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初闷哼一声,曲起腿来,仿佛是想要避开,不想让厉乘云碰到——他的顾虑让厉乘云稍微占了上风,趁机从陈其初的手上将瓷片夺走,抢夺间他的掌心也被划伤,他将瓷片扔开,掌心掠过陈其初眼前,划伤的掌心渗出血来,滴落在陈其初的衬衫上,在他湿透的白色衬衫上晕染开一小片淡淡的红,仿佛是一朵小小的、血色的花。
厉乘云掌心的这点伤当然是全然不能和陈其初的伤相比的,但是他却浑然不觉自己的伤口之深,抓住了厉乘云的手,近乎是小心翼翼地捧着。
“对不起……”陈其初的手颤抖着,他捧着厉乘云的伤口,不敢去碰。
厉乘云俯视着身下的陈其初说:“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就不应该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陈其初仰头望着厉乘云。或许是因为位置的原因,厉乘云的神情与目光都充满了一种极具威势的压迫感,这压迫感令陈其初刻在本能里的、被手臂上的疼痛所勉强压制住的掌控欲又有了冒出来的趋势,陈其初松开放开厉乘云的手,伸向自己的左臂,在他即将碰到自己伤口的时候,他的手被厉乘云抓住,厉乘云厉声质问道:“陈其初,你想死吗?”
“不是的,我……”陈其初垂下眼睛,“我害怕像刚才一样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只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陈其初手臂上的伤口很深,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将他的衣服都染红,简单地先包了一下陈其初的手臂。
厉乘云问道:“那你现在清醒了吗?”
或许是因为远离了omega的信息素,又或许确实是因为手臂上的疼痛,陈其初此刻思绪平复了不少,但是他身下未曾有一刻消散过的躁动,提醒着陈其初这清醒不过是只是片刻。
“我先去给酒店打电话让他们送一下医药箱来。”厉乘云起身,跨出了浴缸,先拿了浴缸旁边的架子上的一条毛巾,用毛巾简单地包了一下陈其初的手臂,之后他又将地上的瓷片一一捡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厉乘云站在浴缸旁,看着陈其初说:“我带了抑制剂来,是我们公司的正在研发的新型抑制剂,也许对你有效,你擦一下身上吧,出来我给你注射,不要再用这些东西伤害自己了。”
厉乘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刚才带着某种怒意质问陈其初的那个人不是他,而且语气接近于一种命令式的语气,他平日里都异常温柔和善,陈其初几乎从未听见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陈其初还坐在浴缸之中,厉乘云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湿透了的衣服贴在他的身体上,发梢的水迹一滴一滴地落下来,陈其初的整个身体都无遮挡地展露在厉乘云的面前,无论是潮红的脸,还是赤裸的起伏着的胸膛,甚至是他屈起双腿努力想要掩藏的欲望,全部都一览无余。
俯视让厉乘云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alpha本能的掌控欲让陈其初内心翻涌着抗拒感,身体深处的暴戾情绪又开始翻涌,可是在内心深处,陈其初却又似乎生出了一种渴望——一种他无法触摸具体形状的渴望。
厉乘云说完话,便离开了浴室,出去的时候,将垃圾桶的瓷片和垃圾袋一起拿了出去,大概还是防备陈其初再次自残。陈其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力克制住自己,脱掉了身上湿透的衣服,穿上了酒店放在浴室里的浴袍。
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却正看见厉乘云在换衣服。厉乘云刚脱掉了湿掉的衣服,他背对着陈其初,因为他锻炼得还算频繁,所以整个身体都呈现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如果不是面对着陈其初这样的优性alpha,他的体能与力量都是极具威慑性的。他挺拔修长的脊背在酒店暖色调的灯光下泛着细微的光亮,肩胛骨伴着他手臂穿衣服的动作起伏着,因为毕竟是常常呆在实验室,所以肤色是偏白的,所以肩膀和脊背上的淤青便非常显眼——那显然是和陈其初缠斗的时候留下的。
陈其初的脚步停住了。
他体内勉强压制住的某些欲望此刻又有了似乎要翻天覆地的趋势,心跳剧烈得像是连心脏都要从胸腔之中跳了出来,某种更为热烈的火焰在他的体内燃烧起来。陈其初的左手又抬了起来,想要去触碰自己的伤口,让自己的疼痛感更为强烈一些,以克制某些急于宣泄的情绪。
从前他们一同运动之后,也常会在更衣室一起换衣服,陈其初并非没有见过厉乘云赤身裸体的样子,但是在此时此刻,厉乘云的身体却仿佛蒙上了一种格外情_色的滤镜。
厉乘云听到他的动静,回过身来,一边系着浴袍的带子,一边看了看他,那双眼睛中的情绪很寻常、很平静,陈其初原本要去触碰的伤口的手讪讪地,与此同时门铃声响了起来,“应该是来送医药箱的。”厉乘云走到门口去开了门,他只将门半开,让服务员不能够看见室内,服务员还问厉乘云是否需要帮忙,厉乘云拒绝了。
拿来了医药箱之后,厉乘云并没有先急着给陈其初处理伤口,他先打开了装着抑制剂的盒子,取出了抑制剂,对陈其初说道:“过来。”
他依然是那种极为平静、但是含有威压感的语气,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陷入易感期极具危险性的alpha,而是一只听话的猫。
陈其初走了过去。
“坐下。”厉乘云的语言都简洁而又力度,完全是一种命令式的语气。
陈其初alpha本能的掌控欲让他立刻产生了抗拒感,攻击欲立即涌上陈其初心头,要占领他的思绪。而厉乘云却按住了他还缠着毛巾的手臂上,指腹按压在伤口上,加重的疼痛感让陈其初片刻地清醒过来。
“我给你注射抑制剂。”厉乘云说道,他放开了陈其初的手臂,残留的剧痛感还遗留在陈其初的手臂上。
陈其初的手微微抖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床沿。他感受到了厉乘云的手缓慢地掀开了他浴袍的领口,指腹微微扫过他的皮肤,陈其初此刻的感官极为敏感,哪怕是厉乘云这样微不足道的触碰也会被放大无数倍,厉乘云的指腹掠过的地方都瞬间僵硬起来。
“放松一点。”厉乘云说。
厉乘云给陈其初注射这种抑制剂其实是很冒险行为。虽然这确实是针对信息素紊乱综合征的患者而研发的,但是目前的受试者们都是先天性的患病者,而陈其初发病原因不明,并不确定是否有效,甚至不确定是否有副作用。
陈其初也太过于信任他了,厉乘云垂下目光,注视着陈其初颤抖的睫毛。
厉乘云给他注射完毕之后,将刚刚酒店服务人员送来的医药箱提过来,“把手伸出来。”他对陈其初说。
陈其初知道他是要给自己处理伤口,但是他的手臂抬起来之后,原本还能够被半遮半挡着的腹下便再无遮掩,即便穿着浴袍,但是起伏明显的地方还是昭示着陈其初从未平息过的身体,在明亮的灯光下无处掩藏。
陈其初难堪地闭上眼睛。
“抑制剂起效还要有一段时间。”厉乘云说,他语气平静,仿佛并不在意陈其初的躁动,他的话语如同是研究者的陈述一般,冷静而理智,仅仅只将陈其初此刻展示的一切当做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状况,他没有任何异样的眼光,也不含有任何超过界限的情绪。
他擦拭干净陈其初手臂上的血迹,然后用药水清理陈其初的伤口,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牵扯得陈其初的伤口痛感更加明显,陈其初手臂上的肌肉凸起,手掌握成了拳头,既是因为疼痛,也是为了克制他想要攻击厉乘云的欲望。
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静默,只剩下厉乘云帮陈其初处理伤口拿放器具和药物的声音,他包扎完陈其初的手臂之后,又清理了一下陈其初破了皮的、有些血肉模糊的手,给他的手也缠上了绷带。
“陈其初。”厉乘云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他叫着陈其初的名字,在此时此刻听起来格外的暧昧。
陈其初睁开眼睛,微微抬首,看着厉乘云。
厉乘云俯视着他。因为逆着光,陈其初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他只听见厉乘云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说:“如果你真的一定要通过疼痛感来控制自己,那么——让我来给你疼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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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加班QAQ所以应该是不能更了orz
第34章
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近似于情色影片一般暧昧不清的滤镜。
灯光是柔的,暖色调的光线如一场动人的晚霞,洒落在房间里,像是一场过于静谧柔情的梦境,房间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急促慌乱的呼吸与轻缓平稳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错落杂糅着如一支缠绵悱恻的浪漫曲调,叫人会联想许多缱绻的画面。
但是在这一切柔得如梦似幻的氛围之下,掩藏着的却是某种风暴的前奏。
厉乘云的那一句“让我来给你疼痛吧”的话说完,他便猛地按住陈其初的肩膀,将他压在了身下。厉乘云的动作太过突然,即便是陈其初也一时不察被他按着肩膀压到床上。
陈其初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便要曲起腿来踢开厉乘云,这是他的身体面对攻击最本能的反应。但是他的动作只到一般,反应过来了眼前的人是厉乘云,动作便僵在了半路,膝盖顶在了厉乘云的腰侧,看起来反而像是某种带有暧昧意味的迎合。
厉乘云的手解开了陈其初的浴袍的带子,带子被抽开之后,陈其初的衣襟散落开,露出了大片皮肤,因为过高的体温,那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被染成了霞色一般的红。厉乘云手掌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过陈其初的皮肤。陈其初的体内的热度从内燃烧到外,高热的体温灼烧的厉乘云的手,将他仿佛也烧得和陈其初一样热了。
“其初,我知道你很难受。”厉乘云的声音依旧是冷静的,他垂眸注视着陈其初,目光仿若是一种冰冷的检视,他浏览着陈其初潮红的脸,滚烫的身体,最后落在陈其初的手臂上,“我会帮你的。”
厉乘云帮他的已经足够多了,还要如何帮他?
手臂的绷带已经被缠好,但是伤口的疼痛却并不会消散,陈其初集中了注意力去感受手臂上的那条伤口。
疼痛。
厉乘云方才说的话回响在陈其初耳边。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因为此刻还陷在热潮之中,陈其初没有办法进行足够理性的思考,他对于厉乘云的那句话具体的含义尚且还未能理解,又或许其实是不敢去理解。
但是厉乘云却没有给他不理解的机会。厉乘云顺着他的腰腹往下,隔着浴袍触碰到陈其初欲望的中心,那个陈其初一直以来都试图掩藏但是根本无法掩藏的地方。
陈其初从陷入那个omega的陷阱引起易感期之后,那里就未曾平息过。即便是厉乘云只是隔着浴袍触碰了一下,对于他而言,都极具有刺激性,他闷哼一声,想要蜷缩起身体来,但是厉乘云压在他的身上,他的动作反而只是使他更贴近厉乘云,仿佛是相互亲昵的依偎着的恋人一般。
“乘云……”陈其初的声音有些颤抖地叫厉乘云的名字,微微皱着的眉头显示着他的忍耐和压抑。
而厉乘云的手却并没有止步于此,甚至并未多做停留,他的手继续往下,在厉乘云的手碰到某处的时候,陈其初的身体一僵,几乎是顷刻便爆发出力量,他的手下意识地便抓住厉乘云的手腕,力道非常之大,几乎是一种要折断厉乘云的手腕的力道,厉乘云呼吸都重了起来。
陈其初身体的本能反应便要掀翻厉乘云,他挺起腰身,膝盖顶在厉乘云的腹部,预备着下一刻便要顶开厉乘云。但是厉乘云的手已经不知何时按在了陈其初缠着绷带的手臂上,那条只是被简单处理然后包扎起来的伤口被厉乘云的手掌大力按住,疼痛令陈其初充满攻击欲的大脑片刻地清醒了。
陈其初原本已经挺起的腰身瞬间软下——或许是因为疼痛,或许是因为这疼痛让他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厉乘云,是他多年以来、不论发生什么都永远会在他身边的厉乘云。
陈其初抓住厉乘云的手力道松懈了下来,他躺在床上,看着厉乘云——此刻陈其初明白了厉乘云在压倒他之前说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alpha的本能让陈其初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抗拒欲和攻击欲,但是却有一个问题一直掺杂在这满心满腹的抗拒欲和攻击欲之中。
为什么?
陈其初没有问出来,他仰望着厉乘云,在这短暂的、由疼痛所带来的片刻的清醒里,试图在厉乘云的脸上寻找一些什么。
灯光在厉乘云的脸上投下温柔的剪影,他的神情如常,依旧是温和的、平静的,永远理智永远沉着的厉乘云。
厉乘云说:“今天的抑制剂,我不知道会不会生效,”他垂眸注视着陈其初依旧未平息的欲望,他原本按在陈其初伤口上的手的力道微微松了松,“假如这种抑制剂对你无效,你打算在自己身上划多少伤口?”
陈其初不知道,他闭上眼睛,努力地压抑着因为未得到安抚的欲望,渐渐又开始在体内繁殖的暴戾的、摧毁的冲动,那是刻在alpha的本能里的东西,被这意外的易感期无限地放大,令他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人的形状,只剩下兽的欲求,无法在躁动的情况下去思考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更无法思考未来。
“如果你需要疼痛,可以有很多的方式。”厉乘云的手挣开了陈其初已经卸了力道的手,掌心按住了陈其初抵住自己的膝盖,顺着膝盖慢慢下移,另一只手还按着陈其初缠着绷带的手臂,他徐徐说:“对于alpha来说,这样的疼痛,能有多少的效用?”
“在患有信息素紊乱综合征的alpha群体里,有一种很小众的自然疗法,叫做支配疗法,”厉乘云的声音沉稳而冷静,面对陈其初,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很寻常的实验对象,“让天生作为支配方的alpha成为被支配者,来提高他们产生攻击欲的阈值——当然,这个担当患紊乱症的alpha的支配者的人一般是另一个健康的优性alpha,因为alpha和alpha之间的信息素是存在等级压制的。”
厉乘云说的是很书面化和委婉的概念,但是即便陈其初现在大脑一片模糊,也知道厉乘云所说的话的意思。这种方法与其说是小众,还不如称之为“偏方”,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些反对药物治疗的alpha患者提出的,为了反抗现在“不人道”的药物疗法——因为信息素紊乱综合征的alpha患者和omega患者不同,他们具有高攻击力,容易引发恶性暴力事件,所以现行的治疗方法大都是从针对alpha性暴力犯罪者的刑罚衍生出来的,是依靠药物削弱他们的身体机能,不论是身体力量方面,还是生理欲望方面,而且副作用非常大,这于alpha患者来说,本来就是很难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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