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了崩溃了,说道:“她在巴厘岛谈恋爱,放过我吧!”
张灼地被他逗笑了,道:“好吧。”
丁了不耐烦地摘了身上的首饰,甩在桌上,踢了拖鞋要上床,张灼地坐在椅子上,回过头来,问道:“那你找我干什么?”
丁了大喊道:“别跟我说话!”
张灼地:“你把我拖进来了,还不让我问问吗?”
“我看你比谁都享受,”丁了说,“死变态。”
“哦,”张灼地说,“行吧。”
丁了警惕地说:“什么行吧?”
张灼地上了床,说道:“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变态?”
丁了马上道:“我警告你!”
张灼地:“什么?”
张灼地俯身看着他,两人离得很近,张灼地刚想说算了,不想逗他了,丁了就开口道:“觉得你好玩而已,你还以为是因为什么?”
张灼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打量的意味。
丁了道:“你不会觉得我真的喜欢你吧?”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了。”
张灼地:“是吗?”
丁了讥讽说:“你也没什么特别的。”
张灼地本来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的,二十岁的贵公子,小屁孩,本来就是刚上大学的年纪,自尊比什么都强的阶段,张灼地平时的话,是真的不会在乎这两句话的。
但是今天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想让他见见世间的险恶。
张灼地捉住了他在被子里的手腕。
他手腕实在是太细了,张灼地一只手就能握住他两只手腕,放在头顶上,丁了瞬间蹬了起来,要踹张灼地,但他实在不可能是张灼地的对手,很快就像案板上的鱼一样,成了张灼地的盘中菜。
丁了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是发怒的猫,他说道:“你放开我。”
张灼地:“否则?”
“你能拿我怎么样?”张灼地在他耳边说道,“给你时间想想怎么威胁我。”
丁了:“等你出去的时候!”
张灼地干脆没有理他,一手摸上了他的腰,……还没等怎么着,他看见丁了抿着嘴,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攒出来了一行泪。
张灼地发觉丁了有反应了,他忽然觉得有点过了。
他放开了丁了,悻然地推了下眼镜。
丁了躺在床上,半天,忽然说道:“我要杀了你。”
张灼地说:“先去洗个澡吧。”
俩人各自躺在床的一边,张灼地发现手机确实已经没有信号了。
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放到一边,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慢慢地就睡着了。
早上张灼地被一声巨响吵醒。
才发觉自己睡得非常沉。
有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了下去,他下床洗漱的时候,丁了还睡得很沉,等醒了时候,丁了已经醒了,头发乱糟糟地,坐在床上发呆。
张灼地道:“去洗漱吧。”
“哦。”他呆呆地说。
丁了的化妆技术是非常厉害的。
他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了自己的化妆包,里面的东西看上去就非常的专业,丁了戴上了发网,把自己的头发都拢了上去,像是橡胶娃娃的胎,没有任何装饰品,只是空洞的精致。
然后他拿起了一盒近似肤色的乳胶质地的东西,抹到了自己的眼尾和鼻梁,他女性化的鼻梁和眼角的细纹几下就出现了。
张灼地看得挺有兴趣,丁了最后戴上了假发,平时的模样就又出现了。
丁了的手在首饰盒上挨个划过,故意没选择那条雏菊项链,选了一条几万块的会掉色的大牌装饰品项链。
张灼地道:“昨晚是为什么,忽然有孩子的哭声?”
丁了:“规则里说过,听到哭声,是正常的。”
“孩子会哭,是因为有人打破了规则,”丁了说,“孩子哭了,会吵醒红色衣服的服务员,她们就会随机在酒店猎杀玩家。哭声小的时候,只有少数的服务员会被吵醒,哭声大的话,就会把所有服务员都吵醒。”
“一般孩子很少会大哭,只有很少数的时候,比如说……”
张灼地说:“有人拿了他的玩具?”
规则的第十二条:“本馆没有婴儿,如果您在任何可能的地方,发现了婴儿的玩具,请不要动,并快速离开。”
丁了点了点头。
张灼地:“为什么这么做?”
“谁知道呢,”丁了仿佛他是个白痴,“可能大家都死了之后,那些餐券都要捐给非洲小孩了吧。”
张灼地说:“好好说话。”
丁了但又不说话了。
张灼地还在想,是谁会这么做呢?
又是王骞石吗?
张灼地没觉得他有这个胆量。
那就只能是白风风或者是宁滨了,想起了白风风昨天下午的模样,张灼地感觉有点拿不准。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们必须要找到玩具在谁手里,”丁了说,“孩子没有玩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哭,那些女人就会醒来。而那个拿了玩具的人,就可以通过玩具控制我们的行动了。”
这个道理张灼地也知道,但是这件事不好办。
他们都不知道那个玩具会是个什么东西,更很难去搜其他人的身。
丁了说:“我们得找些武器防身。”
张灼地自己还好,但是丁了的确需要一些防身的东西,他刚想说那个花洒,丁了说:“我不喜欢。”
确实是拿着不是很美观,张灼地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
两人这次没有着急出房间,在房间里待到了快十点,大堂里轻松的氛围已经一扫而光,水晶吊灯仍然反射着繁复的光线,前台穿着漂亮的白色旗袍坐在那儿,这次没有写东西。
那个本子,也许只是在观察张赟。
张赟已经死了。
张赟的房间门敞开着,门外停着一个打扫卫生的推车,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推着车走了过来,张灼地忽然发现,这就是第一天那个服务员。
她应该就是被张赟强奸的那个女人。
女人还如第一天那样优雅,纤细白净的手推动推车,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他们。
张灼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忽然感觉腰上一阵剧痛,丁了伸回了手,冷道:“是张赟死得还不够惨吗?”
张灼地:“……”
回去的路上,张灼地又看见了蝴蝶,这次飞进了屋里,落在了茶杯的杯壁上,张灼地提出在这里坐会儿,刘艺烨没什么意见,坐在了他身边,很温顺的样子。
没一会儿,就听见了电梯响,刘艺烨转头去看,张灼地从她的神色上,就猜出了下电梯的人是王骞石。
王骞石看见张灼地,居然笑了,仿佛毫无不知情一般说道:“好巧。”
“是啊,”张灼地也如常地说,“还顺利吗?”
王骞石并不打算坐下多谈,匆匆地道:“别提了。”
张灼地却一扬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坐下歇歇?”
“不了,”王骞石笑道,“累了,回去歇歇。”
张灼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云淡风轻地道:“坐下。”
王骞石疼得差点叫出声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他和不少武替打过交道,感觉张灼地捏自己这一下比那些学童子功的替身还疼得钻心。王骞石顿了片刻,心一横,坐了下来。
“之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张灼地手放在杯子上,惊扰了蝴蝶,飞到了一边去,他顺手将杯子捏碎,翻过手掌来,露出毫发无伤的手心,说道,“没有下次。”
王骞石可能也是头回被人威胁加警告,一时还在咂么滋味,考虑着轻重缓急。
张灼地的气质和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他坐在沙发上,就好像是这个游戏的主人。
王骞石看着他的手,说道:“你还会拳脚功夫?”
张灼地:“勉强够用。”
从前天晚上来到这里,张灼地的韬光养晦,一身钝气,到他现在坐在这里锋芒毕露,王骞石自己就是个演员,也没见过有人能转变如此快,入戏如此深。
除非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王骞石这时候难得敏锐地做了决定,说:“好。”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王骞石的表情霎时一变,不等他们说话,转身便跑。
张灼地耳朵一动,感觉这个声音居然是越来越近,丁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道:“跑啊!”
张灼地未等开口,就已经看到了从楼梯上爬下来的婴儿,冲着他们笑了起来。
那微笑令人毛骨悚然,丁了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张灼地反手拽过他,将他拉了起来,俩人掉过头来,往走廊的相反方向跑去。
那婴儿的速度极快,飞快地跟了上来,发出诡异的哭声,响彻整个大堂,隐隐约约的高跟鞋声音也似乎也出现了。
张灼地拉着丁了,丁了跟不上他,高跟鞋绊了一下,趔趄着栽倒了,即将摔下去的时候,张灼地一把搂住了她,把他直接夹在了自己的胳膊下,抱着跑了起来,丁了转过身去,看见婴儿已经四脚爬行,已经追上了假桥。
电梯响起了“叮铃”一声,张灼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他飞快地转动手腕,发出解锁的“咔嚓”声,女人们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张灼地推开了门,抱着丁了挤进了房间里,飞快地关上门,几乎就在同时,门上传来了令人胆寒的指甲剐蹭的声音。
婴儿正在挠房门。
丁了说:“你把他惹火了,他每次都会先来找你。”
张灼地两晚没回自己的房间了,扫视一眼,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他毫无防备地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白风风衣着整齐,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白风风客气地说:“哥。”
“怎么进来的?”张灼地说。
白风风看了一眼卫生间洗手台,上面放着一根曲别针,白风风说:“这不稀奇吧。”
张灼地道:“进来干什么?”
“找东西,”白风风坦然地说,“有人拿到孩子的玩具了。”
两个人一起往门口看去,婴儿剐蹭门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指甲挠门的声音,夹杂着尖锐急促地泣音。
张灼地顺口道:“所以呢?”
“我觉得也许是你拿了,”白风风说,“谁说得准呢,大家都在传,你很厉害。”
张灼地不动声色地环顾了卫生间一圈,道:“谁说的?”
“你和王骞石关系不错?”
白风风说:“只剩下五个人了,每个人的关系都要处好啊。”
张灼地一直没有对白风风放松过警惕,他还记得一开始见到白风风的时候,他和宁滨在花园里说的话,白风风疑似惹了祸,来这里躲风头。
是什么程度的惹祸,才会来到这种危险程度的游戏里躲风头?
白风风看着他的神色,揣测道:“你总不至于这个时候把我赶出去吧?”
“当然不会,”张灼地否认道,“来者是客。”
白风风站起身来,把报纸合了起来,说道:“哥,你来玩游戏,还带着报纸?”
张灼地看了眼,说:“是从前台拿的。”
白风风有些意外,说道:“我都不知道这里还给报纸。”
张灼地也不知道,只不过是试探着去问了问,前台的服务员似乎也很意外他为什么要这种东西,但是让他等了几个小时之后,还是给他送来了。
白风风说:“太阳下头没什么新鲜事。”
张灼地走出卫生间,没有过多解释自己的行为,白风风也认为没什么重要的,他要了报纸,又扔在自己的卫生间里,没有带走,怎么看都没什么值得推敲的。
白风风看了眼丁了,笑道:“姐,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你还好吗?”
丁了的神态里带着些倦怠,说道:“不好说。”
张灼地想,这又是丁了的阴谋。
丁了是个狡猾的人,他擅长将自己包装的很强大,又在自己完美的面具下,布下小小的陷阱,仿佛是露出的破绽,恰到好处的脆弱,像是老鼠夹子前放着的奶酪片,勾引着人靠近“她”。
白风风果然问道:“怎么了?”
丁了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扶着额,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给了白风风听,丁了是擅长讲故事的,他在这个故事里加了很多真真假假的细节,比如张灼地将他们的餐券扔在了飘窗上,女人喝的茶是恶臭熏天的不知道是谁的血,女人指甲里的黑泥。但是提到脱身的时候,丁了说:“女人把我们放了出来,限我们两天之内找到玩具在哪儿,否则就会下楼来,杀了我们俩。”
白风风愣了下,说道:“真的吗?”
丁了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灼地注意到,丁了今天化的妆也和平时有细微的不同,他在自己的眼角,轻轻地雕琢了一些细纹,让他的眼睛看上去苍老了一些。
白风风说:“可是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丁了说:“和谁去讲规矩呢?”
张灼地看着丁了四两拨千斤的演技,觉得丁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是收了几成功力的。
张灼地观察着白风风的神态,觉得不太对劲,白风风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尽管他已经在努力表现得自然,可有些东西,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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