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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叙在唯一不饰华灯的永和宫内守了一夜，听任敬妃哭了又昏，昏了又醒，醒了又哭，直至天色渐白，由廖御医开了一剂安神方后才勉强睡下，搂着女儿冷透的尸身不愿撒手。
不忍再看，崔叙策马回了甘泉宫。
“我以为崔奉御早就知道皇爷秉性。”廖御医冷冷看着瘫坐在御榻上的“妇人”，出言嘲讽。
崔叙如何不知，只是他习惯于事事都为皇爷开脱。
淮王、淮王妃于王缙本就没有什么血缘亲情，哲宗、哲宗皇后亦是，老娘娘虽为人和善，但也曾威胁皇权，有敬重足矣。
陪侍东宫的四女，于他而言不过是老娘娘的耳目，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一后二妃只是多了个名分，但也受到了还算不错的礼待。
出生当日即死的小皇子，也极尽哀荣。
当时崔叙以为，是失子打击过大，才令任氏与皇帝离心，如今想来，应是她更早看到了王缙那副意味难明的神情，像听闻了一则轶事，或是一句寒暄，总之没有半分是得知了亲生骨肉死讯时应有的模样。
没有惊讶，没有震悚，没有悲楚，也没有一点无措，似乎一切尽在他料想之中。
如此静默地看着你，又不够像一尊悲天悯人的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王缙不愧为天子，能够做到不论远近亲疏，均一视同仁地漠然冷待。
饶是崔叙这般善于体察皇帝弦外之音的人，如今回想起来，也仅能从那句简短的话语里读出，“怎么是你来告诉我”这样不堪的意思。
他竭力忍住眼中满盈的泪水，还是不愿在旁人面前承认，王缙本就如此冷血的事实。
“啧啧……”廖御医持巾上前替他揾泪，“怪不得皇爷如此爱宠于你，在你心里，他还是那个宽和恤下的仁厚天子。”
“你若受迫于他，可以告诉我。”崔叙闭上眼。
那人甩帕笑道：“崔菩萨现在想要渡人了，你知道背地里，他玩死、玩废了多少人吗？”
崔叙摇头，也学着皇帝一样漠然置之，“我以前从不过问。”
“你们俩各玩各的？”
这话教崔叙心头一跳，面上不显，就这么默认了。
廖御医盯着他看了许久，想要瞧出一点端倪，不得不抛出一些料来：“是么？我原以为，若教皇爷得知连崔奉御也不曾给过他半分信任，还与人暗通款曲，他定然不会露出一点别样的神情。”
颇为遗憾地：“可惜现在看来，他也不怎么在意嘛。”
崔叙不是头回被人试图拿同一个把柄要挟了，他没什么贞操观念，只是有点不爽。
细论起来，男女不忌的王缙不知道比他脏了多少倍，就没人拿那些腌臜事要挟皇帝么？
又想起金绪恩，说不定有过吧，只是无一不被摆平了。
他也想摆平一下眼前口无遮拦的人。不然上次是晋王，这次是廖御医，下次还会是谁？
“我记得去年廖秉忠不是和你拜了把子，你们不是契兄弟？”
廖御医预料到崔奉御会猜到这一层，自嘲道：“我算是和他结了对食。”
“是他把你送上皇爷的床的？”崔叙步步紧逼。那张阴冷的面孔此刻也破了一线罅口，被他看在眼里。
“你是自荐枕席。”他明了了，开始照着廖御医的反应描画起来龙去脉，“在接近御榻的千百种办法里，你选了最稳妥的一种，由皇帝心腹举荐。”
“你思来想去，与你称得上有些渊源的只有廖秉忠一人，可惜你怎么也猜不到，他经手的那些差事，不是寻访天下美人，而是桩桩件件牵连甚广的人命官司。”
“他轻易便能摸透你的底细，也知道你的目的，自然不会应允。”那么只剩下一个最为合适的选择。
猜到这里，崔叙倒有些于心不忍了，“你代那些被逼迫到极点的人受幸，效仿当年盛宠一时的金绪恩。”
可这分明是死路一条。
廖御医蓦然笑了：“你和王缙可真像，崔奉御就没想过，我为何要处心积虑爬上御床。”
“我不是你，自然不知。”崔叙信口道，“为利、为财、为天下大义？”
灵光一现，“——你是为情。”
崔叙眼底随即显出一线寒芒，瞬间坐直了身，万分警惕地看向眼前的弱质医官。
廖御医玩味道：“你这样又和王缙不那么像了。”
情之一字，最难拿捏。崔叙揉着眉角收敛心神，话间流露出几分感喟：“我自然与皇爷不同。那你以为，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你没得选……”廖御医也不得不承认，他与自己一样，纵有泼天富贵，也都是受同一人胁迫度日，却还在自行残杀。
“不，我有许多可选。”似乎想起了往日同皇爷共处的时光，和柔笑道，“我可以选择生与死，甚至左右他的生死。”
甘泉宫内，除崔叙以外，无人可佩利器。现下想来，当日廖御医应是借冰冷刺骨的温度，才模糊了崔叙的判断。
“皇爷待我不同。”崔叙笃定道。
廖御医却像是独独受了这一句话的刺激，扑上前要厮打，却被看起来同样弱不禁风的崔奉御一脚踹出老远，伏在地上咒骂，“他凭什么待你不同！”
崔叙也没想到自己这句没来由的鬼话会激出他这么大的反应，当胸一脚也是本能反应。
此际起身踏在他胯间，踩弄命根，居高临下地质问：“据实招来，我或许会留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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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人设还是好难写……开车就没有这些烦恼。
之后更新会继续随缘。
第32章 玉官
关心野猫野狗的身世，对崔叙而言可能不算开了个好头，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只是没想到，此事又与金绪恩有关，确切来说，是金绪恩与此事有些牵扯。
廖御医名叫廖崇素，是传奉官出身，即未经合法选官程序而由皇帝直接任命授职的官员。
推举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崔叙的义父，司礼监掌印太监崔让。
只因廖崇素在民间是位颇有“名望”的医者，善于诊治龙阳隐疾。
崔让闻知此事，就把他引荐给了皇帝。从此崔叙的身体健康就由这位沉默的医者守护了。
廖崇素早前在坊间便有诸多相好，一朝得势，更有许多主动攀附的旧情人来寻。而他的胃口也就这样养得叼了。
不知是否是常年照料皇爷情儿的缘故，他与皇爷的眼光也渐趋一致，同时看上了入宫献戏的一位伶工，艺名玉官，修晳轻俊，颇有文士之风。
然而在他还犹豫不决时，王缙已经遵从本能、直入主题，要把人强上了。
玉官那嗓子叫得实在凄厉，直把皇帝给叫软了，正好金绪恩此时撞上枪口。
王缙起了玩兴，让死活不愿屈居人下的玉官去肏那小宦的屁眼。两个人都是未经人事的雏儿，在一头大恶狼的注视下哭作一团，翻来滚去，弄得满床都是夹杂着血丝的淫水。
廖崇素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混乱不堪的景象：皇帝在一位不知名的小火者身上倾泻着兽欲，玉官则遍体污浊地昏死在一旁。
他迎上前去，竟也有胆色当着皇帝的面，先翻看玉官的后庭情状如何。王缙心思则都在怎么折辱身下那名小中人身上，对这伶人早没了兴致，随口撂下了一句话：这家伙就赏给你了。
见廖崇素没有立马叩头谢恩，皇帝又道：你不是早就瞧上他了么。
这让廖崇素如何答话，王缙也不为难，让他把人挪走了事，反正随他处置。
廖崇素将玉官用外披裹了，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御药局的直房中，检查一番后发现并无大碍，才长舒一口气。
皇帝的意思就是把玉官赐给廖崇素为奴为婢了。但玉官那等烈性的脾气，如何受得住这般屈辱，整日在屋中以泪洗面。
廖崇素也舍不得为难，带回府中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计划着温水煮青蛙。
可计划向来赶不上变化，某日下值回府，玉官不见了，管家说是内廷的中贵人将他接回了宫。等到他再见玉官，一切已无可挽回。
他被新贡的淫药药坏了嗓子，刚刚在甘泉宫里寻死觅活了一阵，险些闹得合宫皆知。
王缙坦言，没注意到是新配的药方，见不起效，就多喂了一些。不过他对最后的结果还算满意，玉官成了一头被棍子插进去都会前后流水的淫畜。
而皇帝又要把玉官作为奖赏赐给廖崇素，并说当日并未真正进入、让他不必吃心云云。
“所以，你是恨皇爷药傻了你的姘头？”崔叙打断道。
廖崇素摇头。
这一回，他立马叩头谢恩，但没有像上次那般狼狈地抱着玉官离去，反而是建议皇帝把玉官留作药奴。
玉官虽受了淫药熬煎，神志有些癫狂，但并不是真的痴傻，听到这话，再念及前几日中，那些险些令他动摇的甜言蜜语，便立马想冲过去掐死这人面兽心的医者。
然而皇帝一扬手，打在穴眼处，让玉官含着的玉势进得更深，抖着身子射了，再没能撑起身。
王缙拿着试好剂量的新药，去找新欢玩闹，留下廖崇素享用这具原本如松竹般挺拔干净的躯体。
玉官从此便被畜养在内药局中。皇帝时常有些新花样想玩，譬如穿刺乳环、阴环等，便下派给廖崇素在玉官身上练习，熟练以后，再用给一众玩宠。
“金绪恩那两枚嵌宝金环，则是王缙练习多次后，亲手穿刺后戴上的。”
“噢……”崔叙除了感到胸口仿佛传来一阵刺痛，没有别的想法。
“我们都以为，金绪恩会是不同的。”廖崇素感叹。
经过累月的残酷折磨与悉心照料，玉官已全身心依赖于廖崇素，盼望着他能解救自己脱离苦海。
但玉官名义上仍是皇帝的嬖宠，随时可能会被召幸。
直到那一日，廖崇素见到被皇帝扼死在怀中的金绪恩，和被剁去命根血流不止的玉官。
宫人们都说是金绪恩与玉官通奸，被皇帝撞见，一怒之下，才酿成这等惨祸。
随着金绪恩的存在被有意抹去，这段旧事也无人提起了。
但廖崇素猜得到金绪恩因何而死。
“因为他是安东金氏？”崔叙复述了一遍自己从王缙那问到的正确答案。
“这只会让他早晚是个死，但不至于让王缙亲手杀他。”
说来滑稽，皇帝是位十分恤杀的仁慈君主，手上从未真正沾过人命。
那些所谓玩死、玩废的床伴，若说亲手所致，遭遇凄惨如玉官者已是极限，多是因腻味以后分赐近臣才爆出的丑事。皇帝习惯在表面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是因为什么？”崔叙也被勾起一点好奇。
天子纡尊降贵，只为亲自碾死一只蚂蚁，实在难得。
廖崇素攒够了体力，撑起上身。崔叙也不拦，想他这般状态再兴不起什么风浪，踩累了似的坐回榻上，听他继续讲述。
“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廖崇素苦苦思索着。——忽然双目圆睁，探问道，“你有和其他人上过床么？”
崔叙抛来一记明知故问的眼刀。
廖崇素叫屈道：“他的确有吩咐我特别关照那处。”当然，只是要他遍寻调教乳肉的法子，从未准允他触碰。又问，“在此之前呢？”
“你问得太多了，该是你回答我的问题。”崔叙避而不答。
廖崇素不再追问，将他的猜测一一道出。
那几日中，皇帝因为金绪恩预政，而对他多有冷待。金绪恩兵行险招，以皇帝名义召来玉官。
玉官披上件衣服还算像人，脱了衣裳肏进去，便是头彻头彻尾的淫兽，只要把他弄爽了，几乎无有不应。
金绪恩便当着皇帝的面跟玉官媾和。可这并没有如预想中那般激怒王缙，他反倒兴味盎然，打算再玩玩玉官这身已经有些看腻歪了的皮肉。
三人行，玉官受到两面夹击，舒爽不已。
恐怕就在这时，金绪恩说了那几句害他丢了性命的话。至于具体是什么，廖崇素觉得要么与崔叙有关，要么与朝国有关，极大可能是前者。
就是这一两句话彻底激怒了王缙，令他急不可待地扼死对方，还将玉官埋在金绪恩体内的阴茎一并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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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忙毕业的事了，本来也是一时激情开文，激情整理旧片段，写新内容。以前没有写过连载，都是自割腿肉满足性癖，有担心过自娱自乐型的写法会不会对读者很不友好，行文节奏、人物塑造之类的都比较抓瞎……非常开心可以收到很多评票和留言！
像之前提到过的，由于没有大纲，很多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伏笔的东西，要么是我之前撰写背景时自带的（比如相当繁琐的人物关系：崔叙算是仁宗孝安皇后的曾侄孙），要么是我写着写着突然灵光一现，才想到可以这么串起来的（中文：草）。这样持续下去肯定不行，所以要花时间去试着把大纲捋出来……之后更新就随缘+缓慢了。
以及，不知不觉也快百收了（完全意料之外），感觉可以学着太太们搞一点 点梗 试试！（好新奇的体验）大纲文一般地拖时间线，略过了很多内容，似乎很方便把点梗塞进去。除了3p目前只能存在于if线，其他玩法应该都可以试试写写看。
呃还有np的攻们，我本来尝试过列在文案里，但是随着文章进度我发现，那会慢慢变成王缙的暗杀名单……所以，不大可能会有感情线均衡的np情况存在，写了半天发现只有性，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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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第33章 恶果
真实情景我也不知道放在哪比较好了，试着交代一下。算是金绪恩的视角，不完全是王缙的。这块让我越发感觉自己写的其实是大纲文，好多内容直接被一笔带过，或者只能切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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