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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人(玄幻灵异)——我有此言

时间:2023-08-24 14:29:12  作者:我有此言
  是很清朗的陌生男声。
  老头诧异望过去。
  青年腰间佩剑,穿着身黑衣,乌发用墨色丝带束起,一张俊秀的脸上,眉眼稍弯,似是带笑。
  他面色诚恳:“您刚才的说书十分精彩,若是不知道后续,我今晚怕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可否借一步细说?”
  “哦……”老头恍然,苦笑着摇摇头,“感谢贵人捧场,只是此事恐怕不妥,说书人的本子乃是立身之本,若您真想知道,还请明日再来。”
  他说着将钱返回给他,这就是推拒的意思了,既然如此,江练也不勉强,收了下来。
  “无妨,”他不在意地笑道,“我许久不曾听见这般生动的说书了,以前我爷爷在世时,常常给我讲摊子上看来的话本,他不识多少字,就半蒙半猜地给我编故事,其中又掺杂不少身边发生的事情,弄得我一度信以为真,不知可否问一声,您这本子里多少是真?”
  “这……说来惭愧,世间流传的本子不过寥寥,说来说去就那些,听书之人又总想听些惊世骇俗的故事,我绞尽脑汁,只好从现实里取材,若说几分真假,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加上些推测,”老头面露愧色,“用他人的血泪换黄白之物已是不义之举,若非捉襟见肘,老头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忙忙碌碌,皆是糊口,您莫要自惭,”江练顿了顿,莞尔道,“我爷爷将我一手带大,小时候家穷,哪怕是一口汤饭也要省下来给我,若他老人家还在世,怕是与您年岁相当,如今我已无法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今日看见您,忽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爷爷,不过几个馒头,还请您不要推辞。”
  他坦荡地将钱递过去,那老头推拒不过,便收下了。
  “今年冬天怕是难捱,得早些准备才是,来年开春,必定还来听您讲书。”
  江练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那自首的男子已被官府放回,乃是同村的秀才。”
  他回身,那老头已背过身,慢吞吞地消失在人群里。
  “多谢,”他作了一揖。
  饭点已过,说书的也走了,客栈里空了不少。
  云澹容询问:“如何?”
  碗里还剩下两口方才没来得及解决的面,待吃干净了,江练道:“恐怕其中有隐情。”
  他将那人已被官府放回的消息告诉师尊,一边思索一边道:“依我看,那自首的人不一定真的是凶手。”
  “两起案件有共通之处,瞧上去像是一人所为,若是早有悔意,没必要在第二起案件发生后才自首,况且挖心这事,骇人听闻,必然会留下痕迹,若真是那人所为,官府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也实在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凶手多半还在外逃,不知是否还会发生第三起案件。
  时不待人。
  江练付了账,顺便拜托小二帮忙开两间上房,再打听了下那庙的所在地,小二告诉他们,从西面出镇子,约莫走个一里地就可以瞧见了,那地方早已荒废,若要前往,还请小心。
  道过谢后,两人离开客栈往外走去。
 
第七章
  正如那小二所言,不过离开镇子一里地,四周已没什么人烟,周围的居民似乎都有意识地避开了这块地方,再往前些许,就能看见庙的踪迹。
  这是一座旧得不能再旧的庙宇,牌匾缺了一大半,不知已变成地上哪块碎石,因而无从得知它的名字,屋角和屋檐都沾满了肉眼可见的尘土和蜘蛛网,瓦片残半,岌岌可危,看起来十分阴森,门两旁的对联已经褪色,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江练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下,上联写的是天地玄黄,下联写的是宇宙洪荒。
  这倒也算不上什么多特别的对联,不过是千字文的第一句罢了。
  他谨慎地用剑柄推开门,吱吖一声,半扇门斜斜挂着,往里荡悠了些,光线照亮面前一寸地,风也跟着灌进去。
  除了仿佛呜咽般的风声外,还有令人汗毛直立的窸窸窣窣声,江练下意识瞥了眼,靠墙的阴暗之处,油光水滑的肥鼠犹如黑旋风般飞窜而过,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他用剑柄抵住门,待身边人也踏入后才小心松开。
  庙内空空荡荡,本身没有任何光源,半开的木门里透进来些亮光,屋顶有残破的地方,日光从缺口里投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神像正上方,因为此时是白天,不点灯也基本能看清庙里的情况。
  内墙上刻着斑驳残缺的壁画,破败的神像仍旧稳坐高台,无悲无喜地注视着将祇的供奉之地视为容身之所的“信徒”,灰扑扑的案上放着一个香炉,角落里有几张破旧草席叠在一起,还有一只沾了血的碗,应该是那乞儿休息的地方。
  江练慢慢走到壁画前,仔细打量起来。
  大约有四五幅的样子,历尽沧桑仍旧栩栩如生,可以看出雕刻者的技术之高超,第一幅是先民们跪拜在一个身披斗篷之人的足下,中间几幅已经看不清了,最后一幅,尽管已经褪色,也可以看出这是大片扭曲的断肢血海。
  这是哪尊神佛的庙宇?
  瞧上去不像是个正神,反而像个邪神。
  他回头。
  云澹容正站在神像前,仰着头,眉头微皱。
  江练也走过去,抬头看起来,和人们记忆里常常端坐着的、相貌和蔼的神佛不同,这座神像似乎是一个身着古朴斗篷的人形,脸部轮廓完全磨损,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衣物和壁画一样,已经失去大部分颜色,依稀能看出玄黑和土黄两色,哪怕透亮的日光落下来,还是呈现出一种妖异奇诡的色彩来。
  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无果,便询问道:“师尊,这是哪位神祇?”
  “长生天,”云澹容言简意赅道,“魔修信仰的神明。”
  果然如此。
  魔是魔,人是人,但也有人用魔族的修炼法子,修仙注重得道长生,修魔求的是无边法力,自从连接人魔两界的九霄道被彻底关闭之后,人世间剩余的魔修早已式微,四处逃散,东躲西藏,哪怕有信仰,恐怕也只敢在暗地里偷偷祭拜,难怪这座天尊庙被废弃了。
  云澹容看了会儿,伸手打开香炉盖子,里面有灰。
  似乎不久前有人来祭拜过。
  江练迅速反应过来:“是凶手?”
  “不好说,”云澹容摇摇头。
  若是杀死乞儿随后祭拜,这意味着祭拜者和凶手是同一人,若是那人在乞儿死去后才来祭拜,那就是两个人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在杀人后回到现场的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江练心想,如果乞儿就是祭拜者,那也是两人。
  他收回思绪,继而往角落走去,那草席破败不堪,有些地方烂掉了,只余几根纤维牵连着,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江练捏着鼻子,小心地掀开来看了眼,底下是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已经发黑了。
  他正要放下,忽然注意到在比较靠近外面的地方,血上的痕迹有些奇怪,最前面是阶梯状的,然后稍宽,最后稍窄。
  ——是个脚印。
  江练瞬间就明白了。
  若是在血迹没干透前就踏上来,那脚印必然会被新的血液覆盖,绝不可能留下痕迹。
  “在凶手杀死乞儿之后,应该还有一个人来过,”他打量着那块血迹,“多半也是祭拜的人。”
  云澹容思索了下,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官府的人不小心踩到的?”
  “不可能,”江练不假思索,他清了清嗓,指了指那片血迹,示意对方看,解释道,“官府之人的制服鞋子都是特制的,足下刻有‘官’的字样,这里的脚印明显没有任何标志。”
  “原来如此,”云澹容理解了,“那这第三人与乞儿被杀的案件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江练沉吟片刻,摇摇头,“话虽如此,明知这里死过人,还来这里祭拜,感觉也不对劲。”
  没有线索,这些就都只是猜测。
  他将草席小心地放下,总算没激起太大的灰,两人往外走,云澹容忽然脚步一转,在靠近壁画的三尺处停下来。
  这画方才江练也看过,应该是信仰长生天的先民祭祀的场景。
  莫非是他漏看了什么?
  江练正要问,那双在壁画上搜寻的目光停顿了下,云澹容上前,伸手在某块平整的地方摸索起来,那墙上到处都是灰,江练正要道我来,就看见对方手指停下来,敲了敲,轻巧按了下,那一小块墙面向上滑动,露出一个暗格来。
  原来有隐藏的机关!
  他回过神来,取了张水符,输入灵力,沾湿帕子递过去给师尊擦手。
  云澹容接过去,那帕子约莫五六分湿,擦起来正好。
  符的效果全看画符人的笔墨,同样一张符,有人能掀起滔天巨浪,也有人是一瓢清水。
  “你自己画的?”
  “是……”江练有些不好意思,“弟子想,这种程度的水符用起来应该会更加方便。”
  少可补,若是有需要,多用几张便是,不至于浪费,确实符合他的性子。
  那棉帕本是浅蓝色的,被沾了灰尘的手一擦,多出几道灰黑色的痕迹,他便折叠起来,简单道,“我洗完了再还给你。”
  这样一来,对方就没有帕子可以使用了,云澹容想了想,从怀里取出另一块铜绿手帕,“先用这个吧。”
  那手帕细腻光滑,应该是锦丝做的,瞧着就价值不菲。
  他犹豫了下,还是收了下来,“多谢师尊。”
  那墙上的暗格不大,高度也不算高,比宽更窄,整个呈现略微的扁平形,里面是空的,四周落了灰,形状看上去像是长方形的。
  长方形……扁平……
  灵光一闪,江练脱口而出:“书?”
  云澹容又用指尖碰了碰中间的区域,收回来一看,没有半点儿污垢。
  他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放书的地方几乎没有灰尘,”江练定了定心神,“说不定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若是上午前来,那岂不是能正好撞个正着,虽然说那人应该与剜心案没有什么关系,但在事情发生后出现在此地多少也有些奇怪。
  那人既然祭拜长生天,那想必是个魔修,取走的书说不定也是与……
  “江练。”
  他的思考中断了一下。
  云澹容已经将暗格推了回去,语气平和地问道:“你对魔修怎么看?”
  嗯?江练诧异,他小心地瞄了眼,师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像是随口一问。
  是想知道自己之后如果碰到魔修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吗?
  或许是因为并非从小在修仙世家长大,也不曾亲身经历那段历史,他对魔修并无多大抵触,也不觉得有赶尽杀绝的必要,谁活着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要不作恶,魔修也只是修炼了不同功法的普通人而已。
  师尊怎么想的呢?
  仔细算算,神都之变发生的时候,师尊应该是刚刚踏入修仙界,但到底也是经历过的,会对魔修深恶痛绝吗?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那个梦。
  他思绪千回百转,不过也就一秒钟,张口就道:“歪门邪道。”
  好标准的标准答案。
  云澹容定定地看着他:“当真?”
  “……”
  江练艰难道:“他们也可能……只是被卷入历史洪流的普通人而已。”
  云澹容眼里终于浮现出几分笑意来,继续问:“哪怕他们手上沾过血?”
  既然已经说了实话,而且师尊明显没生气,那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
  只是这个问题严肃很多,江练慎重地斟酌了下话语,“沾过血的不是只有魔修,穆朝与玄朝更替的标志是平阳之战,那场战争里,死伤共计三百一十五万人,若沾血便是有罪,那有罪的是士兵、将军、还是……”
  他说到这里便收了声,虽然刻意避开了本朝,但若是提到那个词便多少有些忌讳,江练巧妙地转移开话题,“我小时候,村子西边有一位独居的老爷子,他腿断了一半,大家都说他杀过不少人,身上煞气重,和他接触的人容易折寿,于是见着他就躲得远远的。”
  云澹容道:“无稽之谈。”
  “确实是无稽之谈,”江练微微一笑,“我有时候路过,便和他聊两句,才知道原来他曾参过军,腿是在战场上没的,人也是在战场上杀的。”
  说起来轻描淡写,当时其实怕得要死。
  是快入冬的时候,他去西边的林子那捡柴,那木柴比他人还要高出一些,抱起来就看不清路,踩到不知道谁丢的石子,重重摔下去,痛得呲牙咧嘴,柴火也散了一地,爬起来,抬头一看,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那老头就站在他面前,拄着根歪歪扭扭的拐杖,裤脚空荡荡地垂着,两颊瘦得凹下去,眼睛凝固着,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阴冷又死气沉沉的,像是个飘荡在世间的鬼魂。
  大人们用会被杀掉的话来警告孩子,他也是听着这话长大的,虽然不是非常相信,但多少有些害怕,整个人僵硬着,嘴角条件反射扯出个灿烂的笑来。
  老头的眼珠动了动,没说话,弯下腰,吃力地替他把木柴捡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屋子,然后一手抱着柴,单脚跳了进去,江练茫然,委屈地想,不至于连这点东西也要抢走吧,转念又想,他腿脚不便,伤口处怕是疼得惊人,如果没有柴火,不知道冬天要怎么捱。
  这么一想,又生不起气来了。
  他不知道对方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不敢走又不敢进去,就站在门口等,过了会儿,那老头出来,把东西给他。
  那捆柴火用细细的麻绳绑了起来,系了个活结。
  见他还在发呆,那老头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快点走,然后就转身进了屋。
  江练抱着那捆柴火往回走,有小孩冲他扔石头,他头一偏就躲开了,借着柴火的遮挡装作被砸到的样子哎呦了声,那小孩满意了,嬉笑着跑走了。
  他接着往回走,来开门的女人看见他就骂着跑哪偷懒去了,捡个柴去了一个时辰,男人道好了好了,让他做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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