妪僖那个玉佩散发的绿色烟雾是蛇族的毒素, 能致幻, 并慢慢侵蚀一个人的神志。
白卿羽感觉体内的热气在不断地上升,顿时意识到不对。
他压住君墨尘作乱的双手, 喊道:“君小子, 你再不起来, 为师就要跑了,跑到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君墨尘浑噩的双眼恢复了一丝清明,嘴唇艰难地颤动:“你敢......”
这果然是君墨尘的死穴。
房内绿色的烟雾愈来愈浓,白卿羽心智坚定,也没有执念,并未受到蛇毒的影响,但是君墨尘好不容恢复的神志又渐渐被吞噬下去。
白卿羽皱眉,他到底有何执念?
眼前的傀儡君墨尘没有散发出幽兰花异香,所以他并未动情,君墨尘若是不恢复神志,就一直都是那只蛇妖的提线木偶。
他强行打晕君墨尘,然后起身整理好衣衫,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开口道:“蛇妖,你这招对我没有用,不必再试探了。”
“我正愁着没有新人能接花魁重任,却不想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这美人修为高强,执念颇深,还是绝佳的炉鼎体质,正合我意,先给你品尝,你竟然丝毫都不动心。”虚空中,一道娇气的女声响起。
白卿羽冷笑一声,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他本就是我的人,何需你来给?”
“呵......他既中了我的蛇毒,那便是我的傀儡,你能如何?”蛇妖嗤笑道。
“你用君墨尘来勾.引我,不就是想让我也变成你的傀儡吗?我和你赌一局,若是我输了,便自愿入你的圈套,若是我赢了,你把人放了。”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这小仙君可是本妖的宝贝,和你赌不值当。”
白卿羽也不急,缓缓道:“那息壤呢?”
“息壤?”蛇妖犹豫了一会儿,周围的绿色烟雾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身着绿衣的女人。
她举止轻挑,语气也很放荡:“小帅哥,息壤在哪儿?”
“息壤在我手中,除非你让我见到君墨尘的魂魄,不然,我不会告诉你。”
白卿羽道,蛇妖并非良善之辈,若是告诉她,她定会杀人夺宝,但如果她真想知道,让他见了君墨尘,死的人就是她了。
蛇妖微勾手指,“你这么防着我?既然小帅哥不信,那姐姐就给你一个机会,凡是想要从我手里赎身的人,都要经过考验,既然是你想救人,那就由你代替他,来跟姐姐过招。”
白卿羽挑眉,“那就试试?”
话落,他的周围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从阁楼的雅间,到了落英山庄之外,夜晚的山庄,热闹非凡,只是这份热闹与他之前所看到的不一样。
山庄里里外外挂着红色的绸缎,庄内也没有了荒.淫的场景,宾客们把酒言欢,高谈阔论,仿佛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庄子,而非花楼。
白卿羽的耳边响起蛇妖的声音:“你若是有办法让新郞愿意和你成亲,便能通过我的考验。”
他抬眼望去,恰好看到君墨尘骑着一匹骏马,走在迎亲队伍前面,虽然他那张脸依然是羽尘的模样,但俊朗的外表依然能轻易地吸引他人的视线。
招摇过市。
白卿羽暗骂道,本来长得就张扬,还要骑在马背上游街。
此时的君墨尘,让白卿羽觉得有些陌生,以前的他是清冷的崖上雪,无论走到哪儿,都如立于众生之上的神祇。
但幻境里的君墨尘,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富家少爷,还是个即将娶亲的少爷。
“我倒要看看,你娶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白卿羽并未急着去教训君墨尘,而是想办法绕到队伍之间,趁人不备之时,倏然窜进了花轿里。
他用术法掩去了自己的身形,所以轿夫并未发现轿子里多了一个人。
新娘坐在轿内一动不动,就如一个工具人。
能让君墨尘心甘情愿娶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白卿羽皱眉,想起了长明山那颗破姻缘石,他的名字孤零零地立在上面,君墨尘的名字却不知所踪。
他一想到这儿,心里就燃起一阵怒火。
殊不知,他所看到的姻缘石被系统做了手脚,君墨尘的名字明明就在他的名字旁边,却只有他看不到。
带着好奇与怒火,他一把撩开新娘的盖头,看清那人的长相后,整个人如遭雷劈。
那张脸和他的脸一模一样。
白卿羽:“......”
他默默把盖头扯了下来,然后将人打晕,塞到椅子下藏起来,然后自己换上了那套喜服。
望着那身奇怪的红色喜服,白卿羽暗骂一声,君小子,若不是形势所迫,穿着一身衣服的人该是你。
但他脸皮厚,能屈能伸,为了能想办法接近君墨尘,他忍了,嫁就嫁吧。
轿子忽然一阵抖动,竟是落轿了,他只能将盖头盖在头上。
蛇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幻境里只有一个你,那便是被你打晕的那个人,所谓新娘,不过是局中人的执念所化,而你对于你想救的人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你觉得没了自己的身份,你能争得过吗?”
话落,轿内的帘子被人挑了起来,他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
“新人落轿。”轿子外传来一声吆喝。
白卿羽并没来得及细想,君墨尘已经走到了身前,但他只是站在那儿,似乎在打量着白卿羽。
司仪从院内走了出来,催促道:“快些下轿子,别误了吉时。”
许是白卿羽与那个假货的身形相似,又挡住了脸,君墨尘虽然觉得不大对劲,但也没找到什么端倪。
又是跨火盆,又是拜堂,被各种复杂的仪式折腾来折腾去,直至进了洞房,白卿羽的耳边才安静下来。
让他真正像个新娘那样,拿着苹果等人是不可能的,屋内一无人,他就将盖头扔了,开始思索怎么跟自己抢男人。
幻境中的君墨尘是真的,他能感觉到,当君墨尘拉他下轿子时,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共魂之人,两个魂魄能相互感应。
但是君墨尘的执念太深,所以蛇妖趁机篡改了他的记忆,将执念之人化成了新娘,让他误以为自己的执念终于有了回报。
只有他自己放下执念,才能看破幻境的重重迷障,但他执迷了千年,要让他放弃谈何容易?
白卿羽轻叹一声,君小子从来都不让他省心。
紧闭的房门外,忽然传来两声丫鬟行礼的声音,“少爷。”
他没有听到回应,但下一秒,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人进了房中后,门再次被合上。
白卿羽在那人进屋前就盖上了盖头,坐回床边。
那人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一向清冷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情愫,“师父,从此以后,你再也跑不掉了。”
他并不急着掀盖头,而是坐在床边,将脑袋枕在白卿羽的膝上,阖眼休息,似是疲惫至极的游子终于寻到了避风的港湾。
“师父,我好累啊。”君墨尘喃喃道,“木白亦说,洗髓重塑筋骨之后,我会变成一个怪物,脸上长满符文,会很丑。”
白卿羽微微讶然,他从未见过君墨尘露出过脆弱的一面。
洗髓重塑筋骨?
他忽然想起,儿时的君墨尘是璃族人,如果不靠双修之法,怎么可能修成大乘期修士?除非洗髓,但洗髓换骨九死一生,忍受的痛楚非常人能忍受。
君墨尘那么怕疼,怎么忍得下来?
白卿羽的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抽疼,他伸手抚了抚君墨尘的发丝,安抚道:“不丑,师父觉得你更好看了。”
话落,他愣了一下,这声音不是他的。
他忘了在幻境之中,他的身份被蛇妖隐藏了起来,他现在是另一个人。
刚刚还在诉苦的君墨尘瞬间变了脸色,伸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一旁的床柱上,眼中的杀意深不见底:“你是谁?”
幻境中,君墨尘的魂魄没有灵力,只是一个普通人。
白卿羽勾了勾嘴唇:“我若说,我是你师父,你信吗?”
“找死!”君墨尘捏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力气大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脖子掐断。
白卿羽抬起右手,用力磕在他的手肘上,然后抓住他的手抵在床头,顺手取下一旁的红绸子迅速把他的手绑了起来!
他出手如电,变故太快,君墨尘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卿羽将红绸的另一端绑在床头的柱子上,并打了个死结,紧接着又取下另外两块红绸子,绑住君墨尘不大安分的双脚。
做完这一切后,他悠然地走到桌前,端起合衾酒的酒壶,往酒杯里倒酒。
“君小子,今日是你我大婚,还没喝交杯酒,也没洞房,你怎么能谋杀亲夫?”
白卿羽端着酒杯走回床前,看着君墨尘那愤怒到血红的眼眶,心里软了一瞬。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时间】
小陌:看到新娘时,你有何反应?
白卿羽:谢邀,就挺秃然的,像被雷劈了一样。
第79章 君墨尘恢复神智
白卿羽尝了一口合衾酒, 味道有些烈,但回味是甜的。
“张嘴。”白卿羽将酒杯凑到君墨尘的唇间。
君墨尘忍无可忍道:“滚!”
白卿羽见他这副模样,忽然起了调戏之意, 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床榻:“你今天娶的人是我,要滚也是和你在这儿。”
君墨尘的眼神就像在看疯子, 双手拼命搅着那段红绸, 企图想挣脱, 但是无济于事。
白卿羽将酒杯放在唇边,把里面的酒含在口中, 然后凑上去,后者在他一靠上来就拼尽全力咬了他一口, 一时间唇畔鲜血淋漓,血腥味夹杂着酒味。
但是白卿羽丝毫未退缩, 反而更狠了。
“君小子, 在没认出我之前, 你躲不掉。”白卿羽捏住他的下巴, 不给他躲闪的机会。
额间相抵,鼻尖相触, 不管君墨尘怎么咬他, 他都没有放手。
君墨尘筋疲力尽也没有松口,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白卿羽也没闹得太过分, 至少现在的衣衫还是齐整的, 他只是想唤醒他的记忆。
君墨尘的眼睛直盯着他, 似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你把我师父抓哪儿去了?”
“我说过, 我才是你师父。”白卿羽眯了眯眼眸, “那人不过是个迷惑你的假货而已。”
“你不是。”君墨尘嘴硬道。
“我是。”
“你不......唔。”君墨尘再次被堵住了嘴, 他躲无可躲,只能死死咬着牙关。
但是白卿羽身上有着让他熟悉并依恋的味道,他拼命回想,脑海中却如聚了一层迷雾,他只能拼命驱散,试图看清真相。
他是个不要命的人,即使回想时头疼欲裂,但有关于师父的每一件事情,都值得他赌上所有去争取。
就在他快要驱散迷雾,认清眼前人时。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数个家丁进来,企图把白卿羽当做贼抓起来,但区区几个凡人,哪儿是白卿羽的对手。
他三两下就将人放倒了,一个身着红色喜服的男子站在门外,那人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但眸中却多了几分狡黠。
那人是蛇妖。
白卿羽心里一凛,守在床前,召唤出淬月剑握在手中,“考验尚未完成,你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蛇妖走进房内,君墨尘看到他时,瞳孔缩了缩,但是‘师父’二字就如卡在喉咙里一般,怎么都喊不出来。
因为心底不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人不是师父,那个长相不怎么样,行为不大正经的人才是师父。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抢了我的婚,还闯入我的新房,就该扔出去。”蛇妖狠道。
“你的婚?”白卿羽冷冷笑道,“他是我的人,你还想让他和你成亲?”
他倏然出手,蛇妖身形往后一闪,掌中升起一道绿色的灵光,企图挡下他的剑刃,然而她没料到淬月剑是万剑之首,剑气是妖邪的克星。
她不仅没挡下这一击,还被剑刃划伤了手。
白卿羽勾了勾唇,却看到房内的妖气愈来愈浓,蛇妖见伤不到他,转而去攻击被绑在床上的君墨尘。
她瞬移到床前,手化成了尖利的爪子,直刺君墨尘的左肩,白卿羽微皱眉头,心念一动,淬月剑倏然飞出,‘哐当’一声刺穿了蛇妖的右爪。
蛇妖惨叫一声,极其愤怒之下,迅速伸出了左爪刺向君墨尘的脖颈,白卿羽已然到了床边,但淬月剑钉住了蛇妖的右爪,他只能徒手替君墨尘挡下这一招。
利爪刺入右手,鲜血顺着掌心话落,滴在了君墨尘的侧脸及脖颈处。
君墨尘愣愣地盯着他受伤的手,在看到淬月剑的那一刻,他便觉得头疼欲裂,神智在抵抗着幻境的侵蚀。
耳边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面前这个人不是他的师父,但他的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个人就是师父。
记忆或许会出错,但是心不会。
直到鲜血落下,他的记忆就如潮水一样涌入脑海之中,眼前那张原本陌生的脸渐渐变成了他深藏心底的模样。
而‘师父’的身影则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淬月剑离君墨尘的手腕很近,他借此挣脱了绑住四肢的红绸子,爬起身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一点点恢复了神智。
他明明和师父在落英山庄,醒来却莫名其妙地躺在了一张喜床上,嘴唇还破了皮,肿得如盛开的繁花,姹紫嫣红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痕迹。
蛇妖还企图控制他:“这个居心叵测的人企图抢婚,还变成了我的样子,你要替我杀了他。”
她并不知道君墨尘已经恢复了清醒。
君墨尘眼眸一沉,不动声色地起身,拿起桌上的匕首。
蛇妖兴奋地笑道:“杀了他。”
君墨尘倏然抬手,手中匕首一转,从她的后背刺进了心脏,匕首绽放着紫色的光芒,就如暗夜里的幽兰花。
那一瞬,他的脸庞出现了紫色的符文,琉璃紫眸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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