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岸生正准备接着跟王婶拌嘴,闻言一下子气焰下去了,咬了咬杯沿,“听到小楠可能是枉死的。”
“……”常李想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他到底没有开口,许岸生却担忧地开口了:“我觉得婶婶说得对,我们是该多加小心,绝不可以像昨天一般轻易就叫人把你拐了去了。”
“欸,这就对了。”王婶欣慰地点头,随即看了看天色,摆手道,“知道了就好了。你们俩回屋吧,我那一大家子白眼儿狼还等着我做早饭呢。”
许岸生听她要走,故意使坏:“看吧看吧,还说不是偷偷,我一来婶婶就走了。”
王婶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就你嘴贫!”
许岸生吐了吐舌头,也不接着纠缠,只笑道:“好了好了,婶婶你快走吧,一会儿王叔起来吃不到您下的那手面,该来找我算账了!”
王婶哼了两声走了,留下的两个人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这么站在那里,谁也不先张嘴,谁也不先抬脚,莫名其妙吹了半天晨风。
最后还是许岸生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这里风还挺大的哎。”
“嗯。”
“……我今天早上起来喝水,水居然是热的呢。”
“我起来的时候热的。”
“原来是这样,多谢你。”
“嗯。”
“嗯……”
“……嗯,嗯,现在该冷了,我再去热热。”
常李转身欲走,许岸生不言语,却摸索着一把勾住了常李的手指,动作之快之准让人不禁怀疑他已经在心里计划演练了好多遍。
他动得快,动得准,却又动得不肯定。
他没有拉着,只是虚虚地勾住,让两人手里都沾着对方的热气,却又随时可以抽手。
常李突然莫名心跳得厉害:“怎么了?”
白日天气热,此时刚日出,却晨风料峭,大概是该换季了。
他们贴着风,手里却都发烫。
许岸生在晨风里小声道:“……谢谢你。”
“什……”
“我都听到了,小楠出了意外。你不想我伤心失望,所以才替她嫁给我,对吧?”
常李觉得风声盖过了许岸生的声音,他下意识摇头,喉咙里溢出的声音却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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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我看你俩挺合适
王婶午后又来了,好像是故意要弥补许岸生早上说的“偷偷聊八卦不带他”一般,还拎了袋瓜子,大有聊它三天三夜的架势。
许岸生好像也对这阵仗司空见惯,轻车熟路地支了桌子搬了板凳拉着常李和王婶一起在后院坐下了。
“方才白天,我不是说胡二找熟人去看了小楠的尸么?那个熟人岸生你应该也认识。”王婶把瓜子堆在桌子上,拿下巴指了指,示意他们自己吃自己拿。
“我认识?谁呀?”
“就是之前镇南的明伯,你小时候不是常常跟他们家明熠玩?后来搬到岑镇去了,你还记得么?”
许岸生:“哎,记得记得。”
“你知道,明熠前几年不是出去当兵了吗,最近说是可以回来了!”
“真的吗?那明伯伯该高兴坏了吧!”
“那倒……”王婶顿了顿。
常李见这里有人说话,又有人捧哏,没他什么事,不觉放松了些,看了看,将瓜子拨了一小堆到许岸生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引着他摸了上去。
王婶说到一半,见了常李的动作,这才后知后觉:“哎哟,我这脑子,总是忘记我们岸生眼神不好,还是你细心!”
王婶不说还好,一说常李竟不觉面上有些发热,没想到许岸生却认真地接道,语气里还莫名有些骄傲:“这才哪到哪!三哥来了他还会给我分药,早上比我起得早还把水热了放在那里,我这几日一起来就有温水喝!还学做饭给我吃,还说我不赶他就不会走,脾气也很好,比之前的人都……”
王婶本来笑吟吟的,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不是婶婶说你,你之前那些都是什么人……”
“婶婶,”许岸生有些无奈,“他们都是好人,只不过一时遇到了困难,您怎么就不信?”
“哦,好人为了试试你是不是瞎子就打你,好人趁你不注意就偷你的钱?”
许岸生也有些心虚,辩驳的声音都小了些:“跟你们说了嘛,钱未必是人家偷的,而且婶婶你也说现在不太平,人家有防备心也是应该的……”
王婶恨铁不成钢:“什么有防备心,他们看不见你眼睛上蒙了布条子吗?就算不是瞎子也看不见的好伐,用得着他们试,多此一举!我看就是蠢,跟你一样!”
常·多此一举·李:“……咳。”
王婶犹在愤愤不平:“就是要试,哪有人真打上去的!”
常·没有真打上去·李:“……”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许岸生也突然来了底气:“也不是个个都打的!阿来,阿来就没打!他在我脸前面就停住了!”
常李:“……!”
常李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许岸生摸了摸鼻尖:“手上来的风有热气,你那个时候身上有伤,还有血气,声音也……”
“那你怎么不躲?”
许岸生说到这个也有点生气:“你们本来就试我,我一躲,你们不就得问我怎么躲开了?用了什么法子?是不是看得见?有些非不信的还得天天试呢!”
王婶呸了口瓜子壳:“要我说就是蠢!娘老子只顾着生孩子也不说给生个脑子!”
随即她又看向常李,打量着点了点头:“阿来确实好些,要是个女子,你们俩凑一对我看也合适。”
许岸生却愣了下:“只有男子与女子才能成亲么?”
王婶也被他这一下也问愣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拍着许岸生笑了起来:“傻孩子,说的什么话!正经成亲哪有男子跟男子的!”
“是吗?是吗。”许岸生低下了头,一时无话。
王婶却没多在意,她嗑着瓜子:“哎?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哦!听说明熠可能要回来了,这几年在林青大将军手底下也不知道混得怎么样。
“听人家说手却断了,明老头在这边给他找了个巡抚的差事。”
“手断了?”常李难得接了话。
“可不是嘛!”王婶说着有些来劲,“哎,林青将军这次不是来剿匪的吗?明熠就是我们这的,也跟着来了。
“听说他好生勇猛,一个人追上了那匪徒的……呃,总之就是里面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两个人战得那叫一个……啧啧啧!”王婶嗑着瓜子摇了摇头,“但是到底不敌人家,人没抓回来,手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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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抬起头来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八卦的主人公正躺在床上挣扎欲起,想向床边来人行礼。
来人扶住了他,声音威严而平和:“无须拘礼。”
“是,将军。”
明熠应着,犹想起身让座,却又被林青按了回去:“无妨,你坐着便是。”
“将军。”明熠正坐,满脸肃穆地望着林青将军。
他尚在蹒跚学步时,林青将军便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少年战神,他听着林大将军的故事长大,怀着一颗热忱的英雄心,十五岁义无反顾地离了家追随林青而去,这七年间跟着林青辗转西北,行事果敢,小有战功,前途一片大好,这时正是年少意气风发,将大展拳脚之时,去哪里都想做出一番名堂来。
此次泸州匪患规模并不算特别大,能请动林青将军的原因是故人所托,不好推辞。
这故人姓李,原来是泸州一个小官,曾于林青没落时出手相助,本来说不求回报,此次林青从西北凯旋,却又亲自上京相求,说亡妻之女顽劣,女儿身非要去乡下做什么教书先生,后来与人私奔,彻底杳无音信。
李夫人为此郁结,缠绵病榻以泪洗面,不久便撒手人寰,李老与夫人情深不肯续弦,寻女寻了十几年,前不久竟意外得了消息,说是居然让人掳上了山,不是不想归家,而被困在山上无从逃脱,受那匪徒侮辱折磨数十年。
李老本以为女儿只是流落在外不肯归来,却不想原来被歹人所困日日生不如死,还为那歹人育有一子,陡一得到消息,气急攻心,竟呕出一口血来,听得林青凯旋,连夜收拾细软上京,直言不顾晚节也要挟恩求助。
林青本就重情重义,听了前因后果更是义愤填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明熠也是泸州人,听闻林青将军要亲自去泸州剿匪,也自请跟来了,甚至在所有人都去寻匪头常宏时,带着一队人在小路发现了这些匪徒口中的“少当家”常李,怎料对方竟可操控野狼,拖住了他们,明熠奋力脱出,并孤身追出数十里,与对方死斗,到底不敌,不仅让对方逃脱,还丢了一只手。
林青爱才,明熠在他军中也小有名气,正是造一番事业的时候却没了右手,叫他也多少有些怜惜。
思及此,林青拍了拍明熠的肩:“好孩子,伤好些了吗?我让人照着常宏画了那常李的像,已下放张贴了。”
“好多了,多谢将军挂念,”明熠咬牙,“只恨我无能,没有见到他的脸。”
“夜深,他又蒙了面,怎么能怪你无能。”
林青顿了顿,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和这个年轻人开口。
许久,他才酝酿道:“你父亲知道了你的事,托人来问。”
明熠眼神空白了一瞬,来了这么久,他只顾着剿匪,后来又受了伤昏迷,成日半梦半醒,竟然还没来得及归家,此时才陡然想起:“我爹他还好吗?”
林青安抚道:“老人家一切都好,只是想你。哪里有父母不记挂孩子的,听闻你受伤,更是心急如焚。”
明熠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将军?”
“他的意思是,让你就这样留下来吧。”
明熠攥紧了床单,死死盯着林青:“那您的意思是?”
林青沉声:“我同你父亲商量了,在家附近给你安排了一个差事。”
“将军!”明熠有些急切,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有野心,还有抱负。
林青却抬手打断了他:“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此前商议,还是觉得庞山那里的匪比传言少了太多,尽管剿起来不容易,但是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依旧可以算顺利,我与军师皆有些心慌。”
明熠沉默了。
庞山离他家乡远,骑马需行几日;却也不算远,消息尚还互通,八卦耳传百里。
他从小就听庞山有匪,这次回来又发现,不仅有匪,还民匪勾结。
林青知道这年轻人心里也装事,接着道:“我知你心有不甘,我也不甘,未能平安救出李家小姐,只能带尸首复命,我愧对李老;未能将匪患斩草除根,我愧对泸州百姓。
“但一个月实在太久,我再留下去,恐怕又要与圣人二心。”
明熠皱着眉,心中一团乱麻:“我们放出的风声?”
林青摇摇头:“没有反应。商队再行五日,还勾不出来,我们只能离开。”
明熠低了头。
林青却喝他:“抬起头来。”
明熠看着林青,眼中有纠结和茫然。
林青却道:“我无法留,你却可以。我欣赏你,留你在此我又如何不心痛?但匪患不除,于百姓是祸患;民匪勾结,商队不敢行,于泸州又何益?
“若五天后我们不得不走,我留一队人在此,全由你指挥。你安心养伤,潜伏在此,如是我们多虑,那你就当休假养伤;如真有余孽,你只管了除。你要回来,我也随时欢迎。”
林青握紧了明熠的肩,坚毅如鹰的眼与明熠对视:“为了泸州百姓,暂且放一放你的前途,你肯是不肯?”
明熠只顿一瞬,心中逐渐明晰,随即便松了床单,握住了林青,坚定地回望,目光灼灼,气势竟不输半分:“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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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一点点前情,应该也就这一章交代的,这个故事很简单,没有涉及很多东西
//突发奇想上次可以让大家都流口水🤤,那是不是也可以在评论区给大家种个花嘿嘿🌹(bushi)(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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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你知道我是谁?
王婶这一说就从下午说到了傍晚,从镇头说到了镇尾,从葛镇说到了岑镇。
大到林青将军十几年前在泸州的奇闻异事,小到隔壁镇子那李伯因为嫌妻子貌丑要休妻。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看也差不多到了饭点,干脆邀他们二人去她家吃晚饭。
常李不拿主意,许岸生也不推诿,于是就这么应下了。
许岸生还想去打下手,被王婶拦住,只说叫他们把这些桌子凳子瓜子壳儿都收拾了,她饭好了自然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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