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大起来,将雨往廊下吹,卫昀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挨上了窗沿。忽然,卫昀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手臂,低头一看,窗边放着张叠起来的纸。
夫子正背对着窗在指点其他学生,卫昀动作轻而快地将纸拿到手中,打开一看,端正字迹替他答了方才夫子问的问题。卫昀诧异回头,坐在窗边的齐澄雨背还是挺得那样直,不知正在低头写什么,认真地仿佛方才偷偷传纸条的不是他。
卫昀侧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见齐澄雨似乎没有转头的意思,便又转了回来,低头看齐澄雨给他写的纸条。齐澄雨算得上夫子的爱徒,功课向来做得好,纸上的东西是卫昀想破脑袋也写不出来的。
他专心背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夫子在屋内唤他进去。他装作磕巴地把齐澄雨给的答案背了,夫子面色稍霁,让他回到位置上老老实实听讲。
卫昀点头,乖乖坐了回去,提笔在纸上写了“多谢”二字,,揉成团往齐澄雨桌上扔。他力道控制得好,纸团就落在齐澄雨手边,齐澄雨似乎愣了一下,想往这边看却又硬生生顿住,左手飞快摸过纸团抓在手里,那速度看得卫昀忍不住挑眉。
夫子朝这边望过来,卫昀立刻低头装作在认真念书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到左边扔过来的纸团。上边仍是那端正字迹,也只有二字,“不必”。卫昀撇撇嘴,心说这未免也太生分。
往常到了散学的时候,卫昀都是跑得最快的那个,这日却故意拖拖拉拉,等齐澄雨理好了东西往外走时才跟在他身后:“齐澄雨。”
齐澄雨回头:“何事?”
“你急着回府吗?不急的话同我走吧,我请你吃糖人,就当谢礼了。”卫昀极为自然地揽住齐澄雨的肩,仿佛和人家是好兄弟似的。
齐澄雨抿抿唇:“小事,不必破费。”
卫昀“嗐”一声:“这有什么破费的,你帮了我的忙,我谢你是应该的啊!”
十来岁的孩子,有的确实比其余人成熟些,譬如齐澄雨。他看着卫昀故作老成的模样有些想笑,委婉道:“甜的吃多了坏牙。”
卫昀被他噎了一下,眼睛一转又问:“你今日为何要帮我?”
“外面雨大。”雨已经停了,他们走到院中,挑着略干些的地方走,鞋却难免被雨水弄湿。齐澄雨继续说:“若是你在外边被雨淋着着了凉,又要坐在我旁边,说不定我也会染上病,若是病了就会耽误功课。”
卫昀嘴角一抽,将搭在人家肩上的手臂收了回来。
谁知第二天,齐澄雨的小案上出现了一个食盒,打开一看全是红得发紫的大颗的荔枝,还冒着些许冷气,许是底下夹层镇了冰。齐澄雨纠结了一会儿,将盖子盖回去,拍拍正趴在案上补眠的卫昀:“卫——兄弟。”
卫昀抬起头,眼下乌黑,也不知是不是夜里做贼去了:“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哥哥。”
齐澄雨叫不出口,将目光移回那食盒上:“这是你给我的吗?”
卫昀发现齐澄雨总爱抿嘴,本就薄的嘴唇快被他抿没了,故意道:“就这么不想吃吗,要将嘴唇都藏起来。”
齐澄雨一下子抿得更用力了。
卫昀重又趴了下去,困倦道:“我昨夜挑了许久才挑出这些好的,趁冰还没化快些吃吧。”
“等等,”齐澄雨不让他闭眼,重新揭开盖子剥了颗荔枝,捏着剩下的小半的壳递给卫昀,“谢谢。”
卫昀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得意,伸手接过咬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多谢。”
齐澄雨倏地蜷起手指,上面似乎还留着方才卫昀触碰的温度,还有些痒。齐澄雨另一只手不断抚摸着被卫昀碰过的地方,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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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卡住了,写一下副cp调节一下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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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出来的军队陆陆续续抵达奉原州,这么多人,即便都做了伪装分散开来,可若是一直在城中不走,难免会引起怀疑。本来剿匪对卫昀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可眼下陈茂与这些山匪疑似与辽阳王有牵扯,这事便没那么简单了。
卫昀正头疼时,忽然连日下起大雨来,城内疏水不及已然淹了,城外的路也被泡得不成样子,这下是即便想走也走不了了。卫昀传了密信给众将士,让他们在隐藏身份的同时尽量帮一帮老百姓,他自己也在四处奔走,查看城内受灾情况,打算一并记了报给皇城。
这日傍晚雨终于小了些,卫昀回到客栈换下湿透的衣裳洗了个澡,一头栽倒在床上。结果刚闭上眼,窗外传来几声轻响,卫昀深深叹了口气,撑着起身打开窗让人进来。
“什么事?”
“将军,兕觥山那边盯梢的弟兄传回消息,山上的人又下山劫道了。这次被劫的一行人功夫都不错,没吃多大亏,弟兄们便没露面,等山匪走后在地上发现了这个。”来人将东西呈上,卫昀拿到手中看了看,是块还没半个巴掌大的铁片。
他细细端详片刻,铁片上刻着几个字,卫昀却认不出来:“你看这铁片,形状规整,上有刻字,像不像咱们的军牌?”
那人点头:“属下也这般想。从前也不是没剿过匪,若要表明是一家的,顶了天也就是在手臂上缠块同色的布。此等铁片造起来可比撕布条麻烦得多,寻常山匪决不会用。”
卫昀将那小铁片收了,想了想又吩咐:“让那边的弟兄继续盯着,什么蛛丝马迹都别放过。但也要注意自身,莫要淋雨生病了。”
又这般过了两天,没等到什么新消息,反倒把楚行昭和齐清昼等到了。卫昀虽然颇为惊讶他们居然回来得这般快,却也知道自己管不着,只把最近城中的消息与铁片的事同他们说了。
楚行昭捏着那铁片看了又看,眉头就没松开过:“这上边的到底是什么字?看不清,也不像平日里能看到的字。”
屋内的桌上有纸笔,齐清昼接过铁片将上面的字拓了下来,细细看了一会,笃定道:“这是曾经在辽阳境内使用过的一种文字,由于太过复杂已经没多少人用了,本以为只有一些年纪很大的老人还认识。”
“至于这上面的字,若我不曾认错,应当是‘第九纵甲’。”齐清昼提笔在一旁将字写了下来,疑惑地歪了歪头,“这是什么意思?”
楚行昭与卫昀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怀疑。卫昀道:“这应当是军队中的编队方法,虽说与我们军中的不大一样。”
“这样吧,”楚行昭右手握拳在左手心里砸了一下,“没弄明白之前不能贸然出兵,咱们兵分两路,分别查陈茂的宅子和兕觥山。另外将眼下的情况报回皇城,问问皇上的旨意。”
卫昀也是这般想的,两人商量着定下暗探的计划,既然齐清昼在这儿,楚行昭就不会远行,所以他去查陈茂,卫昀去兕觥山。桌上铺着兕觥山的地图,他们围着讨论若是要打该如何打,卫昀领兵打仗许多年,齐清昼看过不少兵书,两人说话时楚行昭插不上嘴,听得很认真。
事情说完,楚行昭与卫昀一人占了半张桌子写折子,齐清昼在一旁看着,忽然很想知道当初的小楚行昭念书时是什么样子,看他如今写字的姿势,估摸着从前没少被太傅用戒尺敲。
他们这趟回来是瞒着消息的,即便陈茂派人去打听,也只会得到他们仍在沐沧城的回答。因此他们没有住驿馆,而是直接住在了卫昀待的这间客栈,由近卫出面将一整层都包了下来,他们住在走廊尽头的房间,与卫昀隔了三间房。
回到房间后,齐清昼旁敲侧击地打听楚行昭念书时的事,楚行昭不想提,觉得丢人,恼羞成怒地将齐清昼抱了起来,放在桌子上。
“王爷!”齐清昼小声惊叫,双手抓着楚行昭的手臂。
楚行昭却不出声,任凭齐清昼怎么叫他都不理会,伸出手解齐清昼的衣带。齐清昼惶恐不已,一手撑着身一手抓住楚行昭的:“王爷,天还亮着呢!况且这是在桌上!”
“王爷!”
楚行昭像是忽然变得又聋又哑,不回答也不停手,“唰”地一下将齐清昼裤子扒了。齐清昼下身光裸地坐在桌子上,一下子变成了小结巴,嘴唇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楚行昭嗤笑,伸手揉一把他的后脑,单膝跪下去将齐清昼那处含入口中。
这事从前也不是没干过,但那都是在床上,有帷帐遮着,外边还有屏风挡着。何曾有过像现在这样,外边的天光透过薄薄的窗纸落在齐清昼手边,好像旁人也能一眼望见里边在做什么。
齐清昼两腿搭在楚行昭的肩上,在楚行昭舔弄性器顶端的小口时微微并拢,大腿内侧的软肉夹住了楚行昭的脸。楚行昭侧头咬住那软肉,微微的痛痒却让齐清昼前边愈发硬起来,被楚行昭用手圈住了轻轻撸动。
“你这不是挺喜欢的,”楚行昭故意用指腹一下下点着那小口,“出了那么多水。”
齐清昼有些后悔,决定以后再也不追问楚行昭不想提的事情。
他们没做到最后,在把齐清昼舔射后,楚行昭就抱着他洗澡去了。先前有事吊着精神还不觉得,如今发泄一番又泡在热水里,困倦立刻涌了上来。齐清昼靠在楚行昭肩头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
“困了就睡,”楚行昭声音很低,让齐清昼听着觉得十分可靠,“我帮你洗好后抱你回床上。”
齐清昼应了一声,动了动身子,当真侧着将脸贴在楚行昭胸口闭上眼睡了。楚行昭搂在他侧腰的手收紧了些,低头看着齐清昼的睫毛,觉得母亲说得没错。齐清昼当真很不错,楚行昭同他相处这些日子,确实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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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写剧情,又不会写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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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昀没等天亮便无声无息地出发了,走廊尽头睡着的两人对此无知无觉,在雨声中睡到了中午才起来。下了雨,天气也凉爽些,楚行昭端着碗热汤倚在窗边喝,一双锐利的眸不知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是齐清昼转着轮椅过来了,停在他身边抬起头望着铅灰色的天:“雨再这样下下去,恐怕就要闹洪灾了。”
“没办法,老天爷的事,谁管得了。”楚行昭呼出一口气,“宫中传了信,这事有人管,让我们不必忧心,专心处理陈茂的事便可。”
齐清昼点点头,问:“王爷打算何时去陈茂府上暗探?”
“今夜,”楚行昭转过身面向齐清昼蹲下,伸手抱住他的小腿,将下巴搁在他膝上朝他勾起唇,“今夜本王不在,王妃独守空榻怕是难入眠了。”
齐清昼被他逗笑了,拍拍楚行昭的肩:“那王爷可要早些回来,莫要让我听着三更雨空阶滴到明了。”
他们对视片刻,齐清昼的笑容淡去,面上带了些忧色:“若辽阳王当真有反心,王爷牵扯在这件事里,我实在忧心。”
他没说为何忧心,楚行昭却明白他的意思。当今皇上有两位已然长成的皇子,就是他与楚行彻。皇后无子,楚行彻一出生就被皇后养在身边,视如己出。若要立储,定然会立楚行彻,而不是身上有着一半异族血脉的楚行昭。
这么多年,楚行昭也从未显露出半分对储君之位的兴趣,让他看两本折子比杀了他还难受。他与楚行彻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可普通人家尚且有兄弟阋墙,更何况是自古无情的帝王之家。
藩王意图谋反,这事实在是太敏感了。若是楚行昭处理得好便罢,万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引起了他人的忌惮,那该如何是好?稍有差错,恐怕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齐清昼越想越愁,忽然被楚行昭碰了碰眉心:“别皱眉,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我是带你出来看大夫的,剿匪的事有卫昀,谋反的事要处理也轮不到我出手,关我什么事?我帮着卫昀把山匪处理干净就能给父皇一个交代了。”
“你……”齐清昼一时语塞,仔细一想忽然发现楚行昭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不由得叹了口气,“王爷说得有理,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到时候跟卫昀商量一下折子怎么写,我只要协助剿匪的一份功劳,旁的都与我无关。”楚行昭说着说着又有些生气,“本还想着借此机会与你去游山玩水,结果这一堆烂事压着,哪儿也去不了。这些人也真是,好好的谋反做什么?真嫌命长。”
到了夜里,楚行昭换上一身夜行衣准备离开,齐清昼微微支起上半身看着他:“王爷,凡事当心。”
“好,你先睡。”楚行昭走过去亲了他一口,走出去关了房门,叫来洛风与流云守着。
楚行昭的轻功很是不错,脚尖点在屋顶上的动静比一只鸟也大不了多少。陈茂的宅子他先前就来踩过几次点,很轻易地绕过守卫落在了陈茂书房的屋顶上。他随手揭了两片瓦甩在隔壁院墙上,守卫果然都朝那边跑去,就连书房门口的两个也去了。楚行昭轻蔑地摇摇头,悄无声息溜进了书房中。
身后还跟着三个近卫。
四个人都带着夜明珠,两人在一旁翻找,一人带着楚行昭到了桌椅后的墙边,掀开挂画按照先前窥见的法子打开暗格。里面放着的似乎是几本册子,楚行昭拿出来一看,全是春宫图。
近卫悚然,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王,王爷,属下不知……”
楚行昭也是一脸复杂,实在想不通此人为何要在书房的暗格里藏春宫图,然而随手翻了两页却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另一边的两个近卫也有所发现,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册过来:“王爷您看。”、
楚行昭接过来一看,那书册中的每一页都是对照着写的,右边是齐清昼所说的辽阳那边的文字,左边的则是他们平常用的。再看那些春宫图,楚行昭拈起一页用夜明珠一照,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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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楚行昭才回到客栈,他怕吵醒齐清昼,在隔壁的空房间中坐着翻看誊抄回来的东西。天蒙蒙亮时,隔壁传来些许动静,模模糊糊地听到齐清昼问:“王爷可曾回来?”
楚行昭起身开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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