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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星星会说话(近代现代)——三道

时间:2023-09-14 07:38:30  作者:三道
  余愿等待章书闻已经成为了常态,可自打兄弟俩相依为命后,他从未独眠,听见哥哥这么说,耷拉着眉眼,失落又难过。
  “愿愿。”
  余愿蔫蔫地应了声。
  “现在,把门锁好,关灯睡觉,能不能做到?”
  余愿重重点头,一步步汇报自己的步骤,“锁门、关灯。”
  章书闻靠在病床上,拉扯到后脑勺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缓了会才道:“趟下来盖好被子没有?”
  完成哥哥的要求后,余愿高兴地说:“盖了。”
  “如果害怕的话,我等你睡了再挂电话。”
  黑暗里,余愿翻了个身抱住章书闻的枕头,小声却坚定地说:“我不怕。”他将脑袋埋到枕头去里,音色变得闷闷的,带着一点点的自豪,“我已经长大了。”
  章书闻失笑,“愿愿真厉害.....”麻药已经快要失去效用,他又疼又困,闭上眼,“那哥哥继续去工作了,嗯?”
  得到余愿的晚安后,章书闻挂断通话,手脱力地垂到一旁。
  他染血的外套已经脱了下来,里头的毛衣和衬衫也有血迹,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如果被余愿看到他这个样子,想必又得呆呆地看着他,嘴一抿要哭不哭地喊他哥哥。
  章书闻无声地呢喃“哥哥”这两个字,陷入深沉的睡眠里。
  -
  陈永乐受章书闻所托来到兄弟俩的住处。
  他敲了门,“愿仔,是我。”
  里头半天才打开了一条门缝,余愿探出小半张脸,确认是陈永乐后,取下安装的防盗链子。他惊讶地微微张嘴,盯着出现在这里的陈永乐。
  陈永乐进屋,笑着揉了下余愿的脑袋,“欢不欢迎我?”
  余愿是爱屋及乌,对章书闻的好友也有天然的好感,小鸡啄米点头,“欢迎。”顿了顿又说,“哥哥不在家。”
  “我知道。”陈永乐的笑容淡了下,“你哥让我过来拿点东西。”
  陈永乐一大早就收到章书闻的信息,对方让他到这里拿换洗的衣物。得知章书闻被袭击后,陈永乐恨不得找一批人直杀到工地去,但他和章书闻一样有顾虑。只要这件事没有了结,亦或者章书闻再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发现,到时候就不是停学两周那么简单了。
  余愿困惑地问:“哥哥在哪儿?”
  陈永乐把衣服装进包里,佯装轻松地说:“他有点事,待会你就能见到他了。”转身见到余愿的大眼睛,“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骗你,真的,不信打电话问你哥。”
  余愿将信将疑,没有再追问。
  “好了,你自个儿在家锁好门,我现在就去把你哥给你送回来。”陈永乐将双肩包甩到肩膀上,走到门口长叹一口气,“愿仔。”
  余愿听他讲。
  “你哥这两年很不容易,为了你,他做了很多不得已的事情.....”
  哪怕受了伤也藏着掖着,生怕被你看见让你担心。
  陈永乐欲言又止,想到余愿的特殊,有些话到底没有说出口。他挠了挠额头,“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走了。”
  一只手拽住陈永乐的衣角,余愿仰起脸盯着他。
  陈永乐不解,“怎么了?”
  余愿唇瓣无声地动了动。
  “在家乖乖待着。”陈永乐拂开余愿的手,大步跨下楼梯。
  余愿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胸腔里像装了一颗不断涨大的气球,充斥着不安和无助。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哥哥,回到屋里,彷徨地兜了好几圈,最终躺到床上,无声地裹住从衣柜里拿出来的章书闻的外套。
  干冽的气息让他扑腾的心逐渐安静下来。
  有太多他无法探知的领域,有太多无解的问题。
  他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但熟知动物世界规律的余愿清楚,在大迁徙中,瘦弱的生物如果无法跟上同伴的步伐,会被淹没在冰天雪地的北极里。
 
 
第46章 
  “都伤成这样就别逞强了。”
  病房里,陈永乐一把拨开章书闻受伤的手,咻的一下替对方将外套的拉链拉好。
  章书闻的左臂的绷带有淡淡的红痕,想必是他动作幅度太大又出了些。他道了谢,看陈永乐麻利地将脏衣服一股脑地塞进双肩包里,“你没告诉愿愿吧?”
  “我倒是想说,可有人不让啊。”
  章书闻问过医生了,这几天在家一天上三次药,十天后过来拆线即可,如果出现发炎的情况,要及时到医院复诊清创。
  二人打车回家,章书闻一路都不太精神,避开后脑勺的伤口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陈永乐忍不住问:“你真的可以出院了?”
  章书闻没睁眼,嗯了声。
  陈永乐想说,如果是怕住院费太高昂不必担心,张了张嘴,眼前却浮现过临走前余愿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他没听清余愿说的什么,也许余愿什么都没有说,但现在回想起来,里头分明清清楚楚地写着“带我见哥哥”五个字。
  兄弟俩人没待在一块儿,心却挨得比什么都紧,谁都离不开谁。
  陈永乐是独生子,他家世好性格豪爽,从小到大身边有数不尽的朋友,章书闻算是他所有朋友里关系最好的那个,当章书闻有困难时,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即使如此,他依旧不太能理解章书闻为余愿做到这种地步。
  诚然,当初章书闻同意余家把余愿带走时他表示过震惊,可如今再想来,若不需要养着余愿,章书闻会比现在轻松不知几何。
  陈永乐不禁换位思考,如果他是章书闻,如果他没有殷实家境带来的底气,他会不会无条件地为一个半路兄弟付出所有?
  陈永乐得不到假设的答案,也觉得自己未必有这个勇气。
  半个小时后,陈永乐叫醒昏昏欲睡的章书闻,“到了,下车吧。”
  章书闻深吸一口气,弯腰从车里出来。今天的阳光很璀璨,像洒了一地的金沙,强光刺得他眼前微微发白,他勉力站稳,一只手搀住他的右臂扶住他。
  陈永乐无奈道:“你说声帮忙很难吗?”
  章书闻拖着疲倦的身躯上了楼,快到门口时,他让陈永乐放开手,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着装,确保没有血迹后,才拿出钥匙开门。
  等出现在余愿面前时,除了后脑勺的一小块渗血的纱布和略显苍白的脸色,他又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了。
  余愿眼睛红通通的,看起来像是哭过,见到哥哥的那一瞬间,急忙忙就要往上扑。
  章书闻没躲,反而是陈永乐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吓道:“你不要命了。”
  余愿抱不到哥哥,困惑地盯着陈永乐。
  “你哥他.....”陈永乐挠挠脑袋,“别整得我要拆散你们似的。”
  章书闻笑着拍了下陈永乐的肩膀,“把东西放下吧,今天辛苦你了。”
  陈永乐嘀咕,“说这些.....”
  章书闻牵住余愿的手,像揉猫肉垫似的捏了捏柔韧的掌心,赶在余愿注意到他的伤口前开口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激动。”
  余愿颔首,又往章书闻的方向挨近了些。
  他嗅到一股陌生的气味,是从章书闻身上传来的,血腥气和消毒水的味道盖过了原先好闻的皂角香。紧接着,他看向章书闻半偏过的脑袋,于是那块从白底洇出粉色的纱布像把小箭咻的扎进了他的眼里。
  余愿嘴巴刚一有张开的迹象,就被章书闻温厚的手掌捂住了。章书闻温声,“说好了不可以激动的。”
  余愿眼睫颤动,水汽从心底一路涌到眼帘。他乖乖地合起嘴唇,点头。
  陈永乐转身倒在了沙发上,蹦了两下,“里面装的什么,那么硬。”
  章书闻身上哪哪都痛,坐到床上去,问:“你中午在这儿吃吗?”
  “好啊。”陈永乐随口应着,头枕着章书闻脱下来堆在沙发上的毛衣,脚架在沙发沿,“你困了就先睡会,我陪着愿仔,到点了叫外卖。”
  章书闻确实累了,他侧躺下来,对跟过来的余愿笑笑,“不用一直看着我。”
  余愿知道哥哥在撒谎骗他,就像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明明说好了是加班,却带着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令他恐惧的味道回家——他没有忘记,妈妈离开他的时候,身上的气味和哥哥现在的如出一辙。
  医院、白布、冰冷的指尖和哥哥无形的眼泪。
  余愿害怕地握住章书闻的手,生怕一松开哥哥也会去到他还不能抵达的远方。
  章书闻反握住余愿,声音变得模糊,“愿愿,没事的.....”
  屋子里安静下来。章书闻睡着后,余愿像某类毛绒绒的动物鼻尖一抽一抽地轻嗅着对方的脸颊,感受着章书闻轻而缓的温热气息,因为离得太近,近乎像是在亲吻。
  陈永乐回完手机的信息,一抬头见到的就是这样亲昵的画面。他素来知道兄弟俩感情不错,但又莫名觉得怪异,至少他难以想象自己会和某个同性离得这样近。
  余愿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再地嗅闻章书闻,直到陈永乐低声叫他,“愿仔,别打扰你哥休息了,过来,我教你玩游戏。”
  余愿这才直起身,摇头。
  “是你哥最喜欢的游戏哦,你确定不要玩?”
  这句话倒是勾起了余愿的兴趣,他瞅瞅呼吸均匀的章书闻,又忐忑地望向陈永乐,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朝陈永乐走过去。
  “哥哥最喜欢的?”
  陈永乐把腿收回来,给余愿让出了点位置,打开手机里的消消乐,“这个。”
  余愿眼睛微微一亮,“打泡泡。”
  “你玩过啊?”
  “哥哥玩。”
  说着,余愿回头去看侧躺的章书闻。陈永乐拉着余愿坐下来,把手机塞到对方手里,“让你哥哥好好睡会。”
  这个时候,余愿显然更关心章书闻,对游戏提不起兴趣。他看着花花绿绿的屏幕,随意地消了几个方块就要把手机还给陈永乐。
  章书闻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休息是必不可少的。陈永乐是真担心余愿在章书闻脸上嗅来嗅去把人闹醒,想了想说:“你就不好奇你哥每天在学校做什么?”
  余愿果然坐定了。
  陈永乐压低声音劈里啪啦说了一堆,全挑好的讲,见余愿听得入神,顿觉有趣,他挑了挑眉,“你哥是书闻,我是书闻朋友,四舍五入我也是你哥,你叫一声哥哥,我把书闻的秘密告诉你怎么样?”
  “秘密?”
  “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书闻不让我跟别人说的。”陈永乐盘着腿,“我的辈分在家里排最小,还没有人叫过我哥哥呢。愿仔,你平时叫书闻叫那么顺口,就顺便也叫我一声呗。”
  余愿对所谓的秘密十分好奇,但犹豫犹豫地没有开口。
  陈永乐竖起两根手指头,“两个秘密.....”
  眼见余愿似乎就快要动摇了,屋里猝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那么多秘密在你手里?”
  章书闻不知何时醒了。
  陈永乐讪讪,“吵着你了?”
  “愿愿,过来。”
  章书闻连手都没抬,余愿就马不停蹄地小跑过去,陈永乐期待的那一声最终落在了章书闻的耳边,“哥哥。”
  章书闻借着余愿的力坐起来,他看了眼手机,“叫外卖吧,吃什么?”
  陈永乐本来也就是逗一逗余愿打发时间,既然章书闻都醒了,也就没有执着让余愿喊他哥哥,“我都行。”
  谈话期间,兄弟俩又亲密地挨着,像是冬日里两只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的云雀。
  陈永乐心里无端端一跳,可此时的他,还未能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眼前的场景。
  -
  天气转阴,气温骤降。
  章书闻连轴转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这次受伤反倒让他罕见的闲了下来。
  他手臂上的伤口太狰狞,别说是余愿,他自个儿都不忍直视,因此每次上药都会避开余愿躲进卫生间,身上的长袖也总不会当着余愿的面脱下来。
  对于这次受伤,无论是章小月还是余愿,章书闻都只有一个说辞,饭馆的货架倒塌下来后不小心砸到他身上。
  哥哥养伤期间,余愿自告奋勇地承担了家务。这些事情以前都不在余愿的关心范围内,在他成长的轨迹里,他只需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现在,他学会了分担,尽管他做得不是那么好。
  有时候是拖把没有拧干,有时候是碗的泡沫没洗干净,但每一次做错,他都一笔一划写在本子上纠正自己,于是家里多了很多字条。
  贴在墙面的,“拖把不能滴水。”
  贴在水槽的,“碗要冲三次。”
  贴在洗衣机上的,“40L水位。”
  这些最为普通的、琐碎的事情,余愿要做很多次才能记住。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母亲带着他坐公交车,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他如何到点下站。不同的是,这一回,是他主动地学着成长。
  成长,他对这个词有着很深的执念,远到他被送往余家时,章书闻的那句“等你长大了,哥哥就去接你回家”,近到眼前受伤静养的章书闻——只有他快一点地变成大人,才能和哥哥一起充满勇气地去面对坑坑洼洼的道路。
  他不想哥哥再受伤了。
 
 
第47章 
  日子还是一样地过。章书闻养好伤后,在明叔的介绍下去了新的工地,大小兼职亦是不断。
  而新学期比想象中过得要快,还没有反应过来,余愿迎来了中考。
  这一年的夏天,一场暴烈的台风在广城着陆,路边扎根多年的老树被连根拔起,多处道路发水患,工地和商户都停工。
  章书闻和余愿居住的地方正朝着风向,堵了几条毛巾依旧无法阻挡雨水不断从窗户的缝隙里渗进来,那几日屋子里都是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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