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狼狈的秦艽,唐三木感觉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他不应该这么自负,自负到凭着自己和秦艽的初出茅庐就能抢到紫珠,更错的是,就不应该答应瞿麦来侵入这狗屁的槐序节,什么平白人命,天下苍生,现在他只想眼前这个还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好好的活着。
在朱山上当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少主不好吗。什么狗屁江湖恩怨,什么邪门歪道,主持大局都统统的闪一边。
唐三木取下了秦艽被血染了的面具,用手轻轻的擦着秦艽脸上的灰,又理了理秦艽的衣服。随即把自己的口罩也取了下来,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秦艽的身上,随手点了符,把秦艽送了出去。这个咒语是秦烨教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槐序王看着唐三木背着自己,一副如同丧偶的悲伤样子也就没在意,直到一阵阴风刮过,本躺在唐三木怀里的人不见了,才意识到唐三木做了什么手脚。
对于槐序王来说,这点是极为侮辱的,活生生的人竟在自己眼皮底下逃了,而且还是姓秦的。
唐三木只穿着里衣,外袍给了秦艽,显得特别清瘦,这半年也没养胖多少,头发也散乱着,身上也是一言难尽。但是回过身的那一瞬间,槐序王刚打到身上的一掌立即打偏了。
“小傻。”槐序王几乎是用着哭腔说出的这句话,不敢相信,又不想否认。
只见他收起来了内力,站稳了,停在唐三木跟前,激动的抓起唐三木的双手。
由于之前唐三木受了伤,被他这样激动的一抓,原本还流血的胳膊更加血肉模糊了。
槐序王心里纠了一下,而后便看到腕上的琉珠。一把抱住了唐三木,唐三木这还没从悲伤惊恐中出来,趁着破绽之际,把原先备好的阿九刺进了这个男人的胸膛。
槐序王感觉一阵刺痛,吐了一口血,但脸上却挂着笑容,嘀咕着说道,:“也好,算两清了。”唐三木这一刀可不轻,毕竟阿九是刀中宝贝。
唐三木稀里糊涂的听完,在恐惧感的笼罩下,却迎来了充满爱意的拥抱,没错,就是眼前的男人,难道这是?
唐三木不敢动,任由这个男人抱着,不一会儿感觉到了身上这个人的情绪变化,他哭了,唐三木的血还从胳膊上流着,嘀嗒嘀嗒的与地面相撞。
此刻趴在肩上的人似乎声音更大了。
唐三木有些怀疑,却赌了一把,“兄长?”唐三木缓缓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拍着男人的后背,这个人抽动了一下。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瞿辞擦了擦眼泪,仔细端摩着跟前的人。一脸的惊喜又拥了上来,又是捏脸,又是打量。
欣喜若狂的说着,“小傻儿,你清减了。但是长高了不少。我还以为你没了呢。”
瞿家那年大火少了好几天,老一辈的人都没逃得过这场噩梦。瞿辞是拼了命的吧瞿麦从火场里救了出来,但是却糟了敌人袭击,幸好老天待他不薄,没有要了他的命,被人所救。养好伤便四处奔波找瞿麦。
当时江湖传闻,瞿麦被秦家所救,心里这根线也算是放了下来。本想着去洺州接瞿麦。
却又传出被秦家人所害,尸骨无存。当时瞿辞的心都碎了。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是很糟糕,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唐三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瞿麦这哥哥这么痛恨秦艽了,原来是这样啊。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瞿麦不仅没被秦家所害,还在秦家当着大爷,衣食无忧,乐不思蜀。
那怎么好好的哥哥成了这令人变色的槐序王呢。
“我要让这群愚蠢之人受到该有的惩罚。弟弟。听过三人成虎,过河拆桥么。忘恩负义的人不得好死的。”
“埃,剧情发展的有点不对啊,难道,难道说,瞿家并不是被所谓魔道,还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魔道。是被这看似这毫无危险可寻,安分守己的良民所推翻的么。”
“当年,你年幼,又体弱多病,所以族里的一些事你并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族里长老和乡绅的仇恨,他们气恨爹爹。说爹爹是个胆小如鼠的武流之辈,不配做这商行的族长,因为那是他们想开辟往北上的路线。不甘心在这一个小地盘上。”
瞿辞说道这,唐三木大抵也猜到了一些眉目。
当初经商这种产业链,可能就是瞿家是这块地方的代表。只想着做好自己的本分,而且外面的情况也不懂,货物,商铺包括人力都没有。凭空打出来的必然不行。猛虎压不过地头蛇,想在别人的地盘分一杯羹定然是要谈判好。不然哪里来的双赢。想必这下面的小喽啰是想不到这一层面的,只能说着上面的领导办事不利,对员工各种压榨欺骗,再加上人资部的一些煽风点火以及财务部的威逼利诱,一个好好的集团可能就这样崩解了。
倒霉的自然是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以及家里人啊。至于那些股东,巴不得比不好呢,这样钱还是我的,但是这锅,你背。
经历了原公司破产,老父亲不幸跳楼,老母亲想不开就随着去了,自己还没振作起来就被别人背后捅刀子,再加上自己那可怜无助有弱小的弟弟被人拐走,是个正常人都会失心疯的好不好。
瞿辞是真不容易的啊。幸好这皇天不负有心人。是你的总该是你的。凭借自己的实力再加上一般主角都会有的逆天运气,这一步步走得那叫一个顺利。刚想着摆平了一些杂碎,想着怎么算计着去洺州找秦家人,好好谢谢对自己弟弟的杀身之恩,好巧不巧,想着什么来着什么。
“坊间传闻也是你透露的?”秦艽靠在床架上,眉毛上挑道。
“正是在下。”瞿辞正坐着,看看唐三木又十分难过的转向秦艽。
“既然这样,你该有很多次机会杀了我,好报你的大仇啊。何必引诱我们来这什么槐序节?”秦艽几近是没有生气的说法。
听到这里,唐三木也面带愧疚之色,原来还是自己太过于自负了。就任凭瞿麦那寥寥几语。怎么就这么大胆的闯入人家在这几年经营的地盘。还好在这瞿辞有他自己的打算,不然这还没认亲就挂了,平白无故在搭个小少爷,唐三木心里不禁抽了一下,自己倒是没什么,兴许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是秦艽怎么办,他年纪还这么小。
以后的大好时光可等着他呢。想到这里,唐三木就越发的愧疚。
秦艽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这一路是唐三木带的,槐序节也是主张要去的,包槐序节的流程也是唐三木一手操办的。
那不成这人是怀疑自己,害怕是自己要要了他的命。秦艽想到这里,心头一悔。你怎么就这么多嘴啊。
毕竟这是你不要命都要护的人啊。哪里能伤的一分一毫。若是让唐三木发现自己的这龌蹉之心,那该怎么办啊。以后还会这么相处吗。
而且现在还出来一个这么对立的兄长。秦艽这时的心里愧疚的比那时被瞿辞打的还疼。
然而这边的瞿辞又是一种心情。看似波澜不禁的脸上,也浮出了菜色。
能说是故意诱他们来这槐序节,然后等着慢慢虐待么,顺便软禁当着人质以后好去洺州。随便去收了秦家人的人头。不过还真庆幸有着这样的想法,不然就造了大孽了。
虽然现在已经把秦艽虐的不能起床了。但是那时候万一唐三木出来,说不好也就一并办了。怎么办,能让自己弟弟知道自己这么阴暗的一面么,不可能的,打死也不能说的,想到这里瞿辞那张好皮囊下也露出了尴尬之色,紧张的直搓手。
毕竟唐三木离开他这么久,需要补偿的还有很多,想的这里,瞿辞看向秦艽,一副孩子模样,长的还算齐整,目前功力不足,武力不够,算不上祸害。
但由于唐三木与他过于亲密,瞿辞心里莫名有些不满。
第17章
在这小竹林里,三个人略有尴尬的生活着。
秦艽的伤好的也算快,在期间都是唐三木打理,瞿辞也懒得理他,自然秦艽也不待见瞿辞。
对于唐三木来说,这样也是一种特别好的事,如果说秦艽和瞿辞相处的太融洽,那么自然会聊起瞿麦的事,到时候自己是个冒牌货自然就会暴露。
清早,唐三木还没醒就闻见了香味,自打槐序节过后,唐三木就没下过厨了,吃喝方面全是瞿辞一人承包。
唐三木觉着自己重生过来就是来享福的,在秦家也是混吃等死,来到这依然是混吃等死,不用担心存钱买房,不用担心娶妻生子,毕竟这个身子年轻的很。
唐三木两眼惺忪的起来,衣衫不整的打着哈欠,还没出门就撞见一只脚刚踏进来的秦艽。
唐三木顿时有了精神,“小九,你怎么这么早。”
秦艽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扶着唐三木往里走,回答:“睡也睡了这么久了,也该运动运动。”
唐三木看着面前异无常人的秦艽,同意的点点头,心里想着,也是,秦艽又不是自己,这些天在后面吸取精华,是该好的差不多了。
“哥哥呢?”唐三木撩着前额的头发,舀着碗里的粥,随口一说。
所谓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秦艽夺过唐三木手里的碗,粗暴的撹着,冷不丁的说道,“他好着嘞,饿不着,吃着。”说罢便舀起一勺递到唐三木嘴边。
因为唐三木坐着,一只脚还盘在腿上,被秦艽夺过碗后,两手瘫在膝盖上,这时面前又对上秦艽的勺子,这画面多少有些暧昧。
正当唐三木犹豫要不要张嘴时,就听见了脚步声,随即带来的还有一股清香。秦艽表示,他讨厌极了这个味道。
瞿辞手里提着刚买回来的热乎乎的糖饼和包子,就撞见了衣衫不整,吊儿郎当的唐三木在等着秦艽喂饭。
可想而知,瞿辞的脸的绿了。
唐三木见着瞿辞来了,急忙将脚放好,又整理了没系好的衣裳。连忙推开秦艽递到嘴边的饭,站起来,接着瞿辞。
“哥哥,今日这样空闲?”
瞿辞哪天不空闲,目前的状态就是一日到头的盯着唐三木。唐三木说完这句话怕是自己都不信。
瞿辞没有什么回应,直径的走着,把买好的早餐,饭在桌子上,随后温柔的说了一句话,“今日买了包子,也不知你爱不爱吃,就送来了。”
“爱吃,爱吃。”唐三木连连点头,跟捣蒜似的。说实话,他面对的瞿辞一方面是愧疚,一方面是害怕。
唐三木当然爱吃,天知道,这些天早晨一直在吃糖饼,他觉着自己都能招蜂引蝶了。
怕是瞿辞不想瞿麦吃苦,才整天买的吧。
“那就好。”瞿辞说完就走了。
瞿辞走后,唐三木拿起包子,打量着,“这都半个月多了,也没什么动静。”秦艽没听清唐三木的嘀咕,继续端着粥往唐三木嘴里送。
这顿早饭吃的不是滋味。
唐三木知道,秦艽肯定不会留粥给瞿辞,而瞿辞对于秦艽的好与坏,他也不清楚。
夜晚,瞿辞敲了敲唐三木的房门,不用多想,他也知道秦艽在里面。说实话,他是不喜这个朱山来的少爷,顶多撑得住面子的只有一个皮相。
资质尚可,但性子太急。说有些头脑,但又欠些火候。
但是这些天的相处,这小子卧床的几天,唐三木是寸步不离,自己弟弟对于秦艽这么依赖,想必对弟弟是好的。
念到这里,瞿辞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几年陪在唐三木跟前的还是秦艽。
瞿辞到现在还清楚的记着,唐三木为了秦艽捅自己的样子,眼神里尽是杀意。
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瞿辞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里面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不说其他,瞿辞与生俱来的香气就暴露了他的存在。
唐三木斜坐在床上,这几天他累坏了,身子骨有些招架不住,秦艽则捧着脸坐在唐三木窗前。
听到敲门声,唐三木掖了掖面前的被子,眼神抬向秦艽,“兴许是哥哥,小九,你去开一下门。”
秦艽极其不情愿的起身去开。
唐三木有时在想,秦艽是不是被瞿辞打傻了,不然怎会变得这么幼稚粘人。
屋里的灯火微微的跳动。瞿辞拉了一个凳子也坐在了床边。秦艽端了一杯茶,面无表情的递给了瞿辞。说到底,在不待见,明面上也是唐三木的哥哥。
瞿辞笑脸盈盈的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随即放下,随后眯着眼对秦艽说,“小少爷,我有些事情想与家弟说,还望避嫌。”
这是赶自己走了,秦艽心里琢磨着,还家弟,这话说的,摆明暗示自己是个外人。
奈何瞿辞说的严丝合缝,唐三木也不好从中做周旋,秦艽先是看了一眼唐三木,随后又看了一眼瞿辞,就走了。
听见门关住的声音,唐三木心里突突的,他一时半会儿的真接受不了这个浑身散发压力的哥哥,再加上自己还是个冒牌货。
“哥哥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唐三木的声音有些紧。
瞿辞没什么回应,好一会,才抬头,问道,“这几年过的可都还好。”
唐三木点点头,回答,“都好,秦艽和秦老爷都很照顾我。”
“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大都不记得了。”还未等瞿辞说完,唐三木就先发制人的开了口。
听到唐三木这样说,瞿辞也就没继续往下问。
就是不知道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四月的天气,夜晚还是有些凉意,薄雾和虫鸣相交着。
秦艽就在这门外一直等着。却不知里面的人已经熟睡了。
瞿辞轻轻是将唐三木放倒,又替他理了理被子,然后才把左手拿出来,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空荡荡的,四周都是空荡荡的,瞿辞走了好久,才在一棵树旁找到瞿麦。瞿麦倚在树旁,静静的闭着眼。瞿辞的脚步声可能是惊动了他,眼前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站了起来。对于瞿辞的到来,瞿麦俨然一点独步惊讶。一步步走进,笑盈盈的拉着兄长的手。便消失了,瞿辞心头一紧,那是瞿麦舞象之年的模样。
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树没了。
瞿麦的识海像是突然断了一般。
唐三木醒来时都日上三竿了。洗漱完毕,就去找秦艽,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一脸不满的去楼下,唐三木发现秦艽和瞿辞都在堂屋坐着。两个人坐的笔直的很,
看状态,秦艽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这些天,瞿辞心里尽是愧疚,什么好东西都会优先给他们,再加上年轻身体好,本也就不是娇气之人,好的自然快。
两个人对坐着,一个玉树临风,青如松柏,一个光彩夺目,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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