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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徒弟何时才欺师灭祖?[穿书]——醉里问道

时间:2023-08-23 10:57:12  作者:醉里问道
  “抱歉,抱歉,弟子怕师尊太过紧张,可能一刀除不尽魔气,后续还得再受苦楚,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望师尊见谅。”
  萧洛说着,捡起手边的一块帕子,倾身探过来,为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笑得很歉然:“好了,魔气已经基本拔干净,剩下的就是皮肉伤,有四师伯的灵丹妙药在,明天就能痊愈了。”
  他判断得很准,待初时的那阵剧痛过去,伤情便缓和了不少,江岁寒蔫蔫地舒了口气,感觉命都去了一半。
  快刀斩乱麻,徒弟也是为了他好,虽然手段稍微狠了点,但好歹,这伤是没大碍了。
  江岁寒疲惫地掀起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着对面人。
  灯下,少年满身的伤只草草打理,却浑不在意,专心致志地扯着一段灵纱,一层一层地慢慢缠上他敷了药的腕子。
  萧洛虽为男子,肤色却是极白,白得通透,白得细腻,笼罩在烛火中,呈现出一种瓷器般的冷色调。
  左耳耳垂,生着一枚细小的朱砂痣,光影下一闪一闪,像粒晶莹漂亮的红宝石。
  与他冷白的肌肤映衬,相得益彰。
  江岁寒偷偷观察着他,屏息凝神,一时间忘记了矜持。
  很快,萧洛包扎完最后一圈,大功告成,刚松快地抬起眸来,就正正地对上了他。
  “师尊,你怎么了,脸有点红,是哪里还不舒服吗?”
  “没有。”江岁寒察觉自己失态,惊了一跳,倏地收回手去,不小心碰到桌子边的灯盏,灯油晃出来,就要滴到他手上。
  “小心!”萧洛眼疾手快,一把覆了上去,登时,手背上的肌肤和灼热的灯油,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吃痛,略蹙了蹙眉。
  “阿洛你——”江岁寒亦是没想到,此刻反应过来,心里万分懊悔,想关切关切,却又心乱如麻,愣愣地没了语言能力,张目结舌半晌,才说了句,“你是修士,用灵力挥开就行了,何必自己来挡?”
  “也是,糊涂了。”萧洛歉意地笑了笑,低下眉去,“师尊,对不起,刚看你又要受伤,我一着急就给忘了。”
  少年的手背白皙,如凝霜雪,江岁寒看得心疼,念了道愈疗术,指尖灵光一动,慢慢地将那伤痕抹平。
  萧洛侧着头看他,目不转睛。
  “师尊,你……当真不介意?”
  “介意什么?”江岁寒没听懂。
  萧洛唇线轻抿,眸子里水波微动:“师尊,弟子不是凡人,是天魔族。”
  哦,这个呀。江岁寒因为早就看过剧本,理所当然地就默认了这个事实,忘记了此事对他而言普通,对对方却不一定。
  “阿洛,你是天魔没错,但你并未作恶,心地善良,光这一点,已经比天底下不知多少人强了去,为师欢喜还来不及,为何要介意?”
  “可是,”萧洛眨了下眼,语气弱下去,像是呢喃,“所有人都说,天魔是不祥之物。”
  “所有人都说,就一定对吗?”江岁寒停下动作,以一晚上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说,“世笔如刀,你又不是他们手里的木头,何必听之任之?为师早说过了,你就是你,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迎面而来的视线很干净,不掺一丝杂质。
  萧洛眉心微跳,瞳孔里映出灯火和被灯火萦绕着的人,薄唇轻启,欲言又止,或许想说的很多,末了却只道了一句——
  “师尊,谢谢你。”
  入门十年,忧惧缠身,始终害怕身份被人揭露,故而惶惶不可终日。
  幸好,遇见的是你。
  萧洛低头浅笑着,将方才二人相触的手指藏入袖中,起身行礼,退出三尺之外。
  “师尊,你今日受了伤,要好好卧床休息才是,要是没有别的事,弟子就先……告退了。”
  作者有话说:
  萧洛:师尊,我是天魔……
  寒寒:没事,天魔也是好看的天魔,为师不介意。
 
 
第15章 情愫(一)
  *花蜜酒*
  当天夜里,江岁寒做了一个梦。
  梦里春暖花开,桃花树绿荫如洒,和煦的阳光从枝叶间散落下来,融融地铺了满地。
  树下青石小桌旁,十四五岁的少年俯首执笔,正认真地默写着一篇文章,身畔,一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温柔地注视着他。
  一刻钟后,少年慎重地落下最后一画,搁下毛笔,提起来自己写的那张纸,欢快地笑:“先生,我写完了!”
  “好,我看看。”男子接过来,逐字逐句地检查过,欣慰道,“才背了三遍,清静经就默得一字不差,我家小寒是很聪明。”
  “哈哈那是!”少年双手托腮支在石桌上,仰头笑吟吟地看着他,“先生,我写得这么好,是不是该有奖励了?”
  “你想要什么?”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他却嫌弃地躲开了。
  “先生,我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揉搓我。”少年噘着嘴,不大乐意。
  “这样吗?”男子失笑,无奈地将手收回来,语声温吞,“原来十四岁就算长大了吗?”
  “那当然,村里郑大叔家的小儿子,上个月刚满十四周岁,就和邻村的姑娘定了亲,约定一年后就要娶人进门呢。”
  “好吧,算你有理。”男子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还是像看小孩,“那么请问我的小大人,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尝尝先生葫芦里的酒!”少年很是兴奋。
  “不行。”男子敛去笑意,严词拒绝。
  少年顿时有点泄气,牵着他的衣袖,软软道:“一口,就一口,我绝对不会贪杯的,先生,求求你了……”
  男子不为所动:“小寒,你撒娇也没有用,之前说好了的,及冠成年之前,不许你饮酒,乖,再等几年吧。”
  “……”少年双手撑在桌上,两腮鼓鼓的,像只不高兴的小青蛙,片刻后,赌气般的哼了一声,起身回屋去了,“不喝就不喝,酒是穿肠毒药,谁爱喝似的,以后你请我喝我都不会喝!”
  ……
  梦境如风,戛然而止。
  江岁寒倏地惊醒,看了眼床头的淬灵沙漏,卯时五刻。
  他轻轻喘了几口,手背盖住双眼,压下梦境与现实割裂时带来的恍惚感,躺在一片漆黑中,默默等天亮。
  照理说,梦醒了就结束了,不应该再看到后续的发展,可不知为什么,江岁寒脑海中却清晰地印刻着,当日夜晚时的画面。
  月上中天,银辉如水。
  高大的桃树上,少年打横坐着,手里捧着一只玉色的灵葫,在唇边一点点沾着喝。
  粉红色的桃花丛丛盛开,半遮住天边的圆月,香气清幽,沁人心脾。
  “先生,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花蜜酒真好喝~”少年两只手抱着玉葫芦,像抱着宝贝一样,侧头笑得天真无邪。
  一尺外,被称作“先生”的男子抱着双臂,靠坐在树枝与树干的分叉处,一袭墨染的黑衣,戴一张霜银的面具,只露出水漾的红唇和优美的下巴,耳畔乌羽般的鬓发里,一点殷红朱砂若隐若现。
  他说话时,宠溺的情愫根本无从遮掩。
  “你这孩子,闹起脾气来又哭又不理人的,不给喝行吗?”他垂落着一条腿,悠闲懒散,看身边捧玉葫芦像小松鼠捧松果似的少年,莞尔,“小寒,慢点喝,就算大半是花蜜水,也还是有点酒意的,你才十四岁……”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才十四岁,我还没成年,我还是个小孩子,和你差的好远,不要天天提醒我啦。”少年就听不得这个事,不耐烦地吵吵了几句,忽然看到男子腰间别着的翠竹笛,粲然道,“先生,我想听曲子,你好久没有吹给我听了。”
  “是吗?”男子摸了摸竹笛,抽出来横到唇边,面具后的眼睛狭长深邃,盈满了笑意。
  月色下,清脆的笛音自桃树上绽放,惊醒了沉睡的池鱼和归飞的倦鸟,一阵清风拂过,夜空中下了一场细碎的花瓣雨。
  梦里的少年捧着玉葫芦,嘴上说花蜜酒好喝,心里想的其实是,终于尝到先生的味道了,真甜。
  ……
  江岁寒躺在重重的帘幕中,脸颊轻侧,看到窗外射入溟濛的晨曦,很冷很淡,像冬日山间散不去的雾岚。
  “江前辈,昨天晚上那个声音,是你对吗?这些梦里的画面,也是你……对吗?”
  心海一片寂静,好像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只剩窗前若有若无的寒梅香,漫入肺腑。
  ·
  翌日傍晚,苍穹派五峰山川锦绣,沐浴在天边夕阳下,如镀了一层明晃晃的金。
  年轻的弟子们下了晚课,从书院出来,三五成群地结伴走在回青鸾峰弟子房的大道上。
  萧洛脱离大部队,一个人默默走着,准备穿过虹桥,往无妄峰的方向去。
  “哎!”楚越溪从身后搭上他的肩,痞里痞气,“阿洛,你真要去扫台阶啊?”
  “嗯。”萧洛看他一眼,心不在焉道,“我没抓住那只血魔,放虎归山留了后患,师尊罚我,应该的。”
  “可可可是!”楚越溪眼珠子快从眶里瞪出来了,“三千多级台阶,你扫到明天上午都不一定扫的完诶!”
  萧洛无所谓:“无妄峰不是青鸾峰,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师尊修无情道,不爱有外人打扰,他那峰上,连一百个人都没有,再除去闭关外出的一些,台阶一天下来干干净净,不会很难清扫。”
  楚越溪被驳得无话可说,只好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牛,要说牛,还得是兄弟你,筑基挑战化神魔物,挑不赢还要被体罚扫台阶,换我被这么折腾,三天就想跳崖自尽了!”
  萧洛眉梢微动,不予置评。
  楚越溪左右看看,防贼似的,看见四下没外人,才揽着他肩膀,小声问:“阿洛,这就咱兄弟几个,你说实话,是不是五师叔拿着你的把柄了?”
  萧洛:“什么把柄?”
  楚越溪梢梢头,就蛮费解地:“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我怎么知道?”
  “没有。”萧洛懒得废话,拳头一砸他胸口,笑骂,“我命都是他给的,还用拿捏什么把柄,不说了,我先去了,待会儿要迟到了。”
  说完,他把肩上的咸猪蹄拽下去,转身往分岔路的虹桥上去了。
  “喂!”楚越溪在后头大声喊,“晚上打牌三缺一,你还回来吗?”
  “不回,你们自己快活吧。”萧洛挥挥右手,背影窄瘦高挑,笔直得像棵美人松。
  落在原地的三个少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震惊全家。
  “呃,你们说,阿洛他不会是被下蛊了吧?”说话的小子圆脸矮个,胖腿咕涌咕涌,像只圆滚滚的熊猫,名叫墨羽,正是那日被江岁寒抓着深夜喝酒的弟子之一。
  “下什么蛊?”楚越溪问。
  “就那种……”墨羽抬起一只手,五指扭动得群魔乱舞一样,“傀儡师为了让手下的傀儡言听计从,给他们下的那种蛊,会一点一点蚕食傀儡的精神和思想,久而久之,就彻底成了主人的提线木偶,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让他去死也绝无二话。”
  “不至于吧……”另一个也是一起喝酒被抓的少年林舒,冷不丁抖了一下,离他远远的,“墨羽,你别拿你看话本看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瞎造谣啊,给奚长老知道了要跪思过崖的。”
  “不错,”楚越溪点点头,眉峰紧皱,“我也觉得,五师叔虽然做法凌厉了点,但人是个好人,办不出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墨羽:“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看着阿洛陷在他师尊的魔爪里,坐视不管啊!你今天没听书院里人都怎么议论吗?筑基挑化神,挑不过就要去干苦力,这是变相的师门暴力,我们徒弟是弱势者,不能选择沉默!”
  “对对,这一点我赞同。”林舒跟着应和,“阿洛他哪哪都好,就是太愚孝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得救他出苦海!”
  就这样,三人头挨头凑在一起,秘密共商挽救兄弟的大业——
  呵,强权算什么?在兄弟情面前不值一提!
  作者有话说:
  萧洛:……你们歇歇吧。
  ———————————————
  关于原主意识这一块,慢慢会写清楚哒,不要急,坚持攻受1V1不动摇~
 
 
第16章 情愫(二)
  *扫台阶*
  千仞峰顶,云雾缭绕,一只只灵鹤懒洋洋地从身畔滑过,留下一簇簇柳絮般的流云碎片。
  萧洛踏上无妄峰最后一段台阶,正见前方雾霭散开,一抹曳地的白衣撞入眼帘。
  “阿洛,散学了?”江岁寒正执着一枚棋子,与峰上照顾他起居的鹤童子对弈,衣袖松垮地散下来,露出一截修长的手腕。
  “是,师尊。”萧洛垂眸敛神走过来,道,“师尊,扫帚在哪?我这就开始扫。”
  “在那边,自己去拿。”江岁寒抬手指了个方向,看他走去,提醒,“哦对了,记得拿两把。”
  “两把?”萧洛愣了愣,看着那棋坪边叼着枚黑子踟蹰着不知往哪下的鹤童子,“它也和我一起去?”
  江岁寒:“不是,是我和你一起。”
  萧洛错愕:“师尊,弟子违背门规,受罚是应当的,你怎么也……”
  “教不严师之惰,如果不是为师对你不够负责,你又怎么会被那魔物蛊惑?要罚,当然也是一起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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