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瞳孔骤缩,失声发出一声惊叫。
“林琅!醒醒!”
林琅整个人一抖,猛地睁开眼。
“林琅?”
眼前人影一晃,林琅转过头:“......方霁?”
方霁嗯了一声,问:“做噩梦了?”
林琅呼吸微促,冷汗流进伤口,激起一阵痛痒:“......好像是。”
梦的残影似乎还在眼前,他撑着眼皮,不敢再睡。只将目光钉在方霁的脸上,心跳逐渐平复,脸上莫名有些热,他移开目光,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将大半的床铺空了出来,说:“你上来睡。”
方霁挑了挑眉,揶揄道:“你要干嘛?”
“我去下面。”林琅撑着胳膊要起身。
方霁不由失笑,忙按住他,自己也爬上床,双手掬住林琅的脸,贴近了他道:“林琅!看我!”
林琅不明所以,脑袋被方霁箍着,只好直着眼睛看他,他的脸浸在暗白的月影里,眸中仿佛盈着一汪水,视线一路向下,停在他微启的唇上,林琅的心不觉有些跳,刚要移开视线,方霁忽而抬手覆住他的眼,林琅眼前一黑,听方霁在他耳边说:“现在,闭上眼睛!”
林琅一怔,依言阖上眼睛,方霁接着说:“现在能看到什么吗?”
“......看不见了。”
“你使劲儿看!”
林琅楞了楞,眼前依稀地窥见一点残影:“好像......是你?”
“对!这个叫视觉残像!”方霁笑起来:“眼睛上的影像会短暂地停留一段时间,你先看见我,再闭上眼睛,相当于给你脑子里盖了个戳,你入睡的时候想着我,就不会做噩梦了!”方霁顿了顿,目光盯住他微动的唇角,忽然问:“你刚才是不是笑了一下?”
林琅干咳了声,绷住脸道:“没有!”
“你是不是不信?!”方霁说:“我小时候和我妹一起睡觉,她晚上做噩梦,我就用这个法子,她说管用!”
“你妹妹?”林琅问:“那你自己实践过吗?”
“没有,”方霁说:“我妹从小到大只会让我做噩梦,所以没实践过。”
“为什么?你妹妹很凶吗?”
方霁嘴角带出一点笑意:“反正比我凶,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天天欺负我,还威胁我不许跟人说,我就吓得躲被子里头偷偷掉眼泪,被我妹看到了,转天我去上厕所,回来就听见我同桌在楼道里惨叫,杀猪似的,她整个人扒在他身上,咬着他胳膊,脑袋上被砸了好几个包,愣是没松口。”
“那......后来呢?他还欺负你吗?”
“后来......那男孩看见我都躲着走。”
林琅脸上缓了缓,又问:“那现在呢,还有人欺负你吗?”
方霁愣了愣,脸上笑意一敛,沉默半晌,才说:“......当然。”
林琅脸色微变,刚要说什么,却听方霁含着笑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不如跟我离开这儿,我可以考虑聘你做个保镖,怎么样?”
林琅一哽,方霁笑起来:“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怎么这么好骗?”
林琅抿了抿唇,翻身朝里睡了。
方霁抬手覆住他的眼,轻轻地说:“睡吧。”
方霁的掌心有些冰,凉浸浸地贴着他的眼,莫名地,他的心放松下来。
于是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方霁被林中鸟雀的啾叽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向旁一摸,触手一片冰凉,猛地睁开眼。正在这时,门帘从外一掀,林琅端着碗碟进了门,将早饭摆在桌上。
方霁连忙立起来,抬手将他的衣领拉开了些,见他的伤已止了血,略略松了口气:“还疼吗?”
“已经没事了,”林琅肩膀一僵,借着转身拿碗的动作避开他的手:“去洗漱吃饭吧。”说着,盛了一份给阿水送过去。
阿水的头发已经梳洗干净,松松散散地在肩侧一扎,脸上也泛出一点红润,这些天,她胃口也比往常好了些,林琅便给她多盛了一些,将碗碟摆在她跟前。
林琅走出门,将里屋的门带上,见方霁仍杵在那儿,脸向着他,嘴角含着一点笑意,不由移开了目光,拉过椅子刚要坐下,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扣门声。
林琅脸上一凝,抬手将衣领扯高了些,转身刚要朝外走,方霁忽然按住林琅的肩:“找我的,你吃饭,我去开门。”
见院门推开,冯有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脚下拿着劲儿预备着要躲,见开门的是方霁,这才松了口气。
方霁垂下眼,目光停在他手中的笔记本上,笑道:“冯哥,多谢你了。”
冯有脸上微微热起来,将本子往他怀里一递,呵呵笑了一声:“你跟我客气啥?!”
方霁阖了院门,坐在阶沿上,随手一翻,冯有挨着他坐下来,问:“你不进去?”
“在这儿看就行,我想清静会儿。”说着,方霁翻开本子,垂眼细细地扫着上面的名字。
冯有一怔,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方霁,你要是不愿意在这......”
“冯哥,这写的是什么字?”
冯有话音一顿,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说:“春!”
方霁点点头,冯有见他看得认真,忍不住说:“怕你急着要,我熬了几宿才赶出来的,夜里黑,所以字不大好看!”
“怎么会?”方霁微微一笑:“字如其人。”
冯有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刚要再谦虚几句,腿上忽地一阵轻痒,他喉咙一哽,见方霁将本子摊开放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正轻轻地在“王全”的名字上画着圈,冯有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整个人瞬间一僵,连忙扯了扯上衣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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