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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刀如水(玄幻灵异)——蔺洲

时间:2023-09-06 20:32:18  作者:蔺洲
  “大人,刚刚又在永和巷发现了……”
  “快滚,被人耍了也不知道!”何九幺气急怒极,体内真气一错,有些反功。他顿了顿,额头上暴起青筋,又从喉咙里吐了一口黑血出来。他伸手死死抓住那人的肩膀,手指几乎要嵌进血肉来。何九幺的部下不敢出声,只能睁大眼睛看他发疯。
  何九幺好一会儿才平息过来,重新道:“看你们这群废物也查不到那俩人,撤了吧,世宝钱庄那边有消息没有?”
  世宝钱庄在城南坊,叶听雪跟着柳催一道走了好一会儿,才惊觉这根本不是去城南坊的方向。“不去钱庄了?”叶听雪问。
  “不去。”柳催言简意赅,叶听雪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这人又说:“这夜过了快大半了,你我就为这些琐事奔走,真是辜负良辰。”
  “我想去。”叶听雪站在原地,看着他认真说道。
  红绸是苏梦浮的东西,苏梦浮虽然身份成谜,但似乎和他的师父叶棠衣交情不浅。
  柳催眯着眼睛看叶听雪,那副鬼面具同样很可笑,他想把这玩意拆下来丢掉。但是不行,他也不想叶听雪顶着那张脸出去招摇。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这个问题柳催今晚想过很多遍了,始终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你去,然后等着承天府的人一网打尽,送你红绸的人都不会这么傻。”柳催把玩着那张红绸,手上抖了抖,竟把这物丢到河里去了。“本座脾气是太好了吗?容你们在这私相授受。”
  “你!”叶听雪觉得这人十分不可理喻,红绸漂在河里,沾了水一点点沉下去。偏偏柳催还死死拽住了他,拦着不让他去拣。叶听雪深吸一口气,缓下心头惊起的剧痛。他握着柳催的手,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
  这段路离街道远略远,是稀落的民居,往来没有行人。柳催把人拉到一遍,靠着白墙青瓦,灯火昏暗。叶听雪被他抵在墙上,抬头看着柳催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面上一轻,那张粗制滥造鬼面具被柳催捏出一道裂痕,硬生生断开半边,被人无情地丢在地上。叶听雪只露着小半张脸,脸上是久病未愈的苍白面色。唇色同样浅淡,柳催用指腹擦了擦叶听雪下唇,也没能变得红润一些。
  叶听雪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柳催这时候又抽了哪门子的疯。他凑过来一些,似乎是想亲吻,叶听雪僵硬地偏头避开,于是那人停住了,气息匀匀落在他脖颈处。
  “放开我。”叶听雪微微挺直腰身,想要把这人推开,但是没能成功。
  柳催捏着他的下巴,把叶听雪的脸掰了过来。他垂着眼眸,目光灼灼。叶听雪一刻也不想对上他的视线,干脆把眼睛闭上了。
  他能感觉到柳催亲了过来,手指捏着他的下颌,下手很重,让他被迫张开嘴。柳催撬开他牙关,舌头冲撞进去,掠取他每一分呼吸。
  叶听雪两腮发酸,偏偏这人还不依不饶,在他嘴里攻城略地。亲得叶听雪喘不过气,只觉得头脑发晕。他竭力挣开一些,并指点住柳催手上麻筋。这招奏效,柳催钳着他的手果真松开了一下,叶听雪缓了缓发酸的脸,头猛然往后靠。
  他忘记了后边是墙,这一下挨实了只怕后头会起个大包。叶听雪心里有了预测,但头最后却没磕到墙上,柳催的手垫住他后脑。两个人唇齿分离,叶听雪剧烈地喘息,和柳催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这回怎么不叫我滚了”柳催附在他耳边说,声音惊得叶听雪头皮发麻。
  叶听雪如他所愿,咬牙回敬:“滚。”
  他狼狈地推开柳催,几乎是落后而逃。叶听雪怕再晚一步,就会当场在这里犯病。一想到那样的景象,他就又惊又惧,喉咙中隐隐上涌腥甜血气。
  他极力想要摆脱柳催,也不顾骤然调动真气导致身体经脉紊乱,新伤旧伤齐齐作痛。叶听雪用轻功跑出去很远,完全不想理会身后的柳催。
  顺着这僻静的小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心口剧痛到难以呼吸的时候他才堪堪停下。
  叶听雪单手扶着一面墙,皱着眉努力稳住内息。他额头上全是冷汗,让皮肉和这半张鬼面具贴合得难受非常。他垂着头,咽下去一口血。这时候地面照出他落魄的身影,叶听雪瞳孔一震,察觉到背后有人来了。
  他身后多了一个举剑的影子。
  那影子提剑刺了过来,叶听雪闭目往前行了一步,躲过这充满杀机的一招。这地方狭小,两面都是墙,叶听雪不好躲避,那人提着剑也同样不好出手。冷汗落到眼睛里,视线有些模糊不清,让他看不出来人是谁。
  那人长剑一晃,银光暴起,旋成细微一线,如同长星过天。这剑招密不透风地落了下来。叶听雪手边没有什么能遮蔽的,直拣了趁手的一节柴火棍。叶听雪接了这一招,柴火棍不能和这些钢铁打的神兵利刃较量,当即被劈成了两截,剑锋险险擦过他的手指。
  这一剑叶听雪非常熟悉,熟悉到几乎令他痛苦。这是潇湘剑法的第三式——天光云影。
  “你……”叶听雪满嘴腥甜,浑身颤抖难以抑制。
  那人把剑一横,冷冷说道:“宗鹞奉代庄主之命缉拿你这残害同门、罔顾仁义的叛徒,若敢还手,就地诛杀。大师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和我回去吧。”
 
 
第17章 山岭17
  残害同门、罔顾仁义……叶听雪难以置信,眼睛里似乎看见了浓重的血色。前尘旧事好像一场不会停止的噩梦,风霜迷眼,他看也看不清。那些都是什么?叶听雪非常恐惧,他心里似乎一直在刻意回避那段记忆。
  “……宗鹞。”
  “我最后叫你一声师兄,跟我回去,等执法堂数完你的罪过,我会亲手把你送下去给师姐赔罪。”宗鹞声音很轻。但叶听雪仍然能从他平静的话语里感受到蕴藏的愤怒。
  叶听雪咳出一口血,努力保持冷静:“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我不想听你狡辩,你难道要说是师姐自己拿你的剑自尽吗?”宗鹞朝他刺了一剑,叶听雪呼吸一顿,还是熟悉的潇湘剑法。这一剑会落到什么地方,叶听雪的心中十分了然。叶听雪无意和他动手,只能避开。
  宗鹞已经出离了愤怒,不打算放过他:“师姐那么好的人,你假意带他们去萍州找师父,却是把他们推进火坑,你竟然为了那秘法把他们都杀了!你认不认罪!”
  “不。”削断一节的柴火棍被宗鹞打飞出去,叶听雪手上空了,只好对着墙壁打出一掌。整个人借力后退,终于离开了这条束手束脚的巷子。
  左右惊现数个人影,叶听雪皱起眉头,耳畔有风掠过。他偏头避开,一道剑风险险擦过,叶听雪没有受伤,只是被打掉了剩下的半张面具。宗鹞冷眼看着,那张脸确实是叶听雪,他那位大师兄。
  宗鹞几日前收到消息,消失了将近半年的叶听雪出现在渠阳,他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人追了过来。他出行仓促,只带了几个弟子。如果是以前的叶听雪,宗鹞根本没有几分把握能把人带回来。但从刚刚他和叶听雪交手来看,叶听雪受伤不轻,不比从前。
  他朝左右使了眼色,那几人气息一敛,忽然提剑冲了上来。他们用的都是潇湘剑法的上半部《轻水诀》,显然这些都是内门弟子。叶听雪对这些人记不太清楚,但他们使出什么样的剑招,都一一看在眼中。叶听雪脚下是涉水凌波步,刀光剑影纷纷落在身侧,叶听雪寻得一个破绽,抬手捉了一人手腕。
  那人手上穴道被他一点,五指松动,剑也握不稳了,直直掉到地上。叶听雪探手过去,把他手臂打折,那剑稳稳落到他的手中。
  长剑一横,这剑是寒月照冷江,锋刃吹开一片雪。宗鹞有些看不清楚这一剑,锋刃越来越近,冲他面上袭来。他挥剑抵挡,叶听雪的内力顺着剑身震荡过来。宗鹞两耳嗡鸣,五指具麻,虎口被这一剑震裂,手上迸出鲜血染红了剑柄。
  即使是这样他也比不过叶听雪吗?宗鹞心下一横,重新聚气,他偏不信这一身是伤的叶听雪能挺得到几时。
  叶听雪脑海中一闪而过惜年和宗鹞比试的场景,这些旧事只消想起来,就能让他心痛如绞。他收回了手,并不多贪这一剑。波上月华一瞬而过,但江流万古,常在不息。他屏气凝神,眼里见得数剑飞过,看似周全密不透风。剑锋敏锐捉得一处破绽,叶听雪腕上一动,他的剑去如流水,宗鹞根本捉不住这剑的去向。
  “铮。”转眼之间,两人就拆解了十数招。
  叶听雪内息不稳,他没办法和宗鹞这些人一直纠缠下去,只能越打越快。他不动声色地咽下一口血沫,剑刃一错,将上头压着的四五把剑全部挑开。
  宗鹞勉力把剑压过去,以多打少这件事并不体面,但他不在乎。叶听雪手刃同门的时候,就没必要再和他讲仁义了。叶听雪不愿意放下剑和他回去,宗鹞眼神一暗,这一剑对着叶听雪心口刺过去。
  “嘟。”剑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撞,宗鹞手腕不稳,那剑锋微微偏了过去。叶听雪浑身颤抖,宗鹞一剑刺进了他的肩胛。他忽然得了一丁点力气,出剑绞开那些对着他的锋芒。
  叶听雪三指捏住了宗鹞的剑,在他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他看见宗鹞震惊的神色,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叶听雪叹了口气,指尖一动,这剑被两股内力抵着,愈发脆弱,被外力一顶就折成了两段。
  一段刺在叶听雪身上,血液将他那身素色衣衫染红大半,像一朵妖艳大花。叶听雪头脑眩晕,手指不停地发抖。他抬头往那边的矮墙看过去,刚刚那里弹出来什么东西打偏了宗鹞的剑。
  柳催坐在墙上,从油纸包里拣了一颗炒花生。见那几人还准备有动作,又屈尊多拣了几颗,狠狠弹了出去。
  “我的阿雪,你看着真的很可怜。”柳催声音幽幽,人自坐在墙上安然不动,显然是不打算从墙上下来。
  宗鹞背后挨了一记,他被这不知道什么的一小点东西打得血气上涌,手上泄了力道。其他几个潇水山庄的弟子也不好过,他们被打得退了几步。有两人的捂住了手腕,那一处的骨骼竟然被生生打碎了,剑飞了出去,人止不住地哀嚎。
  他不认得那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人在墙上做了多久:“阁下是要插手我们潇水山庄的事吗?”
  柳催惊讶道:“哦?你们是潇水山庄的?感觉剑法稀松平常。”
  宗鹞怒极:“你!”他刚喊了一声,右膝被狠狠打了一道,骨骼发出不堪重负地一声。他把断剑撑在地上,才勉强站稳。
  “我听到他说你杀了什么人,要带你回去认什么罪。好阿雪,这些人是来要你的命,硬刀子和软刀子一起扎在你身上,你不觉得疼,我可要心疼了。”柳催看着叶听雪那流血不止的伤口,目光深沉,又去看同样狼狈至极的宗鹞。
  宗鹞被他盯着,感觉身上彻寒侵入骨髓。他不知道柳催的深浅,但本能已经感觉到这个人的危险超出了他的预知。几乎就是一息之间,那人就到了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宗鹞被浑厚的内力震得肺腑受创,五内如焚,嘴里不断涌出殷红血液。
  “痛不痛?”宗鹞听见这人发问,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千钧巨石压过,这种痛楚让他直发冷汗。
  叶听雪伸手抓住柳催的袖子,在他衣服上留下一个不太体面的血手印:“放了他们吧。”
  他从自己的嘴里尝到腥甜的气味,话在口齿间反复转了几圈才说出来:“潇水山庄我自己会回去的,不必你们出来找我。我会查……”
  也没等他说完,柳催在他后颈处拍了一道,叶听雪合上眼,软软倒在他怀里。柳催点了他周身穴道,肩上那个血洞才停止往外流血,叶听雪气若游丝,他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强撑什么。
  “怎么对谁都心慈手软。”柳催骂了他一句。
  宗鹞狠狠咬牙,拿着那柄断剑朝柳催刺了过去:“这是我潇水山庄的事!”他不能让这人把叶听雪带走。
  柳催看也不看他一眼,抬脚把人踹飞出去。宗鹞眼前一黑,肩胛忽然被一柄利器贯穿,他倒在地上,手里拿着的断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钉在了地上。这剑离心口不过一指的距离,他的心好像都慢了一刻,从未有过离死亡这么近的时候。
  “我替他还你一剑,希望我们不要有再见面的时候。”柳催声音凉薄,宗鹞从那双无波的眼里看出一丝杀意。柳催没有要他的命,抱着叶听雪离开了这混乱的场地。
  叶听雪意识模糊,整个人昏死过去,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萍州……萍州……
  萍州挨着边域,越过长城后再往北走很久很久,就能看见无边的草原。隆冬时候,这里就变成一片荒原,牧草干枯发白,风雪从北方卷过来,那风是杀人风。萍州是这样的地方,从九月开始就会有落雪,轻雪浮在草上,这种时候雪的声音是清脆的。
  叶棠衣自己从小在江南长大,江南春风多婀娜,一年到头连雪也没下过几场。所以叶听雪问他,是不是想去北方?叶棠衣说:“我去过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去。”
  会吧,叶听雪想。不然潇水山庄怎么找不到叶棠衣,江南没有,宜陵没有,上阳也没有。大魏疆土最北就是萍州,叶听雪少年时也曾经数次听到他提到过这个地方——萍州。
  所以在叶棠衣失踪的第二年,叶听雪听说萍州有他的消息,便毫不犹豫地动身前往了萍州。他相信叶棠衣可能真的在这个地方,去萍州或许可以找到叶棠衣。
  那萍州有什么呢?从十月份开始就一直下着的大雪,叶听雪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寒冷,裹着羊皮的毡子,冷风仍然能钻进骨髓里。这里太冷太冷了,雪又厚又深,马走不了多远就会陷进雪里,这还是刚下雪的时候。等到雪停了,天气放晴,这些雪也不会化开。它们会结成厚厚的冰,这是冰原,荒草就被压在冰雪的下面。
  叶听雪始终想不明白叶棠衣为什么要来这样的地方。
  他去了萍州,找了很久也没能找到叶棠衣。而萍州的大雪,在他的印象里好像一直都没有停过。
  雪是冷的,但血是热的,叶听雪看到过血扬起来的时候会冒出一点热气,但很快就散了。就像人的生气,生气散了人就死了。他一回头,发现漫天不停的飞雪被染成了红色,他再也走不动了,身后的人断断续续地催促他:“走吧,快走吧……别停下来。”
  “我走不动了。”叶听雪说,他没有力气回头,感觉自己的生气也要散了。
  “总要有一个人回去吧……是不是,你快点走罢。”始终有人催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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