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也不急,他准备去陈婷上的小学看看。
希望小学离这不远,但路有些陡,时斐开着车和他去的,一下车时言差点吐出来。
他难受的扶着车门喘气,时斐递给他一瓶水。
时言没有犹豫喝下去后好多了。
他抬头看着上锈的铁门很杂草丛生的路,推开门走进去。
秋风吹得时言打颤,他望着不大的操场和破旧的教学楼,心里酸酸的。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陈婷,她的前半生太苦,后半生也没有好好享福,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南淮。
要是他在陈婷醒来时就带她回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她应该还活着,还能和老奶奶一起聊天看电视。
可一切都不可能了,时言踏上楼梯推开第一个教室的门,里面的陈腐的木桌整齐的摆放着,桌面上落了很多灰。
时言没有走进去,他站在门边好似能听见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
小时候的陈婷就坐在第一个位置看向时言。
时言眼里涌出泪水又憋回去,扭头望向时斐。
时斐也看着他,半晌抬起手轻抚过他的眼睛说:“想哭就哭吧。”
时言吸了吸鼻子,很艰难的把即将溢出的泪水咽下去,“我才不会哭呢。”
时言关上门走向楼梯中间的石凳,一棵很大的树从下面长上来,树枝大的时言都能坐上去。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但能想到要是夏天一来肯定有很多学生在这下面乘凉。
这其中可能就有陈婷跟何萍。
“她们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要知道我们变成了这样会不会很伤心?”时言摸着粗糙的树皮问。
“不会。”
时斐回答得很坚定,时言反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们关系也很好。”
听到时斐的回答,时言笑出声带着自嘲的语气问:“哪里好?”
好一会时斐都没回答他,时言以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俩这关系也挺玄妙的。
“你是我单方面的伴侣。”
“什么?”
时言疑惑的看着他。
时斐又重复了一遍,“是想和你结婚的关系。”
他的眼神真诚又炙热,跟以前的时斐判若两人。
风吹动树叶,快速的摇曳着,时言的胸口有点闷,呼吸不畅。
“可我不想和你结婚。”
时斐说他知道。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的太快,时言不知道是跟自己说还是警告时斐:“我还没原谅你呢。”
时斐说知道。
这下时言不但心跳加快,头也晕乎,他小声念叨:“知道你个头知道,只会说这两个字。”
时言不再去看他,心里的酸胀感依然不减,好像有什么要迸发出来,但又被压抑着。
时言觉得很不痛快,他深吸一口气想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可它压根不听自己的。
无奈之下时言只好捂住心口,乞求它别再跳这么快了。
第67章 Butterfly7
“怎么了?”
时斐面色焦急,抓着时言的手。
时言的呼吸很重,他咬牙心里暗骂了一声,豁出去抱住时斐。
心跳终于恢复正常,但他却不想松手。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肌肤饥渴症,要挂在时斐身上才能正常。
既然这样时言也不别扭了,他勾着时斐的脖子踮着脚小声说:“你弯下腰啊……”
突然被时言抱住的时斐神情呆滞,好一会才弯腰回抱住他。
因为体型的问题,他能很好的把时言抱在怀里不留一点缝隙。
不用再踮脚的时言舒服了,他心满意足的在时斐脖子里蹭蹭,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大型熊猫很暖和。
不知道抱了多久,时言想松开的时候,时斐却无动于衷,他拍了拍时斐的肩膀说:“好了,我不想抱了。”
时斐埋在他的肩窝里没动。
这人怎么还耍赖呢?
时言老实了几分钟,时斐还是没放开他。
他忍无可忍说:“我腿站麻了。”
时斐闷闷的嗯了一声,还是没动。
时言开始用力推他,“不要得寸进尺,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许是这句话戳中了时斐的伤心处,他磨磨蹭蹭地松开时言,眼睛都是红的。
时言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充血的眼睛,下意识想问他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我逛累了,想回去了。”
“好。”
时斐开车带着他回家,刚走进门时言打着哈欠说:“我想睡午觉。”
身后的时斐没动静。
“但好冷啊。”
依旧没动静。
时言破罐子破摔转身对他说:“来给我暖床!”
剩下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他让时斐睡里面自己睡外面。
两人面对面躺着,时言闭上眼也能感受到时斐炽热的目光。
“睡觉。”
时言提醒他。
时斐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时言悄悄睁开眼发现时斐还在看他。
他就知道这人没睡。
“时斐,睡觉。”
他没好气的说。
时斐又嗯了一声,这才终于闭上眼。
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时言小声的问他:“睡着了吗?”
时斐:“嗯。”
时言哭笑不得说:“时斐,你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睡着了还能说话?”
时斐睁开眼睛说:“睡不着。”
时言叹了一口气对时斐张开手:“好吧,我有点冷,你过来点。”
时斐瞳孔放颤了颤,迟缓地朝时言靠过去,搂着时言的双臂还在发抖。
“时斐,再不睡觉我就把你赶下床去。”
时斐这次没有再回答嗯,更深的埋进时言的怀里。
时言没有闭上眼睛,他轻轻拍打着时斐的背想,上次时斐向自己示弱是什么时候来着?
对了,是他在花房里睡着那次,他看见了时斐的眼泪。
回溯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时斐是很少掉眼泪的也很少示弱。
两人才认识的时候时斐很强势,总喜欢欺负自己,后来时言知道他妈妈的事情开始讨好他,时斐那时候很惯着自己。
其实时斐和时言在一起的时间,总归加一起来才刚好一年。
从被时峥接回来他们一起上过几个月的学,然后又分开,再到五年后的重逢,互相纠缠不休的那些日子。
这么短的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们的关系仍旧模糊不清。
时言分不清自己对他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心软多一点。
至于恨,可笑的是时言竟然恨不起来了。
难道他已经忘了时斐以前带给他的伤害?
并不是,时言现在想起来都牙痒痒呢。
那为什么会恨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点别的。
耳边是时斐平稳绵长的呼吸,他在心里想,到底是因为点什么呢。
快想起来吧,快想起来吧……
心底的那个声音在回荡着,四处飘荡找不到落脚点。
时言睡了过去,他不再纠结为什么恨不起来,爱恨都是很奇妙的东西,时机到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这一觉时言睡得很好,再次睁开眼,时斐还在他身边。
他太累了,从来到南淮那天起都没好好休息过,一旦放松下来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时言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起身,把暖手袋插上电,暖和了以后塞进被子里。
时言开门走出去,他的菜还没发芽,晚上如果要时斐跟着他一起吃泡面,估计又得他动手重新做。
他在院子里踱步,好一会才决定去老奶奶家借点。
老奶奶很爽快的给了他很多菜还有肉。
“这些等明天才做嘛,今天先到我家吃呗。”
时言摇摇头拒绝了老奶奶的好意。
他抱着一堆东西回去,学着以前温婉的样子煮饭,炒菜。
菜刚下锅的时候,时言直接退出去八米远。
锅里刺啦刺啦的响,时言走近一步都怕油蹦他身上。
等锅里的情况好些了,时言才走上前用锅铲翻炒起来。
时言在做饭这方面还是比较有天赋的,至少没焦,至少不咸。
他做了三个菜,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都还可以。
时言满意的去喊时斐起床。
他推了推时斐的肩膀,时斐没醒,又推了推。
时斐还是没动静,时言啧了一声,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时斐还赖床呢?
“醒醒……”
他捏住时斐的鼻子才发现手下的皮肤烫得不正常。
时斐这是发烧了。
时言立马快步跑回厨房烧水,把温度刚好的水倒进杯子里,又跑回时斐身边。
“时斐……”
时言轻声喊他,把他扶起来用枕头垫在床头。时言一边给时斐喂退烧药一边嘀咕:“让你不好好休息,老站在外面吹风,这下好了,生病了吧。”
喂过药后,时言又重新把他按进被子里,用沾过水的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好不容易做好的饭时言也没胃口吃了。
他趴在时斐床边看着他。
福瑞走过来挠时言的裤脚,他这才想起来还没喂福瑞猫粮。
他愧疚的跟福瑞道歉,时斐生病后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眼底只注意到他一个。
福瑞舔了舔时言的手心,好像在说不怪他。
第68章 Butterfly8
时言在他身边躺下,今天睡得有点多,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他的手贴在时斐的脸上,以免他又烧起来。
时斐照顾起来还挺省心的,至少不会半夜起来吐得死去活来,睡着的时候很安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言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时斐已经起床了。
“时斐……”
他穿上衣服打开门在厨房找了他。
“你干嘛。”
时斐盯着餐桌上昨晚时言炒的菜。
时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摸摸他的额头:“你烧退了?不好好休息跑厨房来干什么?”
时斐问他这菜是不是他炒的。
时言结结巴巴的说是。
然后他俩的早饭就是时言炒的菜。
三个菜,时言都没怎么吃被时斐吃干净了。
他有些懵圈,不是说大病初愈的人食欲都不怎么样嘛,怎么时斐是个例外,他看起来像几天没吃饭了。
吃完饭时斐很自觉的收碗被时言拦住,“你还是别动了吧,万一你感冒加重病死在我这怎么办。”
时斐说:“没事。”
他很执拗像是不做家务就会死一样。
“不行,你死了一了百了,麻烦的是我。”时言这样说 。
但时斐还是不让步。
时言恼了骂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三岁小孩没有一点自力更生的能力,还是你想用这种方式赎罪?”
时斐没说话。
时言叹气说:“不管你哪种目的,在我这都是不可能的,时斐,我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照顾你怕是被警察找上麻烦,现在你病好了可以走了。”
时斐仍旧不肯放手,固执的去洗碗。
至于吗,时言想,不就几个碗的事,时斐怎么能执着到这份上。
他左思右想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主动站到时斐身边说:“我们聊聊吧。”
时斐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你想照顾我,然后让我心软跟你回去?”
“不是。”时斐回答得很快。
“哦,那你这是在追我?”
时斐说是。
“好,我勉为其难的把你从a市到这的目的认为是追我,可是你追人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对,怎么给人当牛做马的,你这么没有自尊吗?”
时斐慢慢抿紧嘴唇,眼帘低垂着。
时言无措地退后几步看他,这家伙这表情是委屈吗?以前那个掐着他脸强行喂饭的时斐去哪了?
这副样子倒让时言不好意思继续说了,可能是生病使人脆弱,时斐也不例外。
“好了,你别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追人没用,只会让我觉得烦躁。”
“那你同意我追你了?”
“嗯?”
时言瞠目结舌,这可不是文字游戏,他哪有同意让时斐追他!
“不可能,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话音落下好一会时斐都没出声,时言以为他终于消停了,但时斐又说:“你也可以对我做一遍。”
这话时言缓了好久,他反过来瞪着时斐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说完他就气呼呼的走了,他始终觉得时斐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人,而是把自己当成了猫儿狗儿的,一点也不珍惜自己。
时言抱着福瑞问:“我不在的时候,时斐该不会还自残吧?”
“喵——”
“没有自残,那就好,等等,我担心这个干嘛?”
时言懊恼的放下猫去菜园里看了看,土里已经有几个嫩绿的小苗冒出来,时言心里乐开了花,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温婉。
照片很久才发出去,不一会温婉就打来电话。
“言言,在南淮过得习惯嘛?”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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