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范围是没有任何魔法防护的,这也是将军当初判定高塔主人实力并不会太高的缘故,无论法师的法力多高强,他们的肉体力量和常人并没什么区别,像那些战斗法师体质也比战士弱,全靠各式各样的魔法护体,也因此非常惧怕刺客的偷袭,必定会提前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布满坚固的防御魔法。
但这种魔法需要大量的准备和施法时间,所以法师都会将周边尽可能大的区域都纳入防御范围,实力越高,防护的区域只会越大,像这种只防御了高塔这种小地方的,通常只是实力普通的法师。
平民才会惧怕魔法,拥有破魔刃的士兵,本身就是魔法的克星!
将军很快便将内心的不安压下,眼神重回坚毅,握紧手中的缰绳,带领着众多装备精良的士兵有条不紊地前进。
在战斗法师的辅助下,士兵和战马在森林里如履平地,马蹄声被魔法遮掩,几千名战士无声无息间来到了森林靠近高塔的边沿,抵达一次战马的冲刺就能到达高塔之下的距离。面对未知真身的敌人,将军没有鲁莽进攻,而是再次派出战斗法师,预先施放保护魔法后前去高塔,试探性地进行攻击。
靠近高塔的结果并没有改变,这些战斗法师的攻击落在高塔上的瞬间,就被无形力量扔出来,不过魔法保护了他们,让他们毫发无伤地落地,退回军队中。
看来只是擅长防御的法师而已。
等了一阵,发现本应无比高傲的法师,没有对挑衅进行任何反击,这让将军更加放心,便不再犹豫,直接举起泛着破魔银光的长枪,与士兵一同往前冲刺。
不出意料的,上百柄破魔刃的效果对普通的防御魔法是致命的,高塔周围的无形力场轻易就被冲锋下的长枪撕开,战斗法师立刻开始吟唱,给自动开始愈合的立场施加破败诅咒,两者同时作用下,高塔的防御魔法不消片刻就被击破,全军成功站在塔下,毫发无伤。
这个战斗法师都露出了狞笑,摩拳擦掌准备报复让他们出丑的敌人,士兵们的眼神也透出几分不屑,只有将军眼中的顾虑丝毫未褪,反而悄然加深。
法师已经确定魔力流向来自塔内人,同时也把高塔范围的空间封锁了,高塔主人不可能偷偷逃走,但哪怕是他们没有掩饰打破陷阱的骚动,看上去装备精良来势汹汹,那人却完全没有要和他们谈判的意思,甚至连脸或声音都没有露出,仿佛正站在高塔之巅,默默地俯视着他们这些来犯的敌人。
这个所谓“传说中的法师”,到底是狂妄无知到自以为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千人军队,还是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后手呢?
将军沉下脸,他骑着马站在高塔看上去无害的大门前,越发感觉到胯下马匹的不安。
不过已经抵达塔下,只要继续进攻总能将对方逼出,首先破开塔的大门,再派哨兵和战斗法师前去探路,塔高耸但细长,没什么能躲藏的地方,只要最精锐的军队能进入其中,就算对方如何躲避也能很快找到,擒下后先用禁魔镣铐锁住审问。
解除城墙的防御魔法是第一要务,一旦有所异动就立即处死,毕竟单人就能用出那种防御魔法,谁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神奇的手段。
这个法师,实在太危——
.......险?
“什————”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将军瞳孔猛缩,下意识地抓紧手中缰绳,却发现连从不惧怕魔法的英勇战马,惊恐地挣扎着,发出哀嚎般的嘶鸣,他竭力转头看向四周,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景色。
是黑雾。
他们被浓厚如墨的黑雾淹没了。
上一刻,他们明明还在高塔下,手中高举着能阻止任何魔法袭击的破魔长枪,身上有着战斗法师施加的防护魔法,哪怕是王国最强的法师,也不可能在这种距离轻易获胜,然而就在眨眼的瞬间,他们视野里已经没有了高塔,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灰暗。
他所有的精锐手下,无论是全副铠甲的士兵还是全都悬在空中,和他一样,被这些看似涣散的黑雾捕获,仿佛陷入噬人沼泽般动弹不得,连魔法都放不出来。
只是一刹那,整整几千人的军队便全部失去抵抗能力。
怎么可能!
将军倒吸了一口气,他用尽全力地挣扎,但无论是战马还是自己的身躯都被黑雾吸住,平日所向无敌的破魔长枪面对这种怪异的魔法迷雾时,仿佛完全失去了效果,不止毫无作用,反而被黑雾缠住枪柄,轻松地从他们手上被夺走,融入黑雾消失不见。
“阁下......阁下究竟是何人?!我以维克索王国将军的名义,要求与阁下谈判!”
面对深不可测的敌人,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搬出法师间默认的规则。
一般来说法师毕竟数量相对稀少,哪怕是战争中也很少会随意杀戮,反过来说法师也不会轻易与任何组织结下血仇,只要地位相差不远,法师通常愿意与对方进行谈判,让对方有换取自身性命的机会,相信这个隐居的法师也会愿意这么做。
然而他喊了好几声,仍然无人回应,只见到珍贵的破魔武器,连同战斗法师的魔力被黑雾一一夺取,消失在漆黑后。
这让他的心寒冷无比,仅仅是这一项对他的王国来说就已经损失惨重,没有了如此大量的破魔武器,剩下的武器几乎不可能攻破那道坚固无比的城墙,他们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恐怕会陷入劣势,更不用说如果这些精锐战斗法师都失去魔力的话,更是会彻底失去抵抗之力,被依然拥有战斗法师的敌国残兵解决。
但无论他怎么想,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着谈判的要求,高塔主人却始终未曾现身。
一直到武器和魔力皆被夺去,黑雾才变得稀薄松动,让他在奋力挣扎下摔落在地,猛然抬起头,只看到自己的手下摔得七零八落,而黑雾逐渐散开,炽热的日光和高耸的塔楼再度回归视野,士兵们和战马摔得七零八落,战斗法师们更是狼狈,失去了魔力后面容枯槁,痛苦地颤抖着。
而高塔之下依然空无一人,黑雾无影无踪,仿佛将一支精锐军队打倒的,是不存在的幽灵。
是他们根本赢不了的幽灵。
【感谢你们带来的武器与魔力,维克索王国的各位。】
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犹如某种魔动人偶发出的中性声响回荡在空气中,奇异的是,并非来自于高塔,反而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你!......”
这种被人戏弄的感觉让将军怒火中烧,但掌心失去武器的空洞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也不甘心连对方真身都看不到就此败退,他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踏出几步。
只可惜高塔主人似乎丝毫不打算继续交流,他才刚要说些什么,同样的悬空感再次出现。
眨眼间,眼前的高塔已经消失,他和整个军队被无形的力量扔到不知道多远外,再次混乱地摔到地面人仰马翻,等他们好不容易爬起时,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传送至敌国中心区域的城墙内,而且正好落在某个大型军营里,手无寸铁的他们,要面对无数手持精兵的敌人。
而这里,距离高塔整整千里之外。
这种距离,怎么可能把这么多人传送——
将军无法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支凶狠的弩箭从远处射来,刺入了他因为多次摔落而歪斜的铠甲缝隙处,精准地贯穿心脏,将他的面容定格在震惊无比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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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进错文了?(开始困惑)
作者:(悄悄溜走)
第90章 88 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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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维克索王国军队正在被屠戮时,高塔的主人,来自另一个遥远世界的拜亚精灵琳,正在收藏室内审视他以灵魂黑雾获取的武器和魔力。
破魔武器是维克索王国最先进的工艺,其中用到的原料是一种近年才发现的罕见矿石,其天生的破魔属性让琳很感兴趣,如果那些人不到来,琳也打算透过黑市商人收集,现在由对方亲自送来就再好不过了,剔除表面的破魔矿石粉末后,剩余的部分还能当成普通武器用于和商人的交易,不产生丝毫浪费。
而那些来自法师的魔力之源,则是他能使用魔法的关键。
毕竟这个中阶文明世界的力量主要是剑与魔法,他并无兴趣成为某些国家或组织的打手,那想过不被人类骚扰地正常生活,最好就是伪装成法师,只有需要的时候才用灵魂之力对敌,尽管他无法容纳魔力这点无法改变,他依然能以灵魂之力牵引并使用他人魔力,看上去和法师没什么区别。
像是这座森林所属王国城墙上的防御魔法,正是他亲自施放的,但仅仅是几百年前为了换取这片区域归属权而付出的代价,他对人类王国没有任何忠诚,对这种王权的兴衰更迭毫无兴趣,会把维克索王国的军队丢去敌营,也只是随手为之罢了。
纷斗,冲突,战争........
在数百年间,琳在这座高塔上看过太多了。
他还记得,当初在摧毁了那个虚空怪物、刚传送到这个世界时,便是落在现在高塔所处之地,那时附近还是一片热闹的城池,奇装异服的富裕人类来来往往,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他很快便掌握了当地的语言,并以“幻目”咒印改变了容貌,遮掩了自己非人的银瞳和尖耳,打扮成风尘仆仆的人类,以流浪者的身份开始自由地探索这个世界。
他到过被沙漠环绕的绿洲领地,走过被魔法加固后的高耸城墙,踏过终年被白雪冰封的寒冷国度,拜访过以烈焰为宗教图腾的王国......
并非是追求权势地位所为之,而仅仅是纯粹好奇的游历罢了。
如果是曾经当黑市佣兵的他,到达这个世界后,说不定会兴奋地加入什么组织,想办法获得钱财和地位享受一番,毕竟他的战力在这个世界实在太强大了,连所谓高贵的法师,对他来说也不如一只虚空的异吞者更有威胁,无论加入什么组织,钱财与权势皆随手可得,即便要成为首领甚至国王也轻而易举。
但现在确实拥有如此力量的琳,却早已对那些外物毫无兴趣。
无论是奢华的宫殿,贵族的尊敬,还是平民的崇拜、所付出的大笔钱财,都无法让他内心起一丝波澜。
在那些痛苦的岁月中,人总是会改变很多的,比起物质的享受,现在的他更愿意去发掘更多的奥秘,了解更多在那房间的书架上没有记载的知识。
他想知道得,更多。
当他几乎将整座大陆都踏遍后,琳再次回到他到来这个世界的地方,只是过去的繁华都市已经在战争中被摧毁,化为一片无人的废墟,不过这对琳来说并无影响,当他以一个神秘的流浪法师出现在皇宫内部,并向国王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后,便成功以建构防御魔法为条件交易了那片区域,再以植物魔法覆盖了整座废墟,只留打磨后的石块作为材料,建造了那座同样坚固的高塔。
这便是琳从死至生后,第一次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
无论窗外昼夜变改,王国兴盛衰落,居民来去更迭,或是传来战争兵戈之声,或是环绕鸟语花香之音,他也从未离开过这座高塔。
高塔中只有他一人,大部分空间都是用于存放那些交易而来的物品,当然也有如破魔刃这样“送来的”的武器和储存魔力的魔法石,他这具身体仅仅需要生命力供应就能维持运作,渐渐地也不需要准备食物的地方,除了睡眠用的小房间以外,最长时间使用的场所,是高塔最高层的书房。
那一开始还是个和睡房一样的简陋房间,经历了数百年的使用后,原本比较简陋的高塔之顶,也慢慢变得雅致。
被施加了活跃魔法的月下兰散发处阵阵幽香,插在刻着繁复花纹的高细花瓶里,点缀着房间的入口,一盏由法师雕刻的古老圣灯悬在房间中央,会随着日夜变化发出无比真实的细腻柔光,经过上等工艺处理的胡桃木书架高耸伫立,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泛着被岁月打磨的滑顺亮光,一个小小的琉璃座钟放在书架角落的,是高塔内唯一能看出时间流逝的事物。
但更显眼的,还是那顶天立地的书架,面积足足占满了三面墙壁,不同语言、不同题材的书籍分门别类地整齐放着,被防尘的魔法小心地保护,确保无论多久都不会破旧。
而其中有些位置是空着的,原本摆放在架上的书,正放在房间中央的宽大书桌上,被高塔主人仔细地审视着。
“无灵魂的........魔核梦魇?不对,这是其中一种人造物.....”
琳认真地阅读着前一段时间从虚空旅人“雪灵”手上交易到的旅人手稿,这些手稿被人用特殊手段翻译过,让并非旅人的他也能看懂,再以被他改造过的羽毛笔,将其中的重点和整理好的思绪记录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的纯色白纸上,同样写满字的纸张,在藏品库里已经累计了高高一叠。
高塔内绝大部分书籍都是这个世界的资料,早已被琳研究完全,只有这几本,是来自于虚空的记载文字,但既不是虚空的资料,也不是旅人的介绍,而是关于那个怪物——
——关于先生的。
先生。
那个并非名字的称呼,对琳来说,是无比恐怖的地狱,是无法摆脱的噩梦,是带给他永远无法磨灭痛苦记忆的罪魁祸首。
但同时,也是让他成为现在的“琳”的一切之因。
当然,琳并不觉得先生还存在着,在他开启传送通道时,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双方的深层联系,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先生特有的寒气,只剩下荒芜的漆黑虚空也彰显着先生的消逝,越是强大的存在越难被复活,即使是半神也不可能让彻底消亡的先生复生。
万物皆有代价,先生以新生诱惑他付出未来,他也以自己的痛苦换取先生的终末。
只是琳,并不愿意就此带着疑惑结束。
他还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选中了他,为什么自己必须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先生又为什么要以那种态度待他,为什么会花费精力研究人造灵魂,不明白先生明明被自己的仆从刺杀,甚至到自身的死亡之际,还能温和地向他表达祝福.......
他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那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酷刑,仿佛某种无来由的噩梦,困住了他无数的岁月后,又悄然泯灭,只留下永远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印记。
既然痛苦的过去无法消除,那至少能明晓苦痛的因果,方能得到内心安宁。
而要做到这点,必须要从先生这个存在的本身开始理解。
只是这并非容易的事情,毕竟先生已经活过无尽的岁月,但直到消逝前仍然没能确定自己是何种存在,仅仅“活”了几百年的琳自然也毫无头绪,先生房间内的书籍也随着本体毁灭而消失,他只能依靠和旅人交易来的资料和记载,进一步研究这个存在和夜魔类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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