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恰后背一阵痛麻,因真摔疼了,少见地冒出些火气,蜷起义肢抵着余昼小腹,隔开些空隙后,抬手掐住他的脸,“你发什么神经?”
谁知,他气,余昼比他更气,擒住手腕,低头就咬上他的虎口,饿狗似得,呲着牙发横,直到支恰推他脑袋,才愤愤道,“你去看康博,去看狄音,甚至去看地下室那具死尸!都不来看我?”
日子过得混沌,支恰已经记不清DK具体是哪天去世的。他死后,被博士处理过,浸泡在了标本缸中,同他以往的所有收藏没什么不同。
支恰腿上再次发力,一个翻转,把人压到身下,脸上笑吟吟的,手却按在人脖子上施力,“不可以吗,这是我的自由。”
余昼盯着他,很执问出答案,“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也受伤了的,还是身体精神双重创伤!”
支恰笑着收回手,似乎没有回答的兴致,正欲起身,又被余昼一把拽回。
“别走!”余昼立刻撑起上半身,另只手牢牢搂上他的腰,生怕人跑了似得,微微仰头看他,“今晚陪我吧,好吗。”
灰蒙暧/昧的光线填在他们之间,支恰跨坐在他身上,又听他眷恋的声线,脊椎忽然一阵酥麻。他喉结不自制滚动,抬手,指尖先划过余昼鼻尖,最终落在胸口,轻轻扬唇,“你有那个力气吗?”
实话实说,余昼只是想和支恰呆在一起,没说非要滚床单,但支恰一扬着尾音开口,他就蹭蹭地开始冒邪火,按了即时开关似的,无需加载间隙。
“……不试试,怎么知道?”余昼紧盯着支恰,舌尖探过干燥下唇,手随即落在支恰的义肢上,手指暧日未地抚蹭,看着他垂下的目光因自己的抚摸而逐渐迷蒙。
他们下/身挨在一起,感觉到小腹被支恰顶碰,余昼满目闪光,嘴上却调笑,“我记得,你的义肢没有触觉传导啊,这是怎么了?”
支恰完全不因被摸假腿勃走己而羞恼,只勾着余昼的手向上牵引,都落在自己腰上,想要它们掐紧。
余昼从他衣摆下探入,压上他微凉的皮肤,双手一同施力握着他的腰,恨不得再长出一双手,去摸更多的地方,有更多的接触。他呼吸变得深长,仰头咬上支恰的下巴,听见来自那人的一声低喘,立刻捞着屁月殳让人跪起。
两人胸膛紧贴一瞬又分开,余昼一手抱着支恰大腿,一手粗暴掀开他的衣服,吻他因暴/露而微微收缩的小腹,湿热的吻渐渐上移,直钻进他的衣服,舔过胸口,啃咬他的锁骨。
支恰有些受不住,塌腰抱住他,紧紧贴着,在他耳边呵气,“……抱我回房间。”
像手指每一下都精准地敲在琴键上,两人的合作,一直畅快且完美。
……
半夜,余昼没有理由地忽然醒来。隐匿了整场情事的月亮,在他们入睡时又悄然出现,透过未拉的窗帘,映亮半张床。
支恰睡在他颈边,有种安静柔顺的假象。然后余昼才后知后觉。
又被糊弄了。
他仰面看着天花板,一阵懊悔不甘。
他发现,只要提及感情,支恰不是无视就是回避,而现在,干脆开始转移注意力了。
侧回头,瞧着支恰的脸,余昼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他哀声一叹,默默琢磨起以后。他想,要是以后,自己再说他不爱听的话,支恰一定还会使出这种招数,黏在一起打一炮,什么疑问和求证都得忘得一干二净,正好如了他的意。
他心道这可不妙,且很自知对支恰的抵抗力为零,接着他左右思忖半晌,又当即决定,正常手段无法攻下支恰,他还可以洗脑他。
这么想着,他立刻实施,咬上支恰的唇,没用力,牙齿却磨着双唇来回磨蹭,也不管正是大半夜。
支恰自然被弄醒,醒来第一时间就往人怀里钻,手环过脖子摩挲他的耳朵,慵懒一叹,“睡不着?”
余昼心想可不能再被表象欺骗,于是笑得得意洋洋,口吻故意,“原来你这么爱我啊?”
支恰双眸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彻底清明,藏着没让余昼看到,“这你都瞧出来了?”
余昼嘴角扬得老高,趴在他耳边说,“那当然了,你不爱我,做的时候还抱那么紧,咬紧就行了。”
支恰微微一笑,“脚不软了?”
他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直接扼住了余昼命运的咽喉,僵着嘴角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身体他自己很清楚,离恢复巅峰还差得远,人就在身下躺着,狄音的话在脑子里响着,他不想更不能扫兴,咬牙把人办了个爽,事后小腿都是颤的。他自以为表现得毫无破绽,没成想还是被看出来了。
余昼觉得自己该狡辩些什么,看着支恰似笑非笑的脸,却忽然泄气。撇着嘴,手指点着他的脸,渐渐失落。
这好像已成常态,他想讨好支恰,想让他多看自己,只看自己,但却不得要领,总在不停搞砸。
面前人情绪毫无遮掩,低垂着眉眼,好似自己跟自己较劲。支恰藏着笑看他一阵,目光又缓缓移开,看向余昼身后,窗外的月亮。
因察觉到他们醒来,房内的光源被唤醒几盏,灰紫色的灯光叠在月光上,掩掉了几分冷意。
“你在……想什么?”多数时候,余昼是不知道的,而他真的想知道。
“不知道他们,把月亮糟蹋成什么样了。”
余昼眨了眨眼,突然又笑起来,这是他想起有趣事情最常见的表情,“那就看看。”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什么都没写,别再冻了:(
第52章 月亮的致意
关于储藏室,支恰知道它的存在,却从未进入过。
它位于主楼后面,应该是从某处挪过来的现成建筑,像被整个挖起又放下的沙堡,因暴力搬迁,长窗全部碎裂,房顶歪斜坍塌。
它掌管学校的大部分资产,却没得到应有的善待,可见主人心性。
趁着月色,余昼拉着支恰逐层跑下楼,来到储藏室,走进形同虚设的门,从左数起排列的柜子。
虚拟管理员在这时蹦出来,暗蓝色的影像叠手鞠躬,礼貌询问,“两位晚上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您可以输入指令,由我为您……”
余昼轻车熟路地踹了一脚柜面,粗暴地将影像关闭,自己开启一个柜子,伸长胳膊,在最深处翻找。试了试无果,小声嘀咕着,“应该是这个没错……”
又一阵翻腾后,他紧拧的眉头忽然舒展,从柜子深处拽出两副一模一样的望远镜,乐呵呵地分了一副给支恰。
手上的望远镜款式老旧,无法自动对焦,且经过改装后,看起来更像节庆用品。支恰看着余昼先戴上,转而面向月亮,也戴好,慢慢调节太阳穴处的焦距齿轮。
随着转动,月球在视线中渐渐放大,银灰色的表面,也在齿轮细微的咔哒声中逐渐清晰,直至身临其境。
望远镜中,众多环形山高耸连绕,月海依旧低沉寂静,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余昼望着月亮沉默一阵,“这他妈是覆盖影像吧?”
支恰也沉默一阵,“应该是。”
月亮被藏了起来。
安全区这做法,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很奏效。将他们在做的事情,藏在一切如常的假象下,尘埃落定前,决定权握在少数人手种,不会有人真的去冒险一探究竟。
感觉身旁人的视线转到了自己身上,支恰掀开望远镜,立刻看到镜片下放大变形的滑稽眼睛。
余昼也将望远镜推至头顶,显然怕支恰失望,眼睛转了转,“等我一下,我们看更漂亮的月亮。”
说完,他立刻钻进七扭八拐的储藏柜中,一阵翻找后,拿了只宽口瓶回来。
“这是我的秘密,本来不和别人分享,但你不算别人。”余昼拎着瓶子在支恰面前晃,笑容明晃晃的,“效果都不一样,没有任何副作用,挑一个?”
透明瓶子里,装着十几颗爆汁软糖似的东西。球形的透明胶衣里,颜色可爱梦幻的液体随着余昼的动作摇晃,混合着不易察觉的细闪,仿佛一群在甜蜜糖浆中欢呼雀跃的细小分子。
支恰随意伸出手,余昼立刻倒出一颗给他。
将有弹性的圆球按进嘴里,口腔温度下,胶衣即刻融化。
如支恰所想,里面的药剂确实是甜的,顺着嗓子眼流下,不过几毫升的剂量,给人的感官却像奔涌溪流,迅速蹿向身体各处,连指尖的毛细血管都被兼顾,横冲直撞的,想让他快乐。
支恰只有两秒钟的惊诧,随后,人类的视觉结构在药物刺激下重置,前所未有的光影色彩从四周簇拥而来。身处的建筑还是那座建筑,面前的窗也还是那扇窗,给人的感受,却完全不同了。
这时,支恰抬眼望向月亮,因药物的催化,又或因视觉的新奇感受,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快乐,没有任何因由的,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
看着他扬起的嘴角,余昼也不由自主笑起来,侧身靠近,帮支恰放下望远镜戴好,在他耳边小声说,“这样更漂亮。”
多了一层辅助,支恰周遭的一切杂物,忽然都被隔绝,唯剩挂在天边的那颗,神秘清冷的天然卫星。
在他的眼中,粉色的月球正在呼吸,它瞧着支恰,先是扫落身上的陨石碎屑,后从内部慢慢伸出一只长笛,汽笛似得声响响起,开启了月亮的致意。
长笛轰鸣不停,似烟似雾的白团从孔洞中涌出,闪动着细小光影。完全脱离长笛后,光影快速膨胀,形成形状各异的光环,飘向空中四处,环住并唤醒被月亮扫落的陨石,带着它们旋转升空,漂浮在月亮周围,替它跳舞。
支恰深吸一口气,轻快地越上窗户,“这是什么味道?”
余昼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闻不到,只静静仰头看着站在高处的人,一如停留在月亮身边的陨石。
支恰从不喜欢缤纷的光线,可当下,月亮周围的电波逐渐围成一圈儿,随着它的频率颤动变化,光怪陆离的光影跳动,足以让他精神深陷。
支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身心都在被良好地安抚,这种状态下,即使努力,也想不起任何烦恼。
只是,这样的快乐很短暂,只持续了几分钟。支恰一点点看着月亮收回光线,停止呼吸,放下冷寂的纱帘,褪去色彩,再次沉睡。
他再次深呼吸,眼中的景象回到现实,稍纵即逝的愉悦却还有停留。他转过身,正对上余昼热忱不移的目光,他轻笑,由衷道,“余昼,你是个天才。”
余昼微微回神,耸耸肩,“我只是稍微改动了配方……”他眼中忽然浮现探究,睫毛映下的暗影在颤动,他动了动唇,“那么,天才会让你喜欢吗。”
支恰居高临下,沉默片刻,首次正视这个问题,“……这不奇怪吗?”
余昼轻缓地眨眼,歪头时目光看向别处,倒出一颗药球,扔进嘴里,无奈地独自嘟囔,“这世界已经这样了,我喜欢你有什么可奇怪的。”
支恰看得出来,余昼已经很疲惫了。
药效来得很快,支恰不知余昼看到了什么,只见他忽然就地躺下,望着房顶,感受绝对的快乐。
支恰觉得他就好像一个负着气,闷头玩儿自己的孩子。
“再陪我一会儿,行吗?”余昼小声说。
但是个有些心机的孩子,因为支恰并没打算现在就走。
支恰在他身边躺下,余昼的手立刻握了上来。药效很快离开,两人都躺着没动。
“那对双胞胎,你在哪儿捡到的?他们……确实有点儿吓人。”余昼忽然说。
支恰答,“最初是他们先占了酒庄,那时司洛特受了很重的伤,我们找到那里时,他们正准备烧掉酒庄自杀,季方允救了司洛特,也就救了纳提。自那之后,他们决定不再回组织,但也怕会有人来找他们,随时准备着鱼死网破……结果直到现在,也没人来找他们,估计他们那个专搞暗杀的组织,早在灾变后就瓦解了。”
余昼想起两人第一次去实验室的事情,“他俩没什么问题,可copy为什么会认为司洛特是仿生人?它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普通型号。”
“不清楚。”支恰想了想,“但如果说,他们两兄弟中,有一个人在模仿另一个,你觉得是谁?”
“司洛特。”
支恰轻轻嗯了一声,“纳提和我说过,他们在组织时常受到责罚,皮开肉绽都是小事儿,而纳提更顽皮,免不了教训,司洛特便有意模仿他,让人无法区分他们,代他承受责罚,那时候,他们的相似度非常高,到了只他们自己能区分的程度,久而久之,模仿也成了习惯。”
余昼会问,并不是真的对双胞胎感兴趣,只是发觉,他和支恰极少会交流。他们不提及过往或许算默契,但无法更亲近,不仅因支恰在拒绝,还因不够了解。
他们已共同经历很多,却没有相持相扶的关系,他们的肉体亲近,但在支恰心里,可能连同伴都不算。
在余昼看来,他们都是游魂,活在世上,没有目标,无需定义。也许曾经,他们也满腔热血,野心蓬勃,被人称作天之骄子,但当冷水浇下来,同样是一文不值的碍眼存在。
这是他们的共性。
他们永远不会是这世上最悲苦的人,但也已不想做任何改变,他们不需要做什么,既没有这样的义务也不被赋予权力。随心所欲,及时行乐,才对得起自己。
余昼曾以为支恰也是这样的,但他渐渐发现,他并不如自己所想。如果同时有一个契机放在他们面前,他会弃如敝履,但支恰,会被动摇。
是被夺走的权利和过往,在不停地拉扯他。
余昼问支恰,“现在,你还想要离开吗?”
支恰没做声,身旁的人,在沉默中,呼吸渐渐平稳。在睡着前的最后一刻,余昼放开了支恰的手。
被放开,倒让支恰稍稍一怔,后他无声起身,离开了储藏室。走在月光下,穿过寂静长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松软干净的床上,他却久久未能入睡。
酒吧玩乐的那群人在这时回来了,一辆辆车灯掠过他的窗,游走在床沿和地板。
片刻后,他捞起自己的枕头,又回到储藏室。
余昼依旧熟睡,他放下枕头,在他身边躺下,等待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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