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沅被他笑得一下就激起了胜负欲,他挣扎着想把季霖推开,结果被人抱得越来越紧,他又把自己肩膀上那颗笑不停的毛茸茸脑袋拂开,捏着他的脸说:“起来,再战三百回合。”
“真的不来了,累。”
“你说不来就不来了?那你把口罩摘了。”
季霖听话地摘下口罩,露出扬起的嘴角。
“等着啊。”
看着身下人还在想方设法团雪球,季霖腾出手将程沅的脸摆正,然后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程沅立马就不动了,他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吻。
他没忘记两人现在还在景区,在来来往往满是游客的半山腰,在遥遥北方,在皑皑白雪,在众目睽睽之中,季霖在吻他。
程沅逐渐松开了手里的雪,他搂过季霖的脖子,温柔地回应了他这个吻。
“还来吗?”一个吻结束,季霖微微喘着气问他。
程沅以为他说接吻,迷糊地点点头,说,来。
季霖轻笑出声,低头又亲了亲他还湿润的双唇,继续问:“还来?放过我好不好?”
程沅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打雪仗,他偏开头,去看这漫山遍野的玉树琼花。
“不来了。”
季霖这才松开他,将人一把拉了起来,又帮他把身上的雪拍掉,然后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
程沅的耳根一路上都红着,帽子都遮不住。
季霖明知故问,程沅只答是冻的。
山上还有雪地摩托,虽然叫摩托,但造型和季霖玩的那种机车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止。
但程沅想玩。
季霖去问了下师傅一些注意事项,又看师傅简单演练了两遍就会了,他租了辆车,不让师傅带,他一个人带程沅。
程沅跨坐在他身后,看了看四周都是一位教练带着一位游客这种配置,再看看季霖,有些不放心。
“你能行吗?”
季霖没回答他,插入钥匙后按下油门,直接轰了出去,他在用行动告诉程沅他行不行。
不得不说,雪地和陆地确实是两种体验,雪地摩托更低更小,在冲刺的时候他每寸皮肤都能感受到冰雪扬起带来的寒意,冲刷着他沸腾的血液。
如果说陆地上是现实世界里的恣意狂飙,那雪地就是置身在仙境里的痛快淋漓,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纵情享受着刺激带来的快感。
季霖冲得很快,熟悉过后甚至超了好几位教练,他喜欢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像是心脏来到了云层,释放着灵魂,解放了自我,他才能真正感受到血脉喷张。
一圈下来后,季霖扭过头去问程沅:“还行吗?”
程沅以前也不是没坐过季霖的车,他俩认识第二天程沅就坐了。但那次在车水马龙的城市,远远达不到方才的紧张刺激。
心脏的剧烈跳动还没停止,他大喘着气,仿佛和季霖一同从云层里坠落,又一起跌入喧嚣尘世。
每一秒的飞驰都让他更加爱眼前的人,程沅拉过季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他问季霖:“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什么?”
“我的心跳,为你而跳的心跳。”程沅在他耳边说。
第四十二章 发烧
【我甚至找不到挽留他的借口】
当天他们从雪山下来后,程沅就感冒了,起初只是嗓子疼,等回了南城的当晚他直接发起了高烧。
半夜季霖抱着他的时候感觉怀里的人不对劲,身上烫得像抱了个火炉,而且呼吸声还一顿一顿的,季霖立马清醒了过来,他打开床头的灯,看着程沅烧得通红的脸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体温果然高得吓人。
季霖起身去烧了壶热水,又从抽屉了拿了药。
他回到房间把程沅轻轻推醒,像哄小孩儿一样叫他:“小沅,你发烧了,起来吃个药。”
程沅睡得难受,从季霖开灯那会儿他就醒了,只是全身上下都酸疼得厉害,眼皮像是有火在烧,实在不想起来。
这会儿听到季霖喊他,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季霖给他拿了个温度计让他含着,程沅乖乖地张了嘴。
季霖撩开他挡眼的额发,露出那双朦胧的双眼,病了的程沅一点也没平日里嚣张的气焰,温顺又乖巧。
“热吗?”怕被子太厚捂着他,季霖轻声问道。
程沅摇摇头,发烧的人畏寒,他现在甚至很冷。
季霖也反应过来,又问他:“难受吗?”
程沅点头。
季霖将他从床上捞起,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一点点拍着他的背,还笑他:“你抵抗力怎么这么弱啊?”
还不是你把我摁雪地里。
程沅含着温度计说不出话,哼哼了两声表示反抗。
季霖无视了他的哼唧,等五分钟一到,将温度计取了出来。
38.5度。
季霖把手边的水和药递给他,程沅乖乖吃掉了。
楼下有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想着温度一时半会儿也降不下来,怕他这么烧着睡不好,季霖让他先睡,自己又下去买了点退烧贴。
等上来的时候程沅已经乖乖裹着被子睡着了,床头给他留的灯没关。
季霖伸手探了下他的温度,还在烧,于是撕了片退烧贴给他贴上,又重新躺回床上抱着程沅继续睡了。
这天晚上季霖也没睡好,他总是时不时醒来摸摸程沅的额头,看看他难不难受。
程沅一大早醒来的时候烧是退了。但感冒的症状也加深了,嗓子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利索。
季霖给他熬了一锅稀饭和鸡汤,程沅看着没一点胃口,不过看在季霖的面子上,他硬是吃了一大碗下去。
在家就这么躺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程沅感觉好多了,至少浑身没那么难受了。
白天明明看着没烧了,可一到晚上一测体温,还在低烧。
都烧三天了,季霖不太放心,拉着程沅想带他去医院看看,程沅死活不同意,他没那么娇气,坚持自己再睡一觉肯定就好了。
季霖没拗过他,吃完了晚上最后一道药,程沅又裹着被子睡觉去了。
这顿觉也没睡多久,程沅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从梦里惊醒了。
他醒的时候季霖还没睡,正坐在床的另一边抱着电脑敲字,程沅瞟了一眼,是一个中英文夹杂的网站,看着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注意到他醒了,季霖关上了电脑放到一旁,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
“不睡了?”
程沅摇头,刚刚梦里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还在,他直勾勾地盯着季霖看。
“还难受吗?”
“没事儿了,就是烧。”
“烧还不是事儿啊?到时候把你烧成傻子了。”
毫无厘头的,程沅突然问他:“那你还要我吗?”
“嗯?”
“我要是成傻子了你还要我吗?”
季霖被他这奇怪的脑回路逗笑了,开玩笑地回答他:“那不能要了。”
程沅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想起季霖刚刚电脑上的网页是什么。
他之前发现季霖的搜索记录后,专门去网上搜索过,雅思的报名页面。
噩梦带来的不安逐渐与现实重叠,程沅心里空荡荡地吹进凉嗖嗖的风。
季霖关了床头灯,程沅在这时突然叫他:“季霖。”
“嗯?”季霖回应他。
“做吗?”
季霖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等大脑搭上程沅那根线的时候,他再次探了探程沅额头的温度。
“说什么胡话。”
“我想做。”在黑暗里程沅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平静地说着自己的诉求。
“你在发烧。”季霖提醒着他。
“嗯,发烧才舒服啊。”程沅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俯下身亲了下他的下巴:“不想试试吗?我可以的。”
“不想。”季霖伸手去推他,竟一时没推动。
程沅还想亲他,亲他的额头,亲他的眼睛,亲他的嘴唇。但季霖直接钳住了他作乱的脸,厉声呵道:“程沅,下去。”
程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按理说生病的人浑身该没劲儿才是。可他偏偏就是挣脱了季霖的桎梏,二话不说就吻住了他。
程沅的双手也没停,他熟练地解下季霖的睡裤,抚摸着他腿间蛰伏的物件。
直到感受到它在自己手心里逐渐发热胀大。
欲望被挑起的那瞬间冲突了季霖理智的枷锁,他回应着程沅愈发激烈的吻,在他最动情的刹那咬了下他的舌尖。
程沅很快吃痛地收回了嘴,他舔了舔自己嘴里冒出的血珠,刚想问季霖,继续吗?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季霖翻身压在了身下。
他能听到季霖明显加重的喘息声,程沅满意一笑,眼角都弯了弧度,完全看不出还在病中的模样。
季霖双手撑在他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晦暗不清。
程沅这时候又问他:“做吗?”
被挑起的欲望没那么容易扑灭,季霖这次回答他:“做。”
大概是顾忌着他还在病中,季霖进入前做了很久的润滑,久到程沅都喘着气催促他,甚至伸手想把那昂扬的性器直接塞进穴中,季霖才彻底进入。
程沅说得没错,发烧的人里面确实更舒服,温热的甬道包裹着他的全部,季霖喟叹出声。
这次做爱程沅格外地兴奋,一直不停扭动着腰,在他耳边大喘着气,止不住的呻吟从他闭不上的嘴里一声又一声倾泻而出,说着平时根本不会说出口的浑话,甚至季霖还没结束他就已经射了第二次。
直到整个房间只剩下水声和呜咽声,程沅才开始求饶。
最后要释放的时候,季霖想要退出来,程沅却伸手拦住了他。
“射在…里面。”他轻喘着。
季霖没回答他,只是低下头亲了亲他汗湿的额角,又吻住了他红肿湿热的双唇。
他还是抽了出来,射在了他的大腿根部。
俩人清理完后已经到了后半夜,季霖给程沅重新裹上被子,又量了次体温确认没有烧得更严重,才又抱上人,拍着他的背轻声说道:“睡吧。”
亲密完后的空气里都是季霖的味道,程沅知足地嗅了嗅,他看着季霖月夜里难得温和的脸侧,听话地闭上了眼。
可两个人都没了任何睡意,程沅只觉得冷,好像只有和季霖做爱的时候他才能热起来,不是生病导致的畏寒,就像心里漏了一块角,直吹着冷风。
听着彼此杂乱无序的呼吸声,季霖睁开了眼,在寂静的夜晚里突然出声:“程沅。”
风声终于吹到了他的耳畔,程沅低低嗯了一声。
“有件事要告诉你。”
程沅睁开了眼睛,他离季霖很近,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他也能清晰看到季霖的五官,他想,自己这辈子也忘不了了,这双眼,这张脸,这个人每次轻声唤他时微启的双唇,已经彻底刻在了他心里。
“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困死了。”
季霖却像是没听到他这句话一样,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决定出国了。”
被证实的答案敲碎了他心房里最后那块颤颤巍巍的木板,他听到了狂风暴雨的声音,扑打在这满夜月色里。
程沅闭上眼翻了个身,他痛得像是要被抽掉了灵魂般蜷缩在一起,他甚至不敢出声,怕一张嘴自己就会颤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样太可笑了。
是他自己大言不惭夸下海口,让季霖如果决定好了出国就告诉他,他会支持,他会等待,他不会有异议,他也不配有任何异议。
这是他活该偿还给季霖的,他说不出一个不字。
况且出国又不是分手,他未免太矫情了。
在季霖长时间没得到他的回应,把手放在他肩上想把人翻过来时,程沅开口说道:“知道了。”
语气平淡地像是季霖告诉他第二天晚上吃烤肉一样。可是他不爱吃烤肉,烤肉多麻烦啊,又需要烤又需要包,吃一个的时间都够他在火锅里夹三片肉了。
可没人问他去不去吃烤肉。
季霖在告诉他自己要出国了。
程沅问他:“想好去哪儿了吗?”
“英国。”季霖的声音就在耳畔,听起来却遥远得像埋进了北方的大雪里。
八千多公里的距离,他认识季霖后离他最远的一次也就不过几百公里,他都找了季霖整整两个月才找到。
“哦,多久去啊?”
“没那么快,申请、考试一系列流程走下来,最快也要下学期吧。”
哦,还行,还给了他半年适应的时间。
“要去多久?”程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
季霖这次却没有很快回答,他像是思索了片刻,才说:“还没想好毕业后要不要继续读研。”
还没想好,那就是五年、六年、七年,或者是永远不回来了,谁说得准呢。
“读研挺好啊,读研…”程沅说不下去了,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他伪装的镇定顷刻瓦解。
读研读研,他妈的国内这么多大学,哪所不能让你读研呢。可是这么多大学,市状元的成绩又凭什么困在这所普通院校里呢?
“程沅。”
看出了程沅的不对劲,季霖轻声唤了他一下。
留学的决定一直就有,不管是读政法还是计算机,他不可能甘于这个学校,甘于这块地方,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犹豫的呢?在医院急救室?
在新年夜晚的学校天台?在酒吧后台听到有人觊觎程沅,还是在雪山,在每一个亲吻,每一次拥抱里呢?
季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犹豫永远是错误的,感性只能成为禁锢他的枷锁。
程沅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什么,可惜说不出口,他已经尝到自己咸涩的泪水了。
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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