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听她道歉。
只有在她怀有歉意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她并不是不爱我,只是这份爱没有那么多。
所以,我始终作为她的备选而存在。
即使我努力考试,从不惹麻烦,学着成为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依然会是她在选择题中首先排除掉的选项。
我也许一直在期待柏西斯有一天也会对我说,“抱歉,不能选择您了”,可是他没有。
他是唯一一个没对我说抱歉的人。
23
回去的时候,怀特正靠在沙发上,衣衫敞开着,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糜烂至极。
没有雌虫的影子,大概又被怀特关进惩戒室了。
怀特压根没兴趣知道来者是谁,听到响动连眼皮都不太一下,似乎是在回味方才的美妙。
其实是我一直以来都很适应的环境,我却忽然感到窒息,难以忍受的窒息。
“我要搬出去。”
我听见自己说。
24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找了家酒店过夜。
全息技术拿来看房还是好用的。
我在星网上看了半天,买下了一套离军部步行十分钟的公寓,成品房,价格也合适。又杂七杂八添置了些,这才关掉光脑躺在床上。
美中不足的是装修不太符合我的心意,米色系的,太腻了些。
明天搬过去看看吧。
25
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柏西斯病房里站着好几个军雌,听到推门的声音齐刷刷转过头来。
我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顿,习惯了,应该先敲个门的。
“您来了。”柏西斯靠坐着的身体微微挺直,金色的眼睛中光彩流转,十足漂亮。
“江野阁下。”我这才发现里昂也在。
其他几个雌虫听到里昂的话明显愣了愣,陆陆续续地向我问好。
“你们好,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话了,我等下再来吧。”我颔首笑了笑,以示友好。
“没有,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柏西斯说。
“对,说完了,阁下,我们公务在身,就不打扰阁下了。”里昂连声附和。
几个虫,你推我我推你地走出去了。
我颇为莫名,抿了抿唇走到柏西斯床边。
“你的下属?”我问。
“嗯,有下属,也有平级的同事。”
“他们认识我?”我想起上次里昂来劝我克制克制那件事。
柏西斯试探性地去牵我垂在身侧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冰凉冰凉的。
“可能因为闻到过。”柏西斯说,“而且伪造出任务受伤也需要他们的帮忙,抱歉,是我没瞒住。”
……多么光明正大的偷情啊。
我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他的朋友有没有劝过他,有没有告诉过他为雄虫离婚是多么愚蠢的选择。
肯定说过的。
我抽回手,在他床边坐下来。“出院后住哪?”我问。
离婚后他的所有财产,包括房子都属于怀特。
虽然我觉得按照柏西斯的性格,不可能真的那么老实,八成远在结婚之前就有准备,但是不妨碍他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就算有钱也不能拿出来用的事实。
“军部宿舍吧。”柏西斯手中一空,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点了两下光脑,把公寓的地址发了过去,空白的对话框里孤零零地多出了一条讯息。
“那就搬来这里吧。”我随手刷新了对话框,心中突然有些涨。
“……这里是?”柏西斯惊愕地看着我。
“我的公寓。”新的公寓。
“……和您吗?”柏西斯难以置信,紧握着的手捏得发颤。
“嗯,和我。”
26
柏西斯提前出院了。
给他开门的时候,柏西斯站得笔直,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回到沙发上继续刷星网,一抬头见柏西斯还杵在玄关,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应该把行李放在哪里?”柏西斯轻声问道。
这间公寓是简单的两居室,一间是我的卧室,一间是书房,书房里当然是没有床的。
我装模作样地苦恼了一下:“公寓里只有一张床,这可怎么办?”
柏西斯愣了愣,上前两步跪在我腿边,仰头注视着我。
我关上光脑,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挑眉回望他。
柏西斯垂下眼睫,膝行着挪到我双腿之间,伸手来解我的裤子。
我一惊,猛地捉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讨好您。”柏西斯低头含住我抓着他那只手的指尖,抬眼望着我。
他嘴上说着讨好,那双眼睛却流光溢彩,大行蛊惑。
我该死地有了反应。
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也不能刚进家门行李都不放就来一次吧,显得我把人带回家就是为了做这档子事似的。
我收回手,竭力忽视指尖那挥之不去的濡湿感,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我的意思是,只有一张床,左边第一间,你去收拾吧。”
柏西斯怔了一下,随即眼睛控制不住地弯了弯,偏头吻在我的膝盖上。
隔着裤子,我还是感觉被碰到的地方烫得厉害。
柏西斯步履轻快地拎着行李走进了房间,唇边是压也压不平的笑意。
我曾经窝在沙发上,这样看过他很多次。
看他走进怀特房间,看他走进惩戒室,但是没有一次见过柏西斯露出这样的神情,有些像埃德加在办公室门口看到里昂时的表情……
我不合时宜地想到在地球时陪前女友看过的那部电视剧。
原来也会有人因为我露出这种陌生的表情吗。
27
因为还没买家政机器人,之前的家务都是我自己来做,柏西斯来了之后,我就闲了下来。
我扫了一眼柏西斯眉目间的神采。
快一天了一直是这种状态,他好像心情不错……
千金散尽换来一套两室公寓的居住权,还带干家务的那种,也能如此愉悦。
我不禁笑了笑。
我好像确实不够了解他,至少他不怎么会算账。
还是买个家政机器人吧。
28
晚上后我洗完澡后回到卧室。
柏西斯正面对着我跪在床边,身上穿着件单薄的黑色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领口半敞不敞。
我在星网上刷到过,这是雌虫服侍雄主的流程。
我饶有兴趣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我怎么听说,是要不穿衣服跪在床边?”我用指尖随意地拨了拨他的领子。
“因为您好像更喜欢看着我脱。”柏西斯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勾着我,手指不紧不慢地去扯腰带。
我喉间干涩,他说得没错,但我不怎么喜欢这种被摸清喜好的感觉。
我截住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按了按他的下颌,拇指摩挲了下他的牙齿,一点一点将浴袍卷上去,衣摆塞进他的口中。
“自己咬着,如果掉了,就把你关进惩戒室如何?”我将他抵在墙上,贴着他的耳朵笑了笑。
闻言,怀里的身体轻轻颤了颤。
虫族的房子里,惩戒室就和厕所厨房一样是标配,这套公寓自然也是有的。我打开看过,逼仄阴暗的房间里只有几个架子,基本是空的,不过柏西斯当然不知道。
我对他是有癖好的,在很多方面。
不喜欢看他波澜不兴,也不喜欢看他游刃有余,痛苦或是欢愉,总要变个脸色给我才好。
而在此刻,这两种神情完美地融合在了他的脸上。
柏西斯按在墙上的手不断痉挛着,卷起的浴袍也从他口中落下,碍事地阻拦着我的动作。
不怪柏西斯,因为我进入了他的生殖腔。这对雌虫来说应该是不小的刺激,如果不是我的手还揽在他的腰上,他应该早就站不住跪在地上了。
我标记了他。
既然心甘情愿,那就为我私有好了。
29
我查了一下。
星网上说雌虫被标记完之后身体会极其疲惫困倦,大概有个一两天的时间。
但是已经中午了,柏西斯还没醒,我早上下单的家政机器人都送过来了。
我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对着说明书鼓捣了会儿,这才听见卧室有响动。
进去的时候柏西斯已经换好了衣服,我看他把居家服换成一身黑色的衬衣西裤,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要去军部?”我惊讶地问,军部不能这么压榨人吧,刚出院就上班,虽说是假伤。
“不是,我……昨天没有咬住衣服,您说了要惩罚。”柏西斯缓缓摇了摇头。
所以他这是要去惩戒室?
我都忘了昨天说的话,他倒是记得清楚。
“我又不是你雄主,似乎没有把你关进惩戒室的权利吧。”我叹了口气,这么老实干什么,显得我欺负了他。
“是您的话,可以。”柏西斯的声音听上去还哑着,“抱歉昨晚没能让您满意。”
“我没有不满意。”我否认道,“惩戒室压根就没装,你就是想去也不行啊,我可不会浪费钱装这东西,免了吧。”
柏西斯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面上这才露出倦色。
“你怕惩戒室?”我见他脸色好了很多,有些疑惑。
柏西斯不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地走进惩戒室的吗。
“雌虫应该没有不怕惩戒室的吧。”柏西斯无意识地摸了摸肩胛骨。
他看了眼我的表情,微微笑了下,“我害怕的,您的惩罚,我更害怕。”
他其实害怕的,和其他雌虫一样害怕。
我怔住了。
胸口处突兀地生出几分憋闷,又酸又涩。
原来看他痛苦也不是都会带来畅快的。我后知后觉地想。
第8章
30
我的下班时间逐渐和埃德加重合了,于是在门口撞见里昂的频率也高了起来。
有些尴尬,前几天刚和他说完“我和上将不是那种关系”,转头就开启了同居生活。
还是不明不白的同居。
我和柏西斯每天同进同出,该做的也都做了个遍,可这段关系依旧难以介绍。
难道是情人吗,只关起门来才论情爱。
31
周末休假的时候,我会刻意找一些假期活动来做,比如看恐怖片。
虫族的恐怖片,谈不上恐怖,暴力血腥成分居多,什么被雄主折磨抛弃意外死去的雌虫回来复仇之类的。
完全没有恐惧感。
我和柏西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像杵了两根平行的杆子。
电影正演到作为雌侍的主角雌虫被雄主摘了翅翼,经过一连几天的虐待早已不成人形,他试图发出凄厉的叫喊,实际上只溢出断断续续几个音节。
不该放这部电影的。
我微微偏头,打量了下柏西斯,他神色无异,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屏幕却不聚焦,像是在出神。
那一瞬间看上去孤寂而萧条。
柏西斯很快察觉,转头对上我的目光,迟疑地问:“怎么了。”
“在想什么?”我问。
柏西斯摇头:“抱歉,是我走神了。”
我撑着沙发倾身,平行格局被打破,变成了直角三角形。
我亲了亲他。
不是深吻,也没有过多逗留。柏西斯顺从地舔了舔我的唇缝,然后抬手去解衬衣扣子。
我就知道会如此。
他总把这些看作是姓事的信号。
“不用。”我按住他的手,撤身靠回沙发上。
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做.爱的。
如果以虫族著名的雌君守则为标准,柏西斯大概会拿到满分。
雌虫讨好的礼物,床上的花样,面面俱到的服侍,他一个没落下,细微到甚至能察觉我什么时候想要一杯水。
我扫了一眼他后颈上颜色已经变深的虫纹。
柏西斯和我,也许都不能从区区一个标记中获取哪怕一点的安全感。否则,他怎么会在听到拒绝之后,手维持着解扣子的姿势好半晌。
我将注意力落回电影中的大片血腥上,这恐怖片拍得还挺惆怅的,从主角雌虫被虐杀的镜头中,似乎能听到导演的悲鸣。
“接吻有接吻的含义。”在阴森的配乐声中,我目不斜视地说。
电影的最后,作乱的雌虫被制服,害死他的雄虫也得以继续过上潇洒快活的美好生活。
……真是不能对贵族艺术有什么期待。
身侧的沙发往下一陷,我回头,正对上柏西斯的眼睛,他凑过来吻我,轻轻浅浅的,带着请求与试探。
又痒又软,有些好笑。
“对吗。”他问。
我笑了声。
学得挺快,大差不差吧。
32
办公室里的几只虫最近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起初我没太在意,做做工作,偶尔上星网摸摸鱼。
小半天过去,埃德加似乎感觉放我一个人坐在那儿不合适,于是从对面探出头来,羞涩地笑了笑:“你看漫画吗?”
“偶尔吧。”我不怎么喜欢漫画这种艺术形式,但还是温和地接了话,“怎么了,你有要推荐给我的漫画吗?”
于是,托埃德加的福,我知道了整个办公室都因为一本小黄.漫陷入狂热这件事。
33
《别爱我的玩具》是星网上讨论度很热的一部漫画,最近刚完结第一季。
我刷了刷评论,安利的虫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雌虫,看完之后感觉发.情期都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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