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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大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他，反而随手把他扔给了旁边空着手的老吴。
这种不解一直持续到常李把他们带到了郊外一座破庙里。
他们把愣子和那小孩儿都放下，猴子凑近了常李：“老大，不回音山吗？”
猴子总觉得常李今天不知怎么很是沉默。
尽管他平时就比较……古怪，但是今天就是感觉不一样。
常李语调淡淡：“音山建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能住了，有些兄弟都搬上去了。”
“那就先不回，等……三天，这三天你们就先住在这里，三天之后如果没什么异样，你们再回去。”
“成。”猴子点头，又望向那小孩儿，“那这小孩儿？我瞧着他身上料子好着，老大你是不是想顺手讹一笔？”
“不行。”常李斩钉截铁。
猴子反而愣了：“怎么了？”
“他可能看到我们的脸了。”
“哎呦，”猴子呵呵笑，“看着就看着呗，等都安顿好了，咱们……”
“不行。”常李打断了他，如前日一般的焦躁再度袭来。
一团乱麻。
看不清，心焦心乱心动，他通通看不清。
“那要不干脆杀……”
“……”常李掀起眼皮，看向那小孩儿稚嫩的脸，“不行。”
“啊？”猴子拧起了眉，“为什么啊？”
常李低下眼：“杀小孩的，不是好人。”
猴子：“……”
猴子：“……啊？”
猴子不仅眉头拧起来，整张脸都拧起来了：“啊？？？”
猴子：“老大，可是，不是，啊？？”
猴子不懂，猴子大为震撼。
猴子：“可是我们本来就不是好人……吧？”
猴子犹犹豫豫地拉了拉旁边的老吴：“是吧？”
老吴不敢表态，夜风还在呼啸着往破庙里灌，拖拽着腐朽的木门嘶喊，一时间氛围阴沉下来。
常李却抬眼看向陈子阙，蓦地笑了：“是、是，你说得没错。”
常李起身，走近了陈子阙，掐着伶仃瘦弱的喉咙提了起来。
“咳！”陈子阙猛地惊醒，双脚已经悬了空，惊惶地拍打着常李掐着他的手，无措地乱蹬，满目恐惧。
“是我想错了，”常李盯着陈子阙的喉咙，手指一点点收紧，陷进对方脖子上的软肉里，滚烫的血液隔着纤弱的皮肤在他手心泊泊流动，难以忽视，几乎要把他灼伤，生命不停扭动、挣扎，却又实在不堪一折。
他呼吸急促起来，笑得也急促起来：“是我想错了，是我想错了，我常李本来，本来就不是好人。”
常李的手指几乎嵌进了陈子阙的脖颈，陈子阙惊恐地盯着常李，涕泗横流，呜呜咽咽发不出一点声音，慢慢地，连挣扎也消逝了。
常李却没有放开他，他掐着陈子阙却如掐着他自己，他只想笑，他只会笑，常宏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也笑得难以自抑。
他手里的生命消逝了，没有了，回不来了，变得静默又冰冷了，那双惊惶的眼睛却还瞪着他。
他笑得咳嗽起来，眼泪模糊了眼睛，他痴痴地转头望向破庙破门外。
好巧不巧又是一轮日升。
朝阳杀死夜，溅了满天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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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上章的一个小bug
//感谢不见胡安、梨妤、星月湾湾縠纹平的咸鱼！！😘😘😘😘😘😘😘
第49章 49.盲杖就在你右手边
常李回到药馆的时候，天还没能亮透。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却发现许岸生正静静地倚靠在窗边，手里绞着他那眼带子，常李一推门，他便猛地抬头：“阿来？”
“……”常李没有作声，只是站定了。
许是刚才用力过猛，他的指节还在微微泛痛。
许岸生扯出一个笑，语气肯定：“你回来了。”
于是常李只好开口：“起得这么早。”
“……”许岸生偏了偏头，好像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才轻声道，“……你一整夜都不在。”
“……”尽管许岸生语气温柔，尽管许岸生目不能视，尽管许岸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镀着红日柔和的光，看起来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常李还是目光躲闪起来。
他低头低眼，盯着许岸生足尖，只道：“辉辉半夜很闹腾。”
“……”许岸生笑了笑，“所以你带它出去，是不是？”
“……是。”
“……”
常李的视线里，那双乖巧的足尖忽然动了，他蓦地抬头，发现许岸生正伸着手摸索着向他的方向靠近。
常李像是被钉住了，忘了怎么前进也忘了如何后退，只会像个木头一样，看着许岸生摸摸索索张牙舞爪地朝他靠近。
他的手在空中挥动，他的脚步不断向前。
[你醒了？你被我看光了。]
[……要说鱼啊，那还是酸菜鱼好吃！]
常李闭了闭眼，抿唇，忍不住提醒他：“……盲杖就在你右手边。”
“……”许岸生一顿，扯了扯嘴角，咧牙，继续往前走，“我知道……你在这边吧？是这个方向吧？”
“……是。”
“那就好，那就好。”许岸生自顾自地说，自顾自地走，“你们去哪了呀，辉辉不太乖吧？
“它长得太快了，我快抱不动它了……
“唔……你身上好香。”
“……”常李一愣，“好香？”
许岸生听到了答复，忙道：“其实不是很香，一点点，很淡，但是我没有闻过，很新奇……”
“很新奇？”常李皱眉。
“嗯！从来没有闻过，好像有藏红花还有……”
许岸生不停向常李靠近，眼看马上要摸到常李的袖子了，却被常李猛地侧身躲过，一点衣料轻飘飘地擦过许岸生的手，又从许岸生的世界里消失，快得好似只是幻觉。
“……啊。”许岸生手空空地握住，再找不到那片衣角。
常李却仿若未觉，飞快地转身：“我要出去一趟。”
语罢，便飞也似的急匆匆推门离开了。
“……”许岸生直起身，收回手，空空地握了握，笑凝在脸上，“……好。”
一声空落落的叹息空落落地落地。
他还听得到常李的脚步，听得见辉辉的吠声，听得见王婶家那只拜过把子的鸡在扯着喉咙叫。
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他们明明互通了心意，明明有了肌肤之亲，明明……
却又怎么，他连他昨夜去哪里，前夜去哪里，都不敢问口。
他苦笑。
于是常李的脚步声也不见了。
于是天再亮了一点，明府人上报言昨夜被劫。光天化日，明熠带着陈子都，带着一小队人，牵着三条耸着鼻子的狗弯弯绕绕，绕出镇子，绕到野郊，绕进那破门破庙。
陈子都拔剑冲在前面，一脚破去，那烂门轰然倒下，日光猛地冲入其间。
陈子都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地跳了进去，他握紧了剑茫然四顾，却只见那白光里佛眼下，只有他的小雀儿苍白又静默地躺在里面。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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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47.48.49应该是一章，结果写长了，而且最近太忙了（小声bb）
虽然不算刀，但是下本一定要奖励自己写无脑小甜饼！（握拳）
//感谢不见胡安的咸鱼！！😘😘😘😘😘😘
第50章 50.常什么？
“小雀儿——！”
陈子都手上的剑“哐当”落地，他恍然像是失了魂，仿佛被人用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扑通一声跪坐在地，将陈子阙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小雀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哥哥，不好笑啊你妈的！”
其他人见状也都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贸然上前，纷纷看向明熠，明熠脸色阴沉得可怕，却只挥手让旁人都四散各自去搜查。
然而查了半天，除了一丛烧尽了的炭灰昭示着这里不久前确实曾有人落脚以外，便再无线索，而他们赖以追踪的香味也在寺后几百米开外的恩呙河边戛然而止。
明熠就在庙中探查，其他人来报，声声都是“没有”。
陈子都哭得声嘶力竭：“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小雀儿脖子上的指痕都快刻进去了！
“怎么会没有！”
明熠蹲身拍了拍陈子都的肩：“子都……”
“怎么会没有啊！”陈子都满眼是泪，他抓住明熠的手如悬溺之人去抓那救命稻草，“……对、对，那畜生崽子，不是还没抓到那个畜生崽子？！……常什么，不是说他喜欢掐人脖子么，明哥，肯定是他！
“明哥！肯定……”
明熠握紧了陈子都的肩，再三张口，出声却仍只是：“……子都。”
“怎么会没有啊！！小雀儿，哥哥对不起你，哥哥对不起你啊！”
旁边因吵闹而驻足的人也只叹得一声“唉——”。
他们一直在这里待到了日落，终究还是一无所获，却无一人提收队。
最后还是陈子都抱着陈子阙起身，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哑声道：“明哥，你把小雀儿……
“陈子阙，我的弟弟，带回去，交给姓张那个老头，他有几分本事，让他验，验我的小雀儿到底……
“到底是怎么死的……”
明熠接过陈子阙，深深看着陈子都道：“必然。”
“多谢……多谢。”陈子都点头，视线却仍不肯从他的小雀儿那张毫无生机与血色的小脸上离去。
许久，他才抹了把脸，转头望向其他人：“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吧……小赵，大黄再借我用一晚，就一晚。”
“……操了，”小赵看着陈子都这副样子忍不住啐了一口，一把将大黄扯到陈子都身边，“陈子都你说的什么话！别说借一晚了，送你养都行！……妈的，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
“……”陈子都扯了扯唇角，不言语，转头再看了一眼陈子阙，便牵着大黄离开了。
明熠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大家将东西都收拾好，便趁着仅剩的一点天光收了队。
而等陈子都又牵着大黄循香走到恩呙河畔时，就连这点天光也黯然了。
他横眉咬唇，不死心地拉着大黄往下游一路搜寻，寻到明月高悬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于是他又转了头，一刻不停地往上游走，大黄也十分得力，兢兢业业地伏鼻闻探，一人一狗就这样沉默地往前。
他们从荒郊野岭走到镇户错落，又再走到荒郊野岭。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冷，陈子都的脚步愈走愈沉，心愈走愈寒。
他在大黄后面落得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走出葛镇了，耷着头的大黄忽然狂吠起来，折回来咬他的裤脚，扯着他要往前走。
“有了么？！”陈子都忙提腿跟上，到了却发现，不过是河岸边的杂草丛里几根鸡毛下压着一小滩干涸的血迹，大概是白天有人在这里杀了鸡而已。
他失望不已，自嘲地笑了笑，泄了气，干脆一仰躺在了满是石沙枯草的河滩上。
他这一整夜都没有休息过。
可天上甚至都没有星星。
大黄不依不挠地冲那鸡毛呲牙，又拱着扯着陈子都想叫他起来。
于是陈子都只好起身，再次定睛看向那摊鸡毛，却发现那鸡毛根部还连着些皮毛血肉，处理得牵牵连连不干不净。
还没待他继续看清，大黄又咬着他的衣摆拖拽他，他心下起疑，起身跟着大黄，发现不远处又有几点血迹。
他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大黄扒着嗅着一路向前，竟然进了村里。此时村里人家大多都熄了灯，只有些许鼾声传来，奇异地让人心安。
大黄不管这些，只管专心致志地嗅闻着往前，最终来到了一户药馆前。
药馆大门未关紧，大黄几乎是奔进去的，陈子都紧随其后，刚跨过门槛就听大黄突然狂吠起来，狗叫声撕裂了夜的寂静，格外刺耳。
陈子都抬头，发现院里大黄对面正站着一个人，神色晦暗地盯着大黄，陈子都进来，他又转而抬眼望向陈子都。
陈子都的心蓦地狂跳起来，他几乎本能地想起了一个名字：“常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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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荒谬，居然又断在这种地方！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今天好点了起来一摸键盘，发现除了主角名字以外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是别人写的文一样！(๑ŐдŐ)b
第51章 51.你认错人了
然而眼前人却神色漠然：“你认错人了。我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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