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不只当是在大庆殿,应承道“是。”
玄清在镜前略照了照,回身道:“明日宴请了朝臣,初二皇叔就陪朕去别宫,住个七八天再回来。”
文殊微微颔首,玄清走到他身侧,拉起他道:“走吧,去吃饭。”
大庆殿里皇族亲眷都坐齐了,,开宴后殿中歌舞升平,笑闹不断,玄清不喜这般吵闹,端坐皇位接受众人敬酒后便借口不胜酒力回去了,不多时又差李宣去把文殊救出来,此时还不到子时,烟花爆竹还没放,不急着出去看热闹。
玄清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拉着文殊问道:“皇叔刚才吃的可好?”
福宁宫里没有不眼熟的宫人,文殊便道:“即便是皇家的宴席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好不好的。”
玄清笑道:“看来皇叔吃的并不满意了。”
文殊道:“御膳房要做这么多人的吃食,自然是顾不过来的。”
玄清和他一起坐到桌前,说道:“朕也觉得不好吃,所以没吃饱,叫小厨房又做了些,皇叔陪朕一起吧。”
文殊觉得他没有个皇帝样,不免笑了笑,点头道:“好。”
福宁殿的私厨做的自然更好些,玄清吃的差不多时已过戌时,他与文殊道:“差不多该守岁了,皇叔与朕一边看戏一边等子时如何?”
文殊疑道:“陛下还要回大庆殿?”
“朕去那儿做什么?咱们去城门楼上看戏。”
文殊犹疑道:“这……这要唱到多晚呀?”
“皇叔去听了就知道了。”
两人出了殿宇,带着几个宫人慢慢的向城门楼走去,冬夜里冷的很,虽有暖炉焐手,文殊仍觉后背有些凉,不由拢了拢大氅,问玄清道:“陛下怎么要去城门楼听戏啊?”
玄清有心揽过他,却觉过分逾矩了,只能作罢,回道:“城门楼可看灯呀,也好看烟火。”
“可这也太远了些。”
“皇叔觉得远?那朕传御辇。”
文殊忙道:“罢了,眼看也到了。”
玄清笑了笑,拉他转到城墙的楼梯上,城门楼上张灯结彩,楼内灯火温暖,他们坐在二楼,窗户外可俯瞰整个帝都,玄清要挂的灯此刻还没点上,不过只看灯笼也觉得十分壮观了。
彩灯连在一起,仿佛无数彩绸飘在帝都的夜空中,彩绸前是布置华美的戏台,御花园里开好的梅花也被移来布景,花团锦簇,仿佛冬日里的一点春色。
文殊瞧着几个扮好的角儿,问玄清道:“唱的是西厢?”
玄清点头道:“是呀。”
“过年怎么听这个呀?”
玄清笑了笑,没说什么,可文殊心里是明白的,张生同崔莺莺,谁也不看好,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李宣奉上茶水点心,台上铜锣一敲,戏开场了,文殊心想谁是张生?谁是崔莺莺?装扮美艳的角儿唱着“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文殊心情复杂,玄清难道不知做这些只会让他不安吗?
玄清当然晓得,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台上唱道:“有心争似无心好,多情却被无情恼。”
玄清已经没有办法了,文殊的心意和他并不相通,没资格暧昧,没办法表白,再说他早说过喜欢了,再多说有什么意义,他还比不上崔莺莺呢,张生同她起码一见钟情。
戏唱到最后,张生拉了崔莺莺的手,满城的灯火都亮起来,万千华灯,仿佛星河,烟花的声音淹没了戏词,灿烂的花火在墨蓝的苍穹下盛放,玄清此时看向文殊的脸,灯光中他的面容温润惆怅。
花费再多,再热闹的场面也打不破他们之间的安静,等一切声响都寂静了,玄清问:“皇叔觉得这戏好吗?”
文殊默了一会儿,道:“陛下这样的排场,再好的戏,臣都不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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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去做些什么来争取他的感情但却总不能如意,还不如无心的好,自己情根深种就会被他的无情伤害。
这章写的不太满意,就不求收藏和点赞了,感觉写一整章也只是为了几句话
第25章 何止(25)
正月初二,上午,玄清宣文殊进宫,李宣早已打点好一切,两人共乘一辆车架出宫,文殊掀了车帘往外看,两路禁军在前面排列整齐的领路,可统领却不是韩真,不由问道:“韩将军不去?”
玄清撇着茶沫随口应道:“嗯,韩真明天再过来。”
“韩将军不在,谁负责别宫巡防?”
“自有其他指挥使,皇叔担心什么?”
“臣是觉得不如等别宫巡防布好了再去。”
玄清笑道:“皇叔别怕,真有刺客朕也会护着你。”
文殊蹙眉道:“臣不是担心自己。”
玄清看向他:“朕知道,说起来前几日太皇太后忽然和朕说要恢复我母后的位份,皇叔知道这事吗?”
文殊眨眨眼,不确定他是否知道是自己推动这事的,于是保守的说道:“太后的灵位已供奉在先皇旁边,臣自然知道这事。”
玄清一笑:“朕是问皇叔知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文殊默了片刻,道:“臣不知。”
玄清上下打量他,仿似已经知道了内情,笑道:“是吗?”
文殊不再回答,玄清也不逼问,转头说起别的闲话。
景山就在城外,不消一个时辰就到了别宫,玄清拉着文殊下车,慢慢的走在青石路上,此处虽为宫室,地方却不大,亭台楼阁,飞檐翘角,一派江南风气,宫中多植松竹,冬日里也是苍翠欲滴。
文殊瞧着四处果然没有守卫,只有跟他们一起来的禁军正在指挥使的号令下分守各处,他不免有些担心,又想此处毕竟是宫室,平日也有人守着,应当不会有事。
玄清来了这里就放松下来,神态自然,语气轻快,同文殊道:“朕看离午膳还有段时间,皇叔不如先和朕一起去温泉看看?”
文殊拱了拱手道:“遵旨。”
别宫的温泉只有一处,池子也并不大,池水清澈见底,水底铺着米白的鹅卵石,各个都圆润光滑,池边种着几株白梅,此时还是花苞,好像零星的雪栖在枝头。
玄清蹲在池边试了试水温,觉得正好,便向文殊道:“下水泡泡?”
文殊道:“臣略感疲惫,想回去歇息片刻。”
玄清看了看他,似乎很好说话的答道:“行,午膳时朕再叫人去请皇叔。”
文殊退了出去,李宣端着衣物点心进来,躬身道:“陛下现在要泡温泉吗?”
玄清站起来,展开双手让他帮自己换衣服。
午膳时玄清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外面罩着浅黄的夹袄,虽然是团龙纹,可看着并不威严,只显得他皮肤白,半湿的头发披在脑后,用金簪簪了一个小髻。
文殊见他如此穿着觉得有些过于随意了,所幸此处并无旁人,就没多说,午膳是铜炉羊肉,小炉里烧着高汤,两人面前摆着片好的各色肉类和鲜蔬,一旁还温了一壶热酒。
因是围着炉子吃,文殊坐在玄清的旁边,李宣在旁伺候,没吃一会儿,玄清忽然道:“皇叔可知,朕为何带你来这儿?”
文殊搁下筷子:“臣不知。”
玄清状似随意的说道:“朕带你来这儿就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问问皇叔你,对朕到底是什么心意。”
文殊长眉微蹙:“臣不解陛下何意。”
玄清看了李宣一眼,李宣识趣的带着殿内所有宫人退出去,玄清道:“皇叔惯会装傻,你明知朕在问什么,一味回避有什么用?”
文殊不知为何紧张起来,他忖了片刻,说道:“此事臣已与陛下论过,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当知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玄清嗤笑一声:“对,皇叔与朕论了君臣,家国,社稷,但皇叔从未与朕论过真心。”
“陛下是先帝的儿子,是臣的侄儿,臣一直以真心待陛下,臣也希望陛下日后能以真心待皇后。”
玄清瞟他一眼,文殊微垂着头,一双眼睛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手,玄清忽然一笑,扯过他的手,一把将他拉过来,盯着他的眼睛道:“朕最讨厌你这幅冠冕堂皇的样子,说的话没一句真的。”
文殊沉着脸看回去,缓缓道:“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是你从来不愿意相信。”
玄清冷笑道:“发自肺腑?你从没骗过我吗?”
“纵然有些事骗了你,也是不希望你多想,你只是我的侄儿,朝廷的陛下。”
文殊的眼神坚若磐石,刺疼了玄清的眼睛,他冷哼一声,用力松开文殊的手坐了回去。正当他要说什么时,殿外忽然传来兵戈之声,两人神色具是一变,玄清蹙眉看向殿外,文殊看了他一眼后,起身要去开窗。
不等他走到窗边,李宣忽然仓皇失措的闯进来,惊叫道:“陛下,刺客!有刺客!”
玄清沉着脸道:“慌什么,拿剑来。”
李宣一叠声应了跑去拿剑,几十个宫人涌进来避难,李宣叫道:“陛下快到后面的院子去避避。”
玄清没理他,拿过剑快步走到殿门口,殿外的花园里十几个黑衣人正在和禁军缠斗,见他出来,当即不顾一切的朝他冲来,文殊跟在他身后,惊道:“快关门。”
玄清拔出长剑,说道:“来不及了,皇叔稍待,朕收拾了他们再来问你。”
说着,一手将文殊推道后面,右手格住刺来的匕首。
文殊被他推的跌到地上,李宣连滚带爬的过来将他扶到后面,文殊一边留心着玄清的安危,一边飞快的思考起现在谁有胆子行刺皇帝。
想了一圈,觉得都不如自己有可能。
于是又想难道是有人想挑拨他和玄清,那也该换个时间行刺,谁会当着正主的面嫁祸啊。
那边玄清已击退了不少刺客,禁军也渐渐围到他身侧护驾,一堆人逐渐退进来。
文殊看情况稳定,不觉松了口气,哪只就在此时,他瞧见对面的院墙上还埋伏了一个蒙面人,手中箭弩闪着寒光,文殊失声道:“小心对面!”
玄清抬头一看,长箭破空而来,速度极快,文殊再顾不得了,惊叫了一声怀璋,冲过去拉他躲避,玄清借势环住他,两人一齐摔在地上滚了一圈,铁箭噌一声钉在地上。
文殊被他压在身下不住的往外张望,没留意到玄清脸上略显得意的神色,外面禁军已经控制住局面,将刺客都拿住了。
李宣吆喝着宫人们收拾,自己过来将玄清和文殊扶起来,文殊正要出去看看,却被玄清拉住,不由分说的往里走,文殊忙问:“去哪儿?”
“换个地方。”
“你……”
玄清将他带到温泉旁的小院,此刻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玄清甫一关上门就将文殊按在门上道:“皇叔还要说只当朕是侄子,是皇帝吗?刚才生死一线,皇叔叫的是怀璋,你想的哪里是君臣,分明是我这个人!”
“你胡……”文殊倏的反应过来:“刚才是你安排的?”
玄清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文殊怒道:“你怎能如此儿戏!”
“朕不儿戏怎么能问到皇叔的真心话啊?你明明那么在意我,为什么不肯承认?”
“我……”文殊简直气笑了:“我看着你长大!授你诗书,教你做人,我怎么会不在意你!可我从来只当你是我的侄儿,我真不明白你为何非要纠缠此事,你看看你还有一个皇帝的样子吗!”
玄清心里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是他不肯信,他就是不信文殊会让他这么伤心,痛到难以忍受,仿佛长剑贯胸而入,玄清喘了口气,好像孤注一掷的问道:“就没有一点……一点也可以,一点也没有吗?”
文殊压下火气,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没有。”
玄清放开他,好像十分疲惫的跌坐在身后的木椅上,文殊站在门口看着他,玄清垂着头,看不清神情,片刻后他抬起脸,眼眶隐隐泛红,他说道:“如果我不许你走呢?”
文殊蹙眉道:“你想怎么样?”
玄清看着他:“我要你留在这里,留在帝都,留在王府,在我找你的时候,你在我身边。”
文殊越来越看不懂:“你要干什么?”
玄清盯着他没有说话。
文殊忽的就明白了,即刻高声怒道:“你还有没有伦理纲常!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叔叔!你知不知道你能做皇帝就是因为天下人都守着这君臣父子的纲常!你还要你的皇位吗?你还要萧氏的江山吗?难道你要做亡国之君!被天下人赶下皇座吗!”
玄清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他:“没人能赶我下皇座,我要的不多,我只要你别走。”
文殊心想你这样,我就非走不可了,他深吸了口气,说道:“可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自己的亲侄儿。”
说罢推开房门出去了,玄清看着他快步走出院子,一步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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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跟不跟我过!
文殊:不跟!
玄清:再说一遍跟不跟。
文殊:就不跟。
玄清:你给我等着。
玄清好像每次和文殊告白都会吵起来,一点都没有追老婆的自觉
第26章 何止(26)
别宫的更漏一滴一滴的响着,玄清披衣坐在窗边,遥遥的看着天边的孤月,没一会儿李宣跑进来,轻声道:“殿下已经回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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