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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人(玄幻灵异)——我有此言

时间:2023-08-24 14:29:12  作者:我有此言
  灶台需要踮脚才能够得到,他忽然感觉腿上有些痒,低头一看去,才意识到膝盖在流血。
  应该是疼的,可那堆柴火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分量也沉甸甸的,莫名其妙生出一种安心感来。
  他想着,明天还要去一趟,顺便把麻绳还给老头。
  不知为何,突然就不害怕了。
 
第八章
  他第二日又去西林那捡了重重一捆的柴火,用麻绳仔细包好,然后敲了那老头的门。
  屋子里传来缓慢挪动的声音,他耐心地等了会儿,门开了,老头低头。
  江练自然而然地把柴火递过去。
  老头沉默着看了他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混熟了——或许是他单方面这么认为。
  他有时候会在那里呆一会儿再回去,反正早回去晚回去都要挨打,跑得快一些,捡柴捡得快一些,就可以多省下些时间。
  第一次进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就丢在地上,角落里堆着木柴和黄泥,老头让他随便坐,但这压根连个落脚点都没有,江练叹气,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碎片,对方自顾自往床走去,就不管他了,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
  他一门心思注意着脚下,又想着从哪开始收拾,也没注意听,再加上那话说得又含糊,难以分辨,过了会儿,那声音低沉下来,他才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老头道:小子,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心不在焉地想,没问出口,又听见对方自问自答般地说道,咱们队一共三十五人,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只有我一个人哈哈哈……
  那老头突然大笑起来,他就嗯嗯嗯地随口应答,挽起袖子开始费力地整理起堆在屋子里的“垃圾”。
  这什么?
  他嫌弃地丢到一边的空地上,又去翻下一样。
  这个得好好存放。
  他四处看了看,踮起脚,小心放到架子上,又接着去翻。
  这个……
  笑声转变为咳嗽声,渐渐低下去,突然就沉默了,他扭头一看,老头歪着倒在床上,手里握着酒壶,双眼湿润,脸上涕泪纵横,喃喃道,我可真命大啊……
  “后来又去了几次,我才知道,他年轻时候有个老婆,有个孩子,后来参军,老婆就跑了,孩子也跟着走了,回来以后腿没了,也没人瞧得上他,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一辈子。”
  江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轻松的表情。
  云澹容安静地听完。
  “后来呢?”他问。
  对方停顿了下,这才说道:“他是在来年开春死掉的,似乎是想要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来,被铁盒砸到了头,我去敲门的时候,身体已经冷了。”
  “那小盒子是铁做的,里面有些碎银子,我就拿那笔钱给他置办了副棺材。”
  江练说着,像是在笑。
  过了会儿,他忽然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命大对吧。”
  命数这种东西,才是真正的无稽。
  城南只有一条路,弯弯扭扭转了两圈,形成一个村。
  两人找了户人家询问了下剜心案发生的地方,那农户面色一变,草草指了下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差点撞他脸上,江练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循着那人指的方向找过去,虽然只是个大致的区域,但幸好对比明显,仔细看看便能发现具体是哪一户人家。
  两旁的屋子看上去都有人居住,田里的瓜果还带着浇过水珠,唯独那个院子像是荒芜了,寂静无声,枯萎衰败的植物藤蔓缠绕着一人高的篱笆,穿插着路边随处可见的小野花,看得出主人平日里有精心布局,只是此时蔫蔫地垂着,显然有些日子没浇过水了。
  江练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比起另外两边来说,东侧篱笆上的植物很杂乱,有些完全扁掉了。
  “有人踩过,”云澹容道,他仰头看了看,估摸了下,这篱笆算不上很高,普通身高的男性只要蹬一脚就足以翻过去。
  江练对比了下长宽,“应该是男性。”
  再仔细看过一遍以后,两人往院子中间的房屋走去,大概是之前官府查案时来过,门没有上锁,只是轻轻带着,一推就开,屋子里只放着桌椅床之类的简单生活用具,靠墙放着柜子和梳妆台,地上有一滩血。
  桌子上放着一壶茶和两个杯子,还有火柴和一根燃了一半的蜡烛。
  江练拎起来掂量了下,那茶壶里的水还几乎是满的,杯子则只有一杯里面有水。
  ——凶手一进门就动手了。
  ——那人来没有提前打招呼。
  ——恐怕是熟人,或者是有正当理由来拜访的人,至少那人上门时,她虽然意外,但没有喊人。
  他放下茶壶,云澹容则在柜子前面露犹豫。
  柜子分为上下,上面的柜子里有个小罐子,里面放的是茶叶,至于下面的……想来是衣物。
  他在内心默念了好几遍冒犯了,然后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拉开,意料之内的香脂气,出乎意料的是,本该整整齐齐摆放的衣物此时早已被翻得乱七八糟。
  官府搜查时做的?还是凶手?
  江练飞快瞄了眼就准备合上,眼角忽然注意到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他用指尖拨动了下,被卷起来的衣物里散落出来一些小碎银。
  “凶手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江练道,“但不为财。”
  云澹容道:“恐怕是冲着心脏来的。”
  干出挖心这种邪祟之事的不会是什么正道,祭拜邪神长生天的必然也是魔修。
  如今这世道,魔修本就寥寥无几,此处靠近秋生剑宗,居然就有两个,所谓灯下黑不过如此了。
  云澹容又道:“那人挑选对象的方式似乎毫无规律。”
  天尊庙里的乞儿,城南独居的寡妇,两人之间毫无联系。
  “或许只是看落单者好下手,”江练道。
  只是这样一来,问题就更麻烦了。
  若是受害者之间有联系,还可依靠推测提前埋伏下来,若是随机挑选落单的,那真的是如同大海捞针,哪怕已经近在咫尺,凶手临时改变对象也是完全可能的。
  另一边的梳妆台桌上放着姑娘家的胭脂水粉,有抽屉,没有上锁,他拉开看了眼,里面是一沓信件,拆了两三张,剩余的全都散乱地铺开来。
  那信件内容是些家长里短的,凶手大概是翻了两张失去耐心,就丢在那里不管了,江练把它们收拾了下,折起来塞回去,又一张张理好,正准备放回去,忽然感觉其中一张的手感似乎比其他的都更加厚一些。
  对光照了照,里面除了信纸以外还夹了什么,被折成了更小一些的长方形,他打开,用手指夹住慢慢抽出来——居然是城南巷子尽头一间房子的地契。
  这种重要东西,怎会夹在信件之中?
  他放回去,只听云澹容忽然开口。
  “有风。”
  门进来后就合上了,哪里来的风?
  火符燃着蜡烛,屋内瞬间亮起来,两人轻轻屏住呼吸,只见火光本来处于正中央,突然之间向右偏移了一点点,又很快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微微晃动着。
  江练往反方向看去。
  那地方靠近床,被子虽然有缝补的痕迹,但很干净,一角耷拉在地上,似乎是很随意地被搁置的,后头的墙上是窗户,此时木头卡着,是上着锁的,他走近一些,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纸糊的窗右下角有个不明显的小洞,手指在那里放了会儿,果然有很轻的风。
  右边的邻居家是个四周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里面种着些萝卜土豆之类的蔬果,江练望了望,有个大汉在锄地,便喊了一嗓子。
  “谁啊——”那大汉闻言停下手里的活,顺着声音看过来,看见两人站在门口,连忙把锄头丢一边,随手抓了块布擦了擦手,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仙人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别的事,”江练客气地点点头,他指了指隔壁一墙之隔的院子,“就想问问,你就住她隔壁,那女子遇害那晚,你有没有听见或者瞧见什么动静?”
  “哦这个啊!”大汉点头,“有啊!那天正好我半夜起床小解,迷迷糊糊瞧见蒋家娘子的院子里有个人影,趴在窗口,我就喊了声,那家伙就翻墙逃了,就可惜天色太暗,没看清脸,要不然我非得逮着那混球揍一顿!”
  原来那篱笆上的脚印和窗户上的小孔是有人在偷窥。
  “大哥仗义啊,”江练配合地抱了个拳。
  “嗐,邻里嘛!”那大汉也是个爽朗的性子,话匣子一开就说个没停,“她丈夫去年走的,也没给她留下个孩子,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咱们邻里间能帮就帮一点。”
  “听说有两人为她起过争执?”
  大汉想了想,“应该是王小赖和村长家的儿子吧,他们俩都喜欢没事就凑她门前,”他又摇摇头,摊摊手,“不过我看他俩都不是真心的,多半是想占便宜,可她一个女人,不依靠男人又能怎么办呢。”
  那也不一定,江练心想,虽然还没见过他大师姐其人,但入世剑绝不是需要他人保护之辈。
  有时候不是没本事,而是没机会。
  他敛起思绪,询问道:“听说有人去自首了,是他们俩其中的一个吗?”
  “那倒不是,”大汉道,“去自首的是齐河,去完又给放回来了,不知道是为啥。”
  “敢问那位齐河家住何方?”
  “喏,”他爽快地指了指,又摇头叹道,“就是前面贴着门联的那户人家,这小子还是个读书人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瞎说什么,”正说着呢,一妇女从屋子里出来,蹙眉呵斥,“齐河和雯雯两情相悦,哪里会杀她。”
  “啊?”大汉一愣,面露吃惊,“这……我没看出来啊?”
  “你能看出来个什么啊,”那妇女白他一眼,嗔怪道,“当初我心悦你你都没看出来。”
  大汉脸一红。
  这可是夫妻间的斗嘴,两人不好插嘴,江练眼观鼻鼻观心,一门心思盯着脚尖指向的土地,嘴角还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偶然间余光一瞥,只见他师尊表情淡然出尘,目光飘渺悠远,仿佛在凝视着观山居外山崖高处的云卷云舒。
  这是在看什么?他好奇地抬起头,循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差点笑出声,后院里,两团毛绒绒的鹅黄在菜田里叽叽喳喳地蹦跳着——竟是两只菜鸡在互啄!
  大汉委屈地辩解了两句,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垂头丧气地不说话了。
  那妇女这才缓了神色,转头对他们歉意道:“两位仙人莫见怪,我这夫君心大如牛,齐河绝不会是杀害雯雯的凶手,只是其中隐情我们就不清楚了。”
  江练连忙回神,敛了笑意,正色道:“无妨,多谢两位的帮助,我们自有分寸,祝二位琴瑟和鸣,天长地久。”
 
第九章
  大汉口中所言的齐河家想必也正是那说书老头所言的同村秀才,倒是对上了。
  两张轻飘飘的对联施施然垂落,用胶粘附在墙两侧,用笔含蓄,轻重间杂,一气呵成,颇有意趣,分明是贵重的墨宝,却没有装裱的痕迹,反而毫不在意地露宿于外,多半是主人自己写的。
  江练叩了两下门。
  片刻后,有人来开门,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长相不差,可以称得上是清秀,只是此时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眼睛里布着红血丝,似是有些意外,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礼貌地作了个揖,文质彬彬道:“两位公子有何事?”
  云澹容温声道:“你可是齐河?”
  “正是,不知……”
  “我们是为近日来的剜心案而来。”
  “原来如此,”听他们这样说,男子并不动怒,也不慌张,他神色未改,语气平平,坦然承认,“是我所为。”
  他应得过于果断,倒是让两人同时一怔。
  只是这仿佛练过千遍万遍的反应总让人心有疑虑。
  江练反问:“当真?”
  齐河坚决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听说,你去自首后,官府又将你放回,若真是你所为,他们为何不抓你?”
  男子默然,面上有种心如死灰的寂色,只平淡道:“若二位公子是为了此事而来,小生已经回答了。”
  江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发白的衣角有损,用细密的针线缝补而合,右手上有握笔磨出来的茧,站姿虽直,但重心不稳,应该是个不曾习过武的普通人,也并未察觉到有魔气存在。
  若是他不愿意开口,探寻案情的事怕是进行不下去。
  云澹容思忖着。
  对方看上去不像是什么为非作歹之人,恐怕其中确实有隐情。
  况且若是不尽早抓住凶手,怕是还会发生第三起案件,认罪也说不出口的原因,大概是难言之隐,不好叫别人知晓,思及至此,他直言正色道:“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若公子是担心其中缘由会流露出去,那大可放心。”
  “我们并非官府之人,询问缘由只为抓捕凶手,如今凶手仍然在逃,恐怕还会发生下一起惨案,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蒋姑娘遇害,我们只想将真凶绳之以法。”
  他衣着打扮皆气度不凡,飘然如仙,但字字诚恳,不曾有居高临下之感,确实和官府之人有极大不同,也不像是个出尔反尔之辈,齐河眼神微微一动,明显有些动摇。
  江练瞧着心里有数了,干脆道:“况且你替凶手顶罪,让真凶逍遥法外,是要她死也不安生吗?”
  他俩没打过商量,但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唱得效果倒也不错。
  齐河神色一变,嘴唇嗫嚅着,貌若心神不定,似是在剧烈挣扎,两人皆不急,知晓他需要下定决心的时间,便耐心地等待着,半晌,对方终于颓败地卸了肩膀,本就削瘦的身躯更显单薄如纸。
  “唉……”他叹了口气,侧身退让开来,“进来说吧,外面人多眼杂,家中贫寒,还望两位仙人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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