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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深渊之口来袭，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将倾巢而出，用于抗衡“口”的致命侵蚀，让那毁天灭地的吞噬之力无法将他粉碎。
不过先生本身的力量终归有限，不可能战胜近乎无限能量的深渊之口，被双方互相攻击造成的时空倾塌，从某个时刻起开始倒向他的方向，原本铺天盖地的网状触须也悄然减少，形态变得稀薄了许多，每次与深渊之口的阴刺对撞，僵持一阵后便不敌对方的力量而崩溃，流出如鲜血般的暗红丝线后化为虚无。
在不可视的交战中，无尽的漆黑之网逐渐破败，城堡内部区域不稳定地闪烁着，发出怪异的响声，甚至连再次凝聚出皮囊都花了些许时间。
是时候撤退了。
“哈.......”
重新凝聚的男人皮囊脸色苍白，轻吐出一口苦涩的气息，手中作为他千年藏品的木杖已经消失不见，在长时间的交战中，木杖内含的能量早已耗尽，被深渊之口的吞噬力量粉碎，不过也成功以恐怖的能量洪流反扑，阻挡了“口”的继续进攻。
而他的仆从，也成功守住了作为弱点之一的金色大门，只是看上去状况比他恶劣多了。
和本体非人的他不同，琳是纯粹的血肉之躯，尽管有着强大的灵魂之力，也会受伤和疲惫，藏品魔物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已经很难发挥，抗击浪潮般敌人的几乎都是琳，无法避免地从原本的游刃有余，变成艰难对抗，最后更是只能苦苦支撑。
“....唔！....咳咳！......”
一口暗红的血撒在地面，琳连喘息都来不及，猛然往侧边一滚，避开了蛇形衍生物吐出的腐蚀毒液。
他身上早已沾满了鲜血，破损的女仆服内满是伤口，左臂齐根断裂，右眼被尖爪刮出深可见骨的伤痕，眼球自然也无法幸免，右侧的视野只能依靠灵魂之力感应，这无形中加大了他的灵魂力量消耗，原本能轻易切断敌人首级的武器剩下稀薄的雾气，连维持力量附魔都不容易做到。
这是他在成为仆从后遇到最强大的外敌，不止力量和数量远超于他，甚至还得不到先生的援助，魔物本身死伤惨重，偶尔的支援也消失殆尽。
但即使一次一次地被打倒，琳依然没有退却，他擦去脸上过多的血迹，以残存的左眼视物，血肉模糊的右臂不停歇地挥舞着，竭力压榨自己几近枯竭的灵魂，将淡得几近看不见的灵魂黑雾缠在其上，即使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冲进敌群内，以纤细却坚定的战舞身姿，将一切试图冲向城堡的衍生物全数击倒。
不怀冲动，不怀恐惧，不被情感左右，无论陷入多险峻的境况，只会精准地以曼妙的无形力量打击敌人。
昔日鲁莽胆怯的底层佣兵，如今已是身心强大的灵魂战士。
如此艳绚地绽放的灵魂之火，是任何磅礴魔力都无法造就的强大存在。
如此美丽，如此美味。
当然，无论仆从实力如何，先生也绝不会舍自己的仆从而去，他往前踏出一步，随着空间扭曲的波动出现在琳身旁，以无形的圆弧切断了所有向琳袭来的衍生物，创造出一片空无一物的区域，同时俯身伸出手，轻轻握住精灵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腕。
“辛苦了，琳。”
琳没有立刻回应，过度专注于战斗的他几乎下意识地举刀刺向身旁出现的人，但那股无比熟悉的寒气早已刻印在灵魂，在刀尖碰到先生衣袖之前定住，缓慢地转过头来。
“先生？......”
琳原本锋利如刃的眼神慢慢地变得有些茫然，怔怔地看着身边的男人，长时间机械般的战斗让他的精神高度绷紧，此刻战斗突然静止，反而令他疲惫到极限的精神突兀地放松，还不等他说什么，他的身体已经瞬间瘫软，连手中看不出黑雾的武器都握不住，伤痕累累的大腿再也无法支撑，无力地往下倒，落在先生伸出的臂弯中。
“我们....赢了？......咳咳！.….”
琳睁大仅存的眼睛，声音颤抖而沙哑，在说话间又吐出一大口血，显然刚才都只是在硬撑而已，实际上灵魂力量消耗如此巨大，他早就虚弱得接近昏迷。
“很遗憾并非如此，但战斗也结束了。”
先生柔声说道，将精灵软若无骨的身躯抱在怀里，让琳的头能靠在他胸膛上，同时将手掌放在琳受重伤的右脸上，阻止伤口继续恶化。
如果是平常，他随手便能提供能量给琳修复，或再创造一具新的肉体，但此刻他自身也受了重伤，能动用的力量剩余相当少，只能以微弱的无形之力帮琳止血，其余能量全数用于发动远距离传送，只要深渊之口的吞噬力一弱，便无法封锁时空、阻止他离开这个世界区域。
这是他本体的天赋，也正是他能无数次地从深渊之口追捕中逃脱的原因。
“请不必担心，很快我们便离开此处，到达安全的区域。”
他安慰着还残留着几分战斗状态的精灵，让琳的精神逐渐松懈下来，等琳完全进入自我修复的沉眠时，远距离传送的空间桥梁也已经搭建好，交汇点的环境开始扭曲崩塌，即便是半神也无法摧毁以他本体创造的新通道。
拥有无尽力量的深渊之口也不能，它发出无法理解的怪异鸣叫，更多衍生物涌出，试图攻向唯一和此处坐标相连，被深渊之口攻击余波劈得伤痕密布的金色大门。
只可惜没有神智的衍生物们不会使用任何法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人类皮囊抱着昏迷的精灵消失不见，看着金色大门的身影逐渐黯淡，在闪烁中变得透明，在它们的利爪和火焰凶狠袭来之时，厚重的大门已如镜中幻象般破碎，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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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不过，但临走前还是要再撒一把狗粮的！ψ(｀∇´)ψ
第85章 83 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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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天赋法术远超正常法术的传送距离，甚至能无视空间限制，穿透不同世界区域间的无形壁垒，最终抵达远离深渊之口所在处的另一片荒芜领域。
绝大部分旅人或是夜魔并不喜欢荒芜领域，会被称为“荒芜”，必定是因为此处区域几乎所有世界皆已归于虚无，浓重沉厚的破败气息在时间概念混乱的虚空中难以消散，任何生物在其中都会感受到如临深渊般的冰冷，和一片静谧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没有生命，没有能量，只有彻底的荒芜。
先生并不特别喜爱这种死寂，但这是相当适合他栖息的地方。
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外人意外见到他的本体而疯狂，又或者无知地打扰他，也可以引诱追捕他的深渊之口离开有无数鲜活生命的繁荣世界，他一向对有灵魂的生灵抱有好感，在不影响自己存活的情况下，也不介意将毁灭的象征带离生者的领域。
而能量的来源对他来说也不是问题，他体内城堡的金色大门正是他与外界搭建的桥梁，他与正常生物不同，并非以体表、而是以体内连接外界，无论他本体身在何处，相隔距离多远，只要金色大门打开，必定能通往无尽远处的世界。
这道门能让他的皮囊或者任何外貌相同的幻象出现在外界，即便在空无一物的荒芜区域，依然能与不同世界的旅人或原生物达成交易，不断获取他需要的资源。
不过这样的远距离传送几乎耗尽了他所剩的最后能源，安宁华丽的宫殿不稳定地闪烁，墙壁和地面遍布裂痕，精美的摆设和画作东歪西倒，高悬的水晶灯摔落在地，碎片散落一地，落入地面的缝隙，凌乱地嵌入其中。
当然，这些对之后恢复力量的先生来说都是能轻易修复的事情，他并没有理会变得破败的建筑，直直地抱着自己同样状况不佳的仆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尽管力量不足，仓库、藏品室以及先生自己的房间是必须维持完整的，外面的崩塌并没有影响到这个放满藏书的地方，当他踏入其中，大门关上之时，身后不绝于耳的崩裂噪音刹那间消失，回归平日的祥和宁静。
这样突然的环境变化似乎刺激到琳敏锐的感官，原本沉睡着的精灵皱起眉，睫羽颤抖了一阵后缓缓转醒，用残存的左眼茫然地看着抱住自己的男人。
他看到那张人类皮囊的脸上透出明显的虚弱，有着淡淡皱纹的皮肤下苍白得毫无血色，让那张脸除了永不变改的温和外还透出几分病态，灰白的发梢似乎也不如平日的整齐柔顺，唯一不变的是抱住他的臂弯一样有力，只是那股无害的寒气变得微不可察，连琳都几乎感应不到。
只是视野不过片刻就变得昏暗，下意识提起战斗状态的他还没来得及起身，浓重的困意和疲惫已经席卷灵魂，身体无法修复也同样会影响到灵魂的痊愈，让他只能卷缩在先生怀里痛苦喘息，话都说不出了。
“你过度透支了自己的灵魂之力，琳，这样会使得你的灵魂变得紊乱。”
先生眉头皱起，指尖一挥，卸去了那些和伤口黏在一起的衣物，将精灵颤抖的赤裸躯体轻柔地放在房间内他常用的躺椅上。
他自然察觉到自己仆从的异样，这种是灵魂严重透支后再受创的症状，也许已经出现些许难以修复的裂缝，但他本体受创同样严重，控制力减弱，即使是间接和琳接触，也有可能使对方陷入疯狂，目前只能让对方平静地休息，等待灵魂像过去无数次受创后一样自行恢复。
“我们已远离深渊之口，你无须保持战斗状态。”
他坐在躺椅边沿，轻抚着精灵还沾着血的凌乱发梢，语气温和而低沉。
“请放松下来，好好休息吧。”
“....嗯.......”
也许是先生的语调实在太柔和，琳依然紧绷的姿势略微放松，吐出微弱的回应，将绷紧的背重新靠在柔软的躺椅上，头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躺椅没有的枕头，让他能像睡眠般舒适地躺着，感受艰苦久战后犹如甘露般的平静。
只是他脸上的痛苦还没完全消退，灵魂受创不是能轻易痊愈的伤势，被榨干的枯萎感带来剧烈的疼痛，灵魂的坚韧只能让他这种状态下保持清醒，却没办法减少那种深入骨髓般的痛苦。
先生轻叹一声，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直等琳又一次沉睡过去后才收回手，皮囊从房间消失，重新回归本体，包裹着这座破败的城堡，在比房间更加寂静的荒芜中静静地运行着，利用残存的能量恢复与深渊之口交战时被击中的伤痕。
同时，也开始消化他从深渊之口的攻击中所获取到的类灵魂之力。
正如他和仆从所说的，他能吸取有真正灵魂的生物的苦痛作为食粮，让自己得以存活，只是他的本体实在过于庞大，若仅仅以苦痛作为食粮，恐怕必须像那群被称为“灾厄”的疯狂之徒般，残酷地将无数世界改造成饲养场，才能得到足以支撑他的数量。
但他并不希望如此，他并不喜好折磨生灵，也相信干涉万物皆有其代价，随意的破坏只会给自身带来毁灭。
因此，他决定在能保证自身不被吞噬的情况直面深渊之口，如黑洞般深渊之口能吞噬任何事物，其中早已蕴含数不尽的灵魂残留，尽管这些残留已经无法产生正常的苦痛，灵魂气息的味道也相当糟糕，但只要数量足够多，即使只是接近于灵魂的力量也能足以充饥。
只要他每次能从深渊之口中捕捉到这些力量，再加上仆从提供的微量苦痛，就能使得他维持这种接近人的神智，正常地存活下去。
存续是生物的本能，无论他是什么，都无法抗拒本能的召唤。
对琳这样的精灵当然也是，也正是因为对生的执念，才会让琳作出交易的决定，尽管当时的精灵还未意识到所要付出的代价，但即便知晓后，依然选择支撑下去，忍耐着痛苦和折磨，不断让自己的灵魂和意志变得坚韧，只为了能够生存下去。
琳并非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仆从，但确实是所有仆从中，灵魂最强大而美味的一位。
只是灵魂残片是极难消化的，必须要以真正的灵魂苦痛作为催化剂才能完全被本体吸收，这对琳的负担比较大，即使现在急需能量，他也必须等琳好转后才能再次摄取苦痛，之后也会给予对方充足的休息时间作为奖励，或许还应为他打造新的灵魂武器，如果嵌入琳自身的灵魂碎片，估计效果会——
......琳？
一阵异动传入先生本体，他瞬间便将思考中的意识从本体的无尽深处唤醒，如同平日用餐时那样，没有丝毫延迟便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仆从身上，片刻后凝聚出男人的皮囊，站在房间中央，低头看着躺椅上的精灵，依旧苍白的脸颊神色凝重。
原本安稳地平躺着，情况已经逐渐好转的琳，正紧咬牙关痛苦地卷缩着。
空洞的双眼圆睁，声声发狂般的嘶鸣在喉间颤抖，死死掐住自己的双臂的指尖关节用力得变形，肌肤在痉挛间浮起怪异的惨白，唇角、鼻腔、眼眶不断溢出血，连他原本施加的止血法术也全然无效。
这是灵魂崩溃的前兆。
琳的灵魂，正在痛苦中逐渐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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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单身口撒完狗粮就跑，可是会有很糟糕的后果呢…..（邪笑）
第86章 84 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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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有着无人可比的灵魂光华，能操控远超其他仆从的灵魂之力，能不停歇地顶住无数衍生物的凶狠袭击，以灵魂武器收割敌人生命。
但他从底层佣兵成长成灵魂战士，也不过是十几年而已。
这样的时间，并不足以让琳的实力达到能抗衡虚空那些真正怪物的程度，也没办法在和深渊之口的激烈战斗中，不被对方的攻击余波伤到灵魂而全身而退，战斗时还能凭借着透支灵魂之力硬撑住，在战斗结束后，所有的暗伤此刻全数爆发。
“.....唔.......呜！.....”
陷在痛苦中的琳没有察觉到先生的接近，睁开的双眼似乎没有视野，瞳孔狂乱地放大收缩，低低的嘶鸣断断续续，仿佛喘不过气来，当先生的指尖才刚触碰到他的背脊时，浑身猛然一颤，卷缩得更厉害，差点滚落躺椅边沿，被先生迅速挽住腰抱回来。
“琳，请保持清醒。”
先生轻声呼唤，含着几分飘渺的催眠效果，俯下身将精灵僵硬的身体放回躺椅中间，将那双把自己手臂掐得青紫的手掰开，放在椅上，用自己冰凉的寒气渗入这具过于躁动的肉体内。
经过稍稍休息，现在他的力量也恢复了一部分，对自己的仆从自然也毫不吝啬，痊愈的力量小心而缓慢地渗透每个因为过度绷紧而再度出血的伤口，将这具在战斗中破损的肉体恢复原状，同时抚慰对方被灵魂破裂引起的痛苦。
“现在感觉如何？”
“...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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