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凛小猫崽儿虽不明所以,却知它们所求者定与张启山有关,便也抱了八爷胳膊,轻蹭。不管穷奇们所求为何,只要张启山倒霉,他都帮场子。
别说,这只肥猫崽儿在坑张启山的直觉上,真是天赋奇绝,穷奇们所求者,乃为“借腹转生”,借张启山的肚子,转世为人,做齐家七爷的儿子们。
不过,这群穷奇,可是足足十一只!不对,张启山身上那只也在举爪,这整个是要生十二生肖吧?!
可怜的张大佛爷,他可知昔年相负,真的要以身(生)相偿么?
连没心没肺只知傻乐的兔宝宝,也暗中举爪为其抹了把鳄鱼泪,真心为张启山觉得,肚子疼!
小满却不管这么多,指挥着小黄毛黄夜明在为东西分堆,反正见者有份儿,包括没来的吴放舟和霍锦惜俩口子,都各有一份儿。
这些宝贝全是穷奇们敲“邻居门”给搜来的!
我呸!邻居?有这么逼上门来,撸袖子不给就揍的邻居吗?是,咱们生前是张家人,也曾经做为封印的一部分关过你们。
可至于么?你们已求得转世之机还来搜刮我们,还要我们帮忙把阴煞之气吞掉,你们才拿去送礼,太欺负人,不!亡灵了!
别管这群曾经的“张家人”怎么想,那已经只剩骨头的脑袋里也没剩什么可想的东西了!东西,被搬走了,它们被超渡了——小肥猫崽儿殷勤的打开黄泉道,穷奇们把它们全踢了进去!
而后,八爷一个法诀下去,那青铜门被送入黄泉水中化为乌有,而这幻迷之境也消失无踪,只余几口棺椁枯骨风化归土,在八爷离开后,那地宫便自行坍塌填土凝实,世间,再无殒铜与青乌子之墓。
殒铜自天而坠为三块,齐凛出墓后便以张启山手中那块为引,掐诀于虚空一握,小肥爪子再展开时另两块已然在掌。
而此时众人皆觉足下一震,愕然回头,山岭已消失,他们立在一马平川的小斜坡上,那座大墓,再也无迹可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尘闹得鸡飞狗走,人仰马翻的矿山大墓就此湮灭无踪,而因幻境而生的各种痕迹也显露真容。
这矿洞确是几十年前就被炸坍塌封住的,齐轩夫妻所见矿工等也是数十年前的亡者,为幻境所拘,只能不断在夜幕垂降后重复着生前的一切。
至于那数月前的痕迹,也确有其事,应是倭寇有所图谋留下的。而倭寇所谋,旁人不知,张启山与八爷却心知肚明。
不同于九门其他人,小肥猫崽儿并不因这诸多珍异之物而欢喜,他开心的是,张启山,倒霉倒定了!
齐凛小猫崽儿开心的啃着蜜汁鳕鱼,把这件“喜事”向“九州巡守”的各家都传了个遍,东北张家,自也接到了“喜报”!
张老爷子惊得烟斗都从嘴里掉了出来,若非被烟灰烫到,几乎回不过神来,以为自家在做梦!
姑苏齐家?好事儿啊!嫁,倒贴也得嫁!
张老爷子一下就拍了板了,别说他就这一个儿子舍不得,只要能入齐家门,日后还怕没孙子抱?
没听齐小爷说么,有十二个孙子,怎么也能有六个姓“张”。有了孙子在,儿子,也就可以送出去了,至多,搭上副嫁妆。
喂!那是你儿子,知道被你当闺女一样贴上嫁妆嫁出去,张大佛爷真的会哭吧!
张启山会不会哭不知道,张云山却是要哭了!
尹晗尹大小姐上次长沙之行,不知怎地看中了他,点名要招张云山上门做赘婿,对上这位和齐小猫一样嘴皮子利落的,连张启山也认怂的卖弟以求清静,竖了白旗。
尹晗得意的扬着头,学着齐凛的样儿迈着轻盈的猫步,绕着张云山转了个圈儿。
却全然不知,因她的模仿,不仅张云山的腰背挺得又僵又直,连张启山也不自觉脚步僵硬,慌忙借口公事离开。
齐凛小猫爷的威风,大概不止能止儿啼,也能吓唬张家兄弟!
尹晗虽是个娇娇的小女子,却明理而守礼。爱撒娇,也有些许傲性骄狂,却绝对是明大义,守礼节的。
别看小丫头自己上门点婿,却是其父叔点了头,报备了,在小满和小黄毛的陪同下来的。
尹晗也只是来吹吹风,别以为张云山没这意思,若真没有,早开口拒绝了。
至于正式的过大礼什么的,还得其父叔来操作,有齐小猫为媒,这事儿,想不顺都难。
尹晗与张云山这对儿是准成!而吴放舟家里,却在准备添丁进口,八爷可说了,霍锦惜这胎儿女双全,有五个之多!
吴放舟初初听时欣喜若狂,而后又担心这霍锦惜的身子,患得患失之下,到比霍锦惜还紧张。
而霍锦惜毕竟是以女子之身,一力扛下霍家的霍氐家主,只是略惊便又恢复平常,见吴狗爷抱着三寸钉满屋子乱蹿,想靠近自己又不敢的样子,不觉掩唇失笑:
“行了,别转了,没听八爷说嘛,没事儿!我和我们的孩子都会没事儿的,行了,砸核桃去!那玩意,吃了补脑,对孩子好。”
“哦,砸核桃,我去砸核桃!”
吴放舟终于找到点儿安稳心神的方向,坐下来,专心砸着核桃。霍锦惜以手支腮,用根小肉干逗着三寸钉,轻笑:
“这个齐小爷,生是拿三寸钉当肉手炉用了!这不,天儿热,他干脆就把三寸钉给你弄回来了,可要天儿冷,咱们,又得送过去。
唉!可怜的三寸钉,你这一身小肥肥厚毛毛,全是给齐小爷长的。”
三寸钉皱着肥圆的小脸儿,似乎在说:我也很无奈呀!谁让人家摊上个得靠卖宠争宠的主子,身为只宠,我也是很拼好么!
吴放舟这时心神略定,方才有心情谈笑,随手递给霍锦惜一碟核桃仁,也往三寸钉嘴里塞了枚,轻笑着略显无奈:
“谁让你夫君我,是五爷的弟子,身份辈份上就矮着小猫爷一头,别说他拿三寸钉当肉手炉,就是拿你夫君我当马踏踩,我也得受着。
别人想让那小爷踩,也没那福气啊!”
“说起福气,那张副官说话儿可要和尹大小姐成亲了,咱们这礼可怎么走?”
霍锦惜纤长白细的手指拂过三寸钉浓厚毛发,洁白似玉贝齿轻咬朱唇,柔声轻叹:
“若冲张家,走个常礼就罢了!若冲他张启山,我压根儿不想给他张家人送礼。可凭尹小姐在八爷面前的面子,这礼却轻不得,头疼呀!”
“别烦了,我来办!”
吴放舟轻执霍锦惜的玉手,眼蕴情深,轻笑:
“夫君,不就是为夫人排忧解难的,不是么!”
第一百二十章
番外之九门杂谈
九门提督护国卫家一战成名后,功成身隐,日日清闲之后,便闲来无事爱混一处打马吊。
此时七爷齐端已出黄泉,九门八爷的位置,以及那“齐铁嘴”的浑号也被齐凛丢给了他,但九门之中私下却另有一个尊称——“鸦爷”,乌鸦嘴大爷!
没法子,齐端这张嘴,说好的不见得灵,说坏的,一准儿灵!
这不,刚从外面给人算了命的齐鸦爷,一进门就见吴狗爷俩口子与红落翎正陪小猫爷齐凛打马吊,立马咧嘴一笑,冲那三位打招呼:
“哟,三位又来给我家小胖猫送零花钱啦!多谢,多谢,只是别把三位的奶粉钱也输给我们小猫儿啦,否则老八会怪我,给这孩子太多零用的。
不过,这回他去襄阳有事,到也无碍!”
怪你妹,无碍个鬼!
吴狗爷俩口子带红落翎三个,脸都青了。他们明明探听到这位乌鸦嘴大爷,出门摆摊子给人算命去了,才敢上门的,结果~,唉!
不怪他们怕了齐端,自出黄泉后,这位“铁口直断”的本事越发厉害了,只要他说你什么不好,不出一时三刻,必定灵验。
张启山身负穷奇,按说应该不受影响吧?!
结果这位因一时心中不悦,有气没地儿出,鬼使神差来了句“当人夫人要那么高干嘛?与夫君并肩么?矮个半头正合适”。
隔天,一觉醒来后,张大佛爷就缩水了半头,明明与八爷一般一米八多的身形,就成了一米六的个子。
这还不算完,正碰上肥猫崽儿,一见就两只猫眼闪亮,蹦过来用手一比划,立马小猫嘴一咧,一声欢呼破云冲霄,惊了整个长沙城:
“张启山,小矮子,你也有今天!”
张启山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家小算子,本事是有的,但于道术上时灵时不灵,若要回复原本身形,还得求八爷。
要求八爷,就绕不过这只小肥猫,得,惹不起的猫呀!
虽说张启山只缩水了几日,却也让九门中人知道了齐端乌鸦嘴的的厉害,所以,多有避忌。
可再避,能避开同小猫爷打马吊时,这位齐老八忽然出现后的“神来之笔”么?
反正今天,吴狗爷俩口子和二爷红落翎,是要荷包空空的离开了!
结果确如端爷所言,那三位输得脸儿都绿了,离开齐府时,走路都是用飘的,熟识之人一见,便知是运气不济,撞上了齐鸦爷,输惨了!
谢九爷也在打马吊,族兄谢流芳别看在金陵人称“谢爷”而不名,对上八爷也是个怂货,每次只敢在八爷外出时来,每次来,准没好事。
这不,谢九爷刚碰了个一条,正要准备摸牌时,谢流芳就砸了个大雷下来:
“小六,四叔给我来信,让我给你把未婚妻给带来了!”
我去,你存心的吧!
谢九爷暗中狠狠磨着后槽牙,好好的一条龙被他一惊之下给掀了,这局,废了!
四爷和半截李乐得看戏不给钱,只是,要想再看下去,后果却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谢九爷谢解语,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
谢九爷要成亲,自然要请人算日子,可是,他敢请有“齐铁嘴”之称的齐端“八爷”吗?
可不请齐端,又请谁去?
没法子,八爷不在,捏着鼻子,上吧!
于是,择定吉时吉日,谢九爷准备迎新人入门,而一直忍到九爷进了洞房,齐端才长呼口气,看着张启山和小肥猫一挑眉,露出两颗尖尖小虎牙来,道:
“行了,咱们也去吃席吧!反正,谢九爷也没那么胖,能有本事压塌了新床,压扁了新娘!”
话还没完,就听洞房之内轰隆巨响,谢九爷和新娘子的惊呼传来,床,塌了!
一见事情不妙,齐端扯了他家的佛爷和小肥猫,撒腿就跑。洞房内传来谢九爷一声怒吼:
“齐端,你个死乌鸦嘴,别让我再见到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尹晗的婚事有八爷在,自无差错,可让准新郎张云山受不了的是,尹晗最舍不得的,挂心尖儿上的,是八爷,家的兔宝宝!
不是吧,他难道要和只兔子精争自家媳妇儿的宠?可是,没有萌萌的白毛毛,可爱粉红的大耳朵,他要怎么争?去装两只兔耳朵吗?!
张云山在哪里烦着,可还有人比他更烦。
张启山也算得这乱世风云中的一代豪雄,他的心志与眼光因两世历练,非常人可能比。
当日矿山古墓,八爷的言行,所暗示的东西,他没猜到十成,也猜到了五、六分,只是不敢多想而已。
只是,八爷向来便是“九州巡守”中的首脑,无人都逆其意,轻撄其锋。
而其它人不是受其恩,便是其故交,他若真要做什么,其余几家又有谁人敢说什么。
张启山不惧有所变,会令自己失去预知后事的先机,只怕世事无常未必能尽如人意。
再烦,张启山也得操办张云山的婚事,否则不光尹家得罪了,还得得罪八爷,最不能惹的齐小猫,也一定蹦跶出来找麻烦。
为图不惹麻烦,张启山办得很用心,却不知,有的人天生就是个麻烦,她不惹麻烦,麻烦会惹她。
尹晗自将那“尹新月”给弄出自家身体后,福禄寿三者之运上升,可招惹阴司之事的“运气”也在上升。
因小丫头要在长沙成亲,其父尹寒便为她买下了座宅子,,以为日后居住。
而张云山毕竟只是个根基尚浅的小副官,尹晗怕他面上不好看,便把宅子写在他名下,让其在此迎她入门,自己却住去了齐府。
可张云山这倒霉孩子,头一晚住下后,半夜就跑回张府,愣把张启山从床上拖起来,抱着人胳膊抖成只落水的小狗。
张启山也头大呀!他自从碰见齐凛小猫后,就没有个顺利的时候,这不,小族弟不就是成个亲么?他怎么还要再去拜求八爷欠下人情,顺便惹上那只肥猫。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只小坏猫一次又一次向他亮出尖尖的小爪子,为的便是在吃醋,在担心他“抢”了八爷。
尹寒兄弟乃一方巨贾,又手握暗中之势,挑的宅子自然是好的,又怎会出什么阴诡异事。
然,奇就奇在,小副官若踏入宅内,立可闻得莺声燕语啘啭娇音,那是个女子梳妆时对镜妆容后的愉悦欢声。
虽是歌甜声娇,却带了几分阴森鬼气,而至歌声所在的那处花园小轩之中,却杳然无影,全无人踪。
张启山带人搜尽这宅中每一寸土地,怕的是有什么暗室密道会通于外处,而有歹人利用为恶。
可是,这宅子纵是精于“地纵之术”和“发冢”的张家人,也探不出半分端倪,那,就非是人为。
张启山也只能,抹下脸装在兜里,去求八爷。
青焰如莲,浮于八爷左右以为明烛,红衣绯艳,血佩温润,衬得人如美玉,清逸出尘,宛若自九天之上,踏着月华银辉缓步而来的仙者。
又似一株傲立天地,不同俗流的白玉兰树,冰姿玉质,傲世风华,盛放枝头,纵逢冰寒雪冻,犹以不世风华夺人眼目。
红伞如血,轻执在玉白手中,虽在黑夜,却犹不显突兀,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八爷踏进这宅中时,小肥猫崽儿早到了,正嚼着小鱼干在点戏呢,而被他从梨园里拖出来的二爷红落翎,顶着一身“天女散花”的装妆,满是无奈的应着:
“行了,行了,小祖宗,我知道了,你不爱听这世间情恨,那就听段儿‘贵妃醉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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