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地啧啧两声,然而下一秒看到门外等着的人,惊奇直接变成了惊吓。
叶响认人很在行,那张清秀的脸属于一个气质斯文的年轻男性,此刻神色恬静,他却绝不会认错——那同时也是MISYOU夜庆那晚,被姓陆的顶在与隔壁房间相连的玻璃上肏得涎水四流的小酒保。
他们怎么搞在一起的?
难得八卦地趴在窗边往下看,那两人下楼后并肩而行,中间隔着一拳距离,竟透出无形的亲密。姓陆的揽了把青年的背,在叶响以为他会顺势靠在男人怀里的时候,他却赶苍蝇似地拍开了对方的手。
嚯?年轻总监心中大快,满意地离开窗台收拾东西下班。
坐上计程车,叶响闪过去穆昀燊工作室看看的念头,但很快被打消。想到那只小狗,他眼眸下敛,又恢复了淡淡不羁的表情。
业绩变态外加“求爱”失败,他决定晾晾那个挫他精神的蠢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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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的一天,布莱恩突然造访华国工作室,并且点名要见穆昀燊。
原因是下周新品发布会的T台模特之一意外受伤,需要找人顶替。可是,大型跨国服装设计公司会没有外包活动执行团队?策划总监会不安排替补人员?
“老大,你这话简直像寒风中的蜡烛一样站不住脚呀!”
西方男人摇摇头,泰然地看着事件主角:“这是一个机会,Moo,我相信你能听懂。”
穆昀燊现在跟他们混得不错,虽然不是天天来,但工作室各位显然已经承认了Fit Model的存在,他们会顺手给他捎咖啡带午餐,同时在白发男人淡淡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揩油。可依旧没有一人能撬开他的心门——例如,他渴望栖居的地方到底是哪儿,那个让他敬重、守护的对象又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不懂。”他道。有些时候,这人又诚实得令人生气。
“我想,叶会很期待看到你在台上的风姿。”
“好吧,他是这么说的?可我什么都不会。”
“有人会培训你,这点不用担心。”布莱恩松了口气,捏了捏他的肩膀,“考虑好告诉我。”
看到男人若有所思地舔唇,布莱恩知道这事儿成了。
走台比试衣要复杂得多,签署完保密协议,穆昀燊就被打包扔给了专业培训师,忙得不可开交起来。忙碌感让他在“新生”后,再次品出了一点做正常人的滋味。
而那段持续了四年多的“堕落” 经历,仿佛也正因时光洗刷而冲淡。他正常晚上睡觉、白天起床,出门还是墨镜长袖,偶尔也会戴着宽檐帽在后花园晒晒太阳。
有天起床看到泻进窗帘缝的棱状彩光和小鸟跳跃的影子,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想去海边的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过上平凡人等的日子,有一份劳动法保护的工作,阳光普照下,那些阴湿的欲望和扭曲性癖不约而同地缩回壳里,遥远淡薄的,就像从未滋生过一样。
除了一个人。
随着一些东西的模糊,那个人留下的印记却如潮汐褪去后露出的礁石越来越清晰庞然、无法忽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穆昀燊就已经无法做到凭借本能把“主人”二字叫出口了。
叶响没听到熟悉的称呼也没追究,更没提他们这么久没联系的原因。有些状态是双向的,说明对方也没做好处理这些的准备。于是,他只在电话中简短但确定地说:“这次我会来的。”
“嗯。”
穆昀燊微笑着点头,没有缘由的,他知道他一定会来;但却没有料到,那次T台会成为往后将现状推向火坑的导火索——
在他还没来得及清算旧账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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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还在看的朋友,眼熟点赞的那几个ID了,谢谢!这种便秘式更新,反正我是追不下去的,所以非常感谢……反过来,如果没人看我恐怕真不写了。等完结了你们就是大恩人,我会挨个送点小心意致谢。←不删
第48章 四八 失踪
转眼到了新品发布会前夕,最后一轮彩排结束,执行总监挥挥手,所有人终于长舒一口气回到休息室换衣服。
有模特嘀咕着要去吃夜宵,被经纪人剜了一眼,讪讪闭嘴。穆昀燊从包里掏出手机,叶响一小时前发来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有种宛如“最后一个单身夜”般的异样感觉,明天就能见到许久未见的主人了!此刻,跟高潮前冗长磨人的前戏似的,做得愈久快感愈绵长,他更想把时间过得慢一点,于是犹豫了一下,狠心拒绝了。
戴着浮夸钻石耳坠的左耳垂已经红肿,嵌着羽毛的立领使他不得不保持上身挺直,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他由着化妆师卸下累赘,心思早已飘远。
顶头“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烁,穆昀燊忍住查看回复的冲动,披上外套,兜上帽子,自然地勾起项链吻了吻塞进衣服里,就像已经做过千百遍那样。
睡前,穆昀燊摘下墨镜,换上另一副无色矫正镜,又从床头柜拿过一本书,凑近看了起来。
作为“穆昀”或“YS”的时候他没什么爱好,音乐算其一,却被长期牢牢压抑在本性里,只通过兼职接触一二。也许那样就够了。阅读,是他最近开发的新乐趣,当实在懒得应付叽叽喳喳的工作室同僚时,他会在台中央捧本书开始发呆。
“《飞鸟集》?苍天!我以为,我以为好歹得是《女仆的秘密》之类的助兴读物……”金发设计师夸张地调侃他们的Muses,并暧昧地斜着眼睛地拍了下男人的腰胯。
Moo瞄她一眼,把书摊开盖在脸上,发觉下体正诡异地微微充血。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脑中不断滚过刚刚看到的话,「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忽然浑身一阵战栗,握拳倒退一步靠向椅背, 一双漆黑的眼眸印在他的瞳孔上,那扬起的脸庞在昏黄烛光下线条柔和,模糊了年龄感。
让他不禁思考——
这人到底是在何种心境下发出邀请的呢?
Sub时隔多月,第一次因男人老道的轻佻感到胸中不畅,那时的他是“欲”裹挟的傀儡,肮脏麻木,对外界感知极低。现在竟开始担忧:叶响可曾在看不见的地方经历过更多?他所已知的、未知的、不得而知的,怎样才是完整的?
天旋地转。
无比的困惑和懊恼,还有心脏迟来的抽疼。站在面前的家伙有着堪称完美的仪态和外形,看不见伤痕,更不知道他是否曾经受伤,抑或曾经痊愈。
铃声响起,穆昀燊看都没看就划开贴在耳边。
“在干嘛呢?大忙人。”年轻总监揶揄地问,没听出被拒绝的不悦。
“看书,准备睡了。”
“唔,这么绝情啊。”
穆昀燊在电话这头垂下眼,突然烦躁得想要大吼,下一秒又委屈得想哭泣。他有些后悔那天没给手机充电,更后悔那次不识相的沉默。是他小看了这个男人,也小看了人类的感情。
“想不想继续上次没玩过的?”
一下子挺身坐起,Sub神色复杂变换,再开口已经变得低哑:“……想。”
哼笑一声,叶响退出仍在跳动新消息的工作邮箱,合上电脑,把窗帘拉严:“明天小狗有工作,今天就玩点简单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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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K&S春夏男装“Lively Ice”的官链浏览量突破新品单日新高,同期发售的“暗夜”和“雪原”系列配饰也销量卓然。在红蔓联名K&S的官方杂志发行后,“神秘新人模特”、“来自雪原的馈礼”、“不完美的完美”等词条迅速在业内掀起一小波浪潮。
而事件的当事人,甫一出道就被冠上“开年最大惊喜”的半吊子T台模特,却在走秀结束后的第二天——突然联系不上了。
工作室几人面面相觑,互相怀疑是不是谁的骚话终于惹怒了那位寡言的Muses,以至于离“家”出走了。
“Moo不是那种人,”Alex平时最跳脱,也最会察言观色,“虽然他每次都处于无奈和撂挑子走人的边缘,却没一次真正生气,我很确信。”
“我同意,”负责人Mark接茬,“而且他显然渐渐融入了我们,一个难得年轻但不轻浮的好苗子,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OK,我没想法。”
叶响敲下最后两个字,抬头直视刚刚结束任务分配的合伙人,又在对方凛冽的眼神中慢慢反问了一遍:“那……我应该有?”
陆翊叹了口气:“我不想这时候说的,但是,叶总,你最近有点游离。”
年轻总监挑了挑眉,听他把话说完。
“有目共睹,海外部这一季度的业绩出色,多亏了我们销售伙伴们的努力拓客,当然,团队领导的付出功不可没,”说罢深深看了叶响一眼,“他非常拼命,几乎燃烧自己……”
“咱们有话直说吧,”叶响打断他,“我以为这正是老板最喜欢的,不是吗?”
“那你是在讨我欢喜吗?”陆翊凑近他,把暧昧的话说得冷冰冰,“不是的,你的自驱力很高,可却把团队丢掉了。我要的是人,不是机器,”然后突然哀伤地软下口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叶响心说,这家伙心思倒是够重,不愧为该死的资本家。
“太有趣了,”他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冲在前面有错,混在队里和稀泥也是错,对不起,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气氛凝滞,叶响知道今天自己得不到答案。
良久,陆翊摊开右手掌心,伸向他:“当初找你合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远陆’很重要,你也是。这些年我们合作愉快,我想如果……可以为你增加股份来留住你的心,我乐意之至。”
这天他们不欢而散。
叶响没有马上咬下到嘴的肥肉,他觉得很累,累到对金钱都“短暂”丧失了兴趣。他周末久违地联系上楚禹雯,在她的中医馆约了套按摩和一间茶室。
“Life sucks, Bro!”
抬脚进门的男人差点拌了个趔趄,撇嘴:“你说得对。”
女中医打量他半晌,评价道:“你看着十分欲求不满,最近怎么了?”
“别开玩笑了,我真希望人可以没有欲望,而我,已经快要成功了。”
“你们还有联系吗?”
叶响一愣,意识到他们说的是两回事儿,还没等他开口,楚禹雯又狐疑地盯着他道:“你的小情人失踪了,别跟我说你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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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线并行中。
第49章 四九 本性
白光。
刺目灼魂。
没有墨镜,没有防护。射灯如短刀割着视神经,病态的皮肤被灼烧,泛着阵阵足够引发晕眩的痛楚。
比之更汹烈的是人的目光,和架起的摄像机镜头背后的森森揣度,恨不得把台上人的表皮盯出窟窿,再无孔不入地、剖心挖肺地看进肌理。穿着商品,人遂变成货架,绷着钢骨优雅伶俐地移动,那致命的灯光和目光也跟着移动。
无处可逃。
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不是有意面无表情,而是根本无暇做出多余的表情。新人模特Moo一从帘子后面出场,即掀起小阵骚动。
他像来自雪原的地藏神祇,苍白的外形配合包覆其上的纯色饰品,形体绝佳、气质越然,竟让人一瞬间联想到至善和至恶两个极端——
领口羽毛随步伐跳跃擦过轮廓分明的下颌,仿若生杀修罗在湖畔捻起娇花,慈悲的神掐死啼哭幼儿……当正邪和对错模糊在一个人身上时,便性感到极致,他的降世成为了原罪,死亡亦无法赦免。
在台上的那几分钟,在被各种光线和视线奸淫的那几十步里,奴隶的身心双双得到了毁天灭地的高潮。
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熟悉到骨血瘙痒,差点在半途跪倒,双手克制不住地想撕烂束缚;想有个人践踏他的身体他的神经,他肮脏不堪的渴求;想在胶着的注目里释放欲望,看那些愚蠢的瞳仁对他的赤裸发出精光;
最最重要的,他更想臣服在唯一一双莹润漆黑的眼睛里,至此甘愿接受一切,哪怕生命罔顾的事情。
没人发现,这位如被神庇佑的生面孔正忍受着无与伦比的煎熬。他无法克制地勃起了,但好在恶俗的设计师在下体关键部位及腿周垫了硬质材料,制造出冰雪铠甲的效果。但若从下往上欣赏,会发现那处已经被撑得不成样子。
体液透出贴身衣料,沾在昂贵的商品上。奴隶恶劣地勾起一点嘴角,步伐迈得更大更稳,两颗卵囊用力擦过麻质布料,一瞬间胀痛难忍起来,前裆处带有纱感的暗纹一下下责罚充血的龟头,使那无法清晰视物的眼睛发红,睫毛颤动,猛地咬破了嘴唇。
可他明明一点都不想忍耐。
为什么要忍耐?
对待欲望,穆昀燊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了,无论是抛弃规律却乏味的生活入会,还是后来决然注销离开。反正不会有人为他担保,或受他影响。
而现在,他像极了发疯前被拽起来戴上口嚼子的狗,生生忍住了在聚光灯下脱光直跪的冲动——这感觉糟糕透顶,又隐隐带着幸福。那是一种“有主”的依托。试问有谁会为“野狗”戴上这种东西?
台上,嘴角淌出的血渍在与苍白色调的对比下,让整副搏动的躯体染上一丝艳色。
欲望上了锁,手握钥匙的人正在台下发呆。
西装革履的年轻总监默默看了一会儿,目光平静得有些异常,从开场仪式到Moo出现,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心绪早已波动如海啸。
然而手机突兀的震动把叶响唤回神智。看到来电显示,他不得不皱着眉退场接听。
位子空出来,很快,后排有个男人挪了过去。他留着褐色中长发,微微上翘的眼尾扫视周围,最终,视线落在了背部隐没于台布后面的白发模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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