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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上不是谈恋爱，但林序觉得节目的噱头就是谈恋爱。
林序本能抗拒，问：“可以不去吗？”
佟盐说：“这是一个增加曝光度的好机会，你自从冉冉新星之后，就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了。”
“谁说的？我不是还有微博吗？我每周都会发翻唱视频的。”
“那不算露面。”
“所以我一定要上这档综艺吗？”
“怎么？你没有时间？”
“我忙着上课和做专辑呢……”
“刚刚说了，专辑不着急，我们的打算是明年夏天的时候再发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那我还要上课。”
佟盐眼睛一眯：“你就是不想去，是吧？”
林序无从抵赖，只能点头。
佟盐说：“我需要知道原因。”强迫林序去不想去的综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佟盐可以不逼迫他去，但她身为经纪人，得知道原因。
“我觉得这种节目太浮夸了，不是我要走的路线，我进公司的时候，你说的是你们需要能在歌唱事业上面走很多年的人，我不想当心浮气躁的人。”林序越说越有底气，他本来就是嘴皮子功夫很厉害的人，认准了一件事就能想出无数个理由来支撑逻辑，“参加这种综艺，从短期上来看虽然可以增加我的知名度，但是从长期来看，等我红了，它一定会是我的黑历史。”
佟盐来了点兴趣：“说说，为什么它会成为你的黑历史？”
“佟姐，你想想啊，我要是真的红了，粉丝们肯定会疯狂考古。你觉得我上这种综艺能写出多好的曲子呢？我觉得很难写。不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是这个环境、还有节目效果，追求的根本不是歌曲的质量。到时候粉丝考古，会发现我写出来的东西也不怎么样，扒着扒着，我可能就变成黑红了。”
林序知道自己夸张化了，如果他真的参加了这档综艺，以后一不小心真的红了，粉丝考古考到这些东西，只会觉得他那个时候很青涩，很可爱。而讨厌林序的人恰恰相反，不管林序作出来的歌是什么样的，他么都会觉得是垃圾。
佟盐说：“有点道理，但不多。不过你不想去也行，这种综艺的含金量确实不高，等我给你找个更好的。”
林序不明白了：“既然你也知道含金量不高，刚刚为什么要让我去参加？”
佟盐白了他一眼：“林序，你以为参加了冉冉新星获得了亚军你就很火了是吗？你认清自己的定位，现在就是个十八线的歌手，不要反驳我，你参加节目之前根本谈不上几线，那个时候你就是无名小卒。好了，回到正题，你现在只是一个十八线的歌手，这档综艺愿意邀请你去，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可不能嫌弃它的含金量啊。”
林序小声道：“你刚刚也嫌弃了。”
“我跟你能一样吗？”佟盐敲了他一记，“我入行十几年了，好歹也是圈里有名气的经纪人，你能跟我比？”
“不能不能。”林序连忙拍马屁，“就是佟姐长得太年轻了，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根本无法想象你已经入行十几年了……”
“好了好了，别吹了。”
林序停止吹捧，问：“佟姐，你为什么会当经纪人啊？”
佟盐说了句很实在的话：“因为我在找工作的时候，这家公司选择了我，而且薪资待遇也不错，做着做着觉得还不错，就一直做下来了。”
林序说：“原来如此。当经纪人好玩吗？”
“天天追在歌手后面擦屁股，你说好不好玩？”
林序身为未来的“被擦屁股”的一员，自然不敢说好玩，他干笑两声，给佟盐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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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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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从小到大写作文的时候，没少用过“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些词，而等他毕业的时候，他还是很没有新意地想到了这些词。
时光飞梭，他好像昨天才考上北艺，今天就要从北艺毕业了。
霍钰成来陪他拍毕业照，但卢艺思和潘贵珍整个上午都在，霍钰成只能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见过两位家长，拍了几张距离和姿势都合适的照片之后，就离开了。
林序偷偷用手机给他发消息：【等回家后，我们自己慢慢拍。】
霍钰成：【嗯，你跟他们好好拍。】
音乐学院拍毕业照的时间比舞蹈学院还要晚大半个月，林序穿着衬衫和学士服站在太阳底下，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有了。
卢艺思知道儿子怕热，专门拿了个小风扇过来，对着林序一直吹，潘贵珍也没闲着，隔一会去买一瓶冰水，贴在林序发烫的手臂上。
林序虽然挺享受这样的“温暖”，但跟别的自力更生的同班同学比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成熟版的巨婴。
不过这样的话也不好跟卢艺思和潘贵珍说，心意是很珍贵的东西，哪怕带来了不适感，也不能否认这种心意的好的出发点。
但是让林序的火气飙飙直升的事情，是马春发还有脸来找自己拍毕业照……
马春发来到林序面前的时候，林序看向一旁的卢艺思和潘贵珍，忍下了险些要脱口而出的“滚”字，他面无表情地问：“有何贵干？”
马春发倒是坦然：“都要毕业了，想跟你拍一张毕业照，好歹我们曾经也是舍友。”
林序不想给他这个面子：“……不必了吧。”
马春发瞥了卢艺思一眼，换上一副无赖嘴脸：“你也不想阿姨好奇我们的事情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林序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燃起来了。
“不是，只是想请你和我拍一张毕业照而已，这几年你一直躲着我，我也想开了，不想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了。拍一张毕业照，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行。”林序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他心想，这才不是一笔勾销，是他单方面与马春发和解，单方面暂时忘记与马春发的恩怨。
要是卢艺思和潘贵珍不在，林序想他大概不会答应马春发，他觉得跟马春发单独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面，都是对自己的侮辱。不过马春发确实找到了他的软肋，他不想让卢艺思知道马春发那些事，人的每次低头，都是因为“不想xxx”，无一例外。
林序跟马春发拍毕业照的时候，听到“三二一”的“一”，还是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
马春发说：“再来一张。”
林序这回没答应，说：“噢，班长在那里，我要去找班长拍照了。”
他还找了个借口，已经是给马春发台阶了，说完他也没看马春发的脸色，跑去搭住了班长的肩膀。
林序在班里有几个玩得好的同学，班长算一个，只有一个交恶的同学，那就是马春发，剩下的都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也就是在学校见面的时候会根据心情决定打不打招呼的关系。
林序和霍钰成毕业之后，还租着以前学校隔壁的那个房子，他们都住习惯了，也住出感情了，暂时都不想另找新居。
而因为公司的人事调动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林序原本上年就要出的专辑被推迟了，直接推迟了一年。
其实原本不用推迟这么久，但这是林序的第一张专辑，整个团队都想做到尽善尽美，而且这张专辑的封面和整体感觉都非常夏天，因此只能在夏天发行。
专辑的事情只等发行了，佟盐暂时没给他安排新工作，林序最近没什么事做，便在微博等地方勤发弹唱视频来涨粉。不得不说，各行各业的人虽然专业不一样，但一定都能通过同一样东西来讨人喜欢，那就是颜值。
林序虽然因颜值涨了不少粉，但他也不希望粉丝们只关注他的颜值，他自认为不是什么花瓶，会写词能作曲还能唱歌，如果因为颜值而关注他的粉丝比因为能力而关注他的粉丝还多，那他的努力好像就没有意义了。
那么努力做什么呢？
只需要简简单单坐在那里，找个最上镜的角度炫一下自己的脸，粉丝就能一大波一大波地往上涨。
但林序不甘心这样，涨粉并非他的目标，他进的是歌手圈又不是娱乐圈，不想靠颜值。
所以后来他改成了一周只发一次露脸视频，其它时候都只拍弹钢琴唱歌的背影。
他试验了几周之后，发现从数据上面来看，他的露脸弹唱视频的热度可比拍背影的强多了。
林序有种挫败感和无力感，他问霍钰成：“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你还会觉得我唱歌好听吗？”
霍钰成说：“好听。”
“如果把爱人的滤镜也抛开呢？”
霍钰成捏了捏他的脸：“抛开一切，只靠耳朵，我也说你唱歌好听。”
不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霍钰成是实话实说，他无意套上恋人的滤镜吹捧林序，他爱林序真实的所有。
林序说：“可是他们关注我的脸大于我的歌声。”
霍钰成说：“在流量为王的时代，因为长相获得关注是一种幸运，可因为长相而被忽视歌曲和唱功本身，同样是创作者和表演者的悲哀。”
他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候，但他看得比较开，因为他不怎么关注、甚至不怎么在意网友的评论。他跟林序不一样，可以说他比林序豁达，也可以说他比林序冷漠，对他人的评判的冷漠，他最相信的人是自己。
好的长相同样是一把双刃剑，可以被夸成赏心悦目，同样可以被贬为除了一张脸以外，一无是处。
“你说得对。”林序抱住自己的精神支柱，指霍钰成，“幸运也好，悲哀也好，我总得习惯这种事情。”
而且这也是对他的一种警醒，人们之所以如此关注他的脸，是因为他的唱功还没有好到让人家忽略他的脸的地步，所以他依旧需要学习，需要进步，需要谦卑。
“霍钰成，你不会也关注我的脸大于我的才华吧。”
林序为了让自己不想网友的事，于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霍钰成身上，揪住他来问。
霍钰成笑了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什么意思？”
“我看你，看到的是一个整体，很难说我喜欢你这部分多于那部分，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序理解的意思是：“所以我的脸也很重要？”
“你的全部都很重要。”
包括偶尔无理取闹的坏脾气，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的霸道，经常只愿意收拾自己的懒惰……全部都很重要。
剃掉了一点，林序就不是林序了，一个人不可能只有优点，而霍钰成跟林序在一起五年了，还是觉得他的缺点都无伤大雅，甚至不值得摆在台面上认真说。
林序十分贪心地说：“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像你这样爱我就好了。”
“那你也要同等地爱他们吗？”
“当然不，我只爱你，永远只爱你。”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像是刚在一起那样，会面红耳赤了，他们长大了，变成熟了，脸皮也都变厚了，不变的只有真心。
而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危机，热恋期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他们依旧好得如胶似漆，以至于洛可嘉这么多年还在喊那句“重色轻友”，而林序给他的建议是“你也别挑三拣四的，赶紧找个对象吧”。
林序的专辑发行之后，他的不知道颜值粉还是唱歌粉倒是挺给力，最后的销量让佟盐乐得笑开了花，对林序说：“恭喜你，很快就要成为公司新的摇钱树了。”
她觉得自己当初的做法是对的，将专辑发行的时间一推再推，要是一年前甚至两年前就发布了这张专辑，效果肯定没有现在好。
林序问：“我当公司的摇钱树，公司是不是得给我涨工资？”
他毕业了，得开始考虑跟霍钰成建一个真正的家了，他可得努力赚钱。
佟盐打了他一拳：“刚成了五六线就想谈涨工资的事情，想都别想。”
“抠门。”林序小声嘀咕。
佟盐：“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林序提高音量：“我说，公司真是懂得理财！”
佟盐恨铁不成钢：“你别掉进钱眼子里了，等你以后真的火了，你光是站着，钱就会从天上砸下来。”
“我现在不算火吗？”林序不是杠，是真心实意地发问。
“你现在顶多算个小火，是只要有点小风浪打过来，就能熄灭的那种火，懂了吗？”
“懂了。”
“对了，过两天有个采访，这是采访的问题和回答，你背一下。”
“啊，我还得背答案啊？我不能自己说吗？”
林序不想做那种没有感情的背答案采访，他又不是真的花瓶，他有自己的思想，也有一定的情商，知道该说什么的前提下，他想说点自己的真心话。
佟盐说：“不可以，这是你第一次正式接受采访，不能出纰漏。而且说句实在话，你现在还没有火到有选择权的地步，所以，好好背稿，ok？”
林序妥协了，比了个“ok”的手势。
对他的记性而言，背一篇一千字左右的回答并不算难事，但他看着那些官方的回答，就有点恶心，不是对佟盐和公司的不满，是对这个社会环境的不满。
好像只要他说错了一句话，或者他明明没有说错话，只需要被人找到断章取义的点，他就能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那样。所以要千分小心，万分谨慎，可他不想立完美的人设，是个人就会犯错误，那又怎么样？
能怎么样？不怎么样。林序一边背稿，一边思考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说是没有意义，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去改变这样的环境，所以他只能接受。
改变不了结果的事情，好像就是没有意义的。
林序胡思乱想着，就把稿子背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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