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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神将听了若有所思。“那楚湛呢。”
“他不会。因为他的魂魄是完整的。”
张书灵接住一朵风铃花，递给张神将，“张神将你也拿一朵吧。世人对情爱的理解都在花里。风铃花的花语是，温柔的爱。”
风铃花纤柔地低垂着头，那姿态又是谦卑又是美丽。张神将望着满天飞舞的风铃花，陷入沉思。
张书灵没有再理会发呆的张神将，他回到了破庙中，看着那只沉睡的黑猫，把它的尾巴揪起来，只听喵的一声，黑猫变成了一个清雅的男子，正是李沐珩。
“你改了我那么多剧情，还有心情睡大觉？”
“有什么事情？”
“第一世你让楚湛成为配角，可楚湛毕竟是渡劫之人，你便故意设计出沈全这个角色，还设计让陆十渊救了你。第二世，你篡改了剧情，直接让楚湛嫁给六案，拆散了他们，还诱导楚湛，让楚湛去了鬼陵。李沐珩。你跟楚湛都是貔貅族的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没有必要跟你说。”
“这事，我会禀告玉帝，你就等着下狱吧。”
李沐珩淡淡道：“好啊。你只管去告。看看是你先下狱还是我先。张书灵，明明是你懈怠，天天想着比美冲浪，本子查都不查。这才弄错了人，把我认作少主。这事能怪我？”
张书灵被说得哑口无言。谁知道竟然还有人敢抢戏啊。现在整个天庭的人都以为与仙君渡情劫的人是沈全，而不是楚湛。这错也只能错到底了。
“李沐珩。你说你图什么。就算你做了那么多事。仙君该不会喜欢你的照样不会喜欢你。他不是因为你才开启情劫的。还是你是为了貔貅族。这可已经是既定的结局，天道不可逆。此乃天道。”
李沐珩不说话。
张书灵叹口气，“现在错也错了。你们少主那里我也尽量安抚着。现在你也满意了。他是配角，你是主角。你也好好珍惜自己的机会吧。千万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防止世界不稳定，我会收走你的法力。这是规定。醒来后，猫还是猫。你还是在你自己的屋子里。切记切记。”
李沐珩听着话，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亘古不洞天有一处极美的竹林，高耸入云的竹子遮住了天空，竹海清幽，风吹来时竹声翛然。
李沐珩就住在这一片竹林中。
他跟其他貔貅一样，平时会编制竹篮。这不是普通的竹篮，具有一定的福气，拿去售卖能赚取一点灵气，来缝补族内残破的灵气漏洞。
他编到一半，回头见门口一个少年探头探脑的。等他再回头，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只黑色的小猫咪。
李沐珩走到门口，神色深沉，他知道是谁送的。
猫咪他转手送给了别人。
交谈时，那人抱着黑猫道：“沐珩。听说这是少主送给你的。少主是不是喜欢你呀？我看你平日里也对少主很好呢。少主过几年就成年了。”
“是啊。沐珩。你对少主那么好。我们都道你喜欢少主呢。”
李沐珩面色淡淡，“我不喜欢他。你们别乱说。”
他们交谈的时候，李沐珩看到了楚湛，他看着他往回跑，跑得很快。貔貅族的人不束发，只带一个头圈，貔貅族少主的头圈是黑色带红的，与旁人都不同，上面有花纹，他的身骨很纤细，那背影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跑得那么快，脚步轻盈，就像一阵风，他的少主就像一道自由的风。
手上脚上还带着铃铛，叮叮当当，一头银白的头发飘起来。又像一只小兽。
“呀。那不是少主吗？他会不会听到了？”
那抱着猫的人不好意思，“沐珩。你还是把猫还给少主啊。这多伤少主的心啊。”
“不用了。”李沐珩眼望着，许久许久，“他会好的。他不会记太久的。”
李沐珩从睡梦中醒来，还是在郊外的屋子。他的人把他救出来了。又做这个梦了。楚湛跑走的那双湛然的灵动大眼。楚湛楚湛，这名字取得真好啊。
“主子。您的猫回来了。”有人推门而入，手里抱着一只猫。
李沐珩瞥了眼那黑猫，黑猫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法力，是只再普通不过的猫了。小猫咪不喜欢人抱，哪怕是自己人，它轻轻一跃，从那人怀抱中挣脱出来，跳到了地上，迈着轻盈的猫步走掉了。
“这猫……”
“不必。事宜都安排好了没有？”
“安排好了。可以马上走。”
李沐珩或者说沈全点头，“即刻出发吧，留在这里也是夜长梦多。”
他们离开，就意味着有人替他们殿后。可以想见那些人的结局。可想活着，就必然有代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无法在陆十渊统治的地盘上再逗留了。
“你给徐国公府的楚夫人送一封信。”
“是。”
沈全知道，如果他现在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黑猫已经回来了。陆十渊也即将转醒。
一切收拾齐备。沈全的人马趁夜离开了皇城。走到城门口，守护城门的正是陆十渊的得力干将徐韬。沈全心一惊，就算陆十渊人不在，他手下的人也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原想着陆十渊既跟楚湛去了楚府，该沉迷情爱之中才是，但没想到，他的手一点也没松，该抓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主子。等会你只管先走。我们掩护你。”外面的人掀帘对他道。
等马车停下，徐韬的下属来到他们马车前，“有没有通关官文？今夜这么大雨，出城门干什么？”
沈全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那盘查的人声如洪钟，很是威严。
那外面的人递出来一张官文，那副将瞥了一眼，“马车里坐的是谁？掀帘看看吧。”
也许是他们这里折腾地太久了。徐韬起了疑心，走了过来，走时刀剑在他腰间杀杀响动。雨声如注，徐韬穿着蓑衣，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脸上，他也顾不上擦。
“掀帘。”简单利落。是陆十渊的人的风格。
沈全的手捏紧了。暴雨声中，即将迎来一场厮杀。
“徐将军！”一个娇柔的声音。
徐韬回头，点头颔首致意，“徐国公夫人。您怎么来了？”
楚香琴乘着一把伞，身上披着雨袍，身边跟着五六个侍从，对徐韬陪着笑脸：“这马车里的人是我亲儿的夫子。他脸上长了水痘，见不了人。将军知道，读书人最爱面子了。况且水痘会传染，这要是把您跟您的人传染了怎么办啊？我们的事小，您们可是护卫皇城的人。可别耽误了您的事儿！请徐将军网开一面，放我们行吧！”
徐韬为难道：“王爷有令。任何人出城，都要经我等查验。若半点差错，我们都要人头落地。”
“我知道我知道。可这不是真的有事么。这里面的人的确不过是个读书人。徐将军，您就行行好。我弟弟前些日子，还跟我说您呢，说您能干。”
说起楚湛。徐韬的脸上立即有了变化，王爷的态度他们也摸不着。对于楚湛，王爷应该是宠着的。但具体到什么地步，可谁的心里也没个数。这要是张顺来，这事情也就过了。
但徐韬是个耿直的将军。
“军令如山，对不住。徐夫人。”徐韬转向马车，继续干脆道，
“掀帘。”
第一卷 完。大概三卷。
陆十渊今日日记：我就说了几句气话……老婆就跳崖了。
＃冬雪·肯定前世相爱过
第35章 湛要休夫
雨声不停。楚湛似乎既能听到雨声淅淅沥滂沱，他所在的万鬼欲海淹没了他，他透不过呼吸，不断地下沉。但到底还是熬过来了。
好痛。骨头都裂开了的痛。
那一声呼喊声犹在耳畔，是陆十渊的声音。但声音模模糊糊，他听不清。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那雨不是岩浆的翻滚声，也没有了鬼哭狼嚎。回来了，回到了第一世。还是在破庙中，楚湛看着身边靠坐在柱子上的陆十渊。再看看佛像上那黑猫已经不见了。
但雨还在下。还记得进来时，他分明看到桌案上那一炷香刚点着，如今已经快烧完了。他在鬼界的这些日子，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时空发生了激烈的扭曲。
所以他渡劫的三世，也只是一瞬吧？
陆十渊为什么还没有醒来？他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相貌依旧清俊。楚湛有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种感觉，仿佛经历了一场残酷的生死考验。可这场生死，来得太快。他无法消化，也难以消化。
记忆很淡。在鬼界所感受到的恐怖害怕，此刻都淡了不少。有种不知真假如梦如幻的感觉。
所以他跟陆十渊的那一次吵架也是真实发生的吗？陆十渊又回头了是吗？楚湛脑子乱乱的，头疼，索性不想了。
但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自己做的这场梦是真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储物戒，看了一下，里面那个沉重发着光的灵光盏赫然在列。是真的！他真的拿到了灵光盏！他要把它给书灵，让他交给自己的爹娘！不管是真是假！
这样一想，楚湛高兴了一点。
陆十渊没醒。可他总不能一直在破庙中。在哪不是做梦，还是先回王府的好。
他跑到外面，喊来了张顺。
“张顺。我们得先回府。那猫妖已经走了。你们王爷如今昏迷不醒。在这里太危险了。”陆十渊在鬼界这般保护他，他也不会让他置身于危险中。
张顺看了一眼陆十渊，“可王爷有令。让我们在外面等。谁也不得离开。楚公子，对不住。我们只听王爷的命令。”
好厉害的军令啊。楚湛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他若是一直昏迷下去呢。”
“那就一直守着。”
楚湛瞥了眼外面立在雨中的将士们，不由地肃然起敬。“好吧。你们听王爷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公子要先回去了？”
“嗯。”楚湛道，“王爷有你们保护着，肯定没事。我手无缚鸡之力，留下来也是给你们添堵，我就先走了。”
楚湛倒是想留下来的。可陆十渊指责他的话，他还犹在耳畔呢。自不量力！不顾惜自己的命，还要连累别人，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陆上神一针见血，楚公子无言可对。他决定不再给他添堵。快刀斩乱麻。既然他的结局都是一个死字。怎么死不是死？他要休夫。
但这话肯定不能跟张顺说。他修书一封就好了。陆十渊有种种担忧，无非是觉得他是他的妾室，保护他天经地义。可他楚湛是个男人，活的，堂堂正正的，真的没那么弱。
他是不会跟他吵，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张顺道：“楚公子。您还是先别走了。王爷起来见不到您……”
“那就请他抓到我，杀了我吧。”
“啊？”
“别拦我。我想回家。”
楚湛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雨帘中。这是他跳入欲海前唯一的想法。
出了破庙。楚湛上了马车，让马车带他直接往徐公府。马车上，他召唤书灵。
“你老实告诉我，如果我不走剧情，我的灵体到底有没有事？”
书灵看楚湛一脸的水渍，衣衫也湿漉漉的，看着挺狼狈的，但面上露出刚毅之色，“小貔貅了。你受什么打击了？”
“我没有受打击。我就是很好奇。因为在鬼界，我并没有走剧情，甚至连主角都消失了。但该有的跳崖情节还是发生了。这就是书中世界的稳定。既然如此，我走不走剧情，根本没有关系。我为什么非要跟陆十渊扯上关系？我又为什么非要走剧情？”
他的想法是，书灵逼着他跟陆十渊发生一定的联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呀。小貔貅无所畏惧了，也不傻嘛。书灵擦擦额头的汗，“是的。不管你走还是不走。书中世界仍然是稳定的。”
“那我还走什么。我就等着陆十渊来杀我就好了。”
“可是小貔貅。你想过没有。你走了剧情，会让他更快杀了你。”
“可是书仙。我根本走不了剧情。我不是原主。我做不了那些事情。”反倒让陆十渊对他产生了兴趣。第二世，同样如此。他也搞不清问题在哪里。书灵似乎也有意隐瞒。
所以他就想，他可以做一些刺激甚至伤害陆十渊的事情，逼着他加速剧情进程。
反正不能是勾引、追求之类的事情了。
“好吧。随你吧。你想如何就如何。但功德……”
说起这个，楚湛从储物戒拿出灵光盏，“书仙。你能帮我把这个给我爹娘吗？”
书灵摇摇头，“小貔貅。这是违反规定的。除非你自己完成任务，从书中出来。自己给。”
楚湛叹口气，可怜兮兮道：“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天界就是各种规定规矩。
书灵也柔声道：“小貔貅。那要问你自己，是否给自己回旋的余地呀。既来了这里，就安心做任务。既来之则安之。别想这些事情了。就算真的有事，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楚湛低着头不说话。
书灵离开后，徐公府也到了。楚湛下了车，他是来找三姐的。可听说她不在，去了城门。他又转去了城门。看到自己的三姐和徐韬正对峙着。他先跟三姐对话，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徐将军！”
徐韬看到楚湛，面色放缓，“楚公子。您不是在楚公府吗？”
楚湛看了眼马车，“怎么回事啊？徐将军跟我三姐是有什么误会吗？”
“没什么事情。末将就是想看看里头人的长相。”
“水痘啊。那真的会传染的，应该没事吧。这要是传染了怎么办啊？快放人吧。”
“这……可是王爷说。”
“那可是水痘啊！徐将军没听说过吗？水痘一旦传染开了，所有百姓都要遭殃的。如果是那样，这责任可太大了！”楚湛不明所以，完全被蒙在鼓里，故而说得异常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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