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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古代架空)——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时间:2023-08-24 13:59:44  作者:文字爱好者3/凌鸾蝶笙
  小时候吃下无数毒物的他,五脏六腑疼得咬舌咬破了好几回,但更多时候,疼痛来时他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躺着,任内脏在里头打架,要打赢了,他的命也就捡回来了。
  可这回,他却隐隐约约觉得,捡不回来了。
  猛然睁开眼,可这个睁,也只是勉强半睁。几乎是侧着滚到了地上之时,还能记得小心护着肚子。喘着气歇息了一阵,冲开重重雨幕,在地上拾起被大风挂下的半人高的树枝,勉力撑地。雨水淹没至脚踝,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忽而划破天空的银白衬得一脸苍白,背过身躲见缝入骨的风竟被大风刮得踉跄倒地。
  人倒霉起来,果真喝凉水都塞牙缝。
  现下喝了几口雨水,倒是解了他一天的渴。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算不上真的倒霉。右手抓着树枝撑着地,肚腹实在没有一刻安歇,他喝了一声一鼓作气起身,颤颤巍巍地倚着小树枝,双腿至踝的雨水艰难挪动,背脊似是从中折半的作痛。
  他从未如此痛过。
  也不晓得还要痛多久。
  但他要再去看一看,看一看那个人,如果不能捡回这条命,这大概是最后一眼。
  艰难地挪动到林府的后门,在屋檐下缩着身体珍惜这一时半刻无雨的时机,指节分明的手指抚上木门。
  推不开。
  嘴唇冻得青紫哆哆嗦嗦,肚腹的疼痛还在叫嚣着。
  一手扔用小树枝勉力撑着,而另一手,则用微弱的力气拍着木门。
  哆嗦的嘴唇唤出了他日思夜想入骨的名字,他喊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一个人来给他开门。
  肚腹猛得一疼,他失力坐在地上,手掌却不死心地推着。
  身体里一股暖流顺着下腹绵延而下,一阵阵的坠疼。手渐渐失了力气,他背靠着木门,顿了会儿,用头猛力撞木门。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便也没什么放弃的理由。
  头撞击一下,眼前便黑一下。头撞击两下,眼前便黑得长久了些。后脑勺撞击得生疼了,肚腹也从未消停过。
  痛着痛着,就麻木了。
  就在他双眼快要闭上的时候,木门却从里面打开,他背靠着木门便横着顺势倒下,腰部顶着门槛,头倒在了落叶铺满的台阶上,眼前一阵阵发黑,仍记得小心护着肚腹,再次睁开眼时,守门的老吴疑惑地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
  怎么不是他?王一新舔了舔嘴唇,虚弱道:“我想见你们老爷。”
  老吴往里瞧了一眼,轻声道:“夫人生产虚弱,小少爷被雷雨惊吓,老爷正伴在左右。今夜大风大雨,你还是早些回去歇下吧。”
  王一新勉力做出阴狠状:“你不知道吧?方才不经意间,我给你下了毒。你帮我去找他,我给你解药。”
  老吴大惊失色,怒道:“你……你怎的这样!我好心开门!你!”
  肚腹不停下坠,想睁开眼做出点强势,眼皮却疲累得睁不开,但依着他那副胆小如鼠的样子,只要说出的话够坚定,便也能唬唬他。
  “那就劳烦你好心,再去帮我叫叫他。你,时间不多了。”
  老吴慌慌张张地跑去找林则仕,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从天而降的雨水滴到他的面庞,他想着,林则仕刚得幼子,定是满面春风得意。迷糊时脑中便幻化成千万个林则仕,可无一个,不冷眼相对。
  自己肚子里这个,也是他的孩子啊。
  忽得一方清净,雨停了?确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吴领着林则仕到得他面前,方才想事情太过认真,倒忽略了身旁动静。胸口微微喘着气,里头那颗心,又不安分了。
  林则仕撑着伞为他挡雨,他只看见他略有胡渣的下巴以及高挺的鼻翼。这个人,看都不愿意看他,话还是愿意说的,你听。
  “你当真贱成这样了?”
  不是啊。到了嘴边三个字却变了一个字,单单应了声,只听林则仕继续说道:“人见到了,快把解药给他。”
  王一新愣了愣,他感觉后面又湿润了些,他侧着身体用尽全力做起,哆嗦着身体从衣服里拿出一颗药,伸到空中。林则仕一个眼色使过来,老吴便赶紧接过吞下。
  那药吃了确然有好处,强身健体的,但也不用这么猴急吧。如今这手被他猛力一碰,都无力垂下。
  鞋子转换了方向,林则仕转身欲走,王一新却抱着他的腿,他的一眼都还没见到,怎么能放他走。
  林则仕顿住并未走动,王一新心宽了些,如果他要走,以现下的体力,自己是留不住的。
  王一新唤道:“我想看看你。”
  林则仕将他踢开。
  “你弄湿我了。”
  王一新脱力倒在门框,手指抚上门框,双腿软得不像样,跌倒了两步以后,他站起来。他不想蹲下来,那就自己站起来,好好将他看看。
  但要再多说什么,他却不知道了。
  林则仕清冷的眸子当真不含一点感情,王一新想抚上他的脸庞,手抬到半空,却又惧怕身上的水打湿他,笑了笑:“你,高兴吧,你的儿子。”
  林则仕这才转头瞧着他。
  “本来挺高兴的,”认真地看了看他,“现下却不怎么高兴了。”
  王一新痛苦得咽了咽:“你当真如此恨我。”
  “自然是不值得恨的。”好像还嫌不够补上一句,“你这样的小人。”
  孩子感受着父亲的痛苦,此时闹腾地更严重。他紧皱着眉头,倚着门框点点头,“劳烦你,替我捡一捡那树枝,不然我今日大概葬身此处,脏了你的门楣就不太好。”
  林则仕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冷着一张脸蹲下身,迎目的是他硕大的肚子,他的腿间鲜红一片,仍是他极力维持,林则仕依然看得见他微微颤抖的双腿。
  他将树枝交到王一新手里,撑着伞便打算离开。王一新自嘲地笑了笑,贴上他的手腕五指紧握。
  “再帮我一个忙如何,帮我叫个大夫吧。”
  他夫人生产时将城中大大小小的大夫都招入府中,现在让他帮一帮这个忙,不太过分吧。
  “刚刚才对别人下毒的人,现在需要大夫?”
  确然没料到,于他而言,这个请求,缺是有些过分。
  王一新再也忍不住的痛楚呼出声,唇色苍白道:“求你。”
  林则仕盯了他半晌,冷笑了一声,将他握得用力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撑着伞向里走去。王一新再次坐到地上,只是这回面上的风平浪静再也装不出来,他奋力推着自己的肚腹。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哦,方才喝了点雨水。出门之前他确然想临死之前要好好将他的样子记下,可现在,他却一点都不想死了,他不想要看见他,他就偏偏活着让他瞧见,他不想要他们的儿子,他就偏偏要将他生下来,将来好活活将他气死。
  神志不清间还能飘忽地想着报复,自己也有些佩服自己。
  他不知支撑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有声若润玉的声音滴落耳旁。
  “可还撑得住?”
  见他没有回应,他感受到自己被横空抱起,隐隐约约映出一个轮廓,情不自禁地唤了声,“小柿子……”
  意识却是迷糊了,那人一直奋力推着自己的肚腹,一边喊着用力,兜兜转转,却从未真正清醒过。浮浮沉沉间,腿间传来一声虚弱的啼哭,肚腹再被猛力一抽,内里顿时空空荡荡。
  他半撑起身,却见那人对着襁褓中的婴儿笑。
  小柿子,如果他是你,多好。
  来不及多想,便又昏了过去。
  天光了小半片,耳旁被一声声似猫的叫声唤醒,昨晚那人已然离去,转头却见一个小人儿躺在旁边。他动了动嘴唇,沙哑道:“哭什么呢?”
  小人儿听到有人回应他,更是张大嘴巴哭得更起劲,他想,莫不是饿了吧。吃下了碧落果虽改变了身体构造,可哺乳却是没有的。他决定下床去,给小家伙找点吃的。
  没想到稍一挪动,后面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立刻倒回床上。
  昨晚还不是最疼的啊?他想躺在床上装死,小家伙却哭得起劲,只好轻微挪动抬起腿下地,一挪一挪地挪出门。昨晚林家后门没有关,他忍痛快速溜进厨房,天刚亮,锅里一股鱼汤的味道扑鼻而来。
  王一新捂着腰忍着下体的疼痛跑到锅前,颤抖地拿着一个碗边盛出白色的汤汁,还不忘骂道:“臭婆娘喝那么好。”
  接着舀起喝了一口,“味道也还真是不错的。”
 
 
第二章 
  往后那几日,林府中那一锅催奶的鱼汤,王一新和儿子的肚子里都分了一小瓢。
  他想,林则仕平日里也会布施好善分他家的米熬成的稀粥给城里的老百姓,他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的。
  鱼汤喝到第五天,他就发现他错了。
  老吴带着几个人冲进了厨房将他捆着,边骂道:“总算抓出你这个小偷,上次下毒与我便算了,这回竟然胆大包天往鱼汤里掺水,害得小少爷没个吃食。还是老爷英明,着我在这等着,抓到严惩不怠。”
  王一新听闻那二夫人不出奶心中还有些窃喜,下一刻那些个正义的家仆怒目圆睁地拿起手中的木棒往他身上招呼,以现下这付身体再招呼下去当场呕血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急道:“慢!”
  “我给你们下了毒,如果你们不立刻将我松绑,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家仆们面面相觑惊惶不定,不知他话里是真是假。但瞧着他虽被束缚,却不慌不忙中气十足地喝一道,眉目间器宇不凡,确然是没什么理由要来偷这小小一碗鱼汤。
  老吴虽有惊慌,一时也不敢胡乱做决定,却听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下毒?”
  那人走到面前,立时便有仆人抬了张椅子,砌了杯清茶。修长的手指握着那青瓷的茶盖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才说道,“毋要再说那些劳什子的瞎话。”
  王一新紧抿着唇瓣,眸子却不甚清明。
  “老爷……”老吴双手作揖请求指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他偷这鱼汤,明日指不定要偷个什么珠宝。谅他此番滋事甚小,便罚一罚他,让他长长记性。”
  王一新不得不承认,林府的家仆都十分有效率,那头话音刚落,这头惩罚用的木凳子已摆好。他还未来及放一句狠话,家仆便绑着他的双手,擒着他压在木凳子上,动作粗鲁而用力。连头也被死死按着,他挣扎着扭向一处,正撞见林则仕望着他的盈盈笑意。
  寻常人要是偷个鱼汤,指不定感化就得了。而他不过是偷个鱼汤给儿子喝,却要被绑在这木凳子上受此屈辱。若不是他生产完虚弱无力,若不是他这几天只是喝了几口鱼汤没有别的吃食,若不是他心甘情愿地束手就擒,他真当以为自己便能好好地坐在上头带着浅浅笑意吗?
  第一下板子下来的时候,腰部似是要从中折断,疼得他死死咬住木凳子。
  第二下板子下来的时候,他怀疑家仆是不是打错了地方,脑壳儿有些疼。
  第三下板子下来的时候,嘴里微微喘着的气息,甚至连呼吸都如此难过。
  第四下板子下来的时候,他睁开眼,他正摩挲着拇指的寒玉,眸色深邃。
  他夫人生产虚弱林府上上下下一众干人等护着,他便不虚弱么?
  第十下板子下来的时候,憋了许久在胸腔的那一股血腥涌上嘴边,脏了林府的地。
  林则仕已然站起身,冷冷道:“你们监管不力,自然也当罚。就罚你们这个月赏钱少三十钱,以示警戒。”
  家仆将木凳子撤走,王一新悬空的身体滑落在地上,凄凉地又呕了几口血。老吴到底是菩萨心肠,也不惧怕他再次下毒,想凑近问一问,他却虚弱地说道:“你说,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爽?”
  老吴担忧地将他扶起。
  “你没事吧?”
  王一新惨声道:“别……别碰我……我缓一缓,缓一缓就走。”
  老吴扶着他往墙角坐下:“挡在路中央,不好做事。你在这里歇歇,待好了便回去吧。老爷向来看不得偷摸拐骗之人,下次可不要做如此行径了。”
  王一新挥挥手免了他那番说教,连他府上的仆人都如此爱说教,真乃是应了耳目濡染这四个字。
  擦了擦下巴上刚呕出的血迹,免得被狗蛋看见了就不太好。虽然小狗蛋现下还看不懂,但人总要有某些时刻骗着自己,世上还有些所谓的牵绊,才能不灰心丧气地离世。
  方才趴在木凳子上,他方才想冲上去掀翻他的茶杯、扔了他的凳子,再给他狠狠一拳。
  也只能想想罢了。
  林则仕知道他做不出来的,才能那么心安理得得目睹他受刑而他自个儿茶香品茗。
  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个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倒出来,零零星星地躺在手掌,叹了口气,所剩无几了。略一思索,又将药丸全部倒了回去,将一颗药丸掰成三份吃了一份。
  回到了茅草屋里,狗蛋睡得正好。只要让他填饱肚子,他就这样一直睡着。
  尽管诊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过损害心神,他仍每日要替小狗蛋诊一诊。碧落果有净化血液之功效,虽然替小狗蛋诊脉时并没发现自身毒素传到他身上,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小手腕上跳动的脉搏,令他好生欣慰地歇息了一阵。
  在碧落台后的碧落山上,上一代魅生曾留下许多话本子。他偶尔也能从她手上顺了一两本来瞧,上面说的新生命诞生之时,父亲母亲无一不满脸喜悦,早早便取好了名字寄予无限希望。丈夫更是对妻子儿女无一不悉心照料,以免感染风寒。
  这么想一想,倒是有些释然。他终归不是女子,无需得到那般爱护的。
  他比女人,强多了。
  于是他强大得偷不成鱼汤后,决定去林府偷夫人的母乳,给自己的儿子分一杯羹。他自己饿着不要紧,小狗蛋可不能饿着。
  他吞下一小份药丸,提气轻功飞向屋顶。太久没使用过,白日里又被家仆们热气伺候,呼吸不通畅压抑着咳嗽了几声。掀开一方屋瓦,从方方正正的洞里看向内室。
  里头灯烛火明,林则仕正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书,顺着光线直直望去有一个小孩子,正嘟着嘴睡在摇篮上,乳娘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忽而有人推门而入,丫鬟捧着一碗鱼汤进得室内,王一新的肚子这时却不争气得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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