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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区日记(近代现代)——碳基老爹

时间:2023-09-19 08:56:45  作者:碳基老爹
  他现在脑袋还是热的,看着汪晖楠的笑容,忍不住手心发汗。
  显然汪晖楠就是开个玩笑,没等杜敬弛回答什么,话锋一转,“我看冰箱里的绿豆汤你都喝完了呀?你喜欢我今晚再做点冻上?”
  杜敬弛讪讪点头。
  要是您知道绿豆汤有一半都进了另一个男人的肚子,指不定还想不想冻了,估计能弄死我。
  汪晖楠出去玩一天,一点不见疲惫,反而像睡了一场好觉,神清气爽令杜敬弛咂舌,感叹他妈真是无时不刻地有活力。
  送走汪晖楠,杜敬弛小心关上房门,静悄悄扭过头,跟床上的孟醇对视,两人如同偷情的学生,心照不宣笑着又滚到一起。
  孟醇不晓得杜敬弛的心思飘到很远,等那颗心回来停在他身上跳动,对方早就思忖过很多很多他不曾奢望的东西。
  他不知道杜敬弛铁下心要跟他站在一起。
  他其实也不需要谁跟自己站在一起,他自己已经支着自己很久了,即使杜敬弛开口要求“一起”,他对这个概念还是模糊,甚至有那么点难以捉摸的陌生与无所适从。他不习惯受到帮助。帮助意味着一半债责一半风险,与其耗时分辨好恶,不如选择相信自己。
  但他相信杜敬弛说的一起。杜敬弛这份好不需要辨别,对谁好,就是对谁好。
  孟醇突然有点吃味,狠狠咬了一口杜敬弛:“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哪样?”
  “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杜敬弛咬回去:“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还对谁这么好了?”
  孟醇揪揪他的嘴巴:“你对大虹就很好。”
  “我还可以对你更好。” 杜敬弛深深看着他,“你信不信?嗯?”
  “不信。”
  杜敬弛乐呵呵地捧住他的脸,两只手压啊压,给孟醇挤出好几个滑稽的表情,歪着头凑近看他:“大虹的醋你也吃?”
  “吃。”
  杜敬弛嘿嘿笑:“那你继续吃着吧,我爱看。”
  孟醇拧了一把他的屁股肉:“显眼包。”
  门好久又被汪晖楠敲响,她站在外面招呼杜敬弛下楼尝尝绿豆汤还要不要加糖。
  杜敬弛有点紧张。
  孟醇见他半天没回应,拍拍他,低声问:“想什么呢?”
  杜敬弛短促地笑了一下,松开握住他的手,摇摇头,稍显僵硬地走到门口,好像做了天大的决定,将手放在旋钮上,卡帧似地慢慢拧下把手,拉开整扇门,看见汪晖楠凝固的笑眼,他的血液也跟着冷了。
  孟醇站在一个汪晖楠视线可及之处,两双眼睛忽地对上,妇人的错愕,他的惊讶,全部无所遁形摊开在杜敬弛面前。
  杜敬弛硬着头皮侧身,看着汪晖楠:“妈,孟醇。”看着孟醇,“孟醇,我妈。”
 
 
第80章 
  三碗糯米绿豆汤,两碗摆在汪晖楠这头,一碗摆在茶几对面。
  眼看杜敬弛就要跟着和孟醇坐到一块儿,汪晖楠执碗的手一顿,道:“杜敬弛!”
  杜敬弛乖乖坐到她身旁,将勺子递给汪晖楠。
  女人捏着细勺,在晶莹剔透的薄瓷碗里拨了拨,好像才想起对面有孟醇这么号人物,犀利地看着他,说,“别客气,当自己家就好。”
  “妈——”杜敬弛听出汪晖楠的不客气,忍不住想开口替孟醇讲两句。
  汪晖楠声色俱厉对他:“安静呆着!”
  孟醇坐姿端正,像从前在部队食堂一样拿着只有他手心大小的碗,立刻说道:“您别凶他。”
  汪晖楠扫了他一眼,问:“贵姓?”
  孟醇答:“...免贵姓孟,孟醇。醇厚的醇。”
  汪晖楠轻啜一口糖水:“多大了?”
  “今年是三十三。”
  杜敬弛接道:“刚好比我大七岁。”
  汪晖楠把碗一放,甜汤差点溅出来:“刚好在哪?”
  杜敬弛干笑两声,没敢说男大七抱金鸡,一双眼睛使劲瞟对面身正不斜,跟哪个首长会晤似的男人。
  孟醇面对汪晖楠,经年沉淀出来的野气还是逃不过对方毒辣的眼睛,她留给两人一阵冗长的沉默,只望着玻璃外的庭园景色,连杜敬弛心里都没底,自己亲妈是什么态度。
  汪晖楠就当屋里没孟醇这个人,语气淡漠地喊杜敬弛把糖水喝了。
  早在她当医生时,杜泽远还未发家,刚生下杜敬弛那几年是夫妻俩最忙的时候。直到财政稳定,接来杜颖童一起生活,他们才有足够的时间陪伴两个孩子。
  汪晖楠问过杜敬弛很多次,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出去上班,你总是哭着不让我跟你爸走?而杜敬弛每每一副疑惑的表情,说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但她直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杜泽远是宠小孩的,杜颖童性格又软,加之她也因为愧疚秉承着不越线随他去的态度,全家从小溺着杜敬弛,才弄成后来那个样子。
  别人不懂,可她懂,杜敬弛不坏。相反杜敬弛是个挺好的孩子,贴心的时候比谁都贴心,护短的时候比谁都护短。所以即使有时候看见他在外面张扬跋扈,她也觉得没什么,杜敬弛一没欺负人,二没违法犯纪,她偶尔还期望杜颖童能像杜敬弛些,这个世道,你坏一点,总比温顺一点好。
  可是当这小混蛋浑身酒气地告诉自己,他可能喜欢男人的时候,汪晖楠只记得脑子轰隆一声,长久树立的自信全都坍塌了。
  究竟是外头的洋墨水有毒,还是杜敬弛本身就是棵歪脖子树?
  她忍不住怀疑是自己错了,归咎于她和杜泽远给杜敬弛太好的条件和太多的自由,又不断地催眠自己杜敬弛只是暂时脱离了轨道,明明以前也处过一两个女朋友呢?
  杜敬弛见他妈盯着自己的碗发呆,赶紧端起来喝了两口,试探地说:“妈,你每年一到夏天就天天做绿豆汤,不累呀?”
  汪晖楠沉默一会,说:“你跟你姐小时候总吵着要吃。”
  “哎哟,妈,你别...”杜敬弛连忙去揽汪晖楠的肩,安抚地拢了拢,“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汪晖楠极快揩掉滑到下巴的泪珠,推开杜敬弛:“你回房间,我跟他单独谈谈。”
  “妈——”
  孟醇拦下杜敬弛:“听阿姨话。”
  “我能吃了他不成?你紧张什么?”汪晖楠收起前一瞬的感伤,“还有孟先生,我自己的孩子在我自己家,就不劳烦您帮我劝了,他不嫌丢人,我嫌。”
  话说到这份上,杜敬弛再不走就是真丢汪晖楠的人了。他总不能驳自己亲妈的面子,只好担忧地看一眼孟醇,强忍着冲动,上了楼梯,站在死角偷听。
  汪晖楠转过头,视线具有重量地压在孟醇身上。
  “我就直接点吧,”她的嗓音如同无风江面,充满生机与汹涌,饱含克制的情绪,“我跟我丈夫都不是期盼孩子可以有多大能耐的人。从小我们对童童和敬弛的教育就是一要健康,二要快乐,三不去做跨越红线的坏事。我把他们带大,自认是做到了百分之八十。”
  她又忍不住去看杜敬弛没喝两口的绿豆汤,“...孩子小的时候,我想着他们长大的样子。好不容易等他俩长大了,我又贪心,想看他们组建家庭,过得幸福快乐,把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一起做好、做完整。”她再次看向孟醇,“我现在已经年过半百了,心里想要的还是没变。”
  孟醇静静听着,目光却随女人一起投向那只瓷碗。
  汪晖楠缓缓道,“我不是觉得自己老了,要催谁。只是控制不住去想如果我跟老杜都走了,这俩孩子怎么办呢?童童成家了,也快有孩子了,我犯不着忧国忧民,可杜敬弛呢?他没吃过苦,没吃过亏,有时候死脑筋,不撞南墙不回头,特别顽固。等我们这些爱他的人都不在了,怎么办?总要有个能拴着他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
  有些事,她没走过一遭前,以为自己能做到不管不顾,现在她不过也是个非要替孩子在人世间找好留恋才肯安心的老古板。
  “孟先生,出于我自己的认知,我是不愿意我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汪晖楠眼眶红了,“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
  孟醇垂眼,不去过多看她失了体面的样子,将纸巾推到汪晖楠桌前。
  汪晖楠仰头收起泪花:“自从敬弛从瓦纳霍桑回来,我们一直很担心他。”
  汪晖楠抹去颊侧的水痕,稳住声音,“一开始我们看他昏昏沉沉,担心他是不是受到什么心理创伤,导致精神不好...后来他慢慢恢复,看着跟从前没什么两样,我跟他爸都松了口气。”她想到那时一家人被麦哥引到杜敬弛房间,继续说着,“上次年夜饭他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好好的,还让阿姨煮碗解酒汤给他爸爸喝。过一会听见狗在楼上叫个不停,我们一进屋,就发现他躺在衣帽间地上,满、满...”
  她不想再回想杜敬弛那时什么模样,“我们探了鼻息,叫了救护车,医生跟我们说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晕厥。...他一直抱着一件外套。”随后目光如炬地说,“那是你的外套吧?他从瓦纳霍桑回来就不肯撒手,一直带回这边。原本有段时间收起来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出来放在床头挂着。”
  孟醇点点头:“是我的。”
  汪晖楠挫败地说:“我不知道我儿子到底怎么了。”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床头柜发现了一些照片。”
  汪晖楠拿出一张偷偷藏起来的相片,放在桌面,恍惚地说:“现在我终于知道我儿子究竟是怎么了。”
  汪晖楠吸吸鼻子,稍微偏过头,错开孟醇的视线。
  她知道杜敬弛不会乖乖听自己话,连关门的声音都没听见,肯定是躲在二楼,藏着听他们讲事情。
  “我没什么要说的,我只想知道你会怎么答复我。”汪晖楠说,“你不能让我的孩子再伤心一次了,我不允许,也承受不起。”
 
 
第81章 
  汪晖楠身型中等,不高,坐在孟醇面前甚至小的像只兔,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目光如同母狮般强悍。
  孟醇忽然想起七年前徐妈也是如此,坚决不允许自己转正成为搴旗的直系队员,比划着说宁愿他不升衔,也不准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她只有一米五的个子,越老,越矮,愈加瘦弱,像秋天枝桠上立不稳的枯叶,有时稍微风大一些就能将她吹起来。孟醇每次回部队前,担心她摔,总要敲敲左邻右舍的门,麻烦他们多注意。
  他拿起桌面上的照片,里头站着七年前刚执行完任务的搴旗队员,要是他们还活着,估计其中几个已经光荣退伍,回家安心带孩子去了。可惜转眼只剩下自己和阿盲,一个当年的新兵蛋子,一个当年的资历半老,两个光棍,反而苟延残喘留了下来。
  汪晖楠还在等孟醇回答。
  大厅静悄悄的。
  孟醇将相片盖回桌面,说:“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给不了什么承诺,也给不出能让你满意的答复。我这次回来很快又要走,本身没想过打扰他。”
  汪晖楠瞥了一眼楼梯口,看着孟醇说:“他知道么?”
  “他知道。”
  汪晖楠沉吟半晌,直截了当地问:“需要我帮什么,你说。”
  孟醇看向汪晖楠,不加修饰地答:“我不需要您帮什么。”
  汪晖楠眉头紧皱:“你说你要走,是走去哪?”
  孟醇如实相告:“瓦纳霍桑。”
  “你...”
  “阿姨,如果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我拖不到这么久。”孟醇开口打断她,“我这趟没有打算寻求任何人的帮助,回来打理完亲人就走。”
  他不能拉杜敬弛沾这趟浑水。
  汪晖楠久久没有说话,让阿姨把桌面收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讲得再敞亮,若孟醇还得回瓦纳霍桑,所牵连的一定是政治杂疑。即使她嘴上说帮,也不可能就这样将整个家推到风口浪尖。再有底气,杜泽远归根结底是商人,不是官员,说现实些,孟醇大概只会是杜敬弛命中一个过客,不好赌。
  亲人和陌生人到底不同。
  汪晖楠在心里长长叹息。
  她起身,轻轻拂了拂袖摆:“王姨,你拿几盒我前天摘的草莓,给他装起来吧。”直到袋子立在桌面上,也没有多看孟醇一眼,就像他们这场谈话真正开始前。
  效率高的略显冷漠。
  汪晖楠走过二楼,在道口见着了杜敬弛,他靠墙站着,眼睛有点红。
  杜敬弛闷着声音:“...妈,你帮帮他。”
  汪晖楠微微侧过身,轻声说:“你自己也听到了。”
  转头朝房间走去。
  杜敬弛这一年半载自以为累积下的东西,轻松就被推倒坍塌了。经久不变的无能,却再也做不到像从前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痹自己。他好想付出和得到些什么。他想去争取,哪怕倾尽全部呢?也不要再像直升机口仅剩的几厘米那样遗憾。
  他做的事情又那么幼稚,回过神,所有人都被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
  杜敬弛擦擦眼睛,走到孟醇身边,本想等他先说点什么,可站了很久,也只看见对方不动如山的背影,目光便落向袋子里的草莓,开口道:“自家果园养的,我妈每年五六月份都亲自去摘一趟。很新鲜很甜的。”
  孟醇看向杜敬弛,注意到他泛红的双眼。
  杜敬弛将手放在孟醇肩膀捏了捏:“我们出去吧。”
  杜宅有一片四面环绕的园林,池塘里有讨吉祥的大锦鲤,从大门到别墅正门的石子路上,每隔三米就有一块小石坑,点着不散烟的线香,夜里灯光柔和,花草雅致。
  两个人默然停在芒果树旁,杜敬弛的五官在月亮透下的第二道荫影里忽暗忽明。
  孟醇挠挠杜敬弛的手心,打破他的欲言又止,问道:“难过了?”
  杜敬弛鼻子一酸,否认道:“没有。”扭捏一阵,才在孟醇手里松懈下来,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他,“...我是不是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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