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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听罢砸了手里的杯子，怒骂：“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谢知几道：“你们伤了陛下？”
“是。”
“陛下伤势如何？”
“围攻陛下的人都死了，我们在外围并没有看清，但应该不轻，陛下是被抬回驿站的。”
“当夜陛下身边只有禁军和一些护卫，人数不多，你们怎么会几乎全军覆没？”
“赵将军驰援陛下，从后面围堵，我等拼死才逃出来这些人。”
谢知几惊道：“赵芳如！”
“是。”
玄明道：“她不是回铁岭了吗？怎么可能知道你们去行刺？”
谢知几心念电转，几乎确定了玄清早就摸到他们在终南山的据点，忙道：“殿下，没时间细问了，赵芳如必是探知到他们出山才会支援，她现在怕是直奔终南山去了，快让人去搬藏在那里的兵器金块，明日必须烧了那里。”
玄明想了想，说道：“先生说的是。”说罢找了亲卫带着剩下的死士去清理终南山。
屋里无人后玄明道：“起兵吧，陛下一定不会放过我了，现在朝廷还没有准备，或能攻进帝都。”
谢知几道：“然后呢，等援军将殿下困在帝都吗？”
“那……那你说怎么办！”
“殿下可以起兵，但绝不能如此仓促，陛下既已知道殿下有死士，必定安排了赵芳如守在西安附近，殿下此时起兵连城都出不去。”
玄明面上愁云密布，说道：“那怎么办？”
谢知几道：“殿下若想出西安城，只能将赵芳如引开，此事或许可以依靠王妃。”
玄明蹙眉道：“王妃？鞑靼？鞑靼已经打空了他们的骑兵，没办法攻打铁岭了，何况现在的鞑靼王还要靠赵芳如的兵才能坐稳王位他怎么敢再打。”
谢知几道：“鞑靼王赤木背叛了自己的父王才能坐上王位，他并不受族人信任，若不想再做傀儡，他必须与大梁开战才能证明自己的立场，并且不止鞑靼，瓦剌和兀哈良也可为殿下所用。”
玄明示意他接着说，谢知几又道：“瓦剌兵力雄厚，但被焉山阻隔，目前虽是边军镇守焉山，但只要鞑靼在内部配合瓦剌的军队，就有机会让他们翻过焉山，兀哈亮地小物资稀缺，他们的军队只要出够钱就可以帮任何人，蒙古三部一起叛乱，赵芳如就不得不回援铁岭了。”
“可是他们凭什么帮本王？若是……若是不成，岂不是白费力气，还可能被清算。”
谢知几摇头：“对于鞑靼来说殿下成为天子是一本万利的事，殿下的王妃是鞑靼公主，只有殿下称帝，他们才有喘息的机会，才能重新组建自己的军队，兀哈良已同雇佣军无异，不必再提，瓦剌的军队的翻过焉山就算不能攻进铁岭也可以驻扎在鞑靼的领地上，翻不过就一点损失也没有，他们为什么不答应呢？”
玄明听到这些放心了许多，于是道：“那……快请王妃来商议吧。”
片刻后那日苏到了书房，谢知几向她说了事情的始末，那日苏起初一惊，秦王谋逆之事从未向她透露过一星半点，她迅速理清了前因后果，冷静道：“此事若成，殿下会如何待我的族人？”
玄明笑道：“此事若成，你就是皇后，当然可以泽被你的族人了。”
那日苏冷笑道：“皇后？大梁的皇后随时都可以更换，何况如果没有母族，皇后也只是个摆设，殿下让我的族人冲锋陷阵，应该给出合理的利益，而不是一个虚位。”
谢知几与玄明对视一眼，开口道：“王妃，若是殿下称帝，驻扎在焉山下的梁军就可以退回铁岭，鞑靼的朝贡也可以商量，但这些都要等殿下事成后才能实现。”
那日苏的视线在两个男人脸上来回打转，说道：“我现在就要你们给我立字据。”
玄清回京后身体并未立刻好转，勉强上了一次朝，之后都在福宁殿养着，对群臣说是中暑，实则是伤口还在发炎，不过他精神还好，政务也耽搁不起。
户部的弹劾沈如海的折子递上来后，玄清一面让锦衣卫的人整理他贪污的证据，一面让李宣去沈府宣旨表示皇帝要彻查此案。
这道旨意在当天就传遍了帝都，第二天朝堂上的风向一转，昨天还给沈府送礼的人今天就想着如何撇清关系了。
这些事几乎都交给了锦衣卫办理，三法司名义上是主办，反而像是协理，文殊觉得不妥，去福宁宫看玄清的时候和他提到这事：“北镇抚司只管陛下钦定的案子，沈如海交给他们办也就罢了，其他人的案子理应是三法司审理啊。”
玄清依在榻上，将刚批的折子丢给李宣，说道：“说是沈如海的案子，可也不止他一个，沈党这么多人，一一审理岂不审到猴年马月，眼下还有秦王的案子要办，就叫北镇抚司一并审清楚算了。”
他这样说也有些道理，可文殊到底是不完全认同，锦衣卫是皇帝直属，诏狱密不透风，里面可以随意打杀官员，特事特办还自罢了，牵连这么广的案子都给锦衣卫办是不给朝臣脸面，待臣子如待家奴，终非君臣之道。
文殊犹豫要不要为这事同玄清争一争，不争，怕日后朝廷风气不正，做事不按法度只围着玄清一人，争了，又怕耽误他的盘算。
玄清见他面带忧虑，说道：“朕让芳如去追查刺客，她已查明秦王在终南山畜养私兵的事，让何晏带着证据回京了，藩王铸刀兵，养死士都是死罪，依皇叔看朕该怎么办他？”
文殊道：“陛下难道没有想好？”
“依朕呢，就依法办理，押进京问罪。”
文殊觉得他应该是在瞎扯，颇无语的说道：“……皇室操戈是丑事，陛下还是给他个体面吧，再者大张旗鼓的办岂不是逼他造反。”
玄清点点头，说道：“就依皇叔。”
二人说话间李宣进来说张雪言要来给玄清换药，文殊让了个位置，坐在一旁看玄清的伤口，手臂上的伤多数好了，胸口的伤似乎还是那样，不免担忧道：“陛下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张雪言道：“少说一个多月，殿下不必担心，陛下身体康健，这个伤不会落下什么病根的。”
文殊这才放心，张雪言走后玄清换了身衣服，两人吃了晚饭，文殊要走时玄清叫住他，说道：“皇叔等等，朕有样东西要给你。”
文殊于是坐回去，玄清除了在他的生辰和节日的时候按规矩给他送礼外基本没有私下送他什么东西，突然这么说文殊倒有些好奇了，不过玄清神色平常，不像是什么特别的玩意儿，文殊没太在意。
过了一会儿玄清叫他进里间，文殊进去，见他坐在床上，一时不知要不要过去，玄清又朝他招招手，文殊只好坐到他旁边。
只见他手里两个纯金打的首饰盒，都是掌心大小，一个盒子上盘了金龙，一个盒子上卧着金凤，文殊觉出些不同来，一时心里有些慌张。
玄清的神色也不像刚才那么轻松，似乎也有一些紧张，他本来不觉得有什么，认为自己肯定马到功成，不想真到了这时候也不能免俗。
他冷静了两秒，沉稳的开口道：“朕……嗯……朕打了两个戒指。”
文殊看他一眼，又飞快的移开眼神，心想我该说什么我该说什么，然后什么都没说。
玄清有些气馁，又想他肯定是没猜到朕的意思，于是打开盒子说道：“这是朕亲自打给皇叔的。”
文殊无处安放的眼神终于有了落点，他仔细看那两个戒指，两颗祖母绿无疑是无价之宝，这样的星光宝石文殊也没见过几次，可纯金的戒托就没那么细致了，一枚是凤羽装饰，一枚是龙鳞装饰，雕工有待商榷。
文殊忍不住道：“为何不叫银作局打？”
玄清肃然道：“这是朕的心意，不能假他人之手。”
文殊不知怎么被逗笑了，浑身都放松下来，甚至有意问道：“陛下送这个做什么？”
玄清心知他多半是同意了，可就是不肯明说，必得自己挑明，他昨夜雕最后几笔时想了许多说辞，现在愣是一个也想不起来，顿时有些慌。
好在他面皮修炼到家，纵使心乱如麻，面上仍稳如泰山，说道：“皇叔明白朕的心意。”
文殊似乎是对这句话并不满意，垂着眼睛，没有应声。
玄清抿了抿嘴唇，略显局促的垂下眼，说道：“我……我是个混蛋，但我是真的爱你。”
他悄悄抬眼看文殊，文殊正好也在看他，眼神一触即分，文殊飞快的红了脸，玄清笑起来，凑近道：“我在改了，你有感觉到吗？”
文殊叫他看的面颊发烫，他见过许多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已经学会熟练的视而不见，但此时他心如擂鼓，他明白这种感觉，是少年时未曾体验过的，迟到了许多年的悸动，他惊觉自己原来也会对人有非分之想。
文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知说些什么，于是拿过戒指套到自己的无名指上，说道：“我戴上了。”
玄清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时欢喜的不知说什么，抛了盒子，拿着另一个戒指，说道：“还有一个。”
文殊看他一眼，迁就的帮他带上，玄清趁机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文殊嗔怪的看他一眼，玄清喜不自胜，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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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这是我家祖传的戒指，带上它你就是我老婆了（真诚.jpg）
文殊：你家的不就是我家的吗……说的好像咱俩不是一家人（无语.jpg）
那日苏——耿直大美女（是我爱的那种大胸姐姐）
这两章就属于是我绞尽脑汁想让他两多谈会儿恋爱但想不到有啥不错的剧情，所以直接求婚得了，老夫老妻有啥谈的，办正事儿要紧
第61章 何止（60）
沈党被查后许多官员下狱，工部户部吏部等都有官位空缺，内阁除首辅外全都换人，除了一个是夏仲的学生，其余三个都是玄清新提拔的，几人行事风格各不相同，但都出身不高，眼中也只有陛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文殊不愿再管这些，身上也没有差事，先前他几次想退出朝堂都因为玄清没能成功，如今同玄清的关系定下了似乎反倒是能全身而退。
那夜文殊歇在福宁殿，第二天玄清就要他搬进宫里和他同住，文殊不太愿意，宫中人来人往，他若住进来没几天全帝都都知道了，这成何体统？
可那日没说完玄清就被内阁的人叫走了，后来一直派人催，文殊只得借口清点王府的东西，拖一日是一日。
玄清最近忙碌，官员的指派，罢黜，升迁都需他考量，何晏回京后，呈上了可以指证秦王的证据，秦王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玄清心中生疑，按他预想，这时候玄明应该已经叛乱了。
总不会真等他赐毒酒吧？
然而他留在西安的锦衣卫和赵芳如都没有传回消息，玄清心中不安，一边命韩真重新对帝都布防，一边将这些证据给三法司存档，同时知会了内阁一声，随后就让李宣派人去西安赐死秦王。
这些事让他连日忙到深夜，没工夫监督文殊搬家。
李宣派的人上路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这一日玄清下午称病不见朝臣，带着李宣跑到襄王府，果然抓到文殊在园子里偷懒喂鱼，一点也不急着和他同居。
玄清坐到他旁边，不满道：“皇叔怎么还不住到福宁殿来？朕每夜回去都是一个人。”
文殊道：“不是李宣陪着陛下吗？”
“……那能一样吗？”
文殊笑了下，坐下道：“岂有臣子住福宁殿的道理，就是后妃也不得留宿，陛下若想见臣，让人宣召就是了。”
玄清道：“皇叔不想住福宁殿也行，宫里有别的院子，皇叔挑个心仪的住，一直留在襄王府，朕寻你不方便。”
文殊道：“宫中除了后宫哪里还有别的院子？”
玄清一时语塞，片刻后道：“要不皇叔住到慈元殿好了。”
文殊不悦道：“陛下！”
玄清拉过他的手：“你不是都答应朕了吗？哪有夫妻不住一起的？”
文殊听到夫妻二字仍会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依旧是不愿答应的模样，玄清依到他身上，举起他的手摸了摸那枚祖母绿戒指，说道：“皇叔可知朕为何要打两个戒指？”
文殊摇摇头，玄清道：“因为戒指戴在手上，时时都可以见到，朕想时时见着皇叔，也想皇叔看到这枚戒指就能想到朕。”
他晃晃文殊的手，好像在催他快同意，文殊摸了摸玄清的头发，叹息他在这事上会如此天真，或者他这个年纪这样才是正常的？文殊有些遗憾有些无奈的问：“你就不怕别人知道当今天子和自己的叔叔在一起会耻笑你吗？”
玄清挑眉道：“谁敢？”
文殊笑起来：“先帝流连花丛都会被朝臣暗讽，陛下可比他荒唐多了，大梁朝几千万张嘴，难道你一张一张去堵？”
玄清不乐意的问：“皇叔觉得荒唐怎么还答应朕？”
文殊不愿回答，只道：“总之陛下应该顾虑皇室的颜面。”
玄清虽然嘴硬，但心里明白文殊说的有道理，皇室本应为天下表率，即便能靠权力遮掩丑闻，但真闹到台面上再平息也不会有好结果。
何况他就是不顾惜自己的名节，也不想以后别人说起文殊，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和自己的皇帝侄子乱伦。
玄清心中遗憾，他虽没见过封后大典，但也能想象那是个什么场面，这才是他想给文殊的排场，何况身为天子，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有偷偷摸摸真是憋屈。
玄清想到这些不由圈紧文殊，说道：“可皇叔也不能不顾虑朕呀。”
“陛下想如何？”
“朕想每夜回去都能见到皇叔，”他用妥协一般的口气说道：“朕白日里不圈着你，晚上总要一张床上睡吧？皇叔现在又没事，就不能来找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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