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李党展说:“宁小姐,容我问一句。”
“在我们所有人进入木屋门之前,”李党展目光阴毒地盯着宁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几人转头看向宁滨,宁滨站在原处没动。
张灼地马上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
宁滨看向张灼地,那眼神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张灼地心里一沉,他往前走一步,已经做好了要动手的准备。
如果宁滨是那个死者,那么李党展不可能简简单单地放过他,他今天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去之后如果串通其他人一起害宁滨的话,宁滨处境将会非常不利。
李党展说道:“姓张的这位小兄弟可以先冷静一下,听我说两句话。”
“我在进门前,就看见宁小姐的脚下闪过一只黑猫,那声叫声也就是从那时候响起来的,结合昨晚的情况,便想死者应该就是她没错。”
“而且,我们也在森林里发现了另一个证据,”李党展让高澜给他们递过一部手机,“上面的照片,你们认识吗?”
张灼地接过手机,那是一块石壁的照片,在角落里,刻着一个小小的字,那并不是汉字,从形状上来看,像是甲骨文。
“你们认识吗?”
李党展说:“这是一个‘宁’字。”
“很可惜,”李党展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可惜,“我们找到了这个线索。”
“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李党展说,“只说要交换卡片上的名字就可以,不过那么我当然可以理解你们想要包庇同伴的心情。”
“我可以为你们保守这一白天的秘密,你不是刘艺烨而是丁启的儿子的事情,我也可以不对外公布,但今晚我们需要把生日卡片上写下她的名字。”
白风风皱着眉头道:“你会这么好心?”
“如你们所见,”李党展说,“你们的势力很强,我也要生存,能合作共赢,自然是再好不过。”
丁了冷笑一声,说道:“你是怕李向星来要你的命吧。”
李党展勉强维持着笑意:“走到今天谁手上有没有几条人命呢?你说是吧,小丁总。我好歹杀的是我的儿子,他的命本来就是我给的,你杀的又是谁家的孩子呢?”
丁了没有理他,而是道:“我们保护不了你,我们组的吴世超也死了。”
“确实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张灼地没有给他这个希望,“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宁滨却说:“好吧。”
她好像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太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对李党展说:“我们答应你了。”
白风风骂道:“闭嘴。”
张灼地:“不要乱说话。”
宁滨道:“只不过我们要提一个更有价值的交换条件。”
“我不需要你保守秘密,”宁滨说,“要我履行约定,你就拿出诚意来。不然惹恼了我们组织,你也是不想的吧?”
李党展问:“你要什么?”
宁滨说:“就当你把关于丁少爷的事情全都忘记了吧。”
李党展笑了下,似乎没想到这么简单,他说道:“当然可以。”
张灼地不太认同她的做法,看丁了的表情也是不明白宁滨在干什么,丁了完全有办法自己搞定李党展。
宁滨拿出纸来,对李党展说道:“可以写在纸上保险一些。”
李党展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拿起了笔。
到如今这个时候,组织和组织之前更像是古代是国与国的对抗,强国更有发言权,而弱小的国家只能接受一些看上去不那么平等的协定。丁了的组织目前看来无疑是一个强国。
宁滨拿回了纸,放到衣服兜里,说道:“请回吧。”
高澜从始至终未发一言,转身要走,宁滨忽然问道:“在医院的时候,你救了黄玉玲是吗?”
高澜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高澜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个子高挺,时常面无表情,让人很难想到是她和两父子的感情纠缠不清。
高澜说道:“听不懂。”
“我知道你救了她,”宁滨道,“所以你才能活着出来。你没有杀人。”
高澜一低头,俯视着她:“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宁滨挥了挥手,“只是想问问。”
“他不是什么好男人。”宁滨当着李党展的面,对高澜说道。
高澜冷着脸道:“用不着你管。”
宁滨笑了笑,给她摆手:“再见。”
高澜和李党展消失在了树林里,余下的人皆是有些安静。
丁了对于这一切感觉很不满,他对宁滨说:“你答应他干什么?”
“答应了也没事,”白风风说,“没人敢拿咱们怎么样,大不了硬碰硬。”
白风风用眼神征求张灼地的意见:“你说是吗?哥。”
张灼地:“最好还是他能保守这个秘密,因为DBC的两个人不好对付。”
如果真的要奋力一搏,他也许能打得过,但不留后患地话,就只能杀掉。张灼地轻易不想走上这一步。
丁了感觉有点心烦,对宁滨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死者吗?”
宁滨耸了耸肩:“不知道。”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说道:“好像还在跳啊。”
白风风打掉她的手,凑耳朵过去听了听,似乎有非常微弱的心跳。
宁滨道:“我只是被标记成死者了吧。”
“应该是这样,”丁了皱着眉说,“现在这样太被动了,你刚才就不应该承认。”
宁滨笑了:“怎么不承认啊。”
“如果真的是我,”宁滨说,“一直找不到我的话,不就会一直死人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你们头上了。”
“不过其实我都没想过能一直活到今天,本来第一次游戏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们帮我,我都是过不去的。”
丁了说道:“别说了。”
宁滨:“这没什么,我没害怕,也不在乎。”
白风风从兜里掏出根烟来,一时半会打不着火,骂了一句,狠狠地搓了一下打火机,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
张灼地说道:“也许不是坏事。”
“是啊,”宁滨轻描淡写地说,“说不定是我的免死金牌呢?”
尽管这样说,大家的心情多少都被影响到了一些。
丁了虽然平时嘴很硬,脾气阴毒得不行,但也极其护犊子,宁滨和白风风跟他混了很久,丁了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人了,此时心情非常糟糕。
整理了一下心情,他们还是打算继续往山顶上走。大概四十多分钟,他们就到了,山顶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几乎看不到远方的风景,四处都是雾气,天空灰蒙蒙的。
风有些大,丁了紧了紧衣服,看到宁滨背对着他们,看着那片遮天蔽日的雾气。
白风风沉默片刻,走到了她的身边。
丁了拉住了张灼地,说道:“去那边吧。”
俩人留给了宁滨和白风风一些时间。
丁了其实自己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他说道:“应该没事吧?”
“嗯,”张灼地说,“我会保护她的。”
丁了握住了他的手,试图获得一些力量,听见张灼地说:“也会保护你。”
“从丁启的手里。”张灼地道。
“我还一直很遗憾,知道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如果他真的敢出现……”
张灼地的话没说完,后半句隐晦地藏下了,如果真的让他见到丁启,他真的会让那个畜生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他会把丁了受的苦全部都还给他,让他痛不欲生。就如同吴世超说的那句话“死太便宜他了”。
而另一边,白风风和宁滨也破天荒的聊了天。
这是他们打完了架以来头回正经地交流。
白风风烟不离手,说道:“说句实话,你现在真是看也不想看见我一眼吧。”
宁滨:“差不多吧。”
“我就知道,”白风风嗤笑了一声,他发根长出来了一些黑发,头发剪得很短,看上去有些流里流气,“看你眼神就看出来了。”
俩人沉默许久,宁滨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白风风道:“你对我彻底失望了吧。”
“我没对你有过希望啊,”宁滨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了回去,“但你是一点都没给我惊喜。”
白风风:“好吧。”
他把烟掐灭在脚底下,踩了两脚,呼噜了一下自己的头皮,觉得有些自讨没趣。
宁滨道:“为什么会吸毒?”
“你明知道我家是怎么散的吧。”宁滨说,“也知道我是为什么才要来参加这个游戏。”
白风风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我也说不明白,”白风风胳膊放在后头撑住自己的上半身,仰着看风景,“走到这一步了。”
白风风道:“我总觉得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不过每次犯蠢之后就发现,其实还是有的。”
宁滨没有搭腔,白风风继续道:“本来我也配不上你,你也看不上我。你爸就算破产了也没把我放在过眼里啊,那次去你家,他还说我人脉广,让我给你介绍个合适的对象。”
他掰着手指复述她爸的要求:“有钱、家世好、相貌佳、身高不能太差、最好学历高点,出过国的优先。”
他记得非常熟,每一条都印在脑子里,感觉像是在扇他的巴掌。
宁滨道:“没想到你是这么懦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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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极恶森林(五)
“我从小到大没听过我爸的话,”宁滨说,“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她事到如今,说得很轻松,感觉终于卸掉了那些负担。
宁滨很羡慕丁了,丁了是一个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幸福的人,因为丁了会不计一切代价地争取自己的幸福,如果他想要一个东西,他拼了命也要弄到手。
看上了张灼地,就设计一个游戏来陪他玩,赖在他的家里入侵他的生活。吵了架就大哭大闹地让张灼地来低三下四地给他道歉。
他注定什么都会得到的,因为丁了就是这样的人。
但她好像是丁了的另一个极端,就连好好地坐下来和白风风说两句话的机会,都要等到眼下这样的情况才能得到。
她就算是多么喜欢白风风,都不会主动去表达,更何况现在她也分不清自己对白风风到底是什么感情。
白风风道:“我那次还以为你都放弃我了。”
“我是刚放弃的,”宁滨笑了,“在看到你……”
“好了,”白风风打断说,“别老提这个了。”
白风风:“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件事是我不对。”
“其实我就是一块臭肉啊,”白风风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不就是这样吗?”
“是啊,”宁滨自言自语,“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白风风又觉得不那么是滋味儿了。
宁滨:“所以是我倒霉啊,一直运气不好。我爸妈只认钱,有钱是他们的好女儿,没钱就一个电话都不会打给我,我才为了他们来玩游戏,玩着游戏又认识了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人生就没有遇到过好东西啊,”宁滨说,“活着死了,都随便吧。”
她是真的觉得累了。
从很久之前,宁滨就已经开始对这一切感觉到厌倦,好像她存在的价值就只有钱,有时候她就会想问问自己的爸妈:“你们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吗?”
如果知道的话,还会花得那么开心吗?
但是宁滨其实自己也知道答案,所以她不问。
但如果死了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也是很好的。
白风风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宁滨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说道:“你干什么啊。”
“说得跟个情种一样,”宁滨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不适合这套。”
白风风仰头看着她,说道:“我是认真的。”
“不要那么认真,”宁滨道,“我们都不是认真的人。”
宁滨说:“朝不保夕,朝生暮死,我们是那种随时准备着自己的断头饭的人,谁也别装得多么深情了。”
“我说不在乎,就是不在乎,”宁滨冷漠地道,“不用你同情我。”
白风风想说自己没同情她,但是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出口。
宁滨俯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
白风风看了会儿,也爬了起来,等他走过去,看见张灼地手里还攥着个兔子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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