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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一下心脏，下端是否发黑？”西岭雪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语气郑重其事。
陶不言如他所说，小心地取出了心脏，“果然，下端发黑，而且……”
“僵硬。”西岭雪接口说道，“果然是中毒。”
“这是一种名为『诛心』的特制毒药，无色无味。瞬间会使心脏骤停，随即变僵硬，心脏末端会发黑。但尸体外表看不出任何中毒迹象，即使剖腹后心脏的样子也会被误认为与胸痹症发作。”
“疏密阁。”路景行脸色微沉，轻吐出这三个字。
这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部门，没有任何人知道它是否真实存在，传说它直属于圣上，专门处理一些机密任务——暗杀与监视。
顺安帝能快速稳定帝位，很大原因是因为有疏密阁的存在。
“太医院会制作一些特殊的药物，包括『诛心』，但没人知道这些药品是给哪个部门的配给。”西岭雪说道。
“如果动手的是疏密阁，贾仁就不会是一个普通的来自于王城的商人。”
“但，搞这么大动静不是疏密阁的作风。会不会是某些人故意让我们认为这是疏密阁所为呢？”西岭雪的话，将矛头明显指向了那个人，联想他此次的举动，确实不得不让人怀疑。
“无论是谁，为什么要杀贾仁？这个贾仁究竟是谁？”陶不言抬眼看去。
“我想，我可能知道这个贾仁是谁。”路景行答道。
第56章 旧案还复照
“六年前，王城锦织堂的小少爷锦漓，在去书院的途中遭人绑架案。”路景行说道，“绑匪向锦织堂索要赎金一百万两。锦老板依绑匪所言并未报官，将赎金送至废弃船坞。未曾想，交易当天船坞突然发生了爆炸，接着引发火灾。”
路景行顿了顿接着说道：“事后，司宪堪查现场，发现了锦漓被烧毁的尸体，一百万两赎金也一起化为灰烬。根据当时仆人回忆，绑匪疑似一个跛脚，左手有六根手指的男人。”
“但一直未找到符合此特征之人，此案至今仍是悬案。六指并非常见，因此在第一次见到尸体时，我便有所怀疑，在确认他是跛脚时，我觉得贾仁很可能与此案有关。”
“如果在案件发生后他就离开王城，官府便很难找到他。不过，船坞为何会发生爆炸？”陶不言抬头看向路景行。
“根据卷宗记载，废弃船坞以前曾被烟花坊租用。那里存放着一些未能及时销毁的烟花，当天烟花突然发生了爆炸。”路景行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卷宗内容。
“据说我所知，王城里发生的普通案件理应由王城府衙负责，此案为何会归司宪调查？”陶不言眉头微蹙，总觉得这起案子透着股古怪。
“因为，”路景行眼光闪烁，看了一眼西岭雪，略一思考后，接着开口，“当时王城府衙正在全力追查「天地通宝钱庄」假银票案。”
“为避免引起恐慌，刑部和大理寺均不参与，由府衙全权秘密调查，具体的情况连我爹都不清楚。而督办人，”
路景行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正是穆淮王。”
一旁的西岭雪吹了一声口哨，“这下有意思了。”
“最后，穆淮王也是因为督办此案不利而被当时的国师茶迅弹核卸官离开王城。”路景行说道。
“因为意外，绑匪没有拿到赎金，便无法通过赎金流向来找到绑匪。司宪缺乏独立办案的经验，又给了绑匪逃跑的机会。”陶不言思索着，“正因为这两个意外的巧合让这起绑架案变成了一起悬案。假设贾仁就是那个绑匪，而锦家人又正巧在此地遇到了他。”
“杀了他为锦漓报仇。”路景行接口说道，“但据我所知，锦织堂为了救锦漓将店铺、房产抵押给了「天地通宝钱庄」。在锦漓死后，锦老板和夫人相继自杀，锦织堂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大户人家总会有一两个不为人知的亲戚，”不知为何，陶不言想到了远在江城的姨娘，“比如，外嫁的姨娘。”
“好，我这就去书写调取卷宗的公函。”路景行说道。
“致远兄，我们有更便捷的方法。”一旁的西岭雪突然开口，挑了挑眉，“我们可以直达天听。”
路景行瞬间明白他指的是风息宁，确实，太子殿下比大理寺更有效，只是……
“我到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一旁的陶不言表示赞同，“太子殿下看上去比我们更想要知道真相。”
果然如陶不言所言，风息宁非常爽快地答应帮他们调取卷宗，却没有询问案件的相关情况，这与在酒楼时的热衷皆然相反。
西岭雪从义庄回来后，便一头扎到房间里不知在倒腾着些什么。第二天吃早饭时也未见到人影。
路景行到是觉得没有他跟在身边乱，不但清静还开心，因为终于可以只有他和陶不言两个人。
从贾仁身上找到的疑似钥匙的物件，并没有在酒栈客户里找到与之相匹配的锁。根据路引，贾仁来自于王城，来此地做生意，但是商会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显然他在撒谎。
路景行摆弄着钱十五在后院发现的奇怪的木制品碎块，像是某种机关但又像是什么破碎的东西，却不知要如何组合，他一时之间摸不着头绪。
“假设贾仁是当年的绑匪，他为什么会在六年后来到穆州呢？为何要入住萤耀酒楼？”陶不言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思考着，“总觉得贾仁来到这里并不是巧合。”
“确实，他的生活并不富足，正常来说他负担不起萤耀酒楼的长期食宿费。”路景行抬手倒了一杯茶递到了陶不言的面前，“慢点吃，别噎着。”
陶不言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若言说，萤耀给过贾仁钱，会不会是贾仁抓住了他的把柄进行勒索呢？这样的话，难道萤耀也与六年前的绑架案有关呢？”
“如果我是贾仁，拿到钱之后……”陶不言觉得有什么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兴奋地抓住了路景行的胳膊。
“贾仁是个好色的无赖之徒。这样的人拿到钱之后，通常会去……”
“青楼和赌场。”路景行接口说道，他的眼睛落到陶不言红润的唇上，花市一吻的记忆瞬间复苏，这嘴唇的温度与柔软的触感让他无法忘怀。
“没错！”陶不言站起身，拍了拍手，“走，路大人，我带你去喝花酒！”
说着他以端正漂亮的嘴唇勾出娇媚的笑容，一边回头望着路景行，一边轻轻得阖上一只眼。这样的神情可爱又迷人，霎那间就牢牢地抓人的视线。
路景行用眼神温柔地拥抱着他，嘴角微翘，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陶公子，你可知青楼通常是在酉时才开门纳客，而且现在刚过午时。”
“路大人如此清楚，莫不是与哪位姑娘交好？”陶不言突然凑到他的面前，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望过来，清澈无比又深沉地好像能把一切吸入，让人不由地沉溺其中。
路景行的眼神暧昧地与他纠缠，“没有任何姑娘，只与你交好。”
在看到陶不言愉快地翘起嘴角时，他伸出手却被抓住，“可是我现在就想去，路大人没有办法吗？”微微上扬的语调，带着某种撒娇的意味，说着将他拉起。
路景行起身，回握住他的手顺势变成十指相扣，笑盈盈的嘴角弯得更深，“就让你见识一下路大人的无所不能。”
穆州虽小，但繁华程度绝不亚于王城。主要的商区安荣街，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与之交插的安阳街，多以食肆酒楼为主，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刚刚出炉的米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瞬间吸引了陶不言的注意力。
“你刚刚已经吃了不少糕点，小心胃疼。”路景行阻止道。
“只吃一个也不行吗？路大人~”这么说着陶不言拉住他的胳膊，仰起充满希翼的小脸，在绝妙的时机以诱人的眼神望向他，双手拉住他的胳膊轻晃着。
又这样叫路大人，路景行承认他对于这样的陶不言毫无抵抗力，“好，只一个。”眼神温柔，语气中带着不自查的宠溺。
陶不言如愿地拿到了米糕，原本大而灵动的一双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线。像小孩子一样双手捧着米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更要命的是他边吃着东西，边时不时地望过来，红润的嘴唇因为咀嚼食物而微嘟，如同像是在索吻一样。当那小巧的舌尖舔过嘴唇时，路景行觉得他是故意的。
“诶？”看着突然递到面前吃了一半的米糕，路景行微愣。
“喏，你也吃一口！”陶不言的唇边漾起一抹笑容，“看你一脸想吃的样子。”
路景行不由地哭笑不得，对上他那双充满期待又纯真无瑕的眼睛时，不忍拂他的意又为此时心中涌起的那丝不单纯的念想而感到羞愧，他低下头，就着这样的姿势咬了一口米糕。
末了，在离开时又有些不舍地用唇轻轻抚过陶不言的手指，看到一抹绯红自他那张俏丽的脸庞向下，沿着白净的脖颈，最后没入衣领中，刚刚压下的悸动又再次在心中叫嚣起来。
“公子，刚出锅的桂花糕，”随着娇媚的声音，一只纤维白嫩的手拉住了陶不言的衣袖，“尝……”
然而下一句话还未出口，手就被路景行不客气得拂掉，接着人就被置于身后挡了个严实。
路景行清冷的眸子淡淡地一扫，冷冷地丢下一句：“不必。”拉着人转身就走。
“路大人，好凶哟~”罪魁祸首的陶不言却毫无自觉地贴上来打趣道。
路景行不地叹了口气，顺势将人揽腰一搂往怀中一带，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我还有更凶的时候。”
低沉的噪音撩拨得陶不言心弦轻颤，嘴畔不经意地滑过耳畔，让他不由地耳红心跳，路景行越来越过分了！但，却不讨厌。
两人来到与安阳街相临的安欣街，这里座落着各色青楼与赌坊，是有名的温柔乡，销金窟。每当夜幕降临，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座落在这条街上的「妙音坊」是穆州城里最大的青楼，这里有全城最美的姑娘，有最动人的歌舞。现在未时刚过，「妙音坊」还未营业，难得的一片冷清。
正在打嗑睡的小厮，突然感到有人进来，他抬眼的一瞬间有片刻的恍惚。只觉得眼前出现两个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公子，一个玄衣如墨，冷峻威严，一个白衣似雪，温文秀丽。
在他们擦肩而过时，他才回过神来，“诶，两位公子，我们还未营业！”
他下意识去拉人的手还未摸到袖子就被那位墨衣公子拂掉，同时那双深黑如潭的眼睛望过来，仿佛一把匕首朝自己射过来，冷汗瞬间涌上后背。
“大理寺办案。”路景行出示了腰牌，语气冷漠，声音不大却有极大的威力。
“原来是官差大人啊！”穿着华丽衣裙的妇人急忙走了过来，精致的妆容，小巧的脸型，媚眼如丝，虽有些年纪但那张脸上依稀残留着年轻的美貌。
“快里面请。”说着她向小厮使了个眼色，后者知趣地退了出去。
“不过，姑娘们还是梳妆呢！麻烦两位大人去厢房稍适等待。不知，大人可有中意的姑娘？”说着她的身子像是无骨般地靠了过来，伸手要去挽路景行的胳膊。
一旁的陶不言颇有些不满地狠狠地把人往身边一拉，路景行顺势靠了过去，同时对妇人冷冷地一轩眉，清冷的眸子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本官此次前来查案，你是掌事的？”路景行如蒸馏水般不咸不炎的话语，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是，奴家是「妙音坊」的掌事宫羽。”碰了一鼻子灰的宫羽收起先前献媚的态度，有些傲慢地微抬下巴，如变脸似地冷淡地说道，“只是我们「妙音坊」还未开张，姑娘们正在梳妆，大人就这样闯进来，恐怕多有不便。”
“是吗？”路景行斜睨着她，“既然这样，那本官就等贵坊开门后带府衙衙役一同前来吧。”说着便欲转身离开。
“大人请留步！”宫羽立该挽留道，“如果只是回答些问题的时间，姑娘们还是有的。”一改刚才的冷淡傲慢，温声细语地说道。
她相信路景行绝对能干出这种事，开玩笑这晚上让这瘟神带着官府的人来，「妙音坊」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你可曾见过此人？”说着路景行拿出了一幅画像。作者闲话：
君之絮语：
这个案子有点复杂
得慢慢磨，请大家不要着急，不要抛弃我
第57章 风月与何人
路景行拿出的正是贾仁的画像，画师画技了得，面容画得栩栩如生。
宫羽接过画像端详了一会，“脸上有烧伤的客人……上个月应该来过，是我们这儿的清音姑娘接待的。”
“现在可否让我们见一下清音姑娘？”陶不言问道。
宫羽扬了扬下巴，一个小厮立刻走了过来，“带这两位大人去楼上清音的房间。”
小厮点头，转身向路景行和陶不言露出献媚的表情，“两位大人楼上请！”
清音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位置偏僻，远离楼梯口。青楼之中姑娘房间的位置也体现了她们的地位，房间位置越好越大，意味着地位越高，接待的客人也越高档。因此花魁、头牌的房间通常都是在最高最大的。
反之，越没人气的姑娘房间也越偏僻越小。由此可见，清音在「妙音坊」里的地位并不高。
“清音姑娘，有两位大人要见你！”小厮敲了敲门说道。
“进来吧。”
随着这声懒洋洋的回应，小厮转身对二人殷勤地说道，“二位大人，请！”说着将门打开。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雕花大床很是醒目，一个简单的衣柜，一张桌子和一个梳妆台。此时，开着窗，偶有风吹过还算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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