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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人(玄幻灵异)——我有此言

时间:2023-08-24 14:29:12  作者:我有此言
  道义的不足只能靠律法来弥补,两者相辅相成,可当今,距离本朝建立过去不过百来年,律法尚且不完善,若是被人钻了空子又当如何?
  诚然,任何事物从不成熟走向成熟都伴随着无法避免的牺牲,那成为牺牲品的人该怎么办呢?
  他心中思绪万千,一时之间有些走神,云澹容有所感应,微微偏头,将视线移向他。
  江练慢慢抬起眼,他心里有迷茫,眼底却仍然透彻明亮,清澄澄地想要一个回答。
  “师尊,执剑为何呢?”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本该平视,但到底是师徒关系,江练平日里习惯性微微低头,敛着目光,显得恭敬而肃穆,相处这些时候,好像从来如此清晰地对视过。
  云澹容看着他,忽然开口道,“当年师祖还在清静峰上时,我刚上山没多久,用的是和你现在一样的剑,这剑经不起灵力冲刷,一月坏了十来把,于是师祖开了剑阁。”
  他继续道:“我也曾经问过他,执剑为何?”
  江练微微一怔,迅速反应过来,“师祖是如何回答的?”
  如何回答的?云澹容默念了一遍,思绪也跟着飘了回去。
  他甚少思忆过往,可能是那段印象过于深刻,记忆也不觉模糊,那时候距离他上山拜师不过刚刚过去三月,寻常兵器已撑不住他的灵力,师祖便开了剑阁,带他去挑选适合的武器,那阁中光是不曾开过刃的灵剑就有千百来把,他无从下手,茫然四顾。
  见他如此,师祖拍着他肩,难得露出点正经模样。
  剑本是凡尘之物,为人所用,既可成为伤人的利器,也可成为保护自己和他人的武器,不仅如此,见剑如见其人,材质、尺寸、锻造方式,皆可一窥持剑者的性情脾气,因此,在选定一把剑之前,你要先想好,你的执剑是为了什么?
  他脱口而出:那您呢?
  师祖愣了愣,大笑,腰间佩剑仿佛有所感应,宽阔的剑身竟发出铮铮金戈声来,那声如白日震雷,又如千军万马,豪气干云,似是要镇鬼神、平冤魂,他心惊胆战,又为之一振,忽觉地动山摇。
  正要拉着师祖往外跑,手上忽然反向传来一股力,整个人被拉回来,地动仍然在继续,但阁楼没有要塌陷的意思,他不解,环顾四周,才意识到那震动竟是因为整个剑阁的武器都共鸣起来。
  阁外传来弟子们惊慌失措的喊声,师祖点了下,原本不安生的佩剑蓦地一闪,悄无声息地熄了下去,架上尘封已久的锐器初见锋芒就也跟着相继沉寂下去。
  末了,师祖笑眯眯的,看不出真心假意,只是语气轻飘飘道,我啊,自然是平天下不平之事。
  ——执剑为何?
  ——平不平之事。
  “因此,师祖的剑名为‘定乾坤’。”
  那把剑的名字在整个世间都称得上是如雷贯耳,但这段故事他是第一次听说,江练若有所思,又听见云澹容温声问道。
  “江练,你的剑是什么样的?”
  剑乃利器,横竖可伤人,生而为杀。
  江练修的是符,剑术算不上精,姑且作为防身之用,况且至今也没有遇上什么紧要的场合,最多也就是用来劈柴杀鸡,因此宗门内发放的铁剑已是够用。
  他忽然想起师尊,“守一”剑身细长,约莫三指宽,自上而下俯视剑身,波纹滔滔,连绵不绝,因铸造时以灵泉水淬之,坚利无匹,然大道无锋,故而光华内敛。
  《抱朴子·地真》曰:守一存真,乃能通神。
  鬼神之说皆是无稽之谈。
  修仙一道,乃是长生,而非永生。
  是修身养性,而非成神为仙。
  他上山不过短短一年,漫漫长路才走了个开头,但对于云澹容来说,这已过去百个春秋,人世间的种种,于修仙者而言,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前尘往事皆不堪回首,不出世的天才、清静峰最年轻的峰主、名剑“守一”的主人,他会不会偶尔也有想起自己是个普通人的时候,椿萱并茂,有二三知己,三五好友。
  方才那句“人活着,才能记着”似乎也别有他意,师尊他是为了记着什么才决定修仙的吗?
  原来他对师尊也没什么了解。
  江练转念一想,两人相处不过一年,大段时间都在修炼,没什么了解也正常,至少师尊待他不薄,可这样一来,绕来绕去,又回到当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问题上——参加折桂会的弟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他并不出色,到底为什么会收他为徒?
  没头没尾的好事总让他有种自己占了便宜的感觉,哪怕心再大,疑问也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江练转念一想,随意给出去的东西自然也可以随意收回去,倘若有一天,那个理由不再成立,他就主动点,老老实实收拾东西离开,不管如何,这一身的修为仍然是他自己的,这些年来在山上度过的安稳日子也不是假的,光凭这些,已是他偷来的福气了。
 
第十一章
  此时已近傍晚,夕阳西下,天边火烧似的一片,他们俩回到镇上,往先前的客栈走去,只看见一处人头攒动,再一看,原来是对面有个戏台,瞧那木头和装饰,古朴陈旧得很,这大概是镇上的常驻演出,已经唱了一半了,底下早已坐满了人,站着的人也有不少。
  戏台上,一白衣女子作鬼魂扮相,正穿过虎度门,准备上台,莲步轻挪,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
  他仔细听了会儿,恍然大悟,那唱的是很经典的故事。
  “……曾觅如意郎,难听高堂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不料君子貌,包藏祸胆心。一朝祸天降,香魂归地府。”
  唱至这里,那女子以袖掩面,语带悲怆地念道,“薛郎啊薛郎,你害我害得好苦,我为你把高堂抛,我为你把嫁妆弃,到头来,竹篮打水,空空!”
  那女子唱得情真意切,字字啼血,底下人也跟着低声痛骂起来,人实在太多,距离戏台又有些距离,有些词听得不甚分明。
  “这出戏我记得应当是个大团圆结局?”
  “女子苦守寒窑十八年换个平妻之位,伪君子反倒升官发财死老婆,算什么大团圆。”
  世间多少痴情女和负心汉,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瞧着实在心烦。
  正值饭点,酒楼皆满,客栈一楼也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看着不像是有空的样子,幸好提前开了两间上房,江练本想说去房里吃也可,结果那小二往里张望了一下,回头笑道,“正巧,有桌客人刚走,我收拾一下,二位先坐。”
  随着他们俩坐下,小二手脚麻利地端走盘子又擦了桌,询问要些什么,两人点了几个菜,最先上来的是凉菜,一甜一咸,云澹容夹了筷桂花莲藕,过了会儿又夹了一块。
  江练莞尔:“师尊可是喜欢这道菜?”
  食不言寝不语,云澹容先停下动作,似是在回忆,随即微微颔首,“是,小时候家中的院子里有棵桂花树,金秋时节,娘亲时常摘些花来入食。”
  原来如此,江练想起了上午的桂花糕,原来不是凑巧,他又回忆了下,山上没有桂花树,这一年内他也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食物,梅花糕倒是做过一次,后山的梅花常年不败,旧去新来,零落着飘在清澈透明的寒潭水面,他小心地捞起来洗了洗,和着面粉上锅蒸,印象里,师尊并没有多吃几口,大概是梅花香气不如桂花浓烈的缘故。
  云澹容则继续将莲藕向口中送去,慢慢咀嚼着,桂花香气馥郁,满齿留香,他在山上许多年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气味是很容易引起回忆的,小时候,娘亲常常捡些零落的花瓣来做糕点圆子,可吃得哪有那花落得快,若是晚饭又闻到这个味道,就忍不住在内心叹起气来,那时候觉得烦不胜烦,避之不及的事情,现在想来,却还是有些怀念。
  两人各有所思,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个嚣张的声音,“老板呢?怎么还不出来迎接?”
  那声音听上去就不像是个好惹的。
  来人面若白玉,只是下巴微尖,眉目细长,是透露出几分刻薄的长相,腰间别着把剑,镶嵌着流光溢彩的珍宝,比起实用更像是炫耀地位的装饰物,动作间露出块像是腰牌的东西。
  那牌瞧着古怪,通体玄黑,上头有几道像是自然裂开的纹路,江练数了数,足足六条,他认出来了,这是玄武门的腰牌,以壳上的“天裂”数量论身份,这人地位还不算低。
  小二暗道晦气,还是赔着笑脸相迎,“这位客官,咱们客栈店小,已经满了,您看……”
  那男子并未等他说完便环视一圈,径直往一张桌子走去,剑往桌上一横,傲慢地抬了抬下巴,“收掉。”
  那桌坐的是一家三口,小女孩呆了下,眼一耷,张嘴正要哭,她母亲眼疾手快捂住她嘴,男人咬咬牙,护住妻女,三人敢怒不敢言地走了。
  江练微微皱眉。
  小二连忙收拾,那男子忽然转头看过来,正好和他四目相对,江练猝不及防,但此时调转目光显得尴尬心虚,只好平静地看回去。
  “你,说你呢,看什么?”那小白脸抬着下巴,余光瞄见江练腰间挂着把剑,是把不怎么值钱的铁剑,便轻蔑地笑了下,言语间净是不屑,“哦——也是个修仙的,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修仙了。”
  这话说得真不客气,可更难听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江练是不太在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他有点摸不太准师尊的态度,一般来说,自己的徒弟是个行侠仗义之人是不是会更合心意?
  他既不想反唇相讥呈口舌之利,又怕默认下来让师尊觉得丢脸,一时两难,只不言不语地端起茶杯喝了口。
  两人间气氛凝固,一旁擦完桌子的小二神色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也是,但凡别人问一句你瞅啥,回个瞅你咋滴,那多半就是一场掀桌的大战,整个客栈怕是都难以幸免于难。
  眼看着没人再开口,小二连忙弯着腰赔笑,给了个台阶,劝道,“莫要计较,莫要计较,和气生财啊,客官站着累了吧,请入座请入座,我给您倒杯茶。”
  小白脸面带讥诮地斜睨了他们两眼,回身坐下。
  这场风波算是暂歇。
  江练还在琢磨师尊是怎么想的,云澹容倒是什么都没想。
  这个结果,他不觉意外,江练不是个会和人争锋的性格。
  况且真动起手来也无妨,那人多半是个花架子,嘴皮子利索罢了,方才那小二一递台阶就顺着下去了。
  那人的腰牌他也是看到了的,玄武门与秋生剑宗的关系虽然称不上水火不容,但也算不上有多和睦,若是没什么大事,一般也不会上门拜访,这么说来,今天的遇见,是有意前来还是无意路过?
  这么一闹,整个大堂里连动筷子的声音都小了不少,那小白脸甚是满意,施施然地坐下开始吃饭,算是稍微安生了会儿,没过多久,他一抹嘴,高声道,“小二!”
  “是——”小二连忙赶来,扫了眼,桌上五六个菜,基本都剩下个七七八八,显然没吃完,加菜是不可能了,“客官可是要付账?”
  那人理直气壮道,“记玄武门的账上。”
  “这……”小二面露难色。
  玄武门距离此处十万八千里远,为了一顿饭钱就跑一趟,不说时间,怕是车费都不够回本的,那要是等下一个玄武门的人经过此处,又不知是猴年马月,况且人家也不一定愿意付账。
  见小二犹豫不决,那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累了,给我开间上房。”
  那不必多说,必然也是记在玄武门账上了。
  这事是不能善了了。
  僵持不下间。
  “你剑上随便一颗宝石都可抵城,不像是付不起钱的人,又何必为难人家?”
  有人扬声道。
  小白脸闻言把目光移过来——说话的正是江练,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那人仿佛是瞧见了什么稀奇的事物,哟了一声,嘲讽道,“怎么?自己被骂都不敢还嘴的废物还想替别人出头啊?”
  “一码归一码,”江练皮笑肉不笑道,“吃饭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也没说不付啊,”小白脸抬着下巴,摆明了有恃无恐,他转头看向小二,目光阴冷,语气里威胁的意思很明显,“莫非你是觉得玄武门还会赖账不是?”
  小二冷汗直冒,“不、不……”
  话里话外透露出一种我便是不付你又能奈我何的意思。
  若是打起来,客栈要遭殃,怕是一桌都收不回来,江练斟酌着,秋生剑宗的弟子腰牌是否可以派得上用场?不好说,这人瞧着是个心比天高的,恼羞成怒说不定反而起到反效果。
  这世道,总是安分守规矩的人如履薄冰,大大咧咧踩在底线上的人肆无忌惮。
  小二似乎是已经认命了。
  还是得动手,江练叹了口气,正要起身,云澹容垂在桌边的手忽然一动,仿佛感应到主人心绪般,“守一”蓦地一亮,剑身氤氲出如玉般的光华,仿若波浪般的纹路便生生不息般地流动了起来,剑气与灵气一同爆发出来,霎时间直逼其面。
  男子下意识往后一仰,脚步踉跄了下,剑上两颗宝石忽然一闪,应声而碎,风起云涌,不过眨眼的功夫,众人只觉客栈中忽然起了阵微风,无人反应过来。
  唯独那人面色几经变化,视线落在“守一”上,阴晴不定,片刻,又动了动眼珠,紧紧盯着云澹容看,后者佁然不动,冷冷地与他对视,又过了那么几分钟,那人最终退后两步稳了稳身形,“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顿饭我请,算是给两位赔罪了。”
  话虽如此,他目光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把剑,只从口袋里掏了块碎银子,看也不看地随手丢过去,小二连忙接住,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比了个请的手势,那人又看了眼,收回视线,跟着上了楼。
  风波到此终于搁下一段落。
  吃完饭便回房去休息,一路无话,师尊的神色仍然平淡如常,江练心里忐忑,他在房门前驻步,踟蹰地想道晚安,可云澹容也停下了脚步,看向他,“我有话想和你说。”
  该来的还是得来,江练在心中长叹,他闷闷地应了声,“是。”
  屋中备着的茶是凉的,他倒了两杯,脑海里不断回想自己刚刚的言行举止,又想若是师尊发怒,自己还是老老实实道歉才是,这么一想,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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