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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阑(古代架空)——莫堪寻

时间:2023-08-27 10:19:27  作者:莫堪寻
  焦躁不安的滋味并不好受,源素臣用手肘将扑上来的侍卫打昏在地,又抡起身边的铜烛台砸得人头破血流,心神愈发凌乱不堪。
  “陛下当心!”眼见源素臣渐渐逼近沈静渊,奚和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爬起,挥剑朝着源素臣的心口刺去。源素臣瞬间侧身闪躲,胸前衣襟被长剑划成了碎片。
  而就在这一刻,源素臣看见那只被他贴心放着的荷包在混战中掉落,随后被刀剑碎成了两段。
  ……那是源尚安的遗物,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源素臣不敢去洗那只荷包,也不忍心去洗那只荷包,自正光十三年来,他就用方巾将其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了衣襟里贴近心口的位置。
  荷包上的血发黑,他的主人已经离开了三年之久了。
  “……你该死!”源素臣眼睁睁地看着那断为两截的荷包溅上了新的血污,被冲在前方的甲士不停踩踏,他蓦地扼住奚和延的喉咙,发疯一般地呢喃道,“还给我、还给我……”
  “……陛下!”奚和延心知自己多半也到头了,他拼尽全力抬剑刺入源素臣的腹部,“陛下……诛杀奸佞就在此刻!陛下……陛下动手啊陛下!”
  源素臣不顾疼痛,猛然推开了奚和延,腾出左手按住不停流血的腹部,他望见沈静渊朝自己奔来,濒临崩溃般用朱厌砸向拴在脚腕处的铁链。
  铁锁破开的那一瞬,朱厌也到了尽头,源素臣管不了那么多,扔掉朱厌就要拔起来另一把插在尸首上的长刀——
  而在这之前,他听见了匕首贯穿心口的声音。
  源素臣不可置信地低头一看,沈静渊双目发红,拔出怀中的匕首,瞄准了他暴露出来的破绽,双手握住柄端,捅进了源素臣的心脏。
  沈静渊喘着粗气,疯癫一般地大笑起来,他用力逼得源素臣步步后退,直至将其抵在了殿中石柱上。
  “源素臣,你后不后悔?”沈静渊边笑边问,将刀刃又朝深处扎了几寸,“后不后悔没有直接杀了朕,然后自立为帝?”
  “朕自从登基以来,没有一日……没有一日不想杀了你……”沈静渊重复着捅入的动作,手边血点四溅,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朕早就想清楚了,哪怕和你一同身亡,朕也绝不甘心做个傀儡任人摆布!”
  源素臣看着这个由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傀儡,看着心头血沿着寒刃滴滴答答地滑落在地,似是仍然不相信沈静渊能有如此勇气。他感受到了体温的极速流逝,冷汗刺得他双目作痛。源素臣艰难地喘着气,伸手试图扣住沈静渊的咽喉,和他同归于尽。
  殿外不知何时响起了人声。
  源若樱听到了消息,跌跌撞撞地朝着明光殿奔来,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住了。
  “……父亲!”源若樱知道殿内正在上演着什么,声嘶力竭地哭道,“父亲……”
  听到了女儿的哭声,源素臣骤然发狠掐住沈静渊的喉咙,含着血沫道:“你敢伤她……你敢伤她我饶不了你……”
  沈静渊奋力挣扎着,嘶吼道:“带她走……带她走!别让她过来!”
  侍卫听到了沈静渊的号令,无情地推着源若樱离开。
  “我不要……你们放开我……父亲、父亲!”然而源若樱毕竟是个女子,眼下还怀有身孕,即将临盆,哪里能抵抗得了身强力壮的士兵。
  源素臣将沈静渊推倒在地,提起长剑踉踉跄跄地步步上前,就在沈静渊要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的那一刻,他瞥见眼前高大的身影止不住地摇晃,血点随之溅在了自己的面颊上——
  沈静渊僵硬地抬头。
  他看见粘稠的热血从源素臣心口的黑洞中汩汩流出,看见往日那个呼风唤雨、雷厉风行的权臣再也支撑不住身躯,扶着伤处,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幕带着虚幻感,沈静渊如坠梦中,似是不敢置信他渴求的一切今时今日真的实现了。
  源素臣唇齿之间尽是鲜血,他按着心口处的血洞,将剑刃插在地面上,企图支撑着自己不要就此倒下。
  涌出的血液带走了他原本清晰的五感,眼中的天地似在扭曲倒悬,自额角淌下的冷汗遮盖住了他的视野。
  他无意回想自己毁誉参半的一生,只是抬眼望着殿中那象征着帝王之位的宝座——宝座之下静静躺在地上、裂成两半的荷包。
  荷包上如今也沾上了自己的血,他和他的血混在一处,再没有人能将之清清楚楚地分开。
  源素臣慢慢拔出了那把剑,摇摇晃晃地向着那只荷包走去,妄想在生命的尽头重拾起那份独属于自己的眷恋。
  “……陛下……陛下!”身受重伤的奚和延目睹着源素臣步步逼近沈静渊,以为他要和沈静渊同归于尽,竭力想再度支起身子,“陛下当心呐……”
  其余的卫士也或死或伤,没有人能站出来再为沈静渊护卫左右。
  慌乱之下,沈静渊浑身僵直,连撒腿就跑的本能也被抛在脑后。他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源素臣慢慢靠近自己。
  “陛下!”言枫华和沈知隐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闯入明光殿。
  “……不好!”沈知隐望见源素臣提着长剑,目眦欲裂,“他还没死……陛下!”
  言枫华当即从满殿的尸体上拔了一把长刀,飞速地绕到了源素臣背后。他双手持刀,狠命地将之没入了源素臣后心。
  带血的霜刃倏忽之间从心脏钻出,源素臣咳出了更多的鲜血,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见背后的言枫华瞪大了眼睛。
  即便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可昔日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气势犹存,言枫华不知为何只觉得双膝一软,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连动也动不了了,只剩一张嘴拼命地做着“大人饶命”的口型。
  “你、你……”源素臣血流不止,脚步虚浮,似有所言,却最终只是咳出了更多的血而已。
  他知道自己到了尽头,但他仍旧不愿倒下或是跪倒在地。源素臣倏地拔剑刺穿了脚掌,将自己钉死在了地面上,维持着站立不倒的姿势。
  ……人死之后,当真有黄泉地府么?
  他不知道答案,他一向是不信神鬼之说的人,可是在合上双眼的那一瞬,他也奢望着世间当真有冥府黄泉。
  就当是,三年之后,前来寻他吧。
  明光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时间仿佛也凝滞不前。良久之后,直到言枫华确信血都已经干涸了,才敢缓慢起身,上前试探着源素臣的鼻息。
  言枫华忍不住面露喜色,他跪倒在地,朝着沈静渊砰砰砰地磕头,高声道:“微臣恭贺陛下铲除奸贼!恳请陛下亲掌朝政,换天下太平清明!”
  说着伏拜于地,和余下的甲士以及沈知隐一块山呼万岁。
 
 
第206章 俱往矣
  月夜的冷光透过门缝落在慕容楚嫣身上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
  “……是你,”慕容楚嫣发现开门的人是言枫华,当即嫌恶地扭过头去,“你来这里做什么,特地恶心我的吗?”
  言枫华笑了笑,道:“来看看你是否已经回心转意。”
  一年多之前,慕容楚嫣趁着言枫华熟睡之时摸出了一只磨尖的银簪想要下手,却被言枫华发现。后者扣住她的手腕冷笑道:“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想送我上西天?”
  “来人,”言枫华一脚将慕容楚嫣从床上踢到了冰冷的地板上,叫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从,“把她带下去,关到地牢里,她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你这个畜生!”慕容楚嫣被拽到门外时仍旧痛骂不止,“言枫华,你就是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混账!”
  如今她已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一年有余。
  慕容楚嫣冷漠道:“不可能,我劝你早日死了这条心。”
  言枫华拍手而笑,道:“你果然还是那副我熟悉的样子,不错。”
  “不过我这次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言枫华贴近慕容楚嫣的耳畔,低声道:“慕容楚嫣,你马上就要做丞相夫人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话虽如此,一股寒意却从慕容楚嫣的心口处慢慢爬遍四肢百骸,“什么叫我要做丞相夫人了?”
  言枫华欣赏着慕容楚嫣的神情,忽地伸手掰过她的脸颊,愉悦地低声道:“因为源素臣……他死了。”
  “……言枫华,你!”慕容楚嫣就要冲上来跟言枫华拼命,却被身边眼疾手快的仆从拦下,“你做了什么?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来人,带夫人下去收拾一番,”言枫华拂袖而去道,“她这副模样,怎么能做大魏的丞相夫人。”
  “……放开我,”慕容楚嫣撇开仆人的手,“我自己会走。”
  慕容楚嫣背对着众人,摸到怀中的香囊,想起源尚安的交代。
  “……楚嫣姑娘,你要记住,此事、咳咳咳咳……此事万万急不得……”源尚安拉住慕容楚嫣的手,语重心长道,“一旦着急,势必露出破绽,让他怀疑。”
  源尚安说的没错,她之前的确是太心急了,才忘了他的嘱托,叫言枫华抓了个正着。
  慕容楚嫣回到了房间,她将香料慢慢地撒入炉中,轻点胭脂,整理鬓发,换上了一副无可挑剔的笑颜。
  ——————
  言枫华发现慕容楚嫣变了。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反抗着每一次房事,不再像过去那样对自己冷眼相加,她变得温柔和顺,会用秋波般的双眸望着自己,然后唤自己一声“夫君”。
  言枫华隐约觉得有地方不对,可温柔乡很快便让他放松了警惕,逐渐将种种担忧抛在了脑后。
  然而站在权力顶峰的快感似乎只有短短一瞬,自正光十七年秋开始,言枫华便渐渐觉得身子不适,小半年之后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程度。
  太医诊脉也只是说言枫华过于劳神劳心,才至于此,其余的什么也查不出来。
  剩下的话太医没有再说,但言枫华已经明白了:他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不甘心,他正直壮年,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被一场疾病夺取性命,更何况他才刚刚握住了大权,还没有品尝多少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快感。而且……
  而且他还没有孩子,一旦死去就意味着权力的断绝。
  言枫华感到似乎有人在摸着自己的脸,他睁开眼睛,发现人是慕容楚嫣,于是便握住她的手,道:“这些日子来辛苦你了。”
  他想让慕容楚嫣帮自己叫来新提拔的心腹,却发现门窗不知何时已经被封死了。
  言枫华倏忽之间意识到了什么,竭力地想支起身子:“慕容楚嫣……你、你……你想做什么?”
  下一刻,他猛地吐出一串白沫,身体不受控制地强烈痉挛起来。
  慕容楚嫣漠然地看着言枫华濒死前的痛苦挣扎,微微昂首道:“送您下黄泉罢了。”
  言枫华只觉犹如万蚁噬心,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口角抽搐着无声道:“不可能……”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今晚必死无疑,”慕容楚嫣的微笑在言枫华看来分外可怕,“杀你的人不是我,是湘君大人。”
  “……不可能……”言枫华嘶哑低吼道,“他……他早死透了……”
  慕容楚嫣把怀中的香囊掏了出来,在言枫华面前晃了晃。
  这是源尚安交给她的东西。
  “敢问姑娘……”源尚安不停地咳喘着,“可愿为玉衡君报仇雪恨?”
  慕容楚嫣点了点头,透过泪光看见源尚安拿出来了一个香囊。
  “我平生喜好调香,”源尚安郑重地将它放到了慕容楚嫣手里,“这是我调的一种毒香和它的配方,若是放入香炉中点燃,日积月累,人必为此毒所害,且不易被发觉。”
  “……这里面还有它的解药……”源尚安又道,“若是姑娘在使用过程中不小心吸入,可以用它解毒……”
  说罢,源尚安以手帕掩住唇瓣,咳出了血。
  “湘君大人……”慕容楚嫣声泪俱下,颤抖地接过东西,“湘君大人……您也要好好……好好地保重身体……”
  “怎、怎么会……”言枫华听罢,瞳孔骤缩,似是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死了四年之久的人还能留有后手,夺走自己的性命,他怒目切齿道:“源尚安、源尚安……你、你好、呃——”
  慕容楚嫣眸中泛着骇人的寒光,倏地伸手扼住了言枫华的咽喉,不叫他发出一点声音:“狗杂碎,到此为止了。”
  临死之际,言枫华在剧痛中产生了幻觉,他觉得眼前站着的、取他性命的人不是慕容楚嫣,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是源尚安……也许还有源素臣和源晚临……
  他终于再也不能挪动一下,言枫华重重地摔在床上,在如万箭穿心的疼痛中停止了呼吸。
  慕容楚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良久才意识到自己流下了泪水,她伸手将之拂去,换上了一身红衣,而后慢慢走到了后院的宝库之中,抽出了了结。
  那把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刀,源晚临的贴身之物。
  源尚安曾说,他一定会派人来接走慕容楚嫣,确保她安然无恙,可她却不需要了。
  慕容楚嫣低声道,晚临,你瞧,我来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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