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霖啸还靠在门上,搭着门把手没动。
乔谨没忍住笑了一声:“赶紧回去吧,看你这一脸肾虚样。”
付霖啸没为自己辩解,有气无力地抬抬手。
乔谨迟疑道:“我走了,你不会晕这儿吧?”
“不会。”付霖啸道,“求求你,快走吧,都给我冻精神了。”
乔谨一边笑着他,一边转身进了电梯。等下降的时候,他想问问郑荣光离没离婚,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没在身上。
他自嘲般笑了自己一声,对着光滑平整的电梯镜面,调整了一下袖扣和腕表。
乔谨开车到公司,没进门就被隋冉接应到了。
他靠着自己前车盖的一侧,温柔而体贴地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他:“着急了吧,手机。”
乔谨接到手里,把里面的手机拿出来,又把纸袋递还回去。
隋冉没接:“路过甜品店,给你带了点早餐。”
“我吃过了。”乔谨说。
“我也吃过了。”隋冉并不在意他的拒绝,笑着说,“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吧。或者,送给你们部门的小姑娘。”
乔谨大大方方说谢谢,把纸袋提在手里。
隋冉眼神动了动:“昨天去会所找你的人,是……路评章吗,你们?”
不等乔谨答话,他又抱歉般摇了摇头:“这个可以问吗?”
乔谨笑笑,没说话。
“抱歉,”隋冉立刻道,“我随便问的,没有打听你隐私的意思。”
“没关系。”乔谨说,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剩余电量,跟昨天没什么差别。
隋冉跟着他一起看向手机:“没人给你打过电话。”
“谢了。”乔谨客气道,“听霖啸说你过来办事情,希望没耽误你的时间。”
隋冉始终维持着他嘴角的笑,眼睛在这秋风之下很明亮,他直视着对面的乔谨:“如果我说,我没其他的事,是特意过来给你送手机来的,你信吗?”
“当然。”乔谨把手机丢进口袋,这动作令他看上去格外彬彬有礼。他的语调和刚刚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朋友之间这很正常,改天我请你吃饭。”
于是隋冉兀自笑了片刻,移开了追逐的目光:“好。”
快递员抱着箱子路过他们,进去公司送邮件。
乔谨的视线追随着他一起进了公司的门,隋冉道:“进去吧,怪冷的。”
乔谨回过头,朝他礼貌地点头致谢,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走进公司里面去了。
余风正在签收邮件,看到乔谨进来跟他笑着打招呼:“乔总好。”
他脱掉了跟他匹配度很高的运动装,换上了没有个人风格的新西服,一下子成熟起来。
乔谨拍了拍他,夸奖道:“不错,别有一番风味。”
“谢、谢谢。”余风耳朵尖红了红,把签完字的邮件拆开,把里面的纸拿出来扫视了一眼。
前台吃惊道:“无偿捐献证书……余风,你要捐眼角膜呀?”
乔谨进去的脚步一顿。或许他是这件事的受益者,因此格外关注这些,也对这一类的字眼很敏感。
他转头看了一眼余风手里的捐献卡。
余风更加不好意思了,把卡收进邮件袋里,笑着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用不到了,或许能帮助到需要的人。”
前台两个姑娘“哇”道:“好帅啊!”
乔谨也跟着说:“好帅啊。”
“没有没有,”余风脸也跟着红了,连连朝他解释,“这很常见的,不是什么大事。我几个大学舍友都签过,我是最后一个。”
乔谨没往心里去,到了办公室门口心里才咯噔一声,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余风的大学舍友,其中就有路柏杨。
那一瞬间他心里闪过些什么,狂跳起来的心脏提醒着他不要再刻意忽略。
十一月二十二日。
他茫然地想。
十一月二十二日。
路柏杨去世,自己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还第一次见到了路评章。
初次见面的路评章,抱住了他。
乔谨在突然袭来的头疼中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干涩无比。
他几步进了办公室的门,坐在桌子前仰头将滴眼液挤进眼睛里,在酸涩刺痛中回想起来——
那天路评章的手在他眼睛上徘徊不去。
他抱他抱得那样紧,铺天盖地的悲伤几乎将他淹没了。
不,不仅仅有悲伤。
乔谨将自己陷入宽大柔软的真皮座椅中,一遍一遍回想着久远的情景,每一处细节都不肯放过。
电脑启动的声音响起来,就像医院里陡然打开的空调,嗡嗡作响。
乔谨睁开眼,眼睛因为药水强烈的刺激而酸涩难忍。
路评章那样的身份地位,注定他从来不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如果仅有悲伤,他的声音不会带着盼望和期许。
除了悲伤。
还有……失而复得。
付霖啸在床上接到了乔谨的电话,他刚要笑着要打趣手机‘失而复得’的过程,就被那哑透的嗓子惊到了。
“半小时的时间。”付霖啸看了一眼床头上的表,“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乔谨用沙哑的快要撕裂的声音说,“现在有空吗,帮我查一下路柏杨。”
付霖啸沉默数秒,才问:“不是说不查了吗?”
“现在要查了。”乔谨用祈求的声音说,“越快越好。”
付霖啸无法把这个声音跟早晨意气风发出现在门外的人联系到一起:“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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