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如吴医生所言,成熟、冷静,不会因为对方是路评章就表现出一些害羞和想要躲避的动作来,尽管他确实有这种想法。
路评章认为注视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但其实看向时间,才过了两分钟而已。
路评章看着他像墨一般的黑发落在白色的枕头上,抬手把大衣脱掉,又换拖鞋。
乔谨侧躺着,背对着他,直到他要进卫生间洗澡的那一刻,才闷着声音说:“我今天有点累,可以先睡吗?”
路评章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他今天不想做,希望路评章洗完澡出来不要动他,或者吵醒他。
路评章手里提着浴巾,已经一脚踏进了卫生间的门。
乔谨对上床的频率需求不高,甚至有些冷淡,大多数时候一次到顶。
以往路评章也忙,每周次数平均下来维持在一个不涝不旱的程度,勉强算是和谐。
但是前段时间他频繁回家,再加上此时正值两人不清不楚的节骨眼上,乔谨立刻便吃不消了。
路评章站在原地的半分钟不知在脑子里过了多少内容,而乔谨已经往下挪了一下,调整了一个更加适合入睡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否是灯光打眼,他侧身的角度很深,眼睛几乎全部埋在阴影里。
路评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完全能想象出来。
他默了片刻,伸手轻轻地将墙上的顶灯开关按了。
室内霎时黑暗下去,只剩下卫生间里还亮着薄弱柔和的灯,但那光距离床隔着一个弯,远不会波及到乔谨了。
第30章
乔谨在飞机上没能睡觉, 他感冒没有好彻底,再加上有点晕机,即便头疼的厉害也没睡过去。
下飞机后路评章看他脸色实在不好, 便先送他去酒店, 看着他在床上睡着, 自己才赶着时间去开会。
这次是针对城建项目的招标会,总资金投入大,但是有政府扶持, 回报也大。前来开会的人不算少, 都是身价破百亿的老总。
路评章迟到了也没事,这项目他只打算先观望, 主要还是给北开源当主心骨,还有带乔谨散心。
北开源旁边留了他的座位, 路评章坐下去, 把名牌往前推了推, 这会儿才喝上第一口水。
北开源看了他一眼, 凑过些去, 小声问:“乔谨没跟你来啊?”
“来了。”路评章把水咽下去, “酒店睡觉。”
“青天白日的睡什么觉啊?”
“病了,又晕机。”路评章露出一丝笑来,“娇气。”
北开源撇了撇嘴, 过了一会儿用胳膊碰了碰路评章的胳膊, 努嘴示意他看后边。
路评章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侯务德。
北开源:“老侯这会儿眼冒金光啊, 我看他要争这项目。”
“没人争的项目不赚钱。”路评章不再看那边, 看了一眼此时台上的发言人, 还有周围猛拍照的记者, “怎么把他给请来了。”
北开源也看,唉了一声:“省扶持项目,能不找两个有分量的来说话嘛。”
路评章听了一会儿,下结论道:“可以。这样一来,你资金流就要拧紧,注意动静,大了股票要跌。”
北开源碰了他胳膊一下,示意俩人想到一块去了。
“就是不知道多少能中,”他既欣赏又戒备地看着台上的人,“晚宴的时候你帮我跟他牵个线,这两天我安排点礼送过去,看能不能打听点眉目出来。”
路评章点头,端起水来喝。
北开源没忍住笑:“干嘛了这是,迟到了不说,来了就喝水,在家被榨干了才来的啊?”
路评章把水咽下去,不等说话,北开源又问:“乔谨晚上来吧?”
路评章把水咽下去的时候,把“滚”字也咽了下去,‘乔谨’这俩字对他有着绝佳的镇静效果。
“应该来。”他说。
“我老婆也来了。”北开源笑着说,“早该这样,有人了你就光明正大的嘛,去哪里都带着,不好明说你就说是弟弟嘛。”
路评章有苦说不出。
他在那年骤失家人后,留下了严重心理创伤。虽然乔谨陪他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但他还是很怕。
怕乔谨出车祸,怕他痛,怕他掉眼泪。
怕再次失去。
心理医生建议他尝试改变,他之所以同意把乔谨暴露在人前,并不是想解决自己的问题,而是想缓解乔谨的情绪。
他想给他更多,财产共有人,安全感,或者其他的什么,好让他的身份更加明确。
“我认识个大师,给我跟我老婆批了批八字,合得很,可旺我了。你也算算去?”
北开源等不来他的回答,神秘兮兮道:“让大师看看你们的八字,给你指指道。说不定一下子就通透了,到时候你还要感谢我。”
路评章对这种东西一项可有可无,这会却静静思考了片刻,拿出手机来给他把乔谨的生辰八字发了过去,又发自己的:“行。”
路评章开了一天的会,赶着晚宴开始之前回酒店去接乔谨。
站在酒店门外的时候,他升起一点近乡情怯的感觉来,虽然他们只分开了一天的时间。
北开源介绍的那大师说他命格属虎,是炉中火,而乔谨命格属兔,是大海水。
乍一看水能灭火,但虎不松爪子,会把兔子攥死。
路评章听不得‘死’这个字,觉得这大师纯纯是来给人添堵的。
他打开酒店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乔谨。
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脸朝向窗户的方向,听见动静便转过头来,看到是他神情有了一瞬间的变化,便又恢复了常态。
这是三年来养成的本能和想要突变的想法发生了短暂碰撞,最终败下阵来,‘现在’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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