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这话,说我要害他们性命了?”王缙打断道,对怀中人的目光、语气都前所未有的温柔。
崔叙瑟缩着、畏怕着,还是义无反顾地纵身跃入深渊里,坦白道:“是尹微告诉给奴的,他知道此番出兵在劫难逃,万一在战场上倒戈怎么办?”
“那么即便我不杀他,王循也会。”王缙难得替晋王说些好话,“晋王府的百年基业还有清誉可不能这么砸在他手里。”藏着掖着没说的却是,王循不杀,还有褚质、郭弘家、廖秉忠,乃至于王恂等人都可以先斩后奏。
“王循为人虽浪荡不羁,但心怀大义,否则监国摄政这个破绽百出的局,他不会一头扎进来。只可惜生不逢时,没赶上五王之乱,否则尚不知鹿死谁手……”王缙口中夸得是天花乱坠,无限唏嘘感慨,细听之下,却还是拐着弯地说晋王狼子野心、咎由自取。
崔叙果真如他自己所说,皇帝说什么便信什么,既不深想,也不追问。心中惴惴想着,不知尹微他对今时今日的变故到底了解多少,才会提醒自己“救王循”这一独辟蹊径的答案,也不知自己的答复能否令皇爷满意,而他满意之后,又会否放弃这种折磨他的手段。如果皇爷真的因此致他们于死地,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王缙却趁中人分神时探手去捻他的乳首,如同催熟一朵含苞的花,退开几分好让蜷卧着的崔叙被迫舒展开花瓣,再钻到叶底去吮吸花蕊上的蜜露,手法老练,一气呵成。崔叙逆来顺受惯了,欲拒还迎般无力地挣动几下以后,便僵着身子直挺挺地躺着任其索取,算是一种无言的抗拒。
“明礼,看着我。”
乍闻被里人叫他低头,崔叙下意识照做,大不敬地俯看着皇帝,昏暗之中看不清什么,却被那道幽深的目光灼伤一般含羞,忙撇过脸去,又被吮吻颈项的唇逼得仰面,却偏偏记着那句吩咐,垂低目光乞怜地望着他。
洪水溃决只是一瞬间的事,崔叙强撑着同皇帝周旋许久,终于在此刻败下阵来。
“您告诉我,义父的事也只是一个局对不对?他没有真的谋逆,皇爷也没有真的要置他于死地。”崔叙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扶在王缙肩上,不敢推开,也不敢再往上攀援,嘶声求道,“皇爷只是吓唬我的对不对,您骗骗我也好啊。”
王缙却不理会,将那话儿抵在穴口,直白地问:“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地给我玩,是不是?”
崔叙忘了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又伴着何等的惊愕与怆然,只依稀记得那话儿捅进来以后自己便丢了神智,痴缠着讨要,直到意识沦没,一切归于虚无,也没能等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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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啦~周末愉快!看了朋友写的大纲以后,我决定试着写一点简单的章节梗概,这样就不会写到一半卡住了。
第191章 守灵
连日荒唐以后,崔叙再度尝到了缠绵病榻的滋味,侯府时养出来的肉膘很快倒贴了回去,在精神、肉体的双重打击下,无可挽回地日渐消瘦、颓靡不振。
而床前竟是宁醴在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且头一天便跪在床头赌咒发誓,说自己与皇帝绝无私情。崔叙也信他的话。若非如此,自己不便行房,皇爷应当是舍不得他长日不在身边伺候的。而情之一字,皇爷似乎对谁都没有。
但这一消息并没有给崔叙带来多少触动,也不觉庆幸,在生死面前,先前的别扭与小心思显得过于狭隘。他渐渐相信,自己或许真的不在意皇帝因为什么而去宠爱谁,先前只是悲悯自己,被权贵们同化成了戕害无辜者的凶手。所以他情愿相信宁醴的话,相信自己的过错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以排遣内心的积郁。
他也开始反思自己的任性,为一己之私放纵郭弘安走火入魔般地探寻郦程之死背后的所谓真相。战乱中的意外与暧昧的清白已不能满足他对故人的追思,不顾一切的冲动意气反而给了皇帝可乘之机。一个宏大的、事关社稷的阴谋在皇帝的三言两语的暗示中铺陈开来,郦程的忠正耿介导致他成为逆藩谋反时必然的悲剧牺牲品,宁夏官场上下沆瀣一气,明珠已然暗投,大势所趋之下唯以一死自证清白。死后化身为一柄利剑,身为知交的郭弘安则是命定的持剑人,身负皇命刺穿漫漫长夜,直抵真凶的咽喉。
这样的故事桥段才能够衬得上他心中光风霁月的那个人。
这样的教训才足以让自己铭记终生——在皇爷身边动哪怕一丁点私心的代价。
崔叙想通这些以后便释然许多,他相信皇爷不会为他的缘故而刻意刁难或是宽宥谁,许愿说不准仅仅是对他的试炼罢了,义父与郭郎的性命应该能够暂时得以保全。
他也见到了暂时交由宁醴喂养着的那只玳瑁猫,还亲手抱过大学士几回。双手抚摸着暖绒绒的毛发时才有了些许实感:原来义父真的不在司礼监坐镇了,物是人非,连他的猫也挪了新地,归了新主。
这些日子里,皇帝夜里依旧会来与他同衾而眠,只是通常很晚。崔叙服下药后睡意昏沉,一连数日竟没有打过照面,只知双乳肿胀难消,颈上时而有浅浅的吻痕。直到有回夜半惊梦,崔叙才发觉自己始终被人紧紧抱在怀中。
崔叙一向觉浅,在龙床上却能睡得安稳,自王缙即位以来,也少有如此贴近的机会窥看天颜。忍不住伸出手虚点在他的额角、眉心与鼻尖,睁着惺忪睡眼留恋地描摹他锋利的轮廓,追忆早年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皇帝睡梦中的面容仿佛也是冰冷刺骨的,透着森然的寒意。而崔叙则是雪山中燃烧着的火堆,曾经妄想过凭一己之力温暖他、融化他,到头来却是以身饲虎、得不偿失。
饶是如此,崔叙被奴性挟持着,还是会忍不住贪看几眼,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此后若晨间醒得早些,还会留意去探被底的余温,猜测皇爷夜里有没有来过。
十一日晚,崔叙自觉病症已好了大半,想着总要与皇爷有个了结,便在宁醴服侍着用过药后,于床帏中守株待兔,一直等到他困得打盹儿,帐外才突然映出一片影子。
他猛然惊醒,慌乱中想要爬起身,头却磕在床柱上发出一声闷响,回看时影子便不动了。
崔叙沉不住气,小声问道:“是皇爷么?”
“除了我,还会有谁?”王缙这才从帐外钻进来。他先是用一只黄杨木雕莲花如意挑开床帘,像揭起新妇的盖头似的,探身进来后,便盯着裹在被中只露着脑袋、缩在床角模样呆愣的中人看,眼神竟有些哀怨,又问了一遍,“你说还会有谁?”
他心知答案为何,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满足自己小小的好胜心,小狗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望了。故而不等崔叙不厌其烦地否认和解释,王缙忽然“善心大发”道:“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不会拦着你见他的。”
“谁?”崔叙嗫嚅地问。不知他说的是义父还是郭郎,也不知该作什么表情的好,只是下意识发出这句疑问,作为唯一的回应。
王缙大气地许诺道:“任何人。”
他倒真有说这话的底气了,崔叙先是一惊,而后如此想着,心中波澜全无,如一潭死水。
“你怎么不问你义父的事了?”王缙蹭到崔叙身边,一抻臂,将愣神的中人再度揽进怀中抚玩,逗狗似的搔弄着他的下巴。
“皇爷又不会感情用事,我问了有何用,徒添烦恼罢了。”不如这样无知无觉地过着。崔叙逆来顺受地依偎在王缙怀中,隐约瞧见他眼下的乌青与眼里的血丝,关切的话堵在喉咙里,到底没有说出口。
崔叙不问,王缙反而要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崔让去茂陵为惠宗守灵了,这也是先帝的旨意。”
崔叙疑道:“先帝何时的旨意?”
“这个月的。”王缙不以为意地笑道,将陈年往事中的血雨腥风一笔带过,“不过他当年若来得及的话,说不准真要打发崔让去天寿山。”
崔叙默然想到:义父是靠着服侍淮王多年的情分,才与太皇太后结成的同盟,当年先帝托孤,考虑到朝堂上多方制衡,的确不应有他。没想到到头来三方辅政,竟唯有孙首辅是先帝旧臣……
王缙继续解释:“我们原本只是想陷孙于两难境地,逼他与宦官割席。他这些年虽位极人臣,却始终未能得哲宗鼎力支持,如今好不容易独揽大权,得以一展抱负,难免会为变法超拔助力,借京察排挤异己。在官场积怨已久,才会有那么多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藩王交通,在朝中隐隐有党派对立的气候。是故不得不断其一臂,杀杀锐气。”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孙丁忧去职,这番布置也不能白费,索性教你义父也借机急流勇退、安享晚年。其实若是可以的话,我又何尝不想少些折腾的功夫,让他们辅政的日子长些,也不至于今日……罢了,这也算是了却你义父的另一桩心愿。”王缙低眉道,在中人唇边落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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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所有物
亲吻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只是皇爷玩弄他的一种手段,崔叙是习惯的,他顺从地张开嘴,主动交出口腔与唇舌的掌控权,任皇帝侵占、摆布。只是他知道唇齿交缠、津唾相融间,其实浸透了汤药的苦味,仿佛深入了骨髓。
他的眼眶有些酸,用被吮得发麻的软舌抵着牙齿艰涩发声:“义父……是想去守他的恩人吧。”
“是明礼的姨姨呢。”王缙流连地啄吻着中人晕红的面颊,觉得他这副反应实在可爱,总是关心些边边角角的事,这回却歪打正着,抓住了真正的症结所在,“是令崔让爱慕一生的女人。”
“是她?”答案虽在崔叙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后便呼之欲出,但他却不曾向义父求证过,当作前尘往事不再去深想,更没有臆测过他们会有恩情以外的关系。
殊不知自己已经一步步地落入了王缙铺设好的陷阱中。
“惠庙荣贤皇贵妃梁训贞。”王缙却以为崔叙是在装傻充愣,索性挑明道出,“她母亲是英宗朝永平公主与颖国公何经纶唯一的女儿,父亲是梁家这一支的长房嫡子,还有个嫁进黔国公府的妹妹梁训清。孝安皇后在世时,他们一荣俱荣,孝安皇后离世后,却没有即刻一损俱损,原因在于彼时的诚贵妃梁训贞圣宠正隆,惠宗爱屋及乌,便没有对梁家多作为难,故而她还有余力在宫廷里庇佑你的义父,甚至帮他运作到淮王身边做伴读,远离众人填补权力真空的纷争……”
王缙至此一顿,话锋陡转:“然而不久后,身怀有孕的她受流言纠缠,圣心尽失,终于难产而亡。在惠宗授意下,梁家这支最终与黔国公府一样,不论老幼亲疏,近乎于满门俱灭。”
“我记得你是梁训贞唯一在世的血亲,你义父那么执迷于她,后半生都为她复仇而活,他有没有在你身上找过她的影子?有没有借你的脸追忆过故人?”
“不是……唔……”崔叙正听得入神,哪里想到话锋会突然指向自己,下意识的反驳也被王缙拆吃入腹,不知是被迫的情动还是深吻后的缺氧,他瞪着一双泪意朦胧的眼,几度开口,却晕晕乎乎地说不出完整的话。藏在臀缝里的穴眼却被不速之客粗暴闯入,指节碾在敏感的襞褶上来回地欺侮,甚至是以修剪匀净的指甲刮搔。
“是不是,崔叙?”王缙咬着他熟透的耳廓诱问道,“他费尽心机找到你,不择手段地带你离开夔宫,养育你,教导你,就是因为你是梁训贞妹妹的儿子,身上流着和她相似的血,是她在这世上来过的活着的证明。”
“是不是?”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叩问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义父他是不是都碰过了?”
崔叙在汹涌的欲潮中恍惚看到义父执迷不悟的笑颜,诱哄他分开腿,一手掩住他的残缺,一手破开他的后穴。那时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呼痛叫饶,以为是做了错事被义父惩戒。
转瞬间又看到枯井中稚童的尸身,陡然睁开眼望着他,向他展示弯折手指上套着的,与其极不相称的一枚金约指。
他的确做了错事,向义父说了不可饶恕的谎言,一个连他自己都骗过的谎言,而后又由他亲口道破。
宝应二十五年,惠宗朝的最后一年,也是血腥清算何党最为残酷的一年。刚刚籍没入宫的女眷中有不少人正身怀六甲,但历来少有婴孩能在哲宗朝的内廷中平安长大,连万般呵护下的皇子皇女也不例外。续子是极其少数的幸运儿之一,此为还有一个被老内侍、嬷嬷们唤作小雀的孩子。
概因小雀的襁褓里曾有一对金雀头点翠穿珠流苏并其他头面不计,然而记事起续子便只见过一枚没了嵌宝的金约指。
小雀相信自己是被寄养在此地躲避风头,等新帝为他家平反以后,便会有亲人会来接他回家,离开这座幽闭的皇城,回到原本属于他的生活里去。续子却不相信这番哄小孩的鬼话,他从没听说过内教坊的女眷被恢复原籍、放出宫门,也没有听过那些掳走小雀财物的人后来的消息。小雀活得有盼头、有念想,续子也不忍戳破,他唯一担心的是将来他俩都熬不过净身那一劫。
于是他偷了那枚金约指,托人打点宫外的刀儿匠,也图不了什么承诺,单单求个心安。而他躺在那间房中里听天由命时,却始终不见小雀的身影。他是不是真的被亲人接走了?续子也没想到支撑自己活下来的一口气竟是对命运不公的怨念和对小雀的嫉羡,后者甚至一度胜过前者。
幸运的是,他再次活下了。
但续子被拨去宫城里当差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小雀的去向了,直到有回听人闲谈提起,才知道小雀已经没了,投井死的,荒僻地界的一口枯井里。此后续子常常梦魇,梦到小雀来寻他母亲留给他的金约指。
再后来,义父沿着线索寻到续子,从几近崩溃的小中人口中寻到一个人物颠倒的故事。续子便长成了崔叙。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崔叙分不清幻觉与现实地挣扎哭叫、坦白讨饶,吐露出当年的实情:“求你……唔、我啊……我不是崔叙、不是崔叙,求求你不要……”
与义父当年一样,王缙听到这里立马停止了进犯,揽着中人的腰,轻轻拍着他的背,给小儿哄睡般温柔,和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不管是不是,你都是我最乖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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