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呼日勒受命留守大营,夜里正打算入睡,就听得帐外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呼日勒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披起铠甲,喝问:“怎么回事!”
小卒慌张来报:“不、不好了……那、那六百个俘虏……跑跑跑……跑了!”
“追!”呼日勒一边整理铠甲,一边冲出营帐,提着长刀翻身上马。
然而他才召集了部将,就见混在俘虏里的宇文瑄提着长枪,冲他冷冷一笑,不乏痞气:“雪天路滑,呼日勒将军这是要到哪里去?”
呼日勒才要提刀迎战,就听得一阵刀剑齐响,背后之人已经被尽数抹了脖子。
人头和鲜血滚落一地,呼日勒来不及反抗,宇文瑄长枪瞬间就到了呼日勒的喉结处:“呼将军,大魏优待俘虏,投降不杀,劝你识相!”
那边的康维摩还在指望着副将呼日勒能赶来支援,就听得源尚安的笑声:“我劝你别做这等春秋大梦了。”
箭雨纷落,战马受惊将康维摩掀翻在地,他还来不及爬起身子,数十把刀剑便已然横在了他眼前。
荼蘼的剑尖抵着康维摩的喉骨,血淌成了一条线,直到这一步,康维摩仍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他颓废道:“源尚安……你……为什么……”
风刀霜剑里,那温润的嗓音渺远而又无比真切:“兵者,诡道也。”
第115章 特别篇5:狼族源素臣x狐狸源尚安
(兽人世界,动物城里所有居民都人形的动物)
“他真的回来么?”动物城特派专员何翥是一只梅花鹿,他有些不耐烦地点燃了一根烟,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还差九分钟就到六点半了。”
“不急,”源尚安坐在酒店的靠椅上,语调温柔和缓,狐狸耳朵和大尾巴在暖灯下似乎也散发着柔和的光,“他肯定会来的。”
“但愿如此,”何翥叼着烟,四周云雾缭绕,“我可不想白跑一趟,耽误了上头的大事。”
源尚安失笑:“怎么会。我哪里敢让您白费力气。”
动物城里生活着三类居民,食草动物、杂食动物,以及食肉动物。为了确保食草动物居民的人身安全,长期以来,食肉动物和杂食动物都必须同食草动物一样食用素餐。攻击并以食草动物为食的举措在动物城里是被严厉禁止的。违反这条禁令的动物,将被处以最残酷的刑罚。
尽管如此,食草动物们却仍然不放心,在他们眼里,动物的天性是很难被克服的。因此,他们干脆取得了动物城的最高统治权,并规定了等级:食草动物最高等,杂食动物其次,而食肉动物则是最底层的“下贱”居民。
食肉动物们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奈何这已经是现代社会,獠牙在枪炮面前,显得分外的虚弱无力。
所以一直以来,动物城中居民都相安无事。高高在上的食草动物们也高枕无忧。
直到最近发生了一件足以挑动高层神经的大事。
十五天前,六名在警察局工作的水牛干警,在回家的路上被全部杀害,尸体也被分食殆尽。等到天亮时分警察赶到时,现场几乎只剩下了骨架和一堆被咬碎的皮肉。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秉性凶残的食肉动物们干的。
动物城的高官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精神高度紧张。他们迅速成立了特别调查小组,向所有食草动物们表示,一定会尽快抓住凶手,严惩不贷,保障居民们的人身安全。
案件发生了之后,每天都会有巡逻车穿行动物城的大街小巷,城内严格实行宵禁,晚上八点钟之后禁止任何居民出门。
当然,这份禁令对于花天酒地、日日宣淫的高官们来说,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他们照样可以出入酒店旅馆 ,怀抱着看上的服务生逍遥快活。
调查进展并不算快,因为警察们已经发现,现场被清理得很干净,没留下什么有用的证据。
调查小组不得不把方向转为这几名遇害的水牛干警身上,他们调取了死者的资料,试图寻找死者生前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项调查不算难,小组里很快有了结果。这几名死者生前无一例外的劣迹斑斑,没少利用警察的身份,从犯人身上敲诈勒索。
报告呈给市长的那一刻,小组所有成员都看见骆驼市长那张因为气愤而涨红了的脸。
“破案!必须破案!”骆驼市长愤怒地拍着桌子,“把凶手抓回来,我要处以极刑!”
源尚安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拉入的调查小组,同时加入的还有特派专员何翥。
两人经过调查,很快把目标锁定在了源素臣和他的属下身上。
何翥知道源素臣是一只成年公狼,单论体力他绝对不是对手,于是要求源尚安想一个办法。源尚安便提议将他引诱到酒店里,先由源尚安和他谈话,放松他的警惕,再由躲在衣柜里的何翥伺机动手。
何翥抽完了那根烟,摸了摸腰上的勃朗宁手枪,道:“希望你不要骗我。”
“不会,”源尚安偏着头看他,那双狐狸耳朵动了动,“事情办完之后,汇报交给您来写,您看怎么样?”
这是主动把功劳全部让给了何翥的意思,他自然不会拒绝。
何翥觉得源尚安这只狐狸很上道:“可惜了,你要不是属于杂食动物,恐怕能混得更好。”
“不敢不敢,”源尚安道,“我都是沾您的光罢了。”
“不过最近风声有点紧,”源尚安看见何翥藏到了衣柜里,主动替他关上了柜门,“您还是注意一些吧。”
何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那些欺男霸女、横行无忌的高层们没有两样。凶杀案之后,因为居民们的声讨,动物城政府不得不开除了几个臭名昭著的官员败类做做样子。
何翥还没回答,敲门声就已经响了起来。源尚安道了一声“他来了”,随即就替何翥关紧了柜门。
他换上一副轻松自在的笑脸,给源素臣开了门:“我可等了你好久呢,怎么现在才到?”
“吊吊胃口,”源素臣闻见了一股不太明显的烟味,知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于是也逢场作戏般地笑了笑,脱下了黑色风衣,“这么容易就见面,你心里就要觉得没意思了。”
“源素臣先生,您还真会说玩笑,”源尚安关上了门,“也许我应该选择相信那些说您是情场高手的传言。”
“随你,”源素臣环顾四周,觉得这第三人要么藏在卫生间,要么躲在衣柜里,“你愿意这样信也无妨。”
“说起来,我没想到您还敢露面,”源尚安语气轻松,好似在谈论一场愉快的假日野餐,“最近因为那件凶杀案,城里的风声一直很紧。定了宵禁不说,对食肉动物的敌意也比以往都要严重。”
“怎么,”源素臣装作要洗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拧开了水龙头,“这就后悔叫我出来了?”
“还是说这只是你找的理由,”源素臣确认没有人藏在这里之后,用毛巾擦了擦手,“你找我来这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和我告别呢?”
“你想说的是分手吧?”源尚安笑道,那只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安分地蹭着源素臣,“怎么,几天不见,您就变得这么薄情寡义了吗?”
狐狸天生就是演戏的高手,源尚安把这话说得万分委屈,像是个在祈求主人怜爱的宠物。
源素臣上手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尾巴,用力一捏,狐狸的尾巴最是敏感,源尚安不由得轻轻嘶了一声,眉头微皱:“……别抓我尾巴。”
“演戏的时候不要故意撩拨,”源素臣道,“不然这样显得很假。”
“是吗,”源素臣仍然没松开尾巴 ,源尚安只好就势朝前,一手搭住了源素臣的肩膀,“那还真的辛苦你了,愿意陪我演这么久的戏。”
“演了这么久,不如陪我说说真心话吧,”借着这个姿势,源尚安看到了左手手表显示的时间,距离约定射杀他还有不到三分钟,“说完了就好聚好散,怎么样?”
“你要说什么?”
“十五天前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无一生还,作案手法娴熟老练,几乎没留下证据,推测是团体在一人的指导完成,”源尚安左手环过源素臣的后颈,刻意压低了他的头部,同时右手摸出了手枪,“这起案子的幕后主使,就是你吧,源素臣先生?”
“是又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不满,”源素臣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了源尚安的腰,和他紧贴在一起,限制住了他的动作,“那就来把我抓捕归案——如果你能找到证据的话。”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源尚安的右手在源素臣的背后缓缓举起了手枪,“今天是5月4日,是福尔摩斯和他宿敌莫里亚蒂教授第一次对面的日子。”
“也是最后一次会面,”源素臣搂紧了他,“因为两人很快就共同坠入了莱辛巴赫瀑布,只有福尔摩斯一人奇迹生还。你刻意在这个日子找我,为的是和我做个了断吧?”
“是啊。”源尚安举起了那支柯尔特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闷响,子弹从源素臣身侧掠过。
源素臣猛然回头,见到了冒着硝烟的枪管——以及倒下砸开衣柜门、眉心淌着鲜血的何翥尸体。
子弹一击即中,何翥几乎是顷刻间毙命。
源尚安收起了手枪,道:“不过,我需要纠正一件事。源素臣先生,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特地来向你求婚的。”
第116章 霜月明
华州大捷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城洛阳。
在诸位王兄皇叔进展不顺的情况下,源尚安生擒敌军主帅康维摩的消息对于沈静渊来说,无异于一个天大的喜讯。
群臣之中,有不少人瞅准机会上书,请求沈静渊加封源尚安的同时,也希望能借此讨好源家。
然而沈静渊在下笔的那一刻却犹豫了。
源家已是权倾朝野,说一不二,他还能怎么封源尚安?
侍中杨景涟道:“陛下若是担忧源家权势过甚,可先不必册封。”
沈静渊停了朱笔,苦笑道:“你说的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就算朕暂时不封,”沈静渊道,“未来源素臣也会上奏,请朕加封他的亲弟弟。”
“那陛下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源氏一族在大魏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吗?”杨景涟问。
“朕名为帝君,实为傀儡,”沈静渊反问道,“你觉得朕当真做得了主吗?”
“陛下,”宫娥来报道,“城阳王求见。”
“宣。”
“是。”
“臣沈洄——”沈知隐正要跪拜,那句参见陛下还没出口,就见沈静渊就挥了挥手:“这些虚礼就不必了,你前来找朕有什么事,直说吧。”
“陛下,”沈知隐道,“臣也不赞成陛下在此刻加封源尚安。”
“朕知道了,”沈静渊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沈知隐撩袍跪下,拜道:“陛下,微臣还是恳求陛下,早日定下决心,铲除源氏一族,为我大魏除害。”
“可……”沈静渊道,“源家势力庞大,错综复杂,朕就算能杀了源素臣又能怎么样?难说他的部下不会因为源素臣的死而记恨朕,而后伺机报复。”
“再说了……”沈静渊又道,“这种事情……能不能成功还要另说呢……弄不好,朕就是拿着大魏国运,还有身家性命去冒险。城阳王,朕是天子,不能够做一个市井赌徒。”
杨景涟也道:“陛下、城阳王,微臣也以为对付源家一事,需要从长计议,小心为上,以免生变。”
摆在沈静渊面前的是两难之局,不除源素臣,他就永远是一个傀儡皇帝,永远都有忍受权力被臣下架空的屈辱,甚至还会像汉献帝一般,最终葬送了江山社稷,将之拱手相让。
而若除去源素臣,又必然是困难重重,一旦稍微有所错漏,沈静渊别说是皇位,恐怕连自身性命都难保全。退一步说,就算沈静渊成功斩杀源素臣,如何处置源家的党羽也会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沈静渊很清楚,这些人十有八九只效忠于源素臣,而不会忠于他自己。
这些人若是真的知道了源素臣身亡的消息,也不好说会不会哗变,让局面难以控制。
他是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帝王,他没有任何退路。
沈知隐离宫之时,见杨景涟并未远去,他心下了然,上前一笑道:“怎么,杨大人这是专程等着本王呢?”
杨景涟点头默认,旋即又道:“王爷以为,目前除去源家,最大的障碍在何处?”
“皇上羽翼未丰,势单力薄,”沈知隐道,“真要是算起来,皇上身边能亲近的人太少了。要是当年宗楚宁和太后没有赶尽杀绝,给陛下留下来几位亲兄弟作为依靠,或许会好一些。”
两人在宫巷中漫步,杨景涟道:“王爷不就是陛下的堂兄吗?”
“堂兄弟而已,哪里比得上亲兄弟来得亲切?”沈知隐对于这一点很有自知之明,“我是皇室远支,和天子的血脉联系,早就淡的不能再淡了。”
“所以本王从来不以陛下的堂兄自居,”沈知隐又道,“本王心里,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本王首先是陛下的臣子,而后才是堂兄。”
杨景涟哂笑:“若是他源素臣也能有王爷这般的自知之明,也就好了。”
“不要总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那样靠不住,”沈知隐踩到了一片枯叶,脚上用了点劲,将叶片碾成了碎末,“本王听说杨大人迎娶了温氏之女,曾经颇受太后青睐。没想到源家上位,温氏备受打压,大人也跟着受了不少委屈。大人最近和温家还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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