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周越:“………”
他捏着唐思遇的脸亲了亲,陈周越音质清冽,此时刻意咬着字音,困倦而懒散地音调。
要笑不笑地说:“你掉毛啊小狗。”
第43章 我希望你好啊宝宝
唐思遇低头往陈周越怀里蹭了蹭,小声地反驳:“才不是小狗。”
发丝细软,蹭得陈周越下巴痒痒的。手掌兜住唐思遇的后脑勺,陈周越轻抓住头发,迫使唐思遇抬起头。
“唐思遇,”陈周越斟酌片刻,小心开口:“有没有想过继续上学?”
卸了力,手心下滑,陈周越握住唐思遇的后颈漫不经心地揉捏。感受到对方有一瞬间的僵硬,陈周越停下动作,顿觉后悔,凑近亲了亲唐思遇的额头。
不应该这么逼他。陈周越心想。
他撑起身把灯关了,怀里像是空不得一样,躺下来又把唐思遇揽怀里抱着。拍拍对方尚还僵着的后背,“我说错话了,忘了吧,”
亲吻带有安抚意味,陈周越说:“放松点。”
不知道唐思遇在想什么,没声没响,任陈周越抱和亲。没过多久,唐思遇像是郑重思考了许久,仿佛终于下定决心,问道:“怎么上啊?我瞎了呀。”
没有自暴自弃,他的语气是浑然不知,发自内心地疑问。陈周越心疼他,暂时决定把这事儿再往后放放,意料之外地听见唐思遇这么问,忽地睁开眼。
不管唐思遇最后敢不敢迈出这一步,他只是问出这句话,陈周越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们可以先学习盲文。”陈周越的情绪少见的外露,他往上拉过被子把唐思遇眼睛遮住,“啪”的一下把灯给打开,下床去拿平板。
平板同样设置了辅助功能,陈周越点开之前留意过的两家盲校,他拿给唐思遇自己拿着“看”。
唐思遇的手指点过学校基本信息,听完,点进视频,听到寄宿制,直接打了退堂鼓。烫手山芋似的扔掉平板,背对陈周越躺下,蜷缩进被子里,“我不去。”
平板隔着被子砸在陈周越大腿上,他旋即哄道:“和老师谈谈也不一定非得寄宿。”
况且唐思遇愿意去,陈周越还不乐意呢。一周七天,他五天见不到人,那还活不活了?别说他和江应回保证下月月考考回第一,他可能连书都看不进去一个字。
陈周越信誓旦旦:“我会好好跟老师说的。”
唐思遇惴惴不安,转脸“看”向陈周越,想到了另一个层面。抿了抿唇,问:“……你是不是烦我了?”
“不是。”陈周越想掀开他的脑子把那些弯弯绕绕的敏感神经全踢出去。
他俯下身,挡住刺眼的灯光,将唐思遇完完全全地笼罩,缓和道:“送你去上学不是因为烦你。”
“我希望你好啊宝宝。”陈周越给他分析利弊,骗他,“等以后眼睛好了,再回普高上学也不至于落下太多,对不对?”
唐思遇沉思一会儿,被忽悠得明明白白,“那我上。”
隔天,唐思遇入学这事儿就办妥当了。陈周越筛选、指定学校,剩下的让唐慕延办。虽然有关唐思遇的事他都不想经别人的手,但他能力有限,还未成年,有些事儿不依附别人根本做不了。
当然,谁都愿意巴结元安一把手的外孙,偏偏陈周越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哪儿都不会提及家里的事。
他也很少求人办事儿,基本一个电话,李叔就给他办稳妥。
让唐思遇上盲校,唐慕延一开始持反对态度。陈周越抽出下午课外活动的时间没回华府江南,和唐慕延去学校实地考察了一番。
唐慕延不解他为什么这么上心,熄了烟,笑了笑道:“听句劝,这学没必要上。”
陈周越问原因,唐慕延笑着摇了摇头,卖关子,最后还是把入学手续办了。
从盲校出来,唐慕延走到自己车边,忽然叫住陈周越,“听说你开学考考砸了?”
李叔正好把车开过来,停在陈周越面前。他看着唐慕延,“你想说什么?”
唐慕延提起江应回,“你妈之前就一直想让你到国外读书,前两天我听见你外公和她通电话,说是这学期结束就给你转过去。”
他轻蔑地笑说:“反正都是要走的,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陈周越没什么反应,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出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也不会走,任何人逼他都没用,所以他从不担心这个问题。
唐思遇在哪儿他在哪儿,就算他要走,那也一定会把唐思遇带上。
家里除了主卧外的那间厕所没装监控,其余的地方都装上了。崔姨住这里变得不方便,所以等唐思遇上学后她便收拾收拾回家住。
和学校谈好,唐思遇不住校,每天下午五点放学。陈周越有时间就自己去接,没时间就让崔姨去,连带负责唐思遇的晚饭。
陈周越不放心唐思遇一个人待着,崔姨通常是待到他回来才离开,但谁都会遇见突发状况,陈周越七点多那会儿,收到对方请假的短信。
他的手机能看见家里各个角落的画面,陈周越随时看着点,也不担心唐思遇出事儿,便放崔姨走了。
有的任课老师会在晚自习赶进度讲新课,陈周越一心二用,一边听课一边时不时地瞥一眼手机。
“个别同学,认真听讲。”英语老师拿着书从讲台踱步到过道,没点名字,“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底下在做什么,我在讲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同学们面面相觑,好奇老师在说谁,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吃东西或者玩手机。直到几分钟后,英语老师再次从讲台走下来,走到陈周越旁边时,忽地伸出手把他手里的手机没收了。
众人同情地看着陈周越,相当感同身受。被英语老师没收的东西,通常只有期末才还回来。
大概是今天心情不错,英语老师说:“放学再来找我拿。”
手机被没收也就这么一两个小时,唐思遇就出事儿了。
再次拿到手机是十点,亮屏,入目就是唐思遇打来的几个未接来电,陈周越直觉不对,立即拨回去。
电话显示已关机,陈周越不顾英语老师地说教,即刻边跑边给李叔打电话,让对方赶紧到正大门接他。
陈周越上下学的路程十几分钟,他习惯步行,但江应回依旧让李叔每天跟着,必须亲眼看见陈周越安全到家。
所以当陈周越跑出校门口时,李叔恰好把车停在路边。坐到后座,陈周越打开手机看监控,整个人都炸了,语气森冷无比:“开快点。”
第44章 我也只有一个唐思遇
一路疾驰,车身还未停稳,陈周越推开车门就冲进楼里,李叔见状不对,赶紧追上去。
电梯恰好停在一楼,陈周越迈步进去之前,指了下大厅的门,听不出什么语气,“把门锁了,守着。”
“什么?”
虽然现在大厅来往出入的人不算多,但是不乏晚归的学生和上班族,李叔犹豫须臾,陈周越坐的那班电梯就已经稳稳停在九楼。
他没法问,还是听从指令把厚重的玻璃门关上,从里落了锁。
九楼,陈周越周身散发着寒意。家门口的锁芯中插着一根扭断了的铁丝,猫眼也被捅碎,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洞。
门没关紧,陈周越拉开门进去,屋里一片狼藉,元宝的尸体就躺在门口不远处,鲜血流了一地。
陈周越没看见唐思遇,也没看见监控中闯入他家的陌生男人,他极力平复怒火,冷静下来。
书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陈周越拿过茶几边摇摇欲坠的玻璃果盘,大步走到书房,推开门,小偷警醒地转头看来,看见陈周越年纪不大,并没感受到威胁。
男人慢慢站起身,往旁边吐一口唾沫,“妈的,不是说家里就一个瞎子么,怎么他妈的还有一个。”
他奔着唐思遇来的,欺负他是个瞎子。陈周越冲过去,扬手拿果盘狠砸男人的头,对方没想到他来真的,没做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顿时,男人头破血流,脑袋还晕着,就被陈周越按在地上打,拳拳到肉。
此时,唐思遇神经像一根拉直了的弦,拉着小宝躲在主卧。家里进人的时候,两条狗狂吠,唐思遇要是不瞎,其实是能打过这个男的。
但他是个瞎子,他给对方一拳,别人还他三脚,他都还找不准人在哪个位置打的他。他听到狗的惨叫声和利器砍进血肉的钝声。
当时他身体都吓软了,慌乱中抓到另一条狗,扯着跑进主卧,颤颤巍巍地锁紧门……
唐思遇听见打斗声,感觉到是陈周越回来了,他害怕对方出事儿,随即拧开门锁。才迈出门口一步,正好陈周越拽着痛叫不止的男人出书房。
两人碰面。
“哥?”唐思遇闻到血腥味,很担心,但他又不确定面对的人是不是陈周越。浑身肌肉紧绷,他做好随时退回房间并锁门的准备。
“是你吗?”唐思遇问。
“是我。”陈周越脸上溅了点血,他看见唐思遇嘴角的淤青,狠狠把男人往墙上抡。
身体里的暴力因子在遍布全身的血液里叫嚣,陈周越让唐思遇回房间,“别出来。”
前一秒倒地不起装昏迷的男人,趁陈周越说话的空隙,不知从身上哪处摸出一个螺丝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陈周越腹部狠狠捅了进去!
男人捅完就跑出门,陈周越吃痛,捂着伤口硬是忍着没出声。刚才打人都把握着度,现在故意挨了这一下,事情上升到另一个层面,陈周越眸色暗沉,思考着怎么把握好正当防卫的度,把人弄废。
他想摸唐思遇的脸,叫他别担心,无奈手太脏,只好作罢。陈周越看一眼唐思遇,没事儿人一样去追那个男人,“等我回来。”
楼下大门外站了十来个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是被关在外面不让进去的。有人给物业打电话,脸都气紫了,指着李叔骂。
李叔压力很大,正打算打电话给陈周越,问问什么意思时,电梯开了——
陈周越脸色难看得跟个阎王爷似的,白色校服被血染红,让人触目惊心。
门外众人顿时噤声,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下意识退到安全距离。
“小……”李叔刚开口,楼道间突然跑出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对方看见从电梯里出来的少年如同见了鬼一样,不管不顾地朝门口跑。
他有预感,如果被逮到,他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大门紧闭,男人恼怒地冲李叔吼:“他妈的,开门啊傻逼!”
李叔还没反应过来,陈周越紧随其后跑过来,一脚踹男人背上——
“砰!!”
惯性使男人猛砸在门上,门受到冲击,瞬间倒地,发出巨响。
玻璃碎了一地,男人趴在一片玻璃渣中失去意识。
周围的人拿起手机拍摄视频,陈周越腹部一直在流血,本来就淡的唇色显得苍白,抬眸,他与正朝他拍的女人对视,很快又转开视线。
“报警。”陈周越嗓音很淡,平静到仿佛刚一脚把人往鬼门关踹的不是他。他对李叔简洁道:“入室抢劫,恶意伤人。”
陈周越肚子被捅一个洞,好在没伤到要害,在医院处理后就要回家。陈安疆问讯赶来,勒令他留院观察两天再考虑其他的事。
陈周越表面应着,等陈安疆前脚刚走,随后便偷偷出院。华府江南有太多不安全的因素存在,陈周越不会让唐思遇一个人待在那里,他安排李叔把对方接到酒店。
即便他要求李叔寸步不离的守着,也依然不放心。
陈安疆露面,警察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到闯入他家盗窃的男人的身份。
一查才发现男人上星期刚刑满释放,前科累累,姓崔,是崔莲的弟弟。
而崔莲是照顾了陈周越很长时间的保姆。腹背受敌的感觉让陈周越内心狂躁,却又无从发泄。
走出医院,他站在路边打车,崔姨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上提着精致的果篮。
她着急向陈周越解释,语速很快。崔姨说这事儿和她没关系,晚上接到崔巨电话说他又被拘了,让她去一趟片区的警局捞人。
谁成想是对方有意引开她。她没想到自己在家随口一提唐思遇的眼疾会让崔巨起歪心思。
远处有一辆空车驶来,陈周越招了招手,他对崔姨的哭诉无动于衷,冷淡地瞥她一眼,“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
崔姨“扑通”跪在他面前,医院门口这条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不顾脸面,双手合十,卑微求道:“我爸妈老来得子,就只有我弟弟一个儿子,他要是再进去,他们可——”
“我也只有一个唐思遇。”陈周越不再多说,坐进车后,冷漠地关上车门。
车开出一段距离,他从后视镜中看见崔姨还跪在原地,落寞地垂着脑袋……
移开视线,眼神无波无澜,陈周越疲惫地闭了闭眼。
预料之中,陈安疆给陈周越请了一周的假养伤,即刻让人全面整治华府江南存在的安全问题。
两天后,小区全然变了副样,安保人员全天二十四小时倒班巡逻,每栋楼大堂统一人脸识别进入,大厅标配一名物管和保安人员。
在家的一周里,陈周越每天照常送唐思遇上学,天天接送。经过崔姨的事,他找保姆格外谨慎,亲自到公司面谈,除去最基本的问题,他政审似的查人祖上三代。
有人把那晚的视频发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尽管陈安疆在短时间里撤热搜压热度,但网络传播速度何其快,事情发酵得越发猛烈。
舆论往往偏向弱势一方,即便警方发布通告表明案件事实,在别人扒出陈周越的身份后也不相信,认为官官相护。
陈周越的假期一再延长,虽然这点事儿根本算不了什么,但陈安疆还是让他公开发表道歉声明。
“我为什么道歉?”陈周越冷笑一声,“因为那个人伤得重一点?”
陈安疆取下眼镜,起身走到书房外的会客厅坐下,“过来坐。”
他给陈周越倒杯茶,盯着茶杯中尚未平静的水纹道:“有人借题发挥把这事儿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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