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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潮(近代现代)——eclipse

时间:2023-08-29 11:21:52  作者:eclipse
  对此一无所知的薛见舟:“生日吗?和往常一样吧,采访、拍摄生日封面,组织线下生日会,在会上和粉丝聊聊天互动一下。”
  “嗯,是差不多。”江致深用曲起的指节刮了刮他的鼻梁,笑道,“不过今年有我陪你过。”
  薛见舟愣了一下,眼睛就亮了:“那天你陪我吗?不上班吗?”
  他从成年之后便不太爱过生日了。
  十八岁生日那次,许兰烟还在医院住着,身体不好,情绪变坏,每每想照顾他却不得章法,薛见舟也不愿让她费神伤心,于是主动提出取消成人礼的布置,就自己为自己煮了一碗长寿面。
  等到他成为恒欢的艺人,除了出道第一年和隋曼手下另一位年轻演员共用生日见面会场地外,之后几年,他的线下生日会都因场地、资金等原因“被迫取消”,只能改成线上直播的形式。
  即便如此,隋曼仍然会常常挑他的刺,埋怨他总是和粉丝聊闲话,却不知道鼓动她们去购买她手下其他几个人代言的新产品。
  薛见舟自然不会听她的,该聊什么聊什么,把隋曼气得半死。不久后她就开始放任薛见舟了,手里资源逐渐向另外几人倾斜。
  好好的生日偏偏要和利益挂钩,怎么能不让人糟心。
  去年就更不必说了,被雪藏几个月,他当时只顾着心急火燎找兼职赚钱,无暇注意是否有粉丝给自己送生日祝福。何况前一天晚上许兰烟身体又出了状况,他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迎来了自己的二十三岁,也属实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
  生日于他而言,的确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这一年,他有了江致深,妈妈的病情也逐渐稳定下来,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糟糕,似乎跟从前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了。
  薛见舟便有点期待地抬头看江致深:“那一天会很忙的,你真的会陪我吗?”
  “你说呢?”江致深亲亲怀里人的额头,盯着他望过来的一双亮晶晶的眼,压低声音,带了笑意,“不止如此,还有你妈妈,这次我们一起过。”
  薛见舟到底没让江致深动用关系去找崔迢推迟试镜。
  尤菲来别墅来接他的时候,薛见舟正坐在开放式厨房吧台边的高脚椅上吃早饭。
  早饭也是江致深做的,简单的滑蛋可颂和法式煎三文鱼,煎成淡焦黄色的三文鱼上面还被他特别有情调地淋了酱汁。这几天在薛见舟的指导下,江执行长厨艺进步神速,尽管对薛见舟来说,他一直都挺喜欢吃江致深为他做的菜。
  门是江致深替她开的。尤菲一脸僵硬地扫过他身上的淡灰色围裙,思绪全无,大气都不敢出。
  那位穿着衬衫西裤做饭的正衡执行长正在用破壁机打鲜橙汁,看上去格外居家,且有反差萌。
  她家小艺人抬头看见她,一边用刀叉切三文鱼肉,一边笑吟吟地和她打招呼:“早,菲姐,我快吃完了。”
  没等尤菲回过神应答,吧台后的江致深就已经看了他一眼,关掉破壁机,模样温柔又随意:“那橙汁还喝的下吗?要不要给你装杯子里带过去?”
  薛见舟便把手臂撑在大理石台面上,掌心托着下巴,对他歪头笑:“好呀。”
  “……”这什么甜津津的小情侣氛围哦。
  一边在心里念着“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尤菲面上很平静地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一脸见怪不怪:“哦,没事,慢慢吃,不急。”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江致深把橙汁装好,然后隔着吧台凑过来,亲了下薛见舟的额头。
  她家小艺人脸皮显然被江致深养厚了,也笑着回亲了他一下,顺便帮执行长整了整歪掉的领带。
  “……”狗情侣秀恩爱不得好死。
  上车的时候易夏坐在副驾驶上,见尤菲面色不虞,还小声问她:“小菲姐,怎么了?”
  尤菲觉得自己恰柠檬恰得神志不清,勉强深呼吸几下:“没什么,看到一只臭不要脸的猪在拱白菜。”
  易夏:“……”总觉得她好像在内涵他们执行长诶。
  薛见舟一行人到达地点的时候,试镜还没开始。
  走廊上工作人员行色匆匆,手里拿着道具在准备试镜电影男主角的场地。
  在此之前,通过尤菲给的试镜剧本,他也大概了解过崔导这部新电影的主要内容。
  《枯海》剧本由崔迢和国内著名编剧颜冬冬共同创作,讲述了一位天才钢琴师走向自我毁灭的故事。
  新锐钢琴师裴余心性天真纯粹,出身偏僻小渔村却天资聪颖,被钢琴大师收为关门弟子,踏入浮华靡丽的音乐界。没过多久,在一连串国际比赛上大放异彩的裴余逐渐迷失自我,又受师兄引诱,彻底遗忘了自己走出小渔村的初衷。一次失利后,师兄离他而去,外界无数言论纷至沓来,说他名不副实,说他江郎才尽。裴余开始怀疑自己,并在打击之下自暴自弃,沉溺于声色犬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
  裴余后半生穷困潦倒,甚至到了要靠出卖身体勉强度日的地步。最后,他迫不得已将自己的钢琴卖掉,却在废品站的收音机里听到了自己初登国际比赛时所演奏的曲子——那首他写给自己家乡的曲子,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一生早已偏离了最初的轨道,无法挽回。在故事末尾,裴余回到了小渔村,演奏完曲子后跳海自杀。
  崔迢的文艺片向来以“悲”著称,这部《枯海》也不例外。天才钢琴师失足堕落,从满心热忱到耽于酒色,从万人仰慕到无人问津,如溺水者一般手无浮木可依附,清醒着被一步步推上一条绝望之路。
  裴余的悲剧是可以被预见的,从他踏出小渔村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俄狄浦斯式的命运论情节从始至终贯彻着崔迢的文艺电影,面对已知的歧路,裴余挣扎过、反抗过,却无力回天,这样的“悲”,似乎更让人心生凄凉。
  况且如今国内音乐圈面临着人心浮躁的现状,剧本中所描绘的大多数情节都确有其事,崔迢想借此影片揭露音乐圈隐于平静海面下的黑暗与丑陋,用其厉声叩问音乐家们的“初心”何在,行事之大胆,只怕上映后会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走到尽头处的休息间外之后便走了。薛见舟收回思绪,推开门进去。
  在这间房间里等待试镜的男演员大多是熟面孔,其中又有不少是现如今活跃在大银幕上的国民级演员,有作品傍身,亦不缺话题流量。他们坐在椅子里,身边助理、化妆师环绕,偶尔偏过头和旁人低声交谈几句,眼神碰撞火药味十足,看上去都对争取崔迢《枯海》男主角势在必行。
  尤菲看了一圈下来,就她家艺人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心里难免有点发怵。
  直到有两位面熟的影帝被化妆师请去隔壁休息间,她才敢凑到薛见舟身边小声说:“崔导这次男主角有点抢手诶。你看,连上一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都来大陆参加试镜了,就是那个,范长宇,才二十六岁呢,外形也不错,挺符合裴余的。”
  《枯海》编剧明显对这位天才钢琴家偏爱不已,在原有的剧本内容外还花大量笔墨描写裴余的形貌。
  裴余天资绝艳,最初登场之时,他躲在小渔村西头的废弃老屋里,弹一架旧钢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闻琴声而来的蔡大师吓了一跳,“那青年二十出头的年纪,如柳芽一般青葱鲜嫩,长发随意用布条束起,鬓边几缕随咸湿海风微微飘动。他的外貌也极为出色,唇红齿白,昳丽动人,脸颊一侧被照射进陋室的阳光映上琥珀一般的甜蜜光辉,仿佛圣洁不惹尘埃的天使,与这方圆数里的断壁残垣格格不入”。
  而他们眼前那位宝岛来的男演员也的确容貌出挑,身形颀长,气度不凡,毫不逊色于其他前辈。
  见她家小艺人盯着对方凝眸沉思,尤菲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是拍拍薛见舟的肩,转了个话锋鼓励他:“——不过嘛,当然是我家薛薛最好看了,即便在圈子里,也没有几个男艺人能比得上,对吧?我们要有这种自信!是不是,薛薛?”
  沉浸在那一句对裴余的描绘里,薛见舟半晌没回神,思绪稍稍偏离时,便听见尤菲这句话。
  他有些茫然,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回应一声。
  --------------------
  尤菲:今天也是在积极完成经纪人KPI的一天呢:)
  (改到一半不小心把网页关掉了,我哭qaq)
 
 
第26章 26
  轮到薛见舟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他被工作人员领着过去,还恰好在门口碰见了适才尤菲提及的金马奖最佳男演员。
  范长宇笑嘻嘻地对他挥手,丝毫没有身为竞争对手的自觉。
  这位宝岛来的演员大概是混血,眉眼深邃,瞳色稍浅,本是极富攻击性的长相,偏偏笑起来露出八颗大白牙,莫名有点憨。
  薛见舟便也对他笑了一下。
  然后那个男演员还试图和他唠,掏出手机要交换联系方式,被闻讯赶来的经纪人拉走了。
  随行的工作人员一脸见怪不怪:“宇哥他有点自来熟,薛哥您别介意。”
  试镜房间没有多少人,崔迢正低头翻看面试资料,听见门口动静,这才抬眼看过来,有些不耐:“怎么这么慢?”
  没待薛见舟说话,领他进来的工作人员就已经开始不太好意思地解释:“刚刚在外面,额,宇哥拉着薛哥聊了一会儿。”
  薛见舟注意到这位大导演露出了点嫌弃又无奈的神色。他猜测,范长宇或许不仅和他唠了,还在之前祸害了崔迢。
  崔大导演便不再提此事,朝薛见舟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了。
  “12号——薛见舟是吧?就表演最后一幕,裴余在海边弹钢琴那儿。”
  薛见舟眉心一跳。
  他真是佩服自己的运气,让他抽中了最难的一段。
  房间角落里的确有一架立式钢琴,静静陈列在那儿,适才应该被不少人使用过——毕竟《枯海》的男主角天资聪颖,钢琴天赋超乎寻常,为了保证画面的完整性和协调性,崔迢是绝对不可能允许扮演者对乐理一窍不通而用替身上场的。
  掌握一定的钢琴技巧,亦是这次试镜的考核重点之一。
  可薛见舟这几天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最后回到小渔村的裴余,真的还能弹琴吗?
  从荒僻的渔村一脚踏入金碧辉煌的音乐宫殿,作为音乐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裴余无疑是瞩目的。可他终究也才二十出头,初出茅庐,被捧得太高了,把别人对自己的期待看得太重了,一次意外的失败于他而言,或许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
  在后期,裴余甚至无法触摸琴键,连听见琴声都会让他反射性呕吐,这样的他,真的有能力在最后重拾起自己热爱的钢琴吗?
  他所看见的弹钢琴的自己,究竟是现在潦倒失意的过气钢琴师,还是当初在渔村陋室里的青稚少年?
  房间里静谧无声。薛见舟一边理清思路,一边走到钢琴旁,却没有打开键盖,而是把琴凳搬过来,在凳子上坐下。
  他向前抬起手,双臂平行,十指平放摊开,放松地悬浮在空中。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薛见舟身上的气质变了。青年眉目沉静,眼尾轻压,唇角微微上扬,脸上便显出一种既悲哀又释怀的神色来。
  这一方逼仄封闭的空间被无限放大,放眼望去海天一色,辽阔而寥远,而其中又只有一个裴余。
  他坐在临海的岬角高崖边,远处有潮浪翻涌、千帆竞发,海鸥雪白的翅翼在天幕里划出一道云痕,咸湿海风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浸透整颗心脏。在裴余身后,那个遍布残垣、迎接他的出生又被他抛弃的小渔村静静矗立,无悲无喜。
  裴余凝望着,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手指跳跃翩飞,指骨纤细,覆着一层晶莹玉色,而从那十指之下,又泄出流水似的泠然音符,如凤鸣鹤唳、珠玉滚盘。
  薛见舟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练琴,到高三上那年为止,整整八年,琴技不能说登峰造极,至少也算得上得心应手。从前教导他的老师评价他“天赋有余,热情不足”,大抵也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在钢琴上,只能时常扼腕感叹几句才肯罢休。
  他向来便善于记忆琴谱和指法,又幸好前不久才碰过钢琴,这会儿用手指在空中虚虚摆出弹的动作,脑海里尚能回忆起每个全音键和半音键的具体位置。
  虽然当时难以领悟老师所说的“热情”,但或许是命运使然,这几年起起伏伏,他扮演过无数角色,也渐渐学会如何体会人物的情感,能够在这时候迅速代入裴余的情绪,并转化为他未能触及的另一阶段。
  指尖落下,琴音流淌,那是裴余年少时遥不可及的梦想,是他后半生纠缠不清的梦魇,它曾经化作那一双秋水似的眼眸,却又转瞬零落入尘埃。
  终其一生,无法释怀。
  青年垂首坐在窄小的琴凳上,眼睫像蝶翅一样轻轻敛着,昏黄的光落在他脸颊上,眉目之间有种圣洁皎洁的神性,让房间里的工作人员都不住屏息凝神,停下手头工作齐齐看着他表演。
  《枯海》的编剧颜冬冬首先小声地发出了一句“卧槽”,捂着嘴巴没什么文学深度地夸赞道:“啊啊啊他好漂亮诶!他就是我的小余!”
  “……”崔迢瞥了眼身边模样文文弱弱的姑娘,没说话,但也感到十分意外,于是重新翻出薛见舟的面试资料,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他边上的音乐指导季聆同样讶然地盯着青年翩飞的十指,稍久轻轻“啧”一声,道:“斯克里亚宾的《Op.8 No.12》练习曲……这人胆子倒挺大。”
  《Op.8 No.12》练习曲是斯克里亚宾较为早期的作品,乐曲速度缓慢而沉重,后人为这首练习曲标上了“Patetico”,意为“悲怆”。曲子的展开部整体呈向下行进趋势,再现部出现转折,力度加重,在结尾处轰然消散,至呈示部迂回推进,仿佛回忆起痛苦的往事,又在某一刻缓慢下来,情绪从激烈中脱离,转而归于静谧的温柔。
  虽为练习曲,这首《Op.8 No.12》的难度却并不小。双手八度的指法变换需要演奏者拥有极高的自身条件和后天技巧,不能过度夸张轻重对比,亦不能心急火燎地展现音色层次。而在季聆看来,眼前这位叫不出名字的年轻小生,的确有那个实力来表现出这首练习曲的灵魂。
  指下无声,却似有声,而他脸上那种悲哀到令人无法忘却、心生酸涩的表情,也为这场静默的表演增添了无法言喻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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