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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复生的恋人是大邪神(玄幻灵异)——何处东洲

时间:2023-09-03 09:26:10  作者:何处东洲
  老师走了。
  门紧紧闭上。
  范倩楠劈手甩了他一记耳光。
  “尽给我丢脸!谁要你回来的啊?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他又被关进了杂物间。
  他很饿,很冷,但是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那么难熬。
  天花板上吊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小灯泡。他抬起头,看见一只蛾子停在上面。
  再定睛一瞧,不是蛾子,是一只白蝴蝶。
  “你是一直来陪我的那只蝴蝶吗?”他问。
  蝴蝶飞到他脸颊旁边,拼命扑扇翅膀,像要努力为他减轻被打后的烧痛感。
  “我没事的。”他说,“你能来陪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而且你很漂亮,跟我梦里的那只蝴蝶完全不一样。”
  它僵硬地停顿了一下,触须不自然地耷拉下来。
  温衍指尖轻点了一下它的脑袋,“你难过什么呀?”
  它用触须蹭蹭他的指腹,仿佛这样就能倾诉它满腔无法言说的心疼。
  “如果妈妈不打我就好了。”他孩子气地喃喃,“她打人可疼疯了,每次都要疼好久。”
  白蝴蝶停在他的膝盖上,一副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还点了点头。
  温衍很想跟它多说一会儿话,有它陪着,就算被关着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但这只蝴蝶来得突然,去也匆匆,他好像才眨了一下眼睛,它就消失不见了。
  ***
  天气越发地冷了。
  过年的气氛渐浓,已经有不少人家往门窗上贴福字了,红艳艳的一片,让人瞧着心里也多了几分暖意。
  但温衍家没有。
  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告诉大家,倒贴的福字里寄宿着人们淳朴美好的愿望,期盼着天上的神明能把幸福赐给自己的家人。
  获得幸福的一下子变得如此简单,简单到温衍一阵激动,恨不得自己家也能立刻贴上一张。
  放学了,范倩楠破天荒地准时来接他。
  温衍小心翼翼地偷眼瞧她的脸色,发现她心情还不错,没有和平时一样,一样看见他就满脸寒霜。
  而且,她还精心打扮了一下自己,嘴巴涂得红红的,手上拎着的包是崭新铮亮,高级的皮质在日光里散发出一种奢侈而美丽的光泽。
  他有点好奇,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范倩楠立刻拍开了他的手,皱眉道:“瞎摸什么呀,一点规矩都没有,学都白上了吗?”
  说着,她还心疼地检查一下差点被他碰到的地方,自言自语道:“这包可是我好不容易哄陈钰生买的,贵得要命……”
  温衍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往衣服上蹭了蹭。
  其实他的手一点儿都不脏,卫生老师教他们洗手的步骤,就属他学得最认真。老师还夸他是整个班里最爱干净的小朋友。
  但范倩楠嫌弃他。
  无论他多用力的洗手,把两只手都洗得泛红了,她还是不愿意牵他的手。
  大概范倩楠心情是真的好,瞥见他这幅受气包模样,非但没像以前那样用手指狠狠戳他,反而还问:“快过年了,有什么想要的玩具吗?可以给你买一个。”
  他想了又想,很小声地说:“妈妈,我想买一个福字,可以吗?”
  范倩楠一愣,“你要这干嘛?”
  温衍的声音更细弱了,“我也想在门上贴……”
  “行啊。”范倩楠心想这种福字几块钱一张,倒帮她省钱了。
  正好小区附近有一家香烛店,里面金底福字啊,祈福烛台啊,大红蜡烛啊,这类东西一应俱全,居民们都去那儿买,两个人就顺道儿一起过去了。
  走到半路,范倩楠手机响了。
  她瞄了眼温衍,躲到一边接电话。
  温衍看着她,她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但从刚才她欣喜的神情,温衍猜得出来,打电话的这个人一定是给她买漂亮包包和衣服的那个“陈叔叔”。
  妈妈是那样迷恋美丽的事物。
  鲜艳的,耀眼的,闪闪发光的。
  如果……如果爸爸也能给妈妈买许多好看的东西,妈妈是不是也会像喜欢陈叔叔那样喜欢爸爸呢?
  温衍陷入了迷茫。
  “衍衍。”
  范倩楠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快步走过来,“不好意思啊,妈妈刚巧有点事,你先去香烛店里等一等,妈妈忙完就过来,好吗?”
  她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温衍点了点头。
  “乖。”
  范倩楠拿出小镜子照了又照,急匆匆地离开了。
  香烛店的老板跟她们母子也算认识,清明节和忌日的时候,范倩楠会来这里买金银元宝烧给故去的丈夫。
  老板是个不错的人,大概知道他们生活不易,每次都会多送他们一点。但温衍不喜欢他,因为这个老板特爱逗小孩,老是说鬼故事吓他。
  不过今天,老板见他一个人抱膝蹲在地上,没有像平时一样讲些“纸人不能画眼睛”之类的神神叨叨的话。他只是叹了口气,给他拿了些零食,让他坐在椅子上等。
  “唉,也是可怜。”
  温衍听见老板咕哝了一声。
  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小手绢,里面包了一枚小小的剪纸蝴蝶,是老师教他们用手工纸剪的。
  门被推开,又有客人进来买东西,漏进屋的寒风特别大,一下子就把剪纸蝴蝶吹走了。
  温衍没有去追。
  妈妈让他乖乖等在原地,他要听话。
  而且,已经不需要自己做的简陋小蝴蝶了。
  本来他想没有福字,贴一个红色的小蝴蝶也很好。但现在,他有了一张簇新而硬挺的福字,红艳艳的,还涂满了金粉,灯光一照闪闪发亮。
  他已经得到了象征幸福的东西。
  他才不可怜。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
  天黑了,香烛店要关门了,范倩楠却没有出现。
  “要不你去我家等你妈妈吧?我老婆晚饭烧好了,可以一起吃点。”老板道。
  温衍摇摇头。
  他固执得很,老板左劝右劝也劝不动他。
  末了,老板只能无奈道:“那你就乖乖呆在我店里,哪儿都不要去。我走出前把门锁上,如果你妈妈来了,你就打桌上电话,我来给你们开门。”
  温衍朝老板鞠了个躬,“谢谢您。”
  抬起头的时候,他又听见老板很轻地叹息。
  “可怜呐……”
  他抱紧了那张很大的福字。
  不可怜,他才不可怜。
  一只蝴蝶落在福字的尖角上,优雅收拢翅膀。
  温衍还以为是自己的剪纸蝴蝶飞了回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只白蝴蝶。福字的艳红色映上它的翅膀,像抹了层胭脂一样。
  “你又来陪我啦。”
  蝴蝶看着他,不知为何,温衍从那两颗小小的黑眼珠里,好像看见了满满的悲伤。
  “你也觉得我可怜吗?”
  蝴蝶说不了话。
  温衍投生人间道不过七八年,虽然祂一直追随着他,在他还是范倩楠肚子里小小胚胎的时候就等待着他的降生,但七八年的时间实在太短太短,祂和他之间的缘分来不及缔结,将彼此重新维系在一起的因果也很薄弱。
  所以一开始,祂只能在他的梦里出现。
  祂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现在,总算能来到和他同处一个维度的现实世界。但祂和他还是有如相隔天堑,仅以白纸蝶的姿态陪伴在他身边就已是极限。
  “你看,这个福字好漂亮哦。我想快点把它贴在家里,这样我和妈妈就都能获得幸福。”
  温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蝴蝶说着话,不知不觉间,他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蝴蝶陪着他,品尝着与苦涩等量的幸福。
  ***
  温衍是在五天后才见到范倩楠的。
  当时他正在香烛店老板家里吃饭,这几天他无处可去,都由老板和他老婆俩口子照顾。
  听到范倩楠的声音,他放下碗筷就要出去,谁知老板老婆拦住他,还把电视打开,音量调到最大。
  可他还是听见了。
  他听见老板在和范倩楠激烈地争吵,一团和气的老板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男人”、“远走高飞”、” “狠心”、“遗弃罪”、“报警”之类的字眼,像针一样狠狠扎进他的心。
  他捂住耳朵,不停地发抖。
  可尽管屏蔽了声音,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受虐般地用那些只言片语,编织出了争吵的真相。
  他不愿意去相信,可当看见范倩楠那无比失望的眼神、甩不掉包袱的愤憎表情时,却又不得不相信。
  他不明白……不明白啊,为什么明明有了金红色的福字,幸福却还是没有降临?
  离开老板家时,他又听见了,俩口子难过地叹息道:“可怜呐可怜。”
  外面下起了雨。
  虹城市的冬天很少下雪。
  范倩楠打着一把一看就价格高昂的银柄黑伞,脚上蹬着一双高筒皮靴,一身剪裁精美的羊绒大衣将她的身形衬得曼妙而修长。
  她打扮得好漂亮,身上的一切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温衍跟在她身后,裤腿上溅满了泥点,早就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他手里还拿着那张福字。
  范倩楠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他习惯性地低头闭上眼睛,这是范倩楠打他前的预兆
  这回,范倩楠倒是没动手,她只是一把夺过那张已经湿透了的福字,狠狠往地上一掼,一脚踩了上去。
  鲜红的颜色被泥水浸染,变得脏兮兮、黑乎乎的。
  还会有赐予幸福的魔力吗?
  这一天,范倩楠没有把他关进杂物间。
  “你就呆在门口好好反省,我不想看到你。”
  房门“砰”地重重合上。
  他离家只有这一扇门的距离。
  可他回不了家,或者说他从没有过真正的家。
  他抱着膝盖蹲下来,不知道自己要反省什么。
  如果自己真犯错了,那就是自己太傻了,傻到以为贴上一个福字,就真的能拥有幸福。
  白蝴蝶来了。
  它飞得很慢,很吃力,每逢下雨天它就会这样,它和雨水不合。
  温衍掏出手绢,小心地帮它擦掉翅膀上的水珠。
  “如果妈妈能记得我就好了。”他孩子气地碎碎念,“她是因为忙得忘了我,所以才不来接我的。”
  白蝴蝶两只圆溜溜的小黑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记住。
  ***
  冬天一季又一季地来。
  温衍跟着范倩楠搬出了他们原来租的老破小公房,住进了陈家的豪华大别墅,但他的生活没有半点儿改变。
  阴湿绵长的冬雨一直笼罩着他的人生,将他浇淋得寒冷彻骨、体无完肤,一刻都未曾止歇。
  高一那年的冬天,陈家人决定去另一座城市度假。
  当他们驱车飞驰在壮丽雪山间的公路上,准备前往缆车乘坐点的时候,温衍正虚弱地蜷缩在床上。
  他发了高烧,之前身上被陈钰生踹出来的旧伤还没好,如今因为高热炎症严重,痛得他像被丢进烈火中烧灼,连呼吸都困难。
  今天还是自己的生日啊……他迷迷糊糊地想。
  自己会死在生日这天吗?那生日不就变成忌日了吗?
  意识模糊间,他仿佛看见一只白蝴蝶飞向了他。
  虽然已经忘记幼年时曾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白蝴蝶常来陪伴他,但习惯却不会轻易磨灭。
  他不由自主地对蝴蝶说起了话,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好好听帮他说话了。
  “我能像你这么自由就好了,无拘无束,没有牵绊。”
  蝴蝶落上他的前额,轻盈如一片花瓣儿。
  不可思议,他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
  “你真漂亮,像雪花一样。”他说,“这座城市的冬天常常下雨,却不常下雪。我好想能看到一场真正的鹅毛大雪,最好像烟花一样盛大。”
  蝴蝶点了点头。
  “你会像雪一样融化吗?总感觉你很快就要消失了。”
  蝴蝶左右摇晃着触须。
  随着时间推移,祂和温衍之间的因果如纺车上的纱线,不断缠绕紧密,现在已经可以在他身边留得更久。
  甚至,对他的因果做出引导,使其暂时偏离原有的轨道。
  “对不起,我应该用甜的东西招待你的,但我身上太痛了,实在动不了了。”温衍定定地凝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蝴蝶注视着他,触须轻轻颤动,仿佛在一同感受他的痛楚。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甜甜的蜂蜜吧。谢谢你来陪我,我真的好孤独。”温衍轻缓地叹出一口含着泪气的呼吸,“如果我能有一直陪伴在身边,不离开我的家人就好了。”
  蝴蝶飞了起来,扇动了一下翅膀。
  那样一双纤薄如纸的精巧鳞羽,看似只能在空气里荡开一丝透明涟漪,甚至无法摇动一朵小小的花。
  但实际上,却能在因果的另一端,掀起巨大而恐怖的风暴。
  此刻,就在那片和虹城市相距千里的雪山,一座缆车发生故障,从高空直直坠下。
  “轰!”
  摔了个粉身碎骨
  ***
  愿望实现了。
  全部。
  ***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飞来的白蝴蝶越来越多,它们汇聚在一起,宛如成千上万片雪花组成的纯白风暴。
  温衍被蝶群淹没,他处在一个类似台风眼的位置,蝴蝶们温柔地簇拥着他,托举着他,为他隔绝了凛冽呼啸的寒风。
  他不再坠落,就连冻僵的身体都感觉到了丝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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