“嗯。”皇甫卓点点头。谢沧行看他们已达成共识,趁机道:“既然这样,就也带上我吧,多一个帮手也挺好的不是。”
“这……”夏侯瑾轩一怔,“谢大哥,其实此事本和你并无关联,你不必……”
“小少爷这是哪的话。”谢沧行哈哈一笑,“好歹我和姜小哥也相识一场,当初在丹青也受过他不少照顾。我看这小子重情义得很,不查出来究竟是何人骗他走上歧途,我这心里也不甘心哪。”
皇甫卓和夏侯瑾轩闻言对望一眼,终是点了点头,随后皇甫卓便拱手深深一礼:“多谢师叔相助。”
“你我都是藏剑门下,还客气什么。”谢沧行笑道,“想你小时候这么点大,拿个剑还会把自己绊倒的时候,我还骗过你喝酒呢。”
“……师叔!”
夏侯瑾轩在一边笑道:“竟有这等趣事,看来以后可要让谢大哥多讲些阿卓的趣事给我听。”说完不理皇甫卓杀人般的目光,抓了抓头道:“只不过,我和阿卓就骑了两匹马来……”
“哎呀。”谢沧行摸了摸下巴,“我来这没骑马,这事有些麻烦啊。”
夏侯瑾轩低头思索片刻,忽地以拳砸了下手心,笑盈盈说:“无妨,我那匹玄墨,双人同骑也毫无问题的。”
说完便冲皇甫卓眨了眨眼,那眼底透着的一抹狡黠,不禁让对方心里顿时打了个哆嗦。
“……你又在打什么奇奇怪怪的主意?”
“玄墨只认我为主。”夏侯瑾轩笑得意味深长,“所以,怕是要委屈下阿卓与我同骑了。”
“……什么!”
“哦对了,玄墨可是世间罕有的里飞沙,脾气烈得很,阿卓你可要抓紧我腰,别掉下去了。”
“夏!侯!瑾!轩!”
谢沧行笑呵呵地看着两个人斗嘴,眉眼间却仍是依稀藏了一抹凝重,只是很快便化了开,仿佛从未有过痕迹。
此时正值六月,艳阳高照,却忽地阴风乍起,云层渐渐重了起来,天光逐渐黯淡下去。
眼见,就要变天了。
赶回南屏山的路上,除去偶尔的停脚歇息,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在沉默里。皇甫卓眼见一向性子爽朗大大咧咧的师叔此刻眉间也是微微蹙着,心中不由隐隐有种预感——恐怕这其中的暗潮汹涌,不仅仅凭他们三人之力无法遏制,甚至有可能赔上千万条性命,也无法拖住这中原局势滑向不可知的深渊的腥风血雨。
他这般想着,内心仿佛压了一块大石,沉重得喘不上气来,索性仰头大口灌下几口水,正要起身,却忽地被谢沧行一把按住肩膀。
“别动。”谢沧行低声说,“我们被人跟踪了。”
皇甫卓悚然一惊。夏侯瑾轩已是暗暗握紧袖中墨笔。
“小少爷,可大概知道是谁?”
夏侯瑾轩闭上眼,皇甫卓见他指间捏起字诀,一道极细微的碧光闪过,他猛地睁开双眼,面色霎时惨白。
谢沧行见他这幅神情,心中便已了然,长叹一声,将背后玄铁重剑重重往地上一插,朗声道:“阁下既费尽心思一路跟来,就不必如此遮遮掩掩避人耳目了罢。”
空气中寂静了一刹,随后蓦地响起女子清脆悦耳的笑声:“呵呵,这位大叔还真是不客气,那我看,也不用对你们客气了,是不是大哥?”
夏侯瑾轩眉头紧蹙,声音却依然平静:“结萝姑娘尾随我们一路,可真是好耐心。想来在苍山洱海之时,你们就已有所怀疑了吧?”
他话音刚落,净天教两大护法——血手和毒影便都现出了身形。皇甫卓不由按紧手上长离,剑身似对他心念有所感应,剑气激荡,竟发出细细铿鸣来。
结萝笑道:“夏侯瑾轩,谁让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蠢了点,你对我们主上了解得那么多,就从来没想过要我们对你也是一样?以为乔装打扮一番,就能骗过我了?”
夏侯瑾轩闻言,情不自禁低喃了一句:“她竟用蛊……可恶,是我大意……”
心神动荡间,忽地觉到旁边那人伸手过来,似是要令他定神般地捏了捏了他的掌心。夏侯瑾轩抬起眼,看见皇甫卓的侧脸,神情一如既往的坚毅决然。
他竟是一下子就安下了心,唇角也勾起轻微笑意来。
左右不过共死,有他在侧,又有何惧。
这般想着,谢沧行那边又是开了口:“怎么,你们两个打我们三个,这么有信心啊,不需要叫多点人过来吗,我这身子骨可还没活动开呢。”
血手听了这话,冷冷嗤笑一声,一抬手却是拦下了旁边欲动手的毒影。
“不知死活的家伙,也就能耍点口舌本事了。”
言罢竟是转过了身,向着不远处遥遥一跪,沉声恭敬道:
“属下恭迎教主!”
那两个字一出,夏侯瑾轩只觉得耳边连风声都静了。他怔怔看着面前自阴影里走出的那人,紫色长发披肩,身上繁复衣饰隐隐透出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概,额上火纹铺展出疏狂颜色来。
那英挺眉眼,十几年来他早已不能更熟悉。而事到如今,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再也不复往日,只有透到骨血里的冰冷。
站在他们三人面前的,正是净天教教主,姜世离。
姜世离淡淡扫了一眼他身侧二人。
“你终归还是和浩气的人一起了。”
“……他们是我的朋友。”
夏侯瑾轩声音有些发紧,却依然不闪不避地迎上对方目光——他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已经不能再逃了。
姜世离闻言,眼色微沉,语气又蓦地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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