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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湘摇摇头阻止，“不、不用。咳、咳……信、信……武……夷……国、国……师……”
“我知道，你有信！我都知道！”陶不言急忙应道。
“小、小……玉……咳、咳！”
“我会照顾她！”
听到陶不言的话，云湘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她贪恋地望着陶不言那双幽深的眸子，怀抱比她预想得还要温暖，舍不得啊，好想再这样被他多抱一会儿，好想再好好地看看这张脸，她艰难地抬起了手，“陶、陶公子……谢……”然而手在快要触碰到他的脸庞时无力地垂了下去。
“云湘，云湘！”
只是，云湘再也不会回应他了，那双沉寂的漂亮眼眸中再也映不出任何东西，皖州再也没有天香阁的花魁云湘，这世间也再也没有王城里的美艳茶师湘波……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云湘/湘波姑娘正式杀青！
路大人高武形象达成！
弗兰茶坊案再有两更便会结案，请大家不要错过呀~
第34章 真相之下
香绫也死了，被人杀死在天香阁云湘的房间里，凶手是连初一。显然是连初一先去天香阁找云湘，那时云湘已离开天香阁，他遇到的是顶替的香绫。在发现她不是云湘时，便下手杀了她。接着离开天香阁去追杀云湘，终在小巷中将她杀死企图抢夺密集，结果被陶不言和路景行当场抓获。
可惜，锡兰刚刚找到姐姐又再次失去了姐姐，小姑娘哭得死去活来，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求而不得的无望，而是刚刚得到却转瞬即逝的失落。
陶不言的内心异常自责，如若自己不感情用事早日将那人抓捕，或者云湘和香绫就不会死。但是他知道现在的自责与伤心，都不会使这二人死而复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凶手绳之以法，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若许上天也在为这两位姑娘的惨死而伤心，从清晨开始天就落起了雨，整个皖州城都笼罩在一片灰濛濛之中。立冬带着皖州府衙的官差将弗兰茶坊查封，茶坊里的所有人却都被带到了路景行所在的驿馆里。
“路大人，这是何意？”晏松一反往日的懒散，一双眼睛直视着端坐在那里的路景行。
“当然是告诉你们杀死坊主武夷的凶手。”回答他的是陶不言，因为一夜没睡，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一双眼睛却亮亮，充满着高昂的斗志。
“大人抓到了杀死坊主的凶手？”问话的是古黟，他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只是假装露中出满脸疑惑的表情。
“是的，凶手就在你们中间。”陶不言缓缓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那个温润清雅之人的身上，“就是你。”
“茶师桑植。”陶不言轻吐出这个名字，一抹怜悯自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茶坊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唯独当事人一脸平静，像往常一样站在那里，温温而雅，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只是这样淡淡地看着陶不言，“陶公子，在下为何要杀坊主？”
“因为恨。”陶不言叹了口气，“五年前的茶师考核中，武夷串通雅安舞弊调换了你和他的名牌后获得了魁首。在三个月前你知道了这件事，锡兰曾听到你们为此而发生了争吵。”
“确实，三个月前在下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知道了这件事，当时也确实与坊主发生了争吵。实际上，在下已经不在意了，毕竟已经过去五年。这五年来坊主待在下不薄，虽无魁首之名，但在这皖州城里却享有与魁首一样的名声，这茶坊的茶品由在下做主，甚至连圣上喝的贡茶都是出自在下之手。在下本就无意为官，有无这魁首之名在下不在意。”
“如若只是这一件，凭先生与武夷的感情或许真的可以放下。但是，”意味深长的停顿之后，他接着说道，“先生病了，先生现在已经没有味觉和嗅觉，而且其他的感观也在慢慢消失。”
桑植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松动，目光闪烁，“在下和以前一样在茶坊制茶，茶品没有改变，没有五感的茶师，是无法制茶的。”
“既然这样，先生敢不敢现场测试一番呢？让古黟小哥把盐块，糖块，还有酸梅块，分别放进封密的盒子里，你我蒙眼同时品尝，然后写出味道。如果先生拥有味觉的话，一定不会写错。同样的，我们也分别闻几种薰香，写出名字。茶师的嗅觉比常人灵敏，先生想要胜我是易如反掌。当然，这是在先生的嗅觉完好的情况下。”陶不言直视着桑植，嘴角若有若无的温柔笑容此时看上去却有些残忍，“怎么样，先生可否愿意与我比试？”
桑植轻轻地闭上了眼，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不必了，陶公子说得没错，在下确实已经丧失味觉与嗅觉，不久就会五感尽失。我与我父亲一样，患有「天人五衰」之症，这种病无法根治。”
“五感丧失就没有办法继续做茶师，所以弗兰茶坊是你最后的归宿。但是武夷却不顾你们之间的情意，或者说他对你根本就没有情，他要卖掉茶坊，这相当于毁掉了你最后的容身之处，彻底毁掉你的一切。”陶不言抬眼看向桑植，“这些恨战胜了你对他情意，所以你决定杀了他，用你得意的「红颜醉」。”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世上最残忍的事实。
桑植的眼中闪着阴晦不明的光，“在下的茶里没有毒。”
“是的，你没有在茶里下毒，你只是用了五年前武夷陷害祁红的手法——使用了「蝶恋」，饮用「蝶恋」后三个时辰内食用鱼必死。你知道武夷最近每日晚膳都会吃鱼，所以你算准时间，在确保距晚膳不超过三个时辰的时间给他送了用「蝶恋」煮的「红颜醉」。这样他喝下「红颜醉」后，在晚膳吃到鱼时就会毒发身亡。城内有名的老茶师验过你当日制茶所剩的材料以及残渣，证明里面确实有「蝶恋」。”
“陶公子可能不知，「蝶恋」它煮出的茶汤是紫色，而「红颜醉」是红色，这两者的颜色有明显的差异。在下是无法用「蝶恋」与鱼同食会中毒这种方法来杀人的。”桑植的声音不急不徐，听不出任何情绪。
“在「蝶恋」茶汤里加入酸汁紫色就会变成红色！立冬！”陶不言的话音刚落，立冬端来了一只装着紫色汤汁的碗，“这是我让厨房用煮的「蝶恋」水，路大人，帮个忙！”
只见原本坐在那里的路景行站了起来，接过切了一半的柠檬，单手握住，柠檬汁随着他慢慢握紧的手滴入汤碗里，随着柠檬汁的挤入紫色的汤汁慢慢变成红了，从深红开始，终于变成了和「红颜醉」一样的清透的红。
“好了，多谢路大人！”陶不言挥了挥手，堂堂大理寺正路景行又乖乖地坐了回去，竟没有一丝不悦。
“这证明「蝶恋」是可以完美制出「红颜醉」。而且当日茶汤里有明显的果酸味，你的用茶余料里有半个用过的柠檬。「红颜醉」是甜茶，原料中没有柠檬，使用了柠檬汁正好证明你当天确实是用「蝶恋」来制「红颜醉」。”陶不言继续说道，“这个没有糖只有盐，还加了柠檬汁的「红颜醉」一个月前的武夷是不会喝的。但这个月开始，武夷的口味大变，开始喜咸，连茶都喜欢喝咸口的，所以这份错放了盐的「红颜醉」意外地的符合了他的喜好。但是你只知道「蝶恋」与鱼同食能产生巨毒，却不知道「蝶恋」与「梦死」同时使用也会产生巨毒使人立刻毙命。武夷房中的香炉里被人下了「梦死」，当时他已经吸入了不少「梦死」，所以当他喝下用「蝶恋」煮的茶之后，立刻毒发身亡。这就是你杀死武夷的方法，一个在多个巧合帮助下达成的谋杀。”
当事实真正为变成言语从口中说出，那被压抑了的悲伤便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击碎了桑植脸上的平静，他森然一笑，“不错，人是在下杀的。但是，他不是武夷，在下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武夷的事情。”
听到这话，房间里有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而陶不言和路景行交换了一个眼神，桑植果然发现了他是假武夷。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是假的？”路景行问道。
“大约半个月前。其实武夷回来时，在下就觉得他有些奇怪。除了饮食上的改变，还有行为举止。直到半个月前，”桑植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紧握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突起，接着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继续说道，“在下与武夷发乎情止乎礼，但这人却在半月前对在下行孟浪之举。在那一刻，在下便确认这人不是武夷！起初想从他口中探得武夷的消息，但在下发现他竟要卖掉茶坊。在下想，他敢如此大胆地假冒武夷卖掉茶坊，很可能真正的武夷已遭他毒手。于是，在下决定为武夷报仇。”
“为了武夷，先生不惜背负杀人之罪，搭上自己的一生，甚至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陶不言问道，他的口吻出人意料地柔和又夹杂着惋惜。
桑植突然笑了，那笑容清澈地好像是盛夏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纯粹而耀眼，“值得。高山流水遇知音，红情绿意一盏茶。武夷不在这世上，千山暮雪，在下孤单只影，向谁去呢……”说这话时，他微微垂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擅抖着，在白净的脸上留下悲伤的剪影，看上去是如此的疲倦与寂寞，像极了飞翔云海的孤雁，孤声无人鸣和。
“桑植你杀了人，依律当斩，你可认罪？”路景行朗声道，他改变了坐姿，将手肘靠在膝上，露出有如勐兽要狩猎时的锐利眼神。
“在下知罪。”桑植跪下认罪，单薄的身影透着悲戚，表情却毅然绝决，“但在下无悔。”
陶不言看着桑植倔强的身影心中不禁涌出一丝同情。若是自己的话应该也会手刃仇人为他报仇，然后自尽以正律法。路景行应该也会和他一样吧。
在这个世上，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生命都是宝贵的，没有人有资格去肆意剥夺别人的生命。若当你迈出了这一步，就应该拥有要为此负责的觉悟。
陶不言收回自己的情绪，抬眼看向那人，冷冷地说道：“现在这一切是否如你所愿呢？武夷武坊主！”能够看出愤怒的火焰正他的眼眸深处熊熊燃烧。作者闲话：
君之絮言：
陶不言抓到了本案的凶手，这个结果宝子们猜到了吗？
但是，
桑植真的是本案的真正凶手吗？
杀死假武夷的凶手真的是桑植吗？
第35章 谎言之上
“呵！”那人用薄唇勾出一个妖艳的笑容，使那张普通至极的脸瞬间变得生动艳丽，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悠然庸懒的气质意外地相衬。他走到桑植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晏、晏松？”桑植转头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少年。
晏松坦然地接下众人惊诧的目光，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些东西在手上，然后开始揉搓着脸。他的动作不紧不慢，透着股从容的优雅。
慢慢的，那张脸发生了变化，待到他的双手拿开后，众人看到此时露出来的那张脸不由地吸了一口气——武夷！
武夷是一个不同于晏松的俊美男子，挺鼻，薄唇，精致秀丽的眉，狭长的双眼，眼波流转中带着股妖艳的风情。他府下身望着桑植，在那双清澈的双眸里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你太傻了，桑植。”他的语气怒意中夹杂着无奈又带上了几份笑意，却无法忽略其中的情意。
“武、武夷……”桑植的脸因为太过惊愕而有些扭曲，他颤微微地伸出的手被握住从指尖传来的温热体温让他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武夷没有死！太好了，他没有死！睫毛轻颤，心里涌起一股失而复得的激动与庆幸。
武夷伸手将他扶起，接着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一只在撒娇的猫咪，接着他抬头看向陶不言，眼眸中出现了与片刻前妖艳气质相差甚远的憎恶之意，“没想到陶公子看似方端雅正，却最会抵瑕陷厄！”
“如不这样，坊主又怎会现身？”陶不然凛然地接下他的目光，“若论抵瑕陷厄，我又怎能与坊主相比！无论是五年前的祁红、雅安还是五年后的古黟、锡兰等人，坊主皆把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陶公子此言差矣，”武夷答道，眼中闪着挑衅的光，“这世上皆是人心叵测，我只不过是利了这叵测人心罢了。”
“我的姐姐生性善良，怎么会对他人有叵测居心！”古黟瞪着武夷，眼神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武夷抬头看向他，“你果然是祁红的弟弟啊！我还真是看错了你，浪费我费心让你看到陷害你姐姐的证据，居然用这么温吞的法子报仇。还自作聪明地给桑植寄了匿名信，让他知道五年前的事。”说着武夷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至于祁红，只能怪她命不好，偏偏要参加那场考核。我收买雅安，趁夜调换玫瑰茄，只是想让她夺不了魁首，谁想到那个甄乡绅当天吃了鱼，闹出了人命。还有，谁让她在那时候死了爹呢！”说着露出了一丝冷笑，那副有如在轻视人的表情令人无名火起。
“你这混蛋！”古黟咒骂着，向他扑了过去！白光闪动的同时立冬已然出手，接着是金属落地的声音，是一把匕首。如若不是立冬，恐怕武夷这时已成了刀下亡魂。
“古黟，你现持刀行凶，所行之事与武夷何异？复仇之人终将被他人复仇，如此下去正义的初心就会变成伤害无辜之人的屠刀。以暴制暴终会害人害己。本官答应过你，武夷所犯之罪必会由律法严惩，祁红所受之冤本官必会为她昭雪还其公道。念你姐弟情深，并未造成大错，故不以追究，望你以后遵守律法，不可再犯。”
说这话时，路景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原以为他隐忍而内敛一如他一成不变的表情。但此时，他漆黑的眼眸中似火在燃烧，热烈得足以燃烧一切，其实他有一颗比谁都火热而澎湃的心，有着比谁都强烈地守护于此的执着与决心。
“本官说过，「有罪必罚，有怨必申，法安天下，德润人心」，定会做到。”这是路景行的为官之道，亦是他不变的信仰。
古黟默默地低下头，大口喘着气，似在平复激动的心情。
“不，当时偷走钥匙，调换玫瑰茄陷害祁红的人是在下！”一旁的桑植突然开口，隐藏多年的秘密一旦开口便无法停止，“在下本出身于茶师世家，家父因患病致使所缴官茶品格尽失，被撤销茶师资格，不仅名声受损使家族蒙羞，茶坊亦被收缴。家父终羞愧自尽，家母不久亦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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