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了,不用太焦虑。”OMEGA以为他们有难言之隐,“我们之前就是太在意了,反而一直没成功……”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分享,祝锦枫对他道谢又道别,抬眼瞥见储谦衡还是那副不太适应的模样。
他好像不太喜欢小孩子呢。
祝锦枫有些失落,放弃了打趣或旁敲侧击的念头,挽着储谦衡的手臂闷闷地往外走,头顶却忽然传来别扭的发问:“你……想要吗?”
“啊……可是我可能没法……”祝锦枫愣愣地接话,看着储谦衡认真又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你不是还……”
“下午看过医生再说吧。”储谦衡帮他整了整口罩,加快脚步迅速结束这个话题,过了片刻又小声补充,“我那个只是小手术。”
他和祝锦枫的孩子会不一样吧。他能够保护好他们,何况他的OMEGA这么漂亮可爱,生下来的宝宝也一定很招人喜欢。但祝锦枫身体不好,怀孕肯定会很辛苦。
预订的餐厅离医院不远,他们步行前往。因为储谦衡含糊的说辞,祝锦枫对未来的生活又多了许多憧憬,即便希望渺茫。他第一次和他的alpha相依着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十来分钟的路程,他甚至构想到了儿童房的布置。
坐在精致高档的西餐厅里,祝锦枫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十七岁冬至日那间喧闹的平价连锁快餐店。他习惯性地留下披萨边,喝了两口热汤,储谦衡正在将牛排切成小块,握着叉子的左手不太稳。品质更好的石榴石手链已经戴在手上,出门后储谦衡或许也会在隐蔽的角落吻他,但他们不需要再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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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血复活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阴……大家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第23章
腺体受损不可逆转,专家门诊也没起到实质性的帮助。何况祝锦枫当年术后休养没做好,补救更难,如今能否承受标记、能否生育只能靠继续调养身体,可能会是个很漫长的、遥遥无期的过程。
“你……还想要吗?”储谦衡有些动摇。
医生说要均衡膳食、要健康作息,还要分阶段吃药,但祝锦枫的快乐来源于高糖高热量的美食和自由自在的睡眠时间,这样未免也太折磨了。
“试试看嘛,反正本来也早该注意这些的。”祝锦枫挨着储谦衡的胳膊看他填写中药邮寄地址。他一面觉得备孕计划着实艰苦,扼杀了他大部分快乐源泉,一面又认为充满了希望,想能尽早取得胜利。
“那,到时候差不多了你就去……再去弄那个吧……”祝锦枫凑到储谦衡耳边轻声说。如果真能成功,之后保险起见Alpha还得二次绝育,祝锦枫小小地心疼了一下。“不过应该还早。”他把手塞进储谦衡的衣兜里取暖。
“好。”储谦衡办完手续,也将手塞进去,牢牢握住祝锦枫的。
要孩子的确还太早。且不说祝锦枫的身体是个未知数,他们才刚开始二人世界,哪能这么快就被打扰,分走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专属的偏爱。今天的时间也还早,他依照祝锦枫的要求没有让司机接送,同他在街上闲逛,跟着一大群路人等人行道的信号灯。
“医生最后说的你有记住吧?”祝锦枫想起一条同样重要的医嘱,故作严肃地提醒储谦衡。
储谦衡愣了几秒后心虚地挪开视线又硬着头皮转回来,装傻道:“什么?”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要注意……”祝锦枫猜到他要赖账,气呼呼地松开了他的手。刚好绿灯亮起,他大步独自往对面走,将Alpha甩在身后。
储谦衡慌忙挤开人群追到他身边,重新牵住他的手用掌心捂热,不太服气地辩解:“我明明……也没有那样吧……”
适当的亲热有助于激素调节,但“不建议有过于频繁或激烈的性行为”。后面半句医生是看着储谦衡说的,还加重了语气。祝锦枫当时羞得想直接刨个地洞钻进去,不敢抬头,被整改对象却厚着脸皮应下,虚假承诺“一定会注意”。
这个人真的是如假包换,本性难移啊。
祝锦枫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反驳,甩不开储谦衡的手又贪恋他的温度,只好放弃抵抗,毫不客气地将手揣进他热乎乎的衣兜。
“隔一天一次,可以么?”储谦衡认真地试着提出方案,被祝锦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剜了两刀后又补充,“你累的话就不做。”
“……你不要跟我讲话了,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祝锦枫幽幽地挤出两个半句,拐弯走进便利店买关东煮,利索地点好自己想吃的种类。他自然地接着问储谦衡要哪些,抬头却发现他一脸较真又委屈,嘴唇抿得很紧,正在严格遵守指令。
直到祝锦枫吃完第二串魔芋结,他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好啦,你可以说话了……”祝锦枫拿他没办法,把白萝卜塞进他嘴里。鲜美的热汤和丸子早就抵消了那一小点怨气,他忍不住笑出来,说储谦衡这样有点傻。
储谦衡咽下萝卜,但没立刻开口说话,将他左手攥入掌心,继续静静地看他吃东西。祝锦枫的吃相很可爱,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吃几顿。储谦衡只是看着就也感到满足。
“这个你要尝尝吗?”祝锦枫夹起一只福袋,抬眼撞见储谦衡的神情,一时愣住了。
十七八岁的顾谦衡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是充满欲望的,大概是少年人独有的热烈和锋芒毕露,像没有尽头的黑色漩涡,霸道地将他卷入。但此刻的储谦衡是平静祥和的,柔软的爱意清澈见底,源自简单幸福的笑容陌生又令人着迷,比从前更像真的要同他过一辈子。
祝锦枫红了脸,扭头掩藏同样泛红的双眼,下意识将本来要留给储谦衡的福袋咬掉了一大半。储谦衡刚准备凑上去吃,茫然地闭上嘴,忍不住碰了碰祝锦枫仓鼠般鼓鼓囊囊的脸颊。
附近有所培训学校,正好到了下课时间,便利店突然热闹起来,涌进许多中学生,门口的感应铃一遍遍响起。祝锦枫被吸引了注意力,出神地望着他们,十来岁的少男少女精力旺盛,挑选零食也勾肩搭背、嬉笑打闹。便当货架前站着的一对大概正在偷偷恋爱,伸出了缩在棉服里的手,指尖悄悄相碰,看向对方的眼神是紧张和羞涩的。
从前祝锦枫经常去校内的小超市,但基本独自一人,帮正在操场打篮球的顾谦衡和他的朋友们跑腿,没有机会体验地下早恋的这一环节。他收回羡慕和遗憾的目光,继续埋头吃关东煮,储谦衡旁观了他的情绪变化,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差点就忘了,祝锦枫曾对高中时期的初恋念念不忘。
那对小情侣坐到了旁边两个空位,互相分享盒饭,一起吃同一块小蛋糕,甜蜜地小声交谈。落地窗映出的身影紧紧挨在一起,祝锦枫的视线飘过去又拽回来,一串香菇半天没咬一口。
“吃不下了?”储谦衡忍不住打断他的走神,酸溜溜地问。
如果早点遇见祝锦枫该有多好。他们大概会是同级,一起写作业,一起逛便利店,很早就开始相爱。这样他就不至于曲解对叶锦岩的依赖,不至于牵扯出如今无解的难题。
祝锦枫回过神来,对储谦衡无辜地眨了眨眼,把碗推给他。汤有些凉了,储谦衡闷声不响吃完剩下的,抬头发现祝锦枫正托着腮帮子盯着他看,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没什么……”祝锦枫瘪瘪嘴,眼神躲闪片刻后继续正大光明地盯他,“在思考还要不要吃点别的东西。”
他很想跟储谦衡回岑江一中看看,从校门口一起走到教学楼,再路过宿舍区的梨树,然后去操场散个步,偷偷摸摸地牵手、亲吻,不再以“老大和小跟班”的表面形式。他还想去那家千里香馄饨。他其实知道那天储谦衡是故意没有早起,也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求自己出门戴口罩。
现在的储谦衡似乎仍然不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遮遮掩掩的,祝锦枫替他想过很多理由,比如家庭情况过于复杂,不想受到过多关注引来麻烦,毕竟他们的婚姻确实尴尬。安安稳稳地在家中独处也没什么不好,但祝锦枫还是忍不住常常感到失落,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储谦衡察觉到祝锦枫的情绪不太对劲,想追问却发现旁边的小情侣频频朝这里看过来。
“那个……请问你以前是岑江一中的吗?”其中一个男孩迎上他疑惑的眼神,小声问。
“……怎么了?”储谦衡戒备地皱起眉头,握住祝锦枫的手腕将他拉近身边。
“我们在校史馆的荣誉墙看到过你的照片,在打赌是不是本人……”另一个男孩比划着解释,小心翼翼地又看向祝锦枫,“他好像也是……有点眼熟……”
祝锦枫一头雾水,想不出自己借读时期能和“荣誉”二字扯上什么关系。手腕的力道突然变大,储谦衡似乎不大高兴,没有理睬那两位学弟,径直将他带出了便利店,闷声不吭地走了好长一段路。
“你怎么啦?”祝锦枫无措地提醒他前面是红灯,把他从马路边拉回来。
他没有参观过一中的校史馆,以为里面就是介绍校史、历史名人,再加上成为业界大亨的个别当代校友,没想到还会表彰普通的优秀学生。
储谦衡冷静下来,后知后觉自己的敏感冲动,心虚地回避祝锦枫关心的眼神,含糊应答:“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们有点烦。”
“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出名啊?现在的学生都认识你。”祝锦枫故意试探着打趣。
“竞赛获奖多的都会挂出来,还要放大头照,很傻。”储谦衡帮他戴好口罩,不自在地干咳两声,牵住他的手揣进兜里,“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挂着。”
叶锦岩当年的竞赛成绩也很好。储谦衡隐约记得高二结束前校史馆更新的展板上他同他并排,似乎还为此高兴了很久,拍照发给远在国外的叶锦岩等他夸奖。要是过去的荣誉都没被换下来,叶锦岩的照片大概也还在上面。
意料之外的漏洞让储谦衡感到心慌,悬在头顶的利剑又逼近了几分。公司的流言蜚语、亲戚的冷嘲热讽、叶锦岩的猜忌和疏远,诸多隐患碰上祝锦枫单纯又温柔的眼神,就混合成了一团浆糊,乱糟糟的开不了口,找不到解决办法。
“我也想看你的大头照,”祝锦枫一万个后悔当初没去校史馆转转,懊恼地贴进储谦衡怀里,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你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看,我也给你看我的。”
“没有,我自己没存。”这句话储谦衡没撒谎,“但你的照片可以先给我。”
“你想得美哦!”祝锦枫锤了他一拳,扭头就走。
储谦衡追上去牵他手,笨拙地跟他讨价还价,祝锦枫暂时不吃这套,假装生气了,再次躲开。储谦衡无措地贴上去,他又推开,两人就在街上打闹起来。
进了地铁才闹够,车厢里很拥挤,祝锦枫把储谦衡的胳膊当做扶手抱住,突然想起那个男孩的后半句话。“啊对了,你们学校是有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吗?”他问储谦衡,脑海中浮现上次在超市见到的男人。
“……没见过。可能是后面几届的吧。”储谦衡不动声色地回答,将祝锦枫揽到怀里。
看样子确实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呢。祝锦枫闷闷地叹了口气,安分了几天的疑虑开始躁动,偷偷抓挠心尖。
第24章
温诚快两个月没见到祝锦枫了,因为储谦衡不再让他处理私事,不需要接送,也不需要帮忙挑选礼物和餐厅。公司里的流言蜚语沸腾一阵就很快消停,叶锦岩也没再来旁敲侧击储谦衡伴侣的情况,似乎一切都走上正轨。
祝锦枫的做饭视频出了新的系列,用上了很多他本不爱吃的食材,努力尝试变美味的方法。评论有人指出这些很像备孕营养餐,祝锦枫没有否认,含糊地回复“正在调养身体,不能挑食了”。
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的。温诚再次徒劳地一遍又一遍自我催眠,换来的只有日益滋生的烦躁和怒气。
“你最近怎么回事?”储谦衡指出他汇报文件中的诸多低级错误,“不止一次这样了。”
温诚低头回避他探究的眼神,含糊道:“抱歉储总,家里催婚有点紧……分心了……”
储谦衡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听见这个说辞后反而有些遗憾:“这样……我周围也没有认识的人可以介绍给你。如果要相亲、约会什么的你提前说,我就不带你加班了。”
往好处想,与祝锦枫相恋的储谦衡多了很多人味,不再沉闷封闭,常常不经意地笑,语气轻快许多,工作起来也没那么要命,总想着早点回家,给温诚减轻了不少负担。但这并不是温诚需要的。
“谢谢储总,我自己倒是不着急。”他忍不住笑了,满是苦涩与自嘲,尽可能收敛在嘴角。
储谦衡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让温诚尽快修改好报告,等人快走到门口又犹豫地喊住:“你有想过之后回老家发展吗?”
温诚愣住,顿时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认为储谦衡想要“灭口”,将他这个唯一的帮凶及知情人士赶走,防止泄密。祝锦枫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始于骗局,也不会知道他如此喜欢的、起到关键作用的石榴石手链其实和储谦衡没有半点关系。
“我在想……要不要带他去别的城市生活。”见温诚回到了办公桌前,储谦衡吞吞吐吐地说下去,表情很是苦恼,没有了上级的架势,像在认真寻求人生建议,“之洲应该蛮宜居的吧?”
之洲是邻省省会,离温诚老家一小时高铁,经济上或许不如岑江,但环境更好、生活节奏相对平缓,似乎的确更适合祝锦枫生活。
“您是打算离职了么?”温诚有些诧异。
“有在考虑……直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可能更好一点吧……”储谦衡托着下巴看向桌面新添的不倒翁招财猫摆件,没注意到温诚眼里一闪而过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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