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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阑(古代架空)——莫堪寻

时间:2023-08-27 10:19:27  作者:莫堪寻
  次日乔沐苏居然醒得比沈容惜还早,睁开眼睛之时那人还紧紧地抱着自己不撒手。乔沐苏不忍心叫醒他 于是便也任由他抱着。
  乔沐苏伸手去拨弄沈容惜的鬓发,趁他入睡之时,悄悄俯身下去吻上了他的唇瓣。
  比起交合,乔沐苏不知为何更迷恋相吻的感觉。他着迷地吻着沈容惜,好似这方天地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其余一切都已然不再重要。
  他知道破镜难圆,即便复合,铜镜上的裂痕也无法消弭。他也清楚地知道两人时至今日也不可能再次回到从前。
  但是这些对他来说,通通都已经不重要了。
  ——————
  宇文瑄这几日都和源晚临一同待在牢里,好在两人都暂时没有染上疫病,失去自由的日子也因此还算过得下去。
  “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源晚临掸了掸衣服上沾上的稻草,随后扒了一口饭菜,“要是搁在外头,指不定会染上什么病呢。”
  “……倒也是,”宇文瑄照例盘腿坐着,用筷子捡着菜叶,“而且因为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陛下的人严密监视着,所以其他人想要下手也没了可能。”
  牢门外在此刻传来了声音。
  宇文瑄率先认出了来人,放下碗筷惊喜道:“府君!”
  源尚安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二哥,”源晚临也站起身子,“你怎么来了。”
  “很抱歉,我这一次来不是救你们出去的,”源尚安轻声道,“眼下的情况有些复杂,我慢慢跟你们说。”
  “哦,你们先吃你们的,没关系,”源尚安发现两人刚才在吃饭,于是道,“边吃边听也可以嘛。”
  “首先是疫病,”源尚安道,“虽然目前已经有了控制住的苗头,但还是没有完全解决。如今外头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沾染上了。所以你们恐怕得稍微在里头待几天,先等疫病过去了再说。”
  源晚临哈哈一笑,道:“这不算什么,我和宇文兄都快把这里头当成家了。”
  说罢用手肘碰了碰宇文瑄,后者挠了挠脸,道:“别胡说。”
  “这第二件事,和叔夜有些关系,”源尚安面露担忧,“叔夜,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告诉我,你那日是不是闯过法场,为了救慕容姑娘?”
  源晚临无意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
  “……果然,这和我听到的传言是相符的,”源尚安道,“你们关在里头不知道,我可是一进了洛阳就听见外头在传,说是前任廷尉公然劫囚。”
  “眼下陛下病了,所以暂时没有精力来处置你们,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视而不见,”源尚安又道,“所以我的想法是,让叔夜先去外面避避风头。”
  源晚临问:“怎么个避法?”
  “我想的是,就说你因为深知自己冲撞了法场,乃是大罪,所以自请圣上降罪,贬谪云州,”源尚安耐心地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云州那里是费潇费大人的老家,他在那里尚有亲眷。我已经同他说过了,你到了那里之后,自有费家人前来接应。”
  “眼下舆论甚嚣尘上,我觉得叫你留在洛阳或许对你弊大于利,”源尚安道,“所以我想你暂时在云州待一会儿,等到这件事的风头过去,我们在叫你回来。”
  “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总归还要过问你的意见。”
  “我同意二哥的做法,”源晚临道,“即便这一次二哥不主动前来,我也打算出来之后找二哥一趟,让你帮我暂时离开京城,送人离开。”
  源晚临想着慕容楚嫣。
  她这一次是因为和自己待在一起,才遭受了牢狱之灾。源晚临不想再连累她什么,因此想着暂时离开洛阳一趟,先把慕容楚嫣在外面安顿好再说。
  宇文瑄不知道源晚临的心思,源尚安倒是瞧出来了端倪,他道:“是因为慕容姑娘吗?”
  源晚临笑着点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源尚安远去之后,两人又坐回了草团上,宇文瑄拍了拍源晚临的肩膀,开玩笑道:“可以啊,算是放松一下了。听说云州那边风光不错。”
  “那行,”源晚临道,“你跟我一起去?”
  “行啊,”宇文瑄道,“只要府君舍得我,肯把我放出去,我就跟你走,怎么样?”
  “还‘府君舍得我’,”源晚临学宇文瑄的语气,嘲笑他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这人——”宇文瑄上手推了源晚临一把,后者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哎哎哎,别动手动脚,”源晚临道,“你推得我头晕。”
  ——————
  深夜源素臣赶到了宫门外,从内宫走出来的钟涟猛地看见他吓了一跳,缓了一会儿才道:“丞相大人,陛下近日龙体不适,已经歇息了。”
  源素臣道:“陛下怎么会突然患病?查出来源头了没有?”
  钟涟没说话,源素臣知道答案十有八九是没有。他声色低沉,却不减威严:“陛下病倒前,最后在他身边的人是谁?现在就去查清楚。”
  钟涟道:“陛下最后是跟着北海王、安乐王以及汝南王一众去查看京城情况的,回来之后过了几天就……”
  源素臣隐隐有几分动怒:“还不去查?!”
 
 
第151章 暗箭来
  钟涟忙应了声是,退下去办事去了。
  赵璩跟在源素臣后头,见他动了火气,一时间竟有点不敢说话,等了一会儿才道:“丞相大人,陛下前些天出行,都是叫上宗室亲王们一起的。”
  “宗室,又是宗室,”源素臣几乎要对皇室宗亲这几个字咬牙切齿了,“这些废物除了坐吃山空,还会干什么?!”
  “……大人,”赵璩怕隔墙有耳,连忙道,“大人,慎言,慎言啊。”
  “慎言,慎言,就是因为人人慎言慎行,不敢说,怕惹事,时局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源素臣道,“这些无能的废物,早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浪费粮食了。”
  “大、大人……”赵璩是真的有点怕了,“您……”
  源素臣不再同他说话,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他这一次没去找源尚安,而是到了费潇的家里。
  费潇正在给葛桃卿母女俩编织竹蜻蜓,听到门外的响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葛桃卿前去开的门,道:“左使大人来了。”
  费潇把那只半成品竹蜻蜓放到了桌子上,葛桃卿也明白两人要商量事宜,于是抱走了女儿。
  源素臣今日是第一次见葛桃卿和她的女儿,从前也没听说过费潇娶过亲,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疑惑道:“你的妻女?”
  费潇低着头,道:“妻室确实是妻室,只是……呃,只是那孩子不是我生的。”
  源素臣半眯着眼,一瞬间觉得费家的家庭关系有些许复杂。不过他现在没空管这些:“前日黄河决堤,又碰上疫病流行,只怕民心不稳,我想等陛下病愈之后,在河阴举办一次祭天大典,以此来安抚人心。如今你是我大魏的礼部尚书,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办。”
  费潇应了一声好,又问道:“往年祭天大典都要选择随行官员,而且还要提早通知他们沐浴斋戒,以做准备。依大人看,这一次选哪些人前去合适?我这边也好提前通知他们一下。”
  源素臣没回应,却反问他:“费潇,你喜欢这些权贵子弟,还有皇室宗亲么?”
  费潇不知道源素臣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但他一向敬重源素臣,于是便也如实说了:“谈不上喜欢。”
  “大人也知道吧,”费潇又道,“我是文臣出身,不善兵法,可当年他宗楚宁却不管实际情况,把兵权交给了我,让我带兵打仗。说好听一点,这叫病急乱投医,说难听一点,这就是让我们用人命去填。”
  “其实我……我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费潇想起来却还是心里有气,“可是我不能带着那么多人去前方毫无意义地送死,我是云州太守,我不能拿人命去冒险,我要对我治下的将士们负责。”
  “……所以,我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来投靠丞相大人您了,”费潇又道,“幸好大人愿意收留,不然……不然我也不敢去想会怎么样了。”
  “所以你也同样恨他们,对吗?”
  费潇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眼眶里有些湿润——他没说话,也没有点头。
  “其实祭天是假,”源素臣道,“我想把这些醉生梦死的权贵们一个一个揪出来是真。”
  “找出来……”源素臣喃喃自语,“找出来,全杀了。”
  费潇显然被这番大胆的言论震慑到了,他怔在原地,声音都哑了几分:“大、大人……”
  “……这、这弄不好,弄不好便是骂名滚滚……大人——”
  源素臣也意识到方才的发言有些过火了,他迅速冷静下来,收回了那股疯狂,道:“我随便说说罢了,你不必当真。”
  “大人,”费潇是真的怕源素臣将这个念头付诸行动,“大人,您听我一句劝,此事万万不可。从古至今便没有把人都杀掉,来解决问题的道理,而且、而且这么做,传开了之后,只会引起一阵不必要的恐慌。”
  “你说得对,”源素臣道,“你说得对,我刚才随便说一下而已,费潇啊,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
  “汝南王这几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言枫华抱怨道,“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让陛下染了疫病?”
  言枫华眼下靠着沈静渊的信任才渐渐攀上了青云路,他可不希望沈静渊在这个关头出什么意外。
  “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不是他们‘一不小心’,”沈知隐道,“而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陛下驾崩,他们好趁机浑水摸鱼。”
  “……一群肠肥脑满、目光短浅的蠢货,”言枫华骂道,“北边战火连天,南梁虎视眈眈,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对谁都不好。”
  沈知隐好整以暇地揉了一把怀中小猫,嘲笑道:“本王瞧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你……”
  “不是吗,”沈知隐玩着雪白的狮子猫,继续嘲讽,“好不容易整出来一个医治疫病的良药,结果还是拾人家源尚安的牙慧。”
  怀里的狮子猫也配合地懒洋洋“喵”了一声,似在讥笑言枫华。
  言枫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不敢冒犯沈知隐,只好道:“王爷,您怎么也不去想想,该怎么对付源素臣?”
  “本王现在急着对付他干什么?疫病这种事情还要靠他和他的手下帮助解决,”沈知隐挠了挠狮子猫的后背,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言枫华,你也不想在青云直上的时候染上疫病,然后上吐下泻,一命呜呼吧。”
  “他那么多个下属,”言枫华道,“我看偶尔缺一两个,也没什么,不影响执行决策。”
  沈知隐总算抬头看他了:“你不会说的是乔沐苏吧。”
  “可惜喽,本王对他不感兴趣,”沈知隐拍了拍狮子猫的头,“本王跟他没有过节,不急着送他下地狱。”
  “但是有源素臣源尚安在一日,王爷您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怕是不可能了。”
  “而要达成这个目的,就得挨个剪除他们的羽翼。”
  后世之人评价城阳王,多云他睚眦必报,心胸狭隘,实际上这并非抹黑。他的确嫉妒成性,不想看到旁人权力高过自己,每次面见沈静渊的时候,都劝他不要接受旁人的建议。
  故而沈知隐听到这句,终于肯把手中的狮子猫放下来了,他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做。”
  “此事需要王爷出马,”言枫华道,“不过不能只是一位王爷。”
  这下子轮到沈知隐没听明白了,他道:“言枫华,你背地里还勾搭过谁?”
  “汝南王,”言枫华摸了摸下巴,“他不是盼着陛下驾崩么,这几日眼看着不成,只怕心里头正着急呢。咱们逼他一逼,不愁他不会铤而走险。正好叫源素臣和源尚安去对付他,也就没空管咱们了。”
  ——————
  简酌扣开了乔府的大门,递上了一张喜帖。
  “……这是什么?”乔沐苏接过那张喜帖之时一头雾水,“喜帖?这洛阳城里什么时候还有了喜事?”
  简酌道:“其实不是喜事,算是冲喜。是听说陛下久病不愈,这才想了这个主意。”
  “……冲喜?”
  “大人,您先看看,就明白了。”
  乔沐苏打开了喜帖,仔细一瞧:“城阳王?”
  “城阳王要娶亲?”乔沐苏又瞧了瞧喜帖上的文字,这才想起来沈知隐原本的王妃柳画桥已经病故了,“还是陛下的表妹?”
  “可是我同城阳王也不熟啊,”乔沐苏把这张喜帖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他怎么突然要请我去喝他的喜酒?”
  简酌道:“大人,其实城阳王几乎把全京城的文武官员都请了一遍,除了丞相大人和湘君大人已经回绝了之外,其他人大部分都表示愿意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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