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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拿什么买，这还不在程少爷的考虑范围之内。
到了目的地，见季霖还没出来，程沅发了个消息问他，走了吗？
没一会儿季霖就回他，快了。
程沅给了师傅一笔钱，拜托他在这儿等片刻，他接到朋友之后再麻烦把他们送过去。
程沅给的钱够师傅跑一晚上了，师傅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程沅这才下了车，找了个屋檐下一边躲雨一边等人。
结果没多久，季霖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另一个人。
那人手上拿着刚点燃的烟，正望着密集的雨幕出神，结果余光一瞟看到了不远处屋檐下站着的程沅，意外地和他打着招呼。
“程沅？你怎么在这儿？”陆嘉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瞧我，喝了酒脑子就不太清醒，接季霖的吧？”
说着他又朝里面看了眼：“应该快结束了，我出来的时候听见他们喊服务员结账了。”
程沅不太想搭理他，怕自己没忍住上去揍人。
陆嘉文这人确实自来熟，没人理他他也不尴尬，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出来抽根烟透透气，在里面怕熏着大家、”
见程沅没说话，陆嘉文慢慢朝他走近，闻到呛鼻的烟味，程沅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闻不惯烟味？”
陆嘉文将烟头捻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笑了笑：“那真是奇怪了，你怎么忍受季霖的？我记得他也抽烟啊。”
听到季霖的名字后，程沅终于有了反应，他拧着眉，问道：“你有事儿吗？没事儿滚远点。”
陆嘉文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可爱。”
程沅搞不懂他神经质一样的脑回路，想绕开他去里厅找季霖。
“你还是别进去了，季霖可不一定想看见你。”
这句歧义颇深的话让程沅本能地停下了脚步，可没几秒，他又刻意忽视掉陆嘉文的存在，继续往前走去。
陆嘉文也不死心，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我挺好奇的，你和季霖什么关系啊？朋友？兄弟？还是…情侣啊？”
程沅这下总算搭理他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嘉文耸耸肩：“我就是好奇，我感觉你俩是情侣。可我那天问了他，就是我俩打起来那天，”陆嘉文冲程沅笑笑，“他说不是。”
“而且刚刚在里面，导师问他有对象了吗，他也说没有。”陆嘉文凑近了，似乎想看清程沅的表情，“他在学校里可是一直说自己单身啊。”
程沅心脏突突地跳着，他现在是真的想一拳挥死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能给他找事呢？
他轻笑一声，吸了口气，把陆嘉文那张欠揍的脸推开：“你还挺会挑拨离间的。”
陆嘉文摆摆手：“别这么说，我就是担心，要是你一会儿进去了，季霖要怎么介绍你呢，怎么介绍你都会不高兴的吧，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
他叹口气，继续说，“哎，要是那天我问他的时候他诚实点，我也就不会向他开口要你了，还白挨顿打。”
他摸摸早就好了的伤口：“还怪疼的。”
程沅这下彻底听不懂了，眉间的沟壑越拧越深。
见他这副样子，陆嘉文佯装惊讶：“季霖没给你说吗？也是，他这个性子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陆嘉文又扬起了招牌笑容，眨眨眼：“程沅，我其实挺喜欢你的。要不然你踹了季霖，考虑考虑我呗，我肯定不会把你藏着掖着的。”
程沅这下大脑彻底宕机了，他从陆嘉文的只言片语里组织起了大概因果。
他妈的，神经病竟然喜欢他？同类相吸，怎么，这是觉得他也不是正常人呗。
“我对傻逼没兴趣。”
陆嘉文听到这句话后，捧腹笑了起来：“程沅，你真的太可爱了，怪不得季霖舍不得呢。”
程沅不想再和他胡扯下去，正好这时大部队从饭店里走了出来，陆嘉文朝他挥挥手：“他们出来了，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小沅。”
程沅咬牙切齿：“别他妈这么叫我。”
陆嘉文耸耸肩：“下次再说咯。”
说完这句话后，陆嘉文就转身离开了，恰好程沅也看到了人群里的季霖，他下意识地喊了声：“季霖！”
不过喊完程沅就后悔了，人群里好些人听到声音后都转过了身看向他这边。
想起方才陆嘉文说的话，程沅犹豫了下，还是朝他招招手。
季霖看向他时表情有些错愕，他朝身边的同学说了些什么，又给导师道了再见，才缓缓朝他走来。
“怎么过来了？”季霖掸着他肩上的雨珠说道。
“下雨了不好打车，来接你。”程沅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
“就穿这点儿？”季霖摸着他身上的衣服，很薄一层。
出门的时候比较着急，应该是拿错了衣服，刚刚和陆嘉文在这儿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季霖问起才发觉早春的雨天是有些阴冷。
“穿错衣服了。”
季霖笑笑，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暖着。
程沅下意识朝方才的人群看去，人已经散去，看不见人影了。
“看什么呢？”季霖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没，季霖，我想问问……”
程沅的脑子此刻乱成了一团。一会儿是方才陆嘉文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一会儿又是手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
他想，季霖不想提起他也很正常，他本来就是个直男，是被他强行掰弯的。
而且他俩在一起的过程本来就不美好，充斥着痛苦和过错，有什么值得宣扬的呢。
或许在季霖心里，这本来就是一根拔不掉的刺。
程沅不想把这根刺强行拔出来，而且说好的，他要给季霖多一点信任。
于是话到嘴边一转，变成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把驾照学了吧，没车太不方便了。”
季霖想了想，觉得确实是：“寒假去吧。”
俩人坐上车，季霖松开了他的手，捂了好几分钟也没见热，季霖问道：“等很久了吗？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程沅摇摇头：“没多久。”
“陆嘉文提前出来了，碰到他了吗？”
程沅看向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话：“碰到了。”
“他没找你说什么？”
话都递到了嘴边，程沅也顺着问：“他会找我说什么？”
季霖一愣，正想说什么，就听程沅继续说道：“他说了，说他还挺喜欢我的。”
大概是喝了酒，他见季霖久违地骂了句脏话。
季霖靠在车背上，仰着头说：“以后离他远点。”
听语气还不太开心，程沅扭头看着车窗，也没搭他的话。
俩人就这么伴着雨声沉默了十来分钟。直到程沅实在受不了，伸出手去一根根轻轻捏着季霖的手指。
季霖方才闭着眼，这会儿睁开眼看向他，眼里浮着一点朦胧的酒意。
程沅偏过头，轻声哄道：“可是我只喜欢你。”
季霖就这么望着他，眼里的酒意也一点点清明，雨下得越来越大，冲刷着车里的杂音。
他看着程沅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被雨打湿的鬓发。
看着看着，就吻了下去。
嘴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程沅第一反应是震惊，这是第一次，在有第三人在场的场合里，季霖主动吻他。
程沅很快给出了回应，他松开季霖的手指，转而去搂住他的脖颈，凶狠地回应着。
他们旁若无人地接完了这个带着雨意的吻，缠绵又缱绻。
季霖放开他，又碰了下他还湿热的唇。
“我知道。”
第四十一章 雪
【我为你而跳的心跳】
这个寒假俩人终于如约去了北边看雪，季霖是彻头彻尾的南方人，从没在城市里见过纷纷扬扬的大雪，吹得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于是下了飞机，他摘掉手套双手捧着，没多久就雪花就在他手上堆了个小尖。
北方的雪和他们那儿的也不一样，他能很清晰看出来是平日里书本上画的六角模样，飘飘洒洒落在他的指尖，然后一点点融化掉，再化成晶莹剔透的雪水。
季霖似乎不嫌冷一样，还准备伸手去接下一捧，南方人第一次见雪就是这样，兴奋程度远远立在金字塔的顶端。
“不嫌冷啊你。”程沅抓过他的手，把手套重新给他戴上。
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这种行为是有些傻，季霖也没反抗，只是笑着回答：“我从没看过这么大的雪。”
程沅给他戴着手套，余光一直看向他扬起不落的嘴角，季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半空，偶尔有一两片雪花也贪图少年的朝气样貌，亲昵地吻着他浓密的睫毛。
给他戴好后，程沅才说道：“其实我小时候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
“是吗？我小时候也来这儿旅游过，不过不是冬天，没看到雪。”
“我知道。”
程沅想，我不仅知道，我还和你偶遇过。
季霖显然一愣，问他：“你怎么知道？”
程沅犹豫着开口：“你之前给我说过的，在学校天台。”
季霖思考了一阵，好像确实有这么件事儿，那会儿程沅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季霖为了哄他开心，给他讲了段故事，讲的就是他来这儿遇见了一个被欺负的小孩，才让他坚定了自己想当检察官的梦想。
这个话题在他俩这里一直都是趋之若鹜的禁区，他们都心知肚明，也都默契地选择了逃避。
程沅看季霖一直没说话，以为提到这件事他不高兴，正想转移话题，季霖就开玩笑似的说道：“万一我那会儿就是编故事哄你的呢？”
程沅给这个禁区上了一把锁，季霖递给了他钥匙。
“你不是，”程沅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坚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一定不是？”
因为故事里那个被欺负哭鼻子的小孩儿就站在你跟前呢。
不过程沅没这样说，他偏过头，也去看漫天的飘雪。
“我就是知道。”
俩人去酒店放下行李后，就径直去了当地知名的一座雪山，目的很明确，要把这辈子没看过的雪景都一次性看个够。
山上的温度低得吓人，俩人进了山都裹成了厚厚的一团，全身上下就露了个眼睛在外面，整座山上的人都一个装扮。
程沅走在季霖身边，让他跟紧自己了，要不然一会儿走丢了人都找不到。
季霖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十岁的小孩儿。
况且：“我找得到你。”
程沅露出的眼睛溢出了笑意，扑朔扑朔地闪着光。
趁季霖没注意，他悄悄从身后的石块上团了一坨雪，然后凑近季霖，故作深沉地说着：“是吗…”
程沅刚说了两个字就没了声儿，季霖低下头凑近了去听，结果被猝不及防地砸了一脸的雪。
雪球在他身上四分五裂，凉气顺着口罩围脖的缝隙钻了进去，冷得他一颤。
季霖伸出手将眼睛周围的雪擦掉，雪把他睫毛都压弯了一些，他看向笑得前仰后翻的始作俑者，毫不客气地也回敬了他一团雪。
程沅没想到季霖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毫无防备地也被砸了一身。
俩人很快就在这片苍茫无垠的遥遥大地上捧起一团又一团的雪球往对方身上砸，笑意从遮不住的眼睛里漫出，少年在雪地间奔跑嬉闹，和耀眼的阳光融为一体。
季霖确实是没怎么见过雪的人，打起雪仗来还略显生疏，而程沅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一栽一个准，一躲一个没。玩儿到后面程沅干脆都取下了围脖口罩，笑着冲季霖挑衅。
季霖也停了下来，喘着气朝程沅挥挥手，又指指自己的嗓子，一副说不出话的模样。
程沅还笑到一半呢，见状收了回来：“怎么了？不舒服？”
这里虽然还没到山顶，但好歹也有个一千来米的高度，程沅怕他是不是一阵运动下来，一时不适应高原反应了。
见季霖一直不回答自己，程沅掸掉手上的雪，着急地朝他走了过去。
“到底怎么了你，不舒服……”
走到了话还没说完呢，程沅就被一捧雪正中面中，偏偏他刚才还把口罩围巾都取了，这会儿冻得他从到脚的神经都绷紧了。
程沅咬牙切齿地喊道：“季、霖！”
季霖一边笑着一边回应他：“在呢！”
他伸出手把程沅脖子和脸上落下的余雪都一点点擦拭干净，露出他那双清澈的双眼，不对，现在应该是怒火中烧的双眼。
季霖一直在笑，笑得程沅耳根子都红了。
“行了啊你，笑得没完了！”
说完程沅又弯下腰去刨地上的雪。
季霖立马投降道：“不来了，真的不舒服。”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程沅嘴里念叨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真的。”季霖说完还应声咳嗽了两声。
程沅将信将疑地直起身，眉心聚拢满脸怀疑，可他依旧朝季霖说道：“那你要不要……”
这次倒是没有落下雪球，季霖直接抱着程沅，将人扑倒在了雪地上。
雪铺得厚厚一层，倒是不痛，就是程沅吃了一嘴的雪。特别是季霖还作势聚拢地上两旁的雪，一副要把他埋了的架势。
季霖笑着说：“你怎么不长记性呢？”
操，这他妈怎么长记性，他一遇到季霖，全身上下裤衩都能被骗走，别提长记性了。
程沅将嘴里的雪吐了出来，赌气地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季霖把头埋进他的脖颈，一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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