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时间,若是父皇做决策的速度快些,一应药材等,应当这两日便会送到昀州。
药材是否够用这一点,越梧晟并不如何担忧,他担忧的,如今是许久未归的金二。
自从迎风客栈出现命案后,金二以及那名他盯梢之人便失去了踪迹。
金二武功不弱,也不是那等爱逞强好胜之人,若是事不可为,他现下也该回来禀报一二才对,而不是毫无消息。
那么此刻的金二,究竟在何处呢?
离着太守府及妙手医馆极远之处,金二蜷缩在角落,再次拆开一包压缩饼干,嘴里吃着口粮,依旧看着前方不远,眼睛微亮。
孜国一直以香料闻名于世,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跟踪的人在与同伴汇合后,他会有如此收获。
这群人,在昀州城竟有房产,后院之中存有大批香料也就罢了,最让他惊喜的,还是那人从袖袋之中取出来的书册。
似乎与香料种植有关。
若是能将此物拿到手,说不准日后便无需耗费重金从孜国采买香料了。
且如今丰国联合孜国和绡国如此行事,日后与益国必有一争。
昀州属益国,泗国能在此城之中做买卖都是被允许的,但这些孜国人可不同,且身份不明,纵使死在益国,孜国也得吃这么个哑巴亏。
如今按兵不动,也是要查清对方人数和实力差距,再行其事。
入夜,再度从西厢房闲庭信步似的出了门,将摸到的书册往怀中一揣,正想离开之时,又想到什么似的,去而复返,将屋中银票箱子搜了出来。
取票还箱,好生将箱子放回原处,上好锁,便愉快地回到藏身之处。
从进入昀州城,城内病患以及不少盘缠用尽之人的吃穿用度都是太子殿下自掏腰包。
来都来了,索性做得彻底些。
若非其中还有一人身份存疑的话,金二今夜便想将这些人全都永远留在昀州城。
可惜了……
次日,躲在暗处的金二盯着身份存疑之人,看他随意抱着的婴儿,听着他那一口完全不容错辨的益国音调,眼睛一眯。
此人说话声音略微尖细阴柔,比起寻常男子,更像宫中那些净了身的公公。
其看向婴儿的眼睛是愤恨的,金二当下便做了个决定,此人和他手中的婴儿,一定要留一条活口。
至于其他人嘛……金二扬扬眉,见已经有人走出宅子,眼神微动,便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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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阴谋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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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很赏脸,正好就将这群人分了一半,可以让他分做两次各个击破。
将所有人解决后,金二慢悠悠地走到宅子门口,敲了敲门。
宅子里刚好只剩下寥寥几人和那个抱着婴儿的,也不知是确信无人能知晓他们的身份,还是对自身实力过于盲目。
听到敲门声,门开的极为随意。
以至于,在短短几息时间被放倒,恐怕见了阎王都不知自己怎么死的。
至于身份存疑之人,则直接将哇哇大哭的婴儿毫不犹豫往金二这边一扔,自己转身便逃。
可惜还未能逃出几步,便被金二眼疾手快一剑刺穿了小腿。
太守府之中,闲着无事正与泗国小皇子讨教易容之事的秋闻瑾得知金二回来,好奇地就想去前厅看一看。
见小皇子犹豫,想到他与古南枫之间的异样,微微一笑,将他一并带了过去。
前厅之中,除金二和他手中抱着的婴儿外,还有一个被金二绑着推进来的陌生人。
陌生人一副孜国人的装束,可见到越梧晟之后,脸色大变的模样,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异样。
踏进前厅的秋闻瑾端详陌生人的脸许久,才确认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小皇子,得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等金二禀报完毕,让太守府的丫鬟婆子将孩子带下去后,秋闻瑾才对着陌生人凑了过去,“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而且,你这张脸不是真的。”才刚刚从小皇子那儿学到一点点分辨对方是否易容的皮毛,就见到了一个易了容的。
见陌生人不说话,小皇子主动给了秋闻瑾一瓶药水。
拿到药水,秋闻瑾也不再多言,直接让人动手,将药水一点一点抹到了陌生人的脸上。
渐渐的,陌生人刚露出半张脸,前厅之中除小皇子外,都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孩子是谁的?”
“想知道?宁嘉呢?”被强制性恢复本来面目的男人跟宁嘉有七八分相似。
在都城之中以温和著称的男人,说到自己的亲兄弟时,只剩下仇恨。
见秋闻瑾等人不回答,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冷笑,“看来他还真没跟你们一起来昀州,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而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说我们也猜得到。”秋闻瑾淡淡地瞅了他一眼,“是你同父异母的又一个弟弟吧?”
看他愣怔,秋闻瑾微微一笑,“看来我猜的没错,那孩子确实是你弟弟。”
按照他所了解的前景安伯的性子,他甚至能确定,“因为,你,也成了他的弃子。”
风水轮流转,从前宁嘉未曾被他看在眼里,现在等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便也成了弃子。
秋闻瑾两人并不打算对此人做些什么,究竟如何处置他,还是交给宁嘉做决定更好。
香料手札被好好收起来,宅子里放置的一应香料全权交给古南枫和凌侍卫处理,将一应事务交代下去后,越梧晟才从繁杂的公事之中脱身而出。
解决疫病的方子有了,越梧晟让人抄了一份交给泗国大皇子,本着未雨绸缪的目的,顺道跟大皇子做了一个买卖。
“若是丰国联合另外两国一起对付我益国,说不得还得请贵国相助。”
“太子客气,这三个国家欺人太甚,将疫病带到我泗国,我等也是要为百姓报仇的。”
两人商议之时,有城门守卫前来通报,“禀报太子殿下,城外来了大队人马近两千人,为首之人自称姓秋。”
坐于一旁的秋闻瑾惊喜地站起身,“是大哥还是二哥?”说着,人便跑了出去。
安静等在城门外的秋闻业在见到城门打开,见到自家三弟的第一时间,便是一个暴栗。
教训完无法无天的弟弟了,才笑着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着倒是没有瘦,本是让你去军营历练,半途倒是跑来越俎代庖了。”
什么越俎代庖……秋闻瑾心里嘀咕一声,拉着二哥的手往城里走,“二哥来的刚刚好,能治好疫病的方子已经有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从秋闻瑾的口中听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秋闻业也不是什么都猜不到,虽说城中一应事务大头都压在越梧晟的身上,但自家三弟本就跟太子感情极好,又怎能置身事外。
不过,两人平安无事,便是秋闻业此行最大的收获。
见到稍迟一步的越梧晟,秋闻业也不曾区别对待,当着手下人的面,毫不留情训了越梧晟一顿,最后,才言道,“我带来十车药材,还有两千精兵,你们看着安排就是。”
药材到来,整个昀州城还有些凝重的气氛,也跟着彻底放松。
疫病有了救治良方,秋闻业带来的十车药材,除了方子上不可或缺的药材之外,剩余的便是很早以前李宵听和萧礼给买的药物。
大病初愈,好好领略了疫病之威的方太守得到消息赶到城门口,只来得及给越梧晟等人送行。
“剩下的事,就交给方太守了。”
“臣,定当尽忠职守。”
来时百数,走时多了两千精兵,一个囚犯,还有一个非要跟去看看的小皇子,还多了一车香料。
从小皇子身上刚学了些易容之术的秋闻瑾正觉新鲜,刚出发一日,便将自己改头换面,成了一个中年儒商。
第二日,中年儒商便销声匿迹。
秋闻业找了半晌未果,越梧晟却哭笑不得地从他的一百东宫军卫之中拉出一个相貌平凡之人,“玩的可好?”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这么快就被认出来,秋闻瑾惊喜之余还是有些憋闷,他的伪装那么差?
“你的眼睛很好认。”这世上可没有天衣无缝的易容术,从小皇子那儿学来的皮毛其实已经足够秋闻瑾骗到其他人,却骗不了越梧晟。
“好吧。”秋闻瑾眨巴眨巴眼睛,想到自己跟越梧晟形影不离的,只凭一双眼睛就认出他来,倒是也不无可能。
一行人回到西疆军营,见到有些狼狈的吴勇时,才得知一个算不上好,但也有所准备的消息。
三国联合,另外两国不知何时,派了两支实力不俗的军队,与丰国合而为一,听从丰国将军指挥。
才不过三日时光,吴将军便已经率领将士们在前方抵御了四场战事。
“末将怀疑,他们来势汹汹,却似乎在等什么,并未动真格的。”
若以各国武力排名,丰国与益国约在伯仲,泗国次之,而后是绡国与孜国持平。
联合了另外两国的丰国,从实力上而言,已经不是吴勇的军营能对付得了的。
可偏偏吴勇吃力归吃力,却连着四局都跟对方战成平局,无论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几人在营帐之中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潜入丰国数日的宁嘉两人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正好给几人带来了答案。
“他们在等绡国和孜国消息。”略有些狼狈的宁嘉不等他们问,便跟吴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他们探听到的秘密。
绡国与孜国分别与益国东南接壤,两边隔了一条水流湍急宽阔的河流,两边若要发起战争有些艰难。
因此,这两国与益国之间战事不多。
不过,虽不至于跟丰国一样互为仇敌,却也算不上多好。
若非带了疫病的跳蚤无法渡河,且镇守东南两方的将军早就知晓这两国鼠患,防备严密的话,丰国也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泗国拖下水。
可如今,见疫病似乎并未给益国带来多大损伤,丰国又撺掇着两国将因疫病而死之人投入河中,妄想通过河流,将疫病带入益国。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没想到那两个国家的君主竟也答应了。
那条河流对绡孜两国而言,并非多重要,平日用水也多不靠河流。
但益国却不一样,东疆大营离河流所过之处仅有百丈,乃是军营主要水源。
且东疆大营后方不远便是一座城,真给他们算计成功了,即使有方子,也够益国喝一壶的。
提出此毒计的,又是宁安。
潜入丰国本是奔着伺机擒住宁安而去的,可最终却探听到这么一个毒计,两人只能日夜兼程赶回来。
“我们已经让人将消息传回去了,希望赶得及。”
事实上,算一算路途,营帐之中在座数人都知道希望渺茫。
而今唯一能期盼的,便是镇守两方的将军,能依旧保持对这两个国家的警惕之心……
一同留在军营里的秋闻业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眼睛一亮,拍了一下桌案,“我说呢!”
他抬起头,“不用担心,皇上和我爹应当已经有了防备。”
临出发前,他爹被皇上宣进宫中,等出宫后,府上剩下的三千精兵便带着两箱被称之为地雷的物件,悄无声息领了干粮离开庄子。
那时他还问了精兵的去处,却只得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只是去给邻国送份并非必须收下的大礼罢了。”
现下想想,或许皇上和他们的爹早就预料到昀州城一事若并未起到应有之效,定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索性先下手为强。
并非必须……想到地雷之效,秋闻业冲秋闻瑾眨眨眼。
只要对方不去真的做些什么便皆大欢喜,若是想做些什么,地雷这份大礼,便不得不收就是。
深夜,东疆
练兵一日的将士们除巡逻之外,剩下的都已经睡下。
万籁寂静的时刻,难得安静的河流对岸却多了数道身影,沿着河流每隔几丈都有人在地上挖来挖去,小心翼翼往里面放东西。
顺着河流一点一点往远处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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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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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镇守东南的两位将军将将收到消息,还未来得及商讨,当晚河对岸便传来巨大的声响。
被惊醒的将士们急匆匆地起身穿衣,下意识抓起武器往外飞奔,嘴里喊着,“敌袭,敌袭……”
可当他们清醒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河对岸土地翻身碎肢飞扬,听着轰鸣惨叫不断作响。
稀奇的是,不管岸上动静多大,却不曾有任何残肢断臂进入河流之中。
良久,直到声音动静不再,才有人哑着嗓音打断寂静。
“地动?”
“不像。”
“是不是咱们的人干的?”
说话的人眼睛微亮,他们的位置在东疆,也是河流的源头,但他方才也有留意到,这些声响并非只他们军营所在之处出现。
这些动静,从他们的军营,一直顺着河流延伸到他看不见的远处。
顺着河流一直往下,那是南疆军营。
“愣着做甚?渡河过去,处理尸首血迹,千万莫要让鲜血污了这河。”
刚刚收到消息,还待商议此事的陆六省猜到了什么,一听副将大声嚷嚷急忙回神,迅速拦住副将,扬声喊道,“先别去,咱们静观其变。”
“啊?”传令官望着他们的将军和副将军,不去管的话,若是污了河流该如何是好?
可,将军最大……
“回去!”
传令官无可奈何,“是!”
见将士们回营,陆六省才将收到的消息告知副手,随后看向对岸,“你说,是什么样的物件,才能在无人时发挥如此大的威力?”
副将并未说话,只是取出一包已经用过的自热包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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