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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许晨今天和艾德里安出门，天气很热，但是艾德里安还是穿了衬衫，许晨知道，那是艾德里安为了遮盖背部和双臂的伤疤。
今天是艾德里安的生日，他们约了中央星大楼顶层的旋转餐厅。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艾德里安给他讲最近稽查局遇到的奇奇怪怪的案子，许晨讲雄虫培训班里发生的琐事。
马修的案子之后艾德里安又升了一级，最近新的委任状就快要下来了。
“哎？对了。你升了一级，但是米勒尔在上一次战争中立下大功，不是当时也说要升吗？怎么没动静了。”
艾德里安支支吾吾的。
正赶上这个安静的空挡，许晨听到了后面一桌两个雌虫的谈话。
“安德鲁最近不是要退了吗？元老院有没有新的元帅人选？米勒尔？”
“他？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现在还有比米勒尔更合适的人选？”
“唉，你没听说马修的事吗？”
“听说过啊，马修倒卖项目成果被稽查局逮住了，和米勒尔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稽查局带队的你知道是谁吗？是米勒尔的侄子艾德里安！”
“嘶.......有点意思了，可按说这也没什么，一家里的雌虫有着不同的政治主张，家族两头下注也是常事。马修和米勒尔应该是一伙的，他们是帝国军官学校的同期生，关系也很不错。”
艾德里安马上就要站起来，许晨按住了他。
“那时候大家也都这么想，有个小八卦，说马修他们之所以进去，是因为玩了米勒尔家的雄虫，但是实话实话，没人当真，谁都不觉得米勒尔真的会在雄虫身上犯错误。结果就出了安东尼的事。”
“安东尼？没听说过，细说。”
“安东尼本来是第九军区的优秀驾驶员，被调到中央星接受培训，这憨娃娃不知道怎么听到了这回事，把这事当真了，觉得是那个雄虫闹得第九军区离心，带着枪就要去把那个雄虫杀了。”
“这么刺激？！”
“这就刺激了，下面还有更刺激的呢，那个雄虫没死，米勒尔替他挡了枪。”
“好家伙！”
“这下子假的也是真的了，第九军区险些哗变！军队里对于主官的信任非常重要，米勒尔这段时间重新收拢人心还来不及，而且为了雄虫背叛自己的同期，谁还会支持他做元帅？”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你说米勒尔不可能。”
许晨看向艾德里安，艾德里安躲闪着眼睛低下头，许晨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知道雌虫们说的是真的。
在悬浮器上艾德里安紧紧抓着许晨的手，凑到许晨的脖颈处：“你在想什么？”见雄虫没有回应，艾德里安委屈起来：“今天是我生日，不要想小叔好不好？你想想我嘛。”
湿热的气息打在许晨侧颈，弄得许晨发痒，米勒尔的事还沉甸甸在许晨心头压着，他忍不住推推艾德里安：“别闹，小狗似的。”
艾德里安没了动静，过一会儿许晨推推艾德里安，艾德里安只是低着头不理他。
许晨仔细一看：“呀！你怎么哭了？这......怎么了？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
艾德里安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砸，砸得许晨心虚。虽然他知道艾德里安爱哭，但是哭总是有原因的，今天是怎么了？就因为他刚刚在想米勒尔的事？不至于吧？！
艾德里安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可以......可以换个称呼吗？可以不叫我小狗吗？我会想到，呜，我会想到一些不好的经历。”
许晨只好抱着艾德里安哄他。
艾德里安抱着他的脖子磕磕绊绊地说：“其实当时父亲和我说之前，我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你那时候不愿意和我出门，不听我讲话，也不关注我事，我那时候觉得，我就是能让家里灯亮起来的摆设罢了。”
“那段时间挺难熬的，真的挺难熬的，我不敢和你说，只怕一说穿了，就连仅剩的相处都没有了。我想之前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现在拿我出气，也是应该的。”
“其实那段时间我偷偷哭过好多次，边哭边做饭，赶在你回来之前要装作没事的样子冲你笑。我只是想不明白，我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是成了这幅样子。”
艾德里安安静了一会儿，收拾好情绪重新笑起来：“今天也不该和你说这些的，早就都过去了。”
许晨轻拍艾德里安的后背，透过衣服也能感受到当时因为马修的案子所留下的狰狞伤口，他想到那天晚上艾德里安敲他的房门，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带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不觉得不公平吗？”
“什么不公平？”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骗我缔结婚约也算是事出有因，但是却要吃这么多苦，没想过放弃吗？”
“从没这么想过”艾德里安摇摇头，然后撑起脑袋：“那种感觉像是什么呢？你心里有个洞，我要用感情去缝补它，我就缝啊缝啊一直缝。”
“不觉得委屈吗？不是自己挖的洞也要缝补。”
“没办法的事。”艾德里安的脑袋又凑过来：“这个洞不缝起来起来你就会一直难过，我不想让你难过。”
“那可以不缝补啊。放在那里，没准别人就去缝了呢？”许晨挑起嘴角垂下眼帘，露出一点难以捉摸的笑。
艾德里安并没有发现，他继续撑着脑袋：“洞不是我挖的，但是谁叫我遇上了呢？我遇上了，就得缝。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的。”
许晨叹了口气，摸摸艾德里安的脑袋，发茬扎在他的手心，痒痒的：“你吃苦头了。”
艾德里安笑起来，眼睛刚被泪水洗过，亮晶晶的看着他：“父亲在最开始的时候和我说过，社会是没有爱情的，可是我却想要，既然我要的东西举世难求，吃点苦头也不算什么。”
许晨定定地看了他很久，突然轻笑了一声：“那我也这么想。”
最近元老院又收到了各个星球的财政报告，拉斐尔专门去了财政部调取了Z786号星球的财政报告并申请查阅更详细的信息。
然后他发现Z786号行星的报告连续几年都完全一样，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起码亚特应该已经从Z786号行星离职了。
他给文森特打了电话。文森特在那边和他扯皮说是因为工作人员的疏漏，拉斐尔大人你也知道的，雄虫受教育水平有限，行政能力基本为零，有个小错误也很正常，他们会注意的之类，拉斐尔提到亚特那边才沉默了两秒改了口，文森特又开始说中央星雄虫比较多，按照规定他应该每个月去一趟中央星，但是他年纪大了跑不动，所以让亚特代劳......
拉斐尔按住光屏：“文森特先生，您误会了。”
“我打这个电话并不是为了找您的错处，而是为了请您帮我一件事。”
“帝国财政部之后会对于这类型的出差补助进行调整，可能会直接归在工资大类里，不再进行细分，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为了避免财政调整对亚特的影响，我会单另给您一笔资金，请继续以补助的方式打给他。”
“多谢。”
打完这个电话，拉斐尔起身给锦华雀添水，他的动作非常轻，锦华雀还缩在鸟笼的一角，毛发蓬松着，随着呼吸一点点起伏。
它还睡得很沉。
第141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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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晨今天难得穿了一身正装。舒尔曼欣赏地打量着他，叠好一方精致漂亮的方巾，趁着塞方巾的时候偷偷吻他。
历时六年，许晨终于结束了雄虫教师培训班的学习。今天他要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
“今天约了路易聊天，可能稍微晚点回来。”许晨笑着和他说。
舒尔曼装出噘嘴的样子和他撒娇：“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说和我在一起。”
许晨捏捏他的脸蛋：“要好好给学生上课知道吗？”
“哎呦，这话你之后说给你自己听吧，”舒尔曼俏皮地眨眨眼睛：“亚特老师？”
许晨听着这个称呼不好意思地扭过头，舒尔曼怎么肯错过这个机会，马上扑过来闹他。
最后的结果是许晨差一点迟到。
所有雄虫按照平时的位置做好，一直给他们上课的雌虫教师走上台前，照旧是平时威严的眼神，华发在灯光下微微闪烁：“同学们，这是你们在教师培训班里的最后一天。我从事教育工作大半辈子，送走过无数届毕业生。但是一个雄虫班级，还是第一次。下周你们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学校，熟悉教师的工作环境，这个学期结束之后，新生计划中出生的第一批雄虫就会入学，而你们将要担任他们的老师。”
“我不知道大家都是以什么样的动机参加了这个教师培训班，相较于义务服务的收入而言，教师的收入实在微薄，但是这份职业是最古老的职业，同时又是最伟大而神圣的职业，你们将会和你们的学生们一起成长，塑造灵魂的成就感无与伦比，这会是一份全新的经历。”
“新生计划实施已经整整六年了，大量雄虫不断降生，原来雄虫的职业——义务服务，必然已经无法容纳如此庞大的雄虫群体，这些新生的雄虫该何去何从，作为他们的老师，你们要多想这一步，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的同类。”
“今天的毕业将是你们新人生的开始，在以后的职业道路上必然有许多艰难困苦，选择非常不易，而未来也未必可期。可是同学们，人生的秘诀之一在于——如果面前有两条路的话，永远选择更难的那条。”
“大家是第一批雄虫教师，如何教育培养雄虫可没有行业先例，摸着石头过河是必然发生的事，你们将会遇到很多困难。我不祝福大家一帆风顺，因为必然不会一帆风顺，我祝福大家回首往事，不后悔今天的选择。”
之后老师用毕业证书轻触每个学生的额头，表示他们已经完成在这里的学业。同时他们拿到了一纸文件，这是分配的学校发给他们的，下周他们就要去学校入职了。
告别老师之后这一届的七个雄虫坐在一起吃饭聊天，通过六年的学习，他们早就混熟了。
“奥布力去实验小学，伯尼去九二小学，阿尔金你被分配到了哪里？亚特你呢？”
“我去中央星第五小学。”“我在第二小学。”
“下周就要我们入职，感觉好急啊，我本来还打算出门玩几天放松一下的。”
“哈哈哈哈哈，那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出门玩吧，之后要天天上班，肯定没时间出去了。”
“还不知道这老师工作是怎么回事，要是太累我就辞职。”
“那可不行，咱们都是定向，培训期间帝国给发补助的，你辞了职还要付违约金，违约金是补助的二十倍。”
“这么高？！我算算，不少一笔钱啊！”
“所以不要想着辞职啦！”
“其实我还挺喜欢小孩，小手小脚，可可爱爱的，希望我的学生也可爱一点......”
“唉，咱可说好，咱们现在所有人都在中央星，六年学上下来不容易，咱得时常聚聚，什么时候？”
“每年过年！”
“再加一次！”
“年中周末？”
“期末考试完第一个周六！”
“好主意！”
和同学们道别后，许晨去找了路易，在靠近科技园的一个小酒馆里，路易定了一个小包间。
“之后去哪里任职？”路易问他
“中央星第二小学。下周就去。”许晨不住地笑，单是想起这件事就让他心情愉悦。
“这么高兴啊？”路易打趣他：“我和你说老师可不好当，别期望太高，我好像听其他同事提起过，说最近教育改革一直在进行，教师职业压力很大的。”
“我觉得很好，我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了。从义务服务体系里真正脱离出来，这对我来说具有重大意义。”许晨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就我手里这些研究生博士们，这么大了，一不盯着就放羊，管小孩子？啧啧啧”路易摇摇头：“话都说不明白，想想就头疼。”
许晨接口：“小孩其实很可爱的。昨天晚上我以为伦纳德睡着了，实在看他可爱，就悄悄亲了亲他的脸，结果伦纳德没有睡着，第二天奶声奶气问我是不是昨晚亲他了，我说是，他问我雄父雄父，可不可以再来一次？他真的好可爱啊！”
许晨沉浸在他和伦纳德的父子情深中无法自拔，路易静静地看着他。
服务员端来了两杯薄荷水。
路易装作没察觉的样子举起杯：“预祝你工作顺利。”
许晨也提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一杯下肚，凉意漫上胸膛和头部，许晨这才反应过来：“薄荷水？”
“对啊。”
许晨看着手中的杯子，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感慨道：“很久没喝过这种饮料了”
“八年三个月零二十一天。”
“哇！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路易认真地看着他：“是从我邀请你第一次参观科技园的会面起算的，那天你死活都不肯喝薄荷水。”
“我想起来了，是那次啊，你和我说科技部用悬浮器当一次性垃圾桶。”
路易接口道：“垃圾桶怎么了？不要看不起垃圾桶，垃圾桶作用大得很！垃圾桶不是成功把你送走了吗？”
“其实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还用你说？”路易翻了个白眼：“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用你说我就要蠢死了！”
路易想想又补了一句：“其实当时我只知道你不对劲，具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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