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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阑(古代架空)——莫堪寻

时间:2023-08-27 10:19:27  作者:莫堪寻
  酒液上浮现出乔沐苏此时此刻瘦削又憔悴的容颜,他几乎有些不敢认这就是自己了。
  毒酒通过栏杆的缝隙递了过来,乔沐苏伸出双手接过,点头轻叹道:“能留下一具全尸,也算是善终了。”
  “左使大人,”乔沐苏朝着源素臣举起来了酒盏,“微臣恭祝您千秋永固,启开盛世。”
  说罢,乔沐苏将碗递到唇边,把毒酒一饮而尽。
  “大人……”后头的侍从试图唤源素臣,却发现源素臣早就已经转过身去,缓步离开,放下当年的好友于萧瑟中无声离开。
  他在落叶秋风里低声回应:“乔兄,就此别过。”
  他从始至终没有痛哭流涕,反倒长笑起来。原来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如此苍白无力,谁也不能得偿所愿。
  ——————
  谢子婴取下来了一枚银针,轻轻朝着眉心的穴道扎了下去。
  乔沐苏浑身冷战,猛地从床上坐起,他不认得谢子婴,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地:“……你、你是……”
  “眠山谢子婴,”谢子婴淡淡回应,“受故人之托,施以援手罢了,乔先生不必谢我。”
  “……故、故人?”乔沐苏握住谢子婴的手,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不像真实,“……谁、谁?”
  “我年少时同源尚安一共拜在岳时初门下修习,”谢子婴道,“所以有幸结识过丞相大人。”
  “……源素臣?”乔沐苏想起来了什么,“那这么说……那这么说,他给我的毒酒……是假的?”
  谢子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行、不行……”乔沐苏也不管自己刚刚苏醒,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着就要下床,“我得回京城去……我得……”
  谢子婴一把按住他,道:“你要怎么回去?如今你在世人眼里,可是一个因为矫诏欺君之罪而被处决的死人。”
  “……我……”
  “毒酒虽是赝品,不至于取人性命,可对身体依旧有影响,”谢子婴道,“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安安心心地留在眠山养病,否则我直接封住你的穴道,让你动弹不得。”
  “不、我不能……”乔沐苏连连摇头,却终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总而言之,我不能待在这里……”
  “你还能去哪里?”谢子婴提高了声音,有些动怒了,“去洛阳?让天子发现你还在人世,然后治源家的罪?!还是让那些幕后黑手再杀你一次?!”
  “你哪里也不能去,”谢子婴切断了乔沐苏的希望,“现在能收留你,让你继续隐瞒身份的地方就只有眠山。你待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乔沐苏想起沈容惜,那股不甘又卷土重来,他无力地用拳头砸着被褥,道:“你说得对,我现在活着就跟死了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乔沐苏声嘶力竭道,“让我这样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我……”
  乔沐苏的十指缓缓松开,“毒酒”残存的效力让他心脏颤得厉害,他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谢子婴看他这样,终于也开始觉得不忍心,“哭出来,或许心里面会好受一点……”
  乔沐苏固执地摇头,始终不肯落泪。
  “留我、留我这条命做什么……”乔沐苏像是在问源素臣,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他哽咽得厉害,却根本无法哭出声来,因为泪水早在沈容惜临死之际便干涸了,“为什么、为什么……”
  谢子婴一手搭上了乔沐苏的后背,似是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却最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第158章 争锋起
  源尚安坐在荥阳城中,问道:“你们方才说,大梁的新帝名唤萧衍?”
  “是,”温云翘道,“萧衍本为齐国宗室大臣,眼见昏君暴虐无道,于是计杀昏君,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大梁。”
  “萧衍……”源尚安道,“我父亲生前差一点便能和他交手。”
  “十多年前,大魏与齐国交战于钟离,当时统领齐军的便是梁帝萧衍,”源尚安回忆道,“萧衍兵行险招,连夜抄近路到了山上,将齐军的旗帜遍插山崖。等到天一亮,齐军以为增援部队已到,士气大增。而我们则因为误以为被人包围,顿时溃不成军,不堪一击,此次合战也就以败退告终。我父亲原本被派来增援,可没想到赶到的时候,战役已然结束了。”
  “据说这一次萧衍派了陈庆之领兵北伐,奉北海王为伪帝,”温云翘又道,“陈庆之此人自幼便跟随萧衍,深受后者的赏识,因而一直被委以重任。萧衍此次派遣陈庆之前往,看来是下了一聚荡平北疆的决心。”
  韩峥道:“荡平北疆?他有那个能耐吗?”
  “不要轻敌大意,这是作战的大忌,”源尚安道,“陈庆之此人几乎从无败绩,绝不是不堪一击的对手。”
  荥阳城内的气氛似乎再一次凝滞了起来。源尚安自然知道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是什么:萧衍夺位之后一直励精图治,梁国在他手下蒸蒸日上,绝不是如今被北方六镇弄得焦头烂额的大魏所能够比拟的。
  费潇率先开了口,打破了府内的沉默:“湘君大人,我自请前往镇守虎牢关。”
  虎牢关因周天子于此地猎虎而得名,东临洛阳,南接嵩岳,北濒黄河,山岭纵横交错,自成一处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因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相传昔日的刘关张三兄弟,便是于此地会战吕布。
  如今大魏定都洛阳,因而作为洛阳门户的虎牢关自然成了重中之重,一旦虎牢关破,那么洛阳城陷入敌手,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所以这个“守门人”的人选,当然也绝不能马虎。
  “你有此心甚好,”源尚安冲费潇点头,两人早就从最初的政见相左转为了朋友,“只是此行必定凶险,我找人护送你前去。”
  “好。”
  “我这就上书陛下,”源尚安道,“如今左仆射杨钧和中军将军沈敬和应该都在附近,我上书陛下,派他们前往支援虎牢关,同你一并前行。”
  ——————
  “走一走,瞧一瞧了啊!”小贩拖着板车吆喝,“走一走瞧一瞧了啊!梁军北伐中原,连战连胜,各位老爷夫人,这东西用得着。”
  源晚临听到了小贩的声音,见他板车上拖着的都是一些应急用的粮食,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嗨呀,你还不知道?”小贩叹了一口气,“大梁皇帝萧衍,派了将军陈庆之领兵北伐,一日之内便攻下来了三座城池!所向无敌啊!”
  慕容楚嫣道:“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小贩瞧慕容楚嫣是个女子,心里难免起了轻蔑的心思,觉得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所以也懒得解释:“哎呀,我说得都是实话,你去城门口的布告上看看不就知道了?皇上正在征兵呢!”
  源晚临示意慕容楚嫣和费崇在原地等候,自己上前拨开人群,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布告。
  “叛贼沈灏投敌,获南主萧衍支持,自立为帝,在镇北将军陈庆之相助之下北伐中原,”源晚临琢磨着布告上的文字,“一日之内连克三城,所向无敌,迫使大将丘大千出城投降。国家有难,故现奉天子诏令,紧急募兵……”
  慕容楚嫣踮起脚想看,问源晚临道:“怎么样?”
  “简单来说就是,北海王沈灏背主忘恩,投靠了梁帝萧衍,”源晚临道,“而后萧衍认为这是一个攻打我们的好时机,所以不仅支持了北海王称帝,还派了陈庆之协助北伐,兵锋直指洛阳。”
  “……怎么会……”慕容楚嫣连忙道,“难道陛下没有应对之策吗?还有左使大人、湘君大人,他们呢?也抵挡不了梁军吗?”
  “目前不知道,这些都不好说,”源晚临又道,“陈庆之不仅俘虏了丘大千将军,还全歼了济阴王的部队,一往无前,所到之处,我们的人几乎是望风而降,不堪一击。如今要是洛阳的大门虎牢关和荥阳再被他打下来,只怕……”
  费崇听源晚临这么一说,一瞬间也慌了神,这倒不是因为他对于大魏的感情多么深刻,而是因为若是洛阳城破,梁军真的灭亡了大魏,只怕他刚要到手的锦绣前程、荣华富贵又得不翼而飞了。
  因此他问的话比慕容楚嫣还快,费崇道:“荥阳和虎牢关如今是谁在把守?”
  “虎牢关是费潇和中军将军沈敬和,”源晚临道,“荥阳是我二哥。”
  “……那应该就没事了,”费崇毕竟也知道源尚安的名声,松了一口气,“荥阳城向来以城池坚固闻名遐迩,又有湘君大人坐镇,陈庆之这次想一举拿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慕容楚嫣却依旧愁容不展,她道:“胜负成败一事,不到最后关头,都无法见分晓。既然这位陈将军治军有方,所向披靡,只怕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源晚临跟慕容楚嫣持相同意见,他顺着慕容楚嫣的话道:“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屡战屡败,士气军心必然受挫,梁军连克连捷,士气必定高昂,这一番想要扭转乾坤,只怕是难上加难。”
  ——————
  雨雪连绵,旧景模糊。
  陈庆之想起第一次见到萧衍的时候,彼时的萧衍还是南齐宗室,却已然崭露了头角,连名士见后,都赞叹不已,称他来日必然贵不可言。
  他想不起来当时的自己是否信过这则预言,不过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好似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萧衍的确杀了昏君萧宝卷,一步步夺权,走向了九五之尊的大位。
  苍天之子,确是应了那一句“贵不可言”。
  他偶尔也会想起如今在北朝手握重权的源素臣来,陈庆之似乎从源素臣身上隐约窥见了萧衍当年的影子。
  同样都是位高权重,同样都是距离那个宝座仅有一步之遥。
  萧衍选择杀了君王,登上了宝座。他原以为源素臣也会这么做,因为这个人有足够的理由、足够的实力、以及足够的野心。
  陈庆之看着眼前黑白残局,想起来了年少时和萧衍对弈的夜晚。将军的棋局在沙场,而帝王的棋局则在天下。
  他期待这一场决战,期待和源素臣一分高下,也期待这个千载难逢、能够一雪南朝前耻的机会。
  自东晋衣冠南渡以来,山河破碎,中原大地一分为二。这段乱世已经持续了太久太久,是时候走向结束了。
  陈庆之站起身来,白袍在风霜的扑打里荡开,像是一圈霜雪卷起的涟漪。他的身躯仿佛是阴云里即将出鞘破敌的寒锋,势必要捅穿这般腐朽昏暗的天地,在青史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为后世之人所瞻仰、所铭记,成为天地间一道不朽的丰碑。
  雨雪迷眼,杨钧在城头寒风里几乎有些站不稳了,他裹紧了衣袍,对费潇道:“今年怎么这么早就要入冬了……”
  费潇也被冻得手脚冰冷,他仰头看着天上浓密的阴云,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荥阳城池固若金汤,又有源尚安带兵把守,故而陈庆之决定先行拿下虎牢关,踏破通向洛阳的大门。
  阴沉的天幕像是此时此刻压在费潇肩头的重担。
  陈庆之出发之前亲自抚慰将士,言及魏军有数十万之众,此刻必须做好背水一战、拼死一搏的准备。他知道眼下必须拿下来虎牢关,等到源尚安率领部队增援而至,对梁军形成合围之势,就太迟了。
  天空中惊雷乍响,费潇和杨钧等人下意识地抬头上望,以为又要落雨下来。
  “……不是雷声!”杨钧出声大喊,“费大人,是梁军……陈庆之、陈庆之前来攻城了!”
  陈庆之此番亲自擂鼓鸣金,梁军在先前本就屡战屡胜,士气高昂,军心大振,北海王沈灏也对陈庆之的实力大喜过望,此次更是前往军营进行督战。
  如此一来,自然是势如破竹。
  梁军勇士登上城墙,费潇在城内声嘶力竭地呼唤:“驱散百姓!让老弱妇孺先走!”
  杨钧打起火把,领着一支队伍引着城内居民逃离。但是这些派不上用场,战火纷飞之下,人群惊慌失措,只顾四散奔逃,哪里听得见两人的命令!
  北海王沈灏眼见魏军不堪一击,心下自然是喜不自禁,没想到陈庆之却出声打断了他,道:“陛下,城中百姓仍在,不能误伤。”
  先前梁军攻城略地的时候便屠杀了不少平民,这虽然不是陈庆之的直接命令,也非他本愿,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大魏臣民视梁国如同寇仇。
  北海王沈灏正在兴头上,没想到就这么被陈庆之浇了一盆冷水,他根本不在意这些“贱民”的死活,因而对陈庆之的话很是不以为然。
  但不以为然贵不以为然 北海王沈灏眼下还要依靠陈庆之实现他的皇帝美梦,于是他下令道:“传令三军,不得伤害无辜!”
  梁军士兵犹如潮水般持续不断地攻上城来,杨钧眼看着官兵支撑不住,转而问费潇道:“费大人,这样下去虎牢关肯定是守不住的,怎么办?”
  ……怎么办?
  费潇也不知道。
  谁也没有想到梁军如此生猛,杀入魏地有如进无人之境,后续的增援跟不上,眼下这里就是孤城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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