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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度镜湖月(古代架空)——积羽成扇

时间:2023-09-04 09:12:42  作者:积羽成扇
  “老糊涂,依照齐律,能为亲王整理仪容的除了宗室的宗人,还有服斩衰的戴孝者。摄政王既然愿意为瑄王殿下戴三年的孝,让他为瑄王殿下整理仪容,倒也合情合理。”
  右宗正的这番话算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也默认了摄政王的安排。
  然而左宗正并不领会他的好意,仍奋力挣扎着。
  右宗正没法子,只好用力抓住他的胡髯,凑到他耳边小声劝解:“别再扑腾了,你都已经退了一步,何妨再退两步?”
  左宗正恶狠狠地掰开他的手:“混账老东西,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可躺在里面的是倚清那小子。文家小子已经长歪了,万一他在里面动什么手脚……”
  一派闲云野鹤姿态的右宗正暗自白了他一眼:“倚清的尸体都是摄政王送回来的,他若要做手脚,还能等到现在?仔细看,倚清的属下也在里面,你就安心在外面待着吧。”
  “难道就让文家那小子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你说你,怎么这么笨。”见左宗正仍然冥顽不灵,右宗正摇头叹息,“你要是向我一样看开点,脸上的褶子能这么多?既然摄政王想给瑄王当乖儿子,你就让他当呗,你管他是在谋划什么?任他心里的城府天高海深,事实上就是他自愿给瑄王穿斩衰,自愿当儿子……”
  “停停停,什么当儿子,斩衰又不是儿子能穿。”
  右宗正露出关爱的眼神:“傻不傻,按照礼法,父母给嗣子穿斩衰,但绝不可替他整理仪容。服斩衰而整理仪容者,唯有子女与夫妻。摄政王一个大老爷们,又不能跟瑄王结为夫妻,可不就是上赶着当儿子嘛?”
  左宗正往回扯胡子的手一顿,安静了。
  ……
  旁殿内,君溯缓步走向厚重的棺椁。
  当棺椁渐近,只差五步就能触及,他却突兀地顿住脚步。
  素净的孝布顺着鬓角挂下,将他微垂的眼彻底遮盖,也将深处的所有情绪一一隐匿。
  摇光心惊胆寒地站在一旁,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到嗓子尖。
  即便是跟随摄政王多年的亲信,也鲜少有人知晓摄政王君溯对瑄王池洌所抱有的,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摇光跟随君溯的时间最长,亦是最深的知情人,对二人之间的过往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此刻所担心的,不仅是摄政王那糟糕透顶的身躯,更是他克抑难见的内心。
  摇光经管汉阳府内政,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山洪也好,人心也罢,越是沉邃,越是压制,待爆发之时,越是沸天震地。
  他几次想出声劝阻,又怕适得其反,越劝,让摄政王心中的那根深刺扎得越深,只得在举棋不定地煎熬中,当一个沉默的看客,跟随摄政王一同踏入那昏黑的泥河。
  “开棺。”
  不知过了多久,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摇光看向旁殿中站着的另一个人——瑄王府右长史玄枵。
  玄枵此刻的神色亦复杂难言。
  他最初与外头那些官员与宗人一样,以为摄政王迎回瑄王尸身的举措全是玩权作秀。
  可当函关郊外,摄政王衣冠不整地策马冲到车队前方的那一刻。
  只看着那双熯天炽地的眼,玄枵便愕然地收回了辗转于口的恶言。
  谁能想到,与敌人里应外合,在背后暗算瑄王的,竟是明面上对瑄王最为亲近依仗的皇帝;而临到最后,愿意千里迢迢为瑄王收尸的,竟是明面上与瑄王关系最恶劣的摄政王。
  有皇帝池熔的背刺在前,玄枵对摄政王的恶感一度降到低峰。
  不管摄政王有什么目的,不管他所表现出的重视与恸怆有几分真、几分假,玄枵都愿意暂时帮摄政王一把。
  至少在目前这个时刻,他们拥有共同的仇敌。
  ……
  净身、玉含、小殓。
  不管是用软布擦拭遗体,还是为死者穿衣,君溯都事必躬亲,谨慎耐心,不愿让其他人插手。
  若非君溯持布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骨节被攒得发青,或许摇光真的会被他专注的神色迷惑,以为他的内心如外表一样平静。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瞧见这残破不堪、四分五裂、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焦尸了。
  初次见到棺中之景,连时常与死人打交道的开阳都忍不住捂唇,别开眼眸,更不用去想瑄王府的人看到遗骸时是何反应。
  君溯与玄枵这些瑄王府僚臣一样,起初并不信这是瑄王的尸身。
  直到所有体征都一一对应,直到他们看见残破胸骨上的红痣与从不离身的青鸟玉佩。
  难捱的沉默在空中弥散,细碎的沙沙声从外面传来。
  摇光看向窗棂,才发现天空已暗,又下起了雨。
  ……
  “怎么又下雨了。”
  急着赶路的池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烦闷地找躲雨的地方。
  “真是怪,既不是下雨的时令,昨日又漫天星斗。该不是谁在乱哭,把天都哭榻了吧。”
  谢无暇随口嘀咕,将马系好,跟着池洌进入山庙。
  刚在庙中找了个地方坐下,外头就传来喧杂的声音。
 
 
第7章 抵达
  雨势渐大,落雨声历历可辨。喧杂的声响似是被包裹在雨瀑的另一侧,被雨声盖得有些失真。
  池洌三人皆通武艺,对兵器的声响格外敏感。
  当门外的喧嚷第一次夹着刀剑之鸣,被雨水裹挟着没入地表,池洌与谢、宏二人立时起身,握紧剑柄,躲在脱漆佛像的后方。
  几乎在下一瞬,庙门应声而破,一道人影挨着门板掉落在地,溅起一抔水渍。
  “%¥#……”那人骂了句脏话,就地一滚,躲过劈下来的一把大刀。
  “混账东西,到底谁派你来的!”
  那狼狈不堪的人影一边躲避刀光,一边声势十足地质问。
  听到无比熟悉的声线,池洌握在刀柄上的大拇指轻轻收紧。
  与谢无暇对视一眼,同样在他眼中看到一缕惊讶。
  庙中能遮挡的地方不多,很快,骂骂咧咧躲避追杀的人就跑到佛像后头,直接与池洌三人打了个照面。
  果不其然,闯入庙中的逃亡者真是个熟人——京卫指挥佥事,郦归之。
  见到池洌,郦归之先是见鬼一般地瞪大眼,随后扑通一声地跪在他脚边,抱住他的长袴:
  “老大,你的鬼魂来救我了吗?”
  后方的刀锋渐近,身为王府护卫的宏运主动拔刀迎击,谢无暇警觉地护卫在池洌身侧,预防可能出现的第三人。
  池洌见郦归之乍一见面就行此大礼,不由可乐。
  见这位老朋友声情并茂,仿佛真把他当做从天而降,前来庇护的阴兵,池洌不由起了几分玩心,弯腰拍了拍郦归之的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来接你一起下地府的?”
  ……
  最怕场合突然安静。
  宏运还在与追兵械斗,刀锋撞击声不绝于耳,郦归之的心已经凉了大半截。
  他斟酌了老半天,仰头商量:“这不太好吧,我哥说我还能活七十年,要是早早死了,那不就砸了我哥的金饭碗了?”
  郦归之口中的哥哥指的是司天令郦淀,执掌一国的卜筮、风水、观星、相术,类似于国师一样的存在,每天神神叨叨的,尽说些令人听不懂的话。
  池洌对郦淀这样的人一直是敬而远之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相信人的命运可以仅凭一双眼、一把蓍草衡量。
  “就算你还有七十年阳寿也无妨,”池洌呼出一口冷气,激得郦归之的寒毛在耳朵上起舞,“跟我到地府报道,这七十年可以补到来世,让你下辈子做个百寿老人。”
  郦归之汪的一下哭了:“不要啊老大,我这辈子还没活够,你放过我吧,我下辈子还做你小弟。”
  他战战兢兢地抱大腿,猝不及防地在地上看到两条影子。
  郦归之:“……”
  场合再度安静,郦归之猛地跳了起来,又是惊吓又是惊喜地瞪着池洌:
  “瑄王,你没死?”
  喊完又汪地一声哭了,又哭又笑,脸部肌肉格外扭曲:“你怎么就没死呢?……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死真的太好了,摄政王那混账玩意儿非说你死了,还不让我参加丧仪,说我官职太低了……害得我独自去最高的城楼祭拜,半路还被莫名其妙的人追杀……”
  池洌敏锐地注意到,当郦归之喊出“瑄王”二字的时候,那个跟着郦归之而来的杀手动作一滞,眼中极快地闪过不可置信与惊惧。
  如染浓蜜的琥珀色眼瞳微微一眯,池洌沉声命令道。
  “留活口,别让他死了。”
  随后,他状似不经意地询问摄政王的身体状况。
  “摄政王?他的身体好得很,能有什么事。”
  说完,郦归之喋喋不休地诉说起摄政王的可恶,池洌耐心地听着,渐渐有些出神。
  郦归之说,摄政王明明率军赶到函关,却中途折返,让副将代替自己率军戍边,自己则率领十二轻骑,以护送瑄王尸身的名义回城——这分明是拿瑄王当筏子,回来抓权的。
  郦归之又说,摄政王急着让瑄王的尸身入葬,不让其他人查看瑄王的遗体——绝对是做贼心虚,想要掩盖什么。
  郦归之还说,摄政王亲自操办瑄王的丧仪,反常地关注政敌的身后事——八成是想利用瑄王,来突显自己的不计前嫌、英明大义。
  “停停停。”池洌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打断,“这些是谁和你说的?”
  以郦归之的脑袋瓜,怕是想不到这么多阴谋论。
  “很多人都是这么猜测的,反正大家都在说——摄政王不是好人。”
  池洌微不可查地皱眉,神色间多了几分躁虑:“这些都是漫无边际的猜测,是恶意中伤。君溯——我是说摄政王,他不是那种人。”
  郦归之非常困惑:“老大你是不是在大勒敲坏了头,怎么还替摄政王说上话了?”
  “胡说个什么,我这叫就事论事。”
  池洌敲了他的额头一记,脑中浮现的却是一道鸦青色的身影。
  池洌知道那些阴谋论的官员在困惑什么,也知道君溯为他所做的举措绝不是算计与作秀。
  因为君溯就是这样一个就事论事,坦坦荡荡的人。他对所有人的感情都淡淡的,包括厌恶。
  池洌非常确定,君溯对他这个人十分的不喜,但这份不喜,是漠然的,将他排除在外的。
  哪怕是厌恶,也似轻飘飘的云,并不会影响君溯心中的那柄秤。
  他相信,君溯亲自扶灵,不是为了他池洌,也不是为了众人口中的权利,而是君溯认为“情理如此”,应该这么去做。
  池洌努力忽略心中芜杂的思绪,询问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这个人追杀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郦归之一脸郁卒:“这个人是个疯子,从头到尾只说了莫名其妙的话,问我把皇帝藏哪了。脑子病得不轻吧,我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人物,还能把皇帝藏起来?更别说皇帝在宫里待的好好的……”
  池洌敏锐地嗅到这事当中透露的异常信息,没有与郦归之多说。
  这份异样感,在宏运和谢无暇联合抓人,却还是让人成功自杀的时候达到顶峰。
  “等雨停后立即赶往长安内城。”
  池洌一拍即定。一个时辰后,四人进入城中,意外得到一个令人错愕的消息。
  ——摄政王在为瑄王执行丧仪的过程中,不明原因地陷入昏厥。
 
 
第8章 见而未见
  池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皇城的。
  等他晃过神的时候,皇城的侧门已经呈现在视线尽头的一角。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早在入城前,他就替自己做了另一幅伪装,此刻察觉脸上有少许粘稠感,伸手一摸,才发现额头不知从何时起竟沁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易容用的粉末与冷汗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泥泞,显然已无法再用。
  他倒出腰间水囊里的清水,沾在绢帛上,将面上擦净。
  随后他往后靠,倚着一棵粗壮的柏树,强迫自己闭眼,将沸涌的心绪全部压下。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传来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迅疾地往他的所在靠近。
  池洌睁开眼,一名戴着半边银制面具的青年匆匆而至,紧抿的薄唇透着几分急促与惊喜。
  “殿下——”
  临到面前才想起自己忘了行礼,青年连忙俯身,被池洌伸手拦住。
  “君溯怎么了?”
  青年——在皇宫拱卫司担任暗部司长的析木,听到这句急切的询问,不由怔了怔。
  析木抬头看向池洌,小心地观察他的表情:
  “摄政王没事。”
  见池洌仍拧着眉,疑虑未消,析木又补充了一句:“真的没事。太医院的院判已经为摄政王诊断过了,摄政王并无大碍。之所以晕厥,是因为前几日行军过于劳累,回到京城又不眠不休,接二连三地处理朝中政务……再加上今日为了主持丧仪,摄政王一天没顾得上吃饭,这才有些挺不住。实际上摄政王只在短短几息有些意识不清,几息后就好转了,院判说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不会有别的大碍。”
  析木是池洌安在拱卫司的心腹,深得他的信任。池洌相信析木说的都是真的,可他对太医院的诊断仍抱着几分疑虑。
  倒不是不相信院判的医术,正如他为了自保,在宫中设下多条暗线,以君溯之能,他对宫中的掌控不会比自己低,难保不会在太医院留下心腹,为他遮掩病情。
  “宫外的流言与宫内截然相反。”池洌想到城外广为传播的流言,一丝愠怒从眼中闪过,“摄政王身体抱恙不过须臾,城内就开始风声鹤唳,你让太微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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