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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秒前!(近代现代)——舞犬

时间:2023-08-21 11:01:18  作者:舞犬
  陆于则偏头看他,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得如此直白。
  “……真极端。”
  “极端吗?”叶形笑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得不到关注,那么‘偶像’本身就毫无意义,”他一边说一边感到悲哀,“可是有些人天生就是行星,只能围着恒星转。”
  陆于则不说话。
  叶形对宇宙运作法则并不了解,双星结构也好星系中心也罢,也许恒星也绕着什么东西公转,但那又是另一个更加广阔层面的事了,广阔到他根本接触不到。
  “你知道,我们……我之前的队长,尹朋池,被运择签掉了,”他继续说,“Semistar还在的时候,他的solo单可以卖出比团专高出5倍的数字,”如果有握手会的话,估计拍的队伍会长到让其他所有人都难堪到痛苦的程度,“他就是太阳一样的人,对公司来说,团里能出现这样一位队长,很轻松吧?”
  陆于则摇头,“我不认为。”
  叶形耸了耸肩,“可事实就是这样,Semistar因为他才能运作那么久,”他清了清嗓子,“尹朋池、还有你公司的常人乐,另外两个已经不干了的男生,我们那会儿都还在B-plus,四个人加起来都比不过leader,”他第一次清楚地说出这样的事实,毫不遮掩,“也是因为他,Semistar解散了。”
  “我知道。”
  陆于则当然知道。
  “我们的合约期本来至少7年,可约期没到运择就看中了尹朋池。”
  接下来的故事就变得非常简单。
  就像黛色推理的栗子一样,所有成员要一起为人气top的选择买单。
  “公司那边放人放得很爽快,据说B-plus从运择那边收了一大笔移籍费用。”叶形最后附加了一个小情报。
  这根本不像对话,而是一种逻辑缺失的独白,他不太明白如此自言自语的原因,仿佛这样才能竭力显得洒脱,显得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就像在其他任何人面前表演的那样。
  在陆于则面前也一样。
  “你会时常想起那时候吗?”陆于则说。
  “……这话听上去好像心理医生。”
  “你讨厌这样?”
  “讨厌……倒没有,”叶形迟疑了,片刻后反而笑起来,有一阵冲动,让他想说一些从未宣之于口的事实,“……我偶尔会梦到那段时间,”讲述自己的梦境,还有比这更像心理疏导的吗,“我梦见录完节目,我带着盒饭去电视台食堂和尹朋池常人乐一起吃,他们请我喝果汁。”
  陆于则弯起嘴角,“关系真融洽。”
  “只是看上去融洽,实际私下里都在憋着劲竞争,”叶形反驳,“团活还好,可个人工作会很难办,”他尽责解释道,“成员发展方向大致重合,不管哪个团都差不多,不可能几个人分别往五个不同赛道上跑。”
  尤其是年纪、风格相仿的同性,容易被框定在同样类别中,互为竞争对手。
  陆于则应该无法对此感同身受,他的想法如此苍白:“我认为每个人都有独特之处。”
  BGM响起世界上唯一的花.mp3,阳光积极向上,理论与实际对比过于强烈,叶形无奈,“光‘有独特之处’并不足够,还要有人关注才行。”
  现役偶像站举着话筒说“请关注我”从来不是套话,请关注我成长、请关注我闪耀、请关注我一步一步走上top的位置……多么功利又多么王道,可是——
  “可是根本没有人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室外的光线倏地闪了一下,随后,一团巨大的云朵慢慢移来,遮挡住仅存的一片天空。
  他没来由地失语,无法继续说下去。偶像应该永远乐观,自怨自艾是绝对NG项,曾经的习惯一直延伸到现在,每有忧郁便会条件反射地自我规制,让他停止抱怨。
  陆于则想了想,“其实,也有人看到了你。”
  叶形怔住,朝向陆于则。后者只是浅浅望了他一眼,自然地回转过身,再次迈出脚步。
  “走吧。”他这么说,叶形只能再次跟在他身边。
  体育馆动线大致分为三种,观众路线、嘉宾路线和运动员路线。演唱会的歌手/伴舞/工作人员必定要对运动员路线烂熟于心。叶形对目前行进方向十分熟悉,他们在往准备室走。
  “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场景吗。”
  叶形不敢妄自揣测其用意,负面情绪残存,此时点头会不会显得过于大言不惭。
  他当然记得,他还记得陆于则说到这个话题时的环境场景,环湖大道的晚风扑面而来,伴着梨花香气,两侧有郁金香开放。
  “我在喝水。”
  似乎这么一来就能显得足够风趣似的。
  陆于则配合地笑了,“没错,你在喝水,”他诡异地停顿片刻,整理语言般,步履依旧坚定,只是稍稍低下头,无奈地揉了揉后颈。
  “……那之后,我本来想去找你的。”
  若非环境足够安静,这句话一定会被漏听。他们经过准备室A,走廊空旷又阴森,只有内部白光灯。
  叶形无措,思绪凌乱,快要影响到外在表现。
  “当时是你的经纪人,舒总带我进来。”
  叶形反应了一下,“Yuki吗?”
  陆于则点头,“但是你不在。”
  “太可惜了。”
  陆于则眼睛闪烁,“我想过那里等你,不过,演出即将开始,我不能久留,而且……”
  叶形歪头,“而且?”
  “而且,你的队长说,你不擅长应付我这种人,”陆于则试图掩饰什么,笑容格外爽朗,“他把‘这种人’三个字念得很重,好像对我十分警觉。”
  叶形张开嘴又合上,欲言又止,他的表情大概极其别扭,纠结再三,最终默不作声。
  他试着在脑内描绘一下陆于则所言,然而做不到,这段话宛如天方夜谭,昭示他曾经与陆于则擦肩而过的事实。这幅画面中存在许多充满违和感的部分,比如带人进后台的Yuki、目的存疑的陆于则,还有态度强硬的尹朋池。
  “进去看看?”陆于则随手指了指身侧一扇门,未贴铜牌,只是单纯的一扇门。
  叶形以点头作为回应。
  这类未命名空间大多被用作live服装道具室,简单周转。若非如此,那大概就是另外一种情形。
  简易排练室。
  正如当下所见。
  木质地板的边缘毫不规范地鼓着包,四面墙里有三面是宽幅落地镜,一面是墙,房间超级挑高,仰起头来才能看到窗户,若有人经过,室内便会望见一条条小腿,室外阴沉的天气只有一隅,帘子掩住几乎全部窗户,剩下一丝缝隙透过黯淡的自然光。
  叶形非常熟悉。
  此前的谎言——关于他从未想起过偶像时代的谎言被尽数推翻,因为,天啊,回忆如此翻涌而来,席卷了他的认知。
  和练舞室如此类似,相对的两面镜子将他的倒影复制出无数个,包括陆于则,就像他们在每个平行宇宙都有一模一样的身体。
  “今晚要做噩梦了。”叶形喃喃道。
  “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不,”叶形咧了咧嘴,“想起了一些……往事。”
  确实是往事,比如谁突然在压腿的间隙说了个超烂的谐音梗,伴随着嚎叫发出凄厉的笑声;又比如谁和谁的私服突然撞了衫,同款不同色看上去就像是情侣装,于是就会有人起哄哇禁止队内恋爱你们交往多久了……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是真的很无聊的东西。
  叶形感到一阵窒息般的苦涩。
  人的记忆真是可怕,再痛苦的故事都会被美化,他或许从未遭受过真正的悲哀,所以才只在脑海中留下了所有美好的部分。
  “真奇怪,”他深吸一口气,“我明明连动作都不太记得了,却还能记得和Semistar那群人相处的细节。”
  陆于则笑了,“好的记忆会留存得更久。”
  “所以你在暗示舞蹈动作都是坏的吗?”
  “我没那么说,”陆于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如说,我觉得你跳得……很好。”
  话说到最后逐渐音调降低,叶形惊讶于对方试探的措辞,精心筛选了最中性的修饰。
  他或许该有所回应。
  “那你最印象深刻的是哪个?”他心跳有点快,好像身体比大脑更先明白了自己的意图,“没准今天能为你提供个别service。”
  陆于则挑眉,明白了他话语中暗示性的部分。
  “……没准吗,”他笑意渐深,意有所指,思考没占用多久,他答得果断,“你solo结束时的那段很帅气。”
  叶形感觉自己快要抑制不住某种兴奋,“你很懂嘛。”
  陆于则耸耸肩,“我看过你公司出的——直拍。”
  话音落下,叶形的大脑终于赶上现实。
  他被真切地看到过。
  不是网络上的只言片语、似是而非的灰色数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真切的人站在这里,告诉他,曾有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
  哪怕只有3分20秒。
  人的安全距离是50公分,而现在,陆于则是如此触手可及。
  肾上腺素的分泌开始作用。叶形后退半步,他的意图格外清晰。对于偶像来说,服务精神永远在第一位。他侧身,肌肉记忆被唤醒,空气里几乎要响起弦乐奏鸣。他华丽地向后转去,抬臂,收起手肘的瞬间勾起脚踝,再落地,藉由镜子可以瞥见他的黑色发尾,在空气里滑过一道弧线,刺出微小噪音。
  停止,无比干脆。
  “这样吗?”他微笑着,维持着谢幕的姿势,抬眼看向陆于则。
  太久没有练习,导致动作微妙得走了样,本该停在原地的脚步堪堪往前移动些许。叶形意识到他正在突破礼貌界限,再往前半步就会撞到陆于则的胸口,无限接近于冒犯。
  但他仍然望着眼前的男人。
  绝不回避。
  陆于则眼底阴影渐浓,仿佛具有象征意义。他再走近一步,轻轻抬起的手腕,指尖勾起叶形的碎发,别到他的耳后。
  体温传来,来自掌心的温度,在叶形的下颌停留。
  于是呼吸化作抑制不住的颤抖,眼角发热。
  在这个时刻,叶形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周导演。他想到了她镜头前柔和而坚定的神情,充满胆量的宣告。
  陆于则瞳孔微微扩张,叶形回想起此前面对他时的愠怒,混合着焦躁与不安,亟待更加直截了当的突破。
  然后那个吻就这样发生了。
  陆于则倾身,鼻息拂过叶形的嘴角。
  知觉放大数万倍,叶形闭上眼睛,从神经突触铺展开陆于则的每一处存在,他柔软的嘴唇,温柔的喘息,伸入叶形发间的手指,还有直白的湿润暖意。
  叶形呼吸节奏全乱,感官被调动起来,伴随着浅薄的轻颤,他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这个宇宙中发生的任何事。
  哪怕胸腔深处的收紧都值得忍受——
  然而,下一秒,就在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记微弱但清晰的脆响。
  他整个人僵住了。
  就在他意乱情迷的间隙,听见类似于鞋跟落地,“咔哒”一声。
  叶形猛地推开陆于则,迅速退去。他的头发和衣服都乱了,这是必然的。他看着陆于则,然后回头,目光扫视这一方空间。
  偏僻的角落空无一人。
  空气凝结成有形固体,聚集在他们身边。叶形忽然反应过来,昏沉的大脑霎时一片清明,他从镜中看到自己的样子,脸颊潮红,被欲望支配,体面尽失。
  “我——”叶形哽了一下,恐慌逐渐蔓延,骤然清醒,“——我,今天,我不应该——”
  陆于则眸子深沉,不发一言,只是低头再次吻他。
  叶形的语无伦次被凭空截断,他愣在那里,视野中只剩下陆于则模糊的眉目。睫毛颤动,拂过他的眼睑。
  他完蛋了。
  叶形想。
  一瞬间有许多东西,宛如人生走马灯般从他认知世界中滑过,一秒24帧,每帧都包括了足以象征理智的碎片,比如《STAGE》的3号摄像机、B-plus大厅的发财树、舞台上飘落的金箔纸,细枝末节地爆发出来,将要勒住叶形的信马由缰。
  但是最后,当陆于则的气息将他完整侵占过后,一切便显得不再重要。
  破碎。
  他抬手,环抱住陆于则的脖颈。
  窗外天空阴沉,窗帘浮起,四周深色的云层尚未聚集到中央,只剩下一点点微薄的灰蓝色。
 
 
第51章 落雷
  最终,大雨降下,风声大作,雷响忽闪。
  人无法改变六月的天气,只能被动接受一切,继而取消室外安排,将其统统替换为室内活动。
  或者各回各家。
  叶形看向窗外,物业仍旧没有修那盏路灯,临时停车的地方空空荡荡。从环湖大道回来的那一晚,好像也是在差不多的位置,陆于则与他分别。
  叶形又回到了住处。
  车辆仍在行驶,陆于则说:“今天雨下得好大。”
  听上去有什么原定计划泡汤了,叶形咳嗽一声,“真不巧。”
  雨点淅淅沥沥地砸到陆于则的车上,他心猿意马,想一些离题万里的事。
  雨刮器机械运作着,叶形只有一个想法,他不能让一切就此戛然而止。
  否则体育馆里发生的一切将毫无价值——他不想在下次见到陆于则的时候又重新开始尝试。
  “能麻烦你送我到楼下吗,”叶形小声说,“这边安保没那么严格,你的车应该能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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