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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越昶觉得，以沈青折那个别扭个性，绝对是为了自己参加恋爱节目。
沈青折觉得自己是有病才来上恋爱节目，还遇到了前男友。
还是直播。
刚刚放完狠话，看见越昶那个阴鸷的眼神，他也有些发毛。
“我要退出。”他拨通林翠环的通讯器，“你换个题写。”
林翠环叫唤：“老板！题都开了，不是吧！”
“就是这样，”沈青折无比冷酷，“换题。星网环境下恋爱综艺与舆论生态研究——你自己觉得读得通吗？”
林翠环头皮发麻：“沈师，它不是读不读得通的问题，它是那种，很特别的……小点声小点声……”
她那边的背景音格外嘈杂，沈青折听见她小声说：系花。
那边嘈杂的背景音消失了。
沈青折扯动嘴角，听着林翠环继续说：“很特别的，特别契合我们当下年轻人的心理状态，这其实是什么呢？是充分挖掘现代性的一个侧面。当人类走出地球之后，在迈向星际而永不返航的今天，个体的原子化……”
“你的开题报告这段是我写的。”
林翠环：“呃呃呃。”
“让导师当你的观察样本，你是全学校，不，全银河系头一个。”
林翠环张嘴就开始画饼：“这是我的荣幸。实不相瞒，我已经研究过星网上的教程——如何把导师培养成院士。导，您相信我，在我的督促下您一定能三年教授五年院长，不出十年就能当上西川星立大学的校长……他挂了。”
沈教授——目前是副的，已经中断了通讯。
07
林翠环赶紧张罗：“快快快，马上开播。”
“系花不是不录了吗。”
“以我对我导的了解，他至少会搞完这期。”
投影在她们面前闪烁显现，一条虚拟巨鲸扑面而来，穿过了整个舱室，游曳自如，闪着亮光的星屑构成了丝带般的星河，盘绕在她们周围。
星网直播的标志出现了。
“3D投影还是平面？”林翠环问。
“3D！我要近距离观察微表情！为了，”李眸儿磕巴了一下，“为了，嗯，日后的刑侦工作。星际刑侦，测谎仪不如，肉眼捕捉和直觉。对。”
林翠环没管她冠冕堂皇的理由，按下了星网标志下的虚拟按钮。立刻有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
“友情提示，请文明观影，严禁不文明用语。”
林翠环问：“弹幕？”
薛涛指挥：“拉一个平面窗口放弹幕，小一点，放一边。”
一切准备就绪，几个人等待了片刻，围绕在她们周围丝带一样的星光才被抽离了一半，汇成了极大的标题——《dokidoki心动恋爱指南》。
“噫，”薛涛开始摸索着小零食吃，“这什么破名字。”
那星光又汇聚成了客厅的场景，还有几道人影，逐渐凝实，栩栩如生。
《dokidoki心动恋爱指南》开播了。
08
林翠环介绍她给自己老师精挑细选的节目：“这个节目第一天是不公布二次分化性别的，只能靠猜。”
李眸儿说：“我先来，沈青折，Omega。”
这是全系皆知的事情，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他腺体残缺——不然一个未婚Omega是不可能这么招摇过市的。要不然就像薛涛一样，干脆把自己的腺体摘了。
林翠环瞄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平面窗口，极快速度划过的弹幕里，有一两个是认识沈青折的，淹没在无数“这节目怎么还在办”的弹幕里。
一个昵称叫“龟儿子的爸比”，他说：沈青折？他为了吸引我做到这个地步吗？
另一个昵称就叫“李括”，他说：？？沈青折在干什么？
“那是李校长吧？”林翠环说，“另一个是谁？不认识。”
“……所以校长为什么会来看恋爱节目。”
舱内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这果然是一个不能深究的问题。
李眸儿转而说：“另一个人是个……大傻子。你如果遇到，最好不要跟他交流超过两句，不然他会觉得你暗恋他。”
林翠环：“？”
薛涛稍稍坐正了一点，眯起眼看那几个人：“我猜这个越……”
她随手一点，上面冒出来名字。越昶。
“这是个Alpha。那边那个是Beta，这个女生绝对是O，但她旁边的女生，我不太确定，像是Beta，但有可能是Alpha……”
“那边那个怎么可能是Beta？”
林翠环一点，出来名字——时旭东。
他恰好往这边看来，沉沉的眼睛，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看的是自己，林翠环还是忍不住往后直缩。
好可怕。
薛涛摇头：“大概率是Beta，B的眼神和A不一样。”
两个Beta都很茫然：“怎么不一样？”
“看O的眼神。”薛涛说，“你看那个姓越的，他看沈青折的眼神就像是他俩上过床一样。姓时的就很纯粹。”
林翠环摸着下巴：“涛姐，你觉得我导会喜欢哪个？我猜是这个A。”
沈青折正把行李箱拖进来，似乎是想搬上楼。低科技星球，连电梯都没有。
薛涛点头：“我也觉得。沈青折像是很喜欢这一类型。这个A看着也很……情场高手的样子，他们俩就是高手过招，估计没别人什么……事儿。”
她卡顿了一下。
那个姓时的看向她们的方向，准确地说是沈青折的方向，起身走过来。
他站起来，众人才发现这个人有多高，即使是在人人都身材颀长的星际时代，他也称得上高大，而且很挺拔，有种板正的气质。
“我来。”
他替沈青折接过了行李箱，动作之流畅自然，不只是越昶，连他们场外观众都没反应过来。
只有李眸儿一个飞步过去看细节。
“没摸上手……”李眸儿说，“这么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薛涛：“一开始就上手成什么了？你追人一开始就上手吗？”
李眸儿想了想：“大概率会吧。但我对人类不感兴趣。我遇到喜欢的小猫就会下手抓回家啊，它都对我露肚皮了，不就是让我摸的意思？”
薛涛抽了抽嘴角，去看另一个小丫头，林翠环正看着小窗口上的弹幕，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还一边做笔记，显然是为了她那个离谱的论文。
“看什么呢？”
“弹幕，太离谱了，他们分析说越昶和我导肯定有一段。”
恋爱大师薛涛又卡顿了。
她缓缓看向沈青折的投影，还有越昶，还有时旭东。
啊？
李眸儿恶魔低语：“薛女士，请问您还坚持您的判断吗？”
第204章 番外—恋爱游戏（三）
09
时旭东轻轻松松地提着那个行李箱，像是没有什么重量一样，沈青折下意识甩了下自己的手，怀疑他和时旭东的身体构造根本不同。
“是机械义肢。”
楼梯拐角，阳光消隐的地方，金色飞贼一样的摄像机没有跟上来。时旭东把行李箱放下，捋起袖子给他看。
肌肤的拟态闪烁着褪去了，露出下面机械质感的手臂，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杨过？”
时旭东不是很明显地笑了一下，光线昏暗，沈青折没有看清。
他说：“你是小龙女。”
“这本中古时期的小说，一般人不会知道，”沈青折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时旭东，你该不会是仿生人吧？内置资料库的那种。”
时旭东认真道：“不是。只是恰好看过。”
他把另一只手臂也露出来，肌肉紧实，还有暴起的青筋脉络，很有力量感。
沈青折礼貌问：“介意吗？”
“请。”
沈青折的手按了上来，在他小臂肌肉上捏了捏。
“硬的。”
沈青折又去捏他的机械臂，传感器忠实地将他指腹微凉的温度和不轻不重的压感传递到神经中枢。时旭东觉得被沈青折触碰的感觉，甚至要比自己触摸时更加清晰。
嗡嗡的声音提示着摄像机的到来，沈青折适时收回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上楼，只剩下时旭东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手臂。
还残留着一点触感。
停顿的这片刻，越昶也摆脱其他嘉宾的骚扰追了上来，几步跨上台阶：“沈青折！”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沈青折回头，站在高几阶的位置俯视着他，伸手示意：“你好。你叫越昶，是么？很高兴认识你。”
越昶一时语塞，又注意到在旁边上下翻飞的摄像机，气势汹汹的质问都被堵了回来。
沈青折这个人太会掌握主动权了。
越昶抓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把他往身前拽，力气大到好像要把沈青折的手捏碎，眼神直直盯着他：
“看来沈老师是完全忘了我。”
沈青折被拽得踉跄，跌进越昶的怀里，只能仰脸看他，嘴角拉得平直：“我认识你吗？”
10
“他俩肯定睡过。”薛涛说。
李眸儿使劲点头。
她背着手绕着脸色阴沉的时旭东转，又去看几级台阶上的两人，这么看过去，竟然像是虚虚相拥一样。
“沈青折和越昶完全在社交舒适距离以内交流。但他和小时肢体接触的时候就很僵硬，小时肌肉都是绷着的。”李眸儿说，“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小时是个Alpha。”
林翠环只是低头写了一会儿田野笔记，再抬头已经跟不上了：“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另一边，又“啊”了一声：“他俩怎么就抱上了？！”
11
摄像头突然坠到地上，顺着楼梯滚落，咕噜噜滚到时旭东的脚边。沈青折的通讯器就在这时响起。
他挣脱越昶的手，接电话，来电人是《dokidoki心动恋爱指南》的导演余闲。他用一种明显疲惫的声音说：“沈师，我们这个节目是家长指导观看级，悠着点儿。”
沈青折说：“我也没干什么。”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现在的弹幕和评论？”
沈青折依言点开，因为摄像头的关闭，平面模式下的那侧分屏一片漆黑，让飘在上面的弹幕格外显眼：
「？合理怀疑睡过。」
「为什么黑屏了！抑制剂失效去do了吗？」
「我猜是前夫……」
评论区更为混乱，就在沈青折看的这一会儿，数字又往上跳了跳。最新的几条浮了上来：
「腰细细的，好轻好漂亮，一拉就到怀里了，好适合抱着操哦。」
「前夫，是前夫吧？我是俗人我就喜欢青折和前夫的身高体型差呜呜呜，这么看着完全盖住了，目测是A和O呢，听说AO做起来昏天黑地，悠着点前夫哥，别把你们家Omega用坏了。」
「沈老师能让我慢慢操操吗？真的馋您很久了，老师我们就在讲台上好不好？其实大家都不是太懂，都是普通学校没有见过Omega的可怜Beta，需要老师好好教教！」
再一刷新，那几条都被屏蔽了。然而还有新的评论浮上来：
「链接 从这个视角看可以看到楼梯拐角的小秘密！有点模糊，但是不影响。说了什么啊笑得那么开心！拒绝前夫股，我要all in机械臂！」
这条倒是没有被屏蔽。下一条更加离谱，沈青折预测活不过一分钟：
「机械臂可以加入3p吗？跟青青老婆说最近太干燥了，要给机械手润滑，最好是老婆的淫水，然后又硬又狠地用手指奸老婆。机械手很冰，但是穴里面热热软软的，水顺着手指往下流，还要骗他，说你怎么还没出水呢宝宝，是不是不喜欢我，要再操操才行。他被奸得受不了了还会往前爬，但是那么轻，一拽就能拽回来，继续挨操，高潮多少次都不会放过他的，毕竟还没润滑好呀。有些型号的机械义肢还会有细微电流，给老婆电一下，会不会抖得更厉害呀。青青老婆受不了了，一直掉眼泪，这个时候就说：这还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啊宝宝，被夹在中间，两根勾八爆炒，操开生殖腔射精，你是不是要哭得更厉害啦。我不知道我乱说的哦，毕竟我也只是没有青青老婆操的可怜Beta女孩罢了。」
还附上了一个可怜的小表情。
沈青折慢慢捂住了脸。
他生平最怕的生物——Beta女孩。
12
录制只限制在那幢别墅里，沈青折于是出了门，在街上乱逛散心。
这是一颗低科技星球，大半陆地被冰雪覆盖，勉强能供人生存的地方，也常年笼罩在寒冬的阴影里，总让人想起地球上的西伯利亚。
沈青折呼出的寒气在空气里凝成一片水雾，像是云，又像烟雾。
想抽烟。
他对着墙点烟，拢着那点火苗，但风总从四面八方吹来，把火吹灭。一只手斜伸过来，给他点燃了烟。
他抬眼，是时旭东。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因为高大，严严实实地挡住风。
沈青折就在他的遮蔽下抽完了这根烟。
“谢谢。”
时旭东点了下头。既不说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问沈青折为什么在这里，又不问他要去做什么。
这种沉默让沈青折觉得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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